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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楚渔再睁开眼时,她才意识到周边的一切都变了。
首先,她晚期的习惯得改,一大早,倩儿就会守在她床边,从穿衣洗漱到用早饭,每一件事都有每一件事的规矩。而小屏就在旁边念叨先去给太老爷请安,还是先去给马氏请安,对,还有二夫人,三夫人,以及大大小小十几位姨娘。
楚渔懵了,她可是从来不知礼仪为何物的云井村女霸王啊。
楚渔最后听从了心的指引,哪都没去,就悠哉悠哉地躺在园子里嗑瓜子。本以为这样就不必参合钱家的破事,只是没想到,她不出门,麻烦也能找上门。
先是钱家大房三姨娘的一对孪生女儿,提着大包小包,对楚渔又是嘘寒又是问暖;紧接着是二姨娘的一对姐弟,再是其它通房生的儿女,也不知这帮比楚渔大不了多少的娃娃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楚渔认为他们都不怀好意。
到了下午,二房姨娘们的娃和三房姨娘们的娃又轮流往楚渔园子里跑了趟,楚渔也没记住谁是谁,只瞅着满屋子的礼物发愁。
第二天,府里的一些管事婆子也都带点零嘴特产来探望楚渔,除了寒暄,免不了又探探楚渔的话,无外乎这些年在外头过的苦不苦?金珠姨娘死时可难受?再就是金珠姨娘死时有没留下钱财之类。
到第三天,楚渔以为该来套交情的都来的差不多时,大房马氏的两女一子大张旗鼓地来问候她这个妹妹。
“妹妹初来我们钱家,可住的习惯。”马氏的大女儿叫钱芳敏,长得富态,人看起来和她妈一样精明,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透露出嫡长女的骄傲。
“妹妹,我们钱家可不比外头乱七八糟的地方,凡事都得讲规矩,我们钱家的女儿个个都得知书达理。”马氏的二女儿钱芳洁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双桃花眼长得有点媚。
只马氏的儿子钱芳喜话不多,似乎被两位厉害的姐姐给压着宠着,人有点柔弱,倒少了点男子气概。
“妹妹虽然是庶出,可父亲念在妹妹小小年纪便没了姨娘,就把妹妹交给母亲抚养,那以后妹妹跟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若是这些个下人敢欺负妹妹,妹妹只管跟我和姐姐说,可别客气。”
反正这两姐妹句句话不标明她们嫡出的身份和主人的地位。
楚渔无心与她们争啥,只时不时点点头,保持着僵硬的微笑。
两姐妹又暗示了几回楚渔该每日给马氏请安,才拍拍屁股,一扭一扭地扭出梅园。
有了马甲大房嫡出的子女做榜样,二房三房嫡出的子女也都约好了般地来梅园晃了几圈,楚渔后来也懒得搭理他们了,他们坐了会儿就走了。
来钱家的前三天就这样度过了,到第四日马氏让人请楚渔前去。
楚渔躲不过,慢悠悠地晃进马氏的屋子,钱青竹正坐在主位上喝茶,似乎刚从衙门里回来,官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小鱼给钱大人,钱夫人请安。”楚渔执了个生硬的礼。
楚渔是父亲交代要照料的人,钱青竹也不好介意礼仪之类,挥挥手,示意楚渔落座。
而毫不知情的马氏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鱼丫头,可会些什么?”
“读书写字骑马射箭。”楚渔朗声回答。
“哟呵,小丫头还会骑马射箭呀,这可了不得,可有出去打过猎?”本来毫无精神的钱青竹一听楚渔会骑马射箭就来了劲,眼中放着光芒。
楚渔点点头:“也曾猎过几只兔子和野猪。”
“野猪跑得可快了,这可厉害了。你念过哪些书呢?”钱青梅笑呵呵地问,而马氏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学过四书五经,刚念到《孟子》。”
“都读得懂吗?”
“刚开始读不懂,后来在师父的教导下就读懂了。”
“不错不错,喜哥儿都才刚念论语,鱼丫头这个年纪能读懂四书五经那可真了不得,把我们钱家几个男儿都给比下去了。”
钱青竹猥琐的眉眼却笑得爽朗,终于绷不住的马氏轻轻咳了几声,钱青竹看了眼马氏,收起了笑容,继续喝茶。
“老爷也真是的,鱼丫头是女儿身,文不能做宰相,武不能当将军,学那些无用的做啥。常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依我看还得先从三纲五常,女工和礼仪廉耻学起。”
马氏把礼仪廉耻四个字讲得很大声,似乎在故意提醒他们金珠乃娼妓的身份,钱青竹一张脸涨得通红,出于理亏,才没有出声。
而金珠又不真是楚渔的娘,马氏再怎么讽刺金珠,楚渔也不会生气。马氏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得不到她想要的反应,那个心情可想而知。
“都怪老爷把鱼丫头放在外边,让她自小没娘亲教养礼仪,也怪可怜的。如今,老爷把她交给我抚养,我这做母亲的可不敢偷懒,依我的意见,鱼丫头从明天起,每日和敏丫头几个一起上午学礼仪,下午学针线,不知老爷对我的安排可否满意?”
马氏说完看向钱青竹,钱青竹面无表情。
“内里之事,夫人一向安排得妥当。”
马氏皮笑肉不笑,语气中尽是讽刺:“那金珠可是老爷心头爱,这么多年,可没少往笑春楼花银子,她生的女儿,我这做嫡母的当然得小心翼翼,免得老爷心疼。”
钱青竹脸色变了又变,张张嘴,也没吐出半个字来。
楚渔可没空听他们夫妻在这明争暗斗,忙说:“大人,夫人,小鱼不想学女工。”哼,礼仪就算了,还要让她去学针线活,那可是真要命。想当初有小眉那么温柔耐心的老师,她都扎破十个手指头。
那马氏竟像没听见楚渔的话一样,冷冰冰地说:“我会让嬷嬷将你之前缺的课都补上,钱家的女儿出了阁,要是连女工都不会做,只怕得备别人笑话我马氏不会教女儿,再给我整个虐待姨娘生的女儿可就有失公允,尤其你那早死的姨娘可是福州城鼎鼎有名的人儿。”
这个女人真烦人,动不动就搬出金珠,唉,楚渔在心里为自己默哀,摆摆手:“得了得了,我去去去行了吧。”
说完也不顾马氏的脸色,直接退了出来,把马氏气得摔碎了几只茶杯。
“这丫头眼里还有没有我。”
“夫人消消气消消气,回头教训教训。”钱青竹面上安慰,心里却是幸灾乐祸起来:让你个凶婆娘都骑到我头上来了,活该气死你,气死你。
这小丫头有股子粗野味,就像刚猎回来的野兔,虽不是金珠的血脉,性子倒有些像金珠,不错,不错,钱青竹紧盯着楚渔背影的眼睛里,明显有深谋远虑的精光。
当天晚上,楚渔收到一堆钱青竹送来的首饰钱财,她对这些玩意儿没什兴趣,赏了小屏等人每人一样,其余的都扔进了柜子里。
第二天天蒙蒙亮,楚渔就被小屏给拖了起来,生无可恋的女德,生无可恋的女工。
楚渔支撑了一上午,到下午终于光荣倒下,还很不雅地打起鼾。
在教习嬷嬷眼中,楚渔此举是对她最大的侮辱,那个怒啊,碍于楚渔主子的身份,没有当场罚她,而是跑到马氏屋里哭了一顿。
如此重复哭了三天后,马氏终于发威了。
第三日放学后,楚渔刚回屋,就被马氏的人请了去。
马氏黑着脸坐在主位,就像个母夜叉。母夜叉前面站了堆小娃娃,都是几房子女。
楚渔也摸不清这是什么套路,默默地站在娃娃后边,嘴里一直嘀咕:“低调,低调。”
“鱼丫头,到前边来。”马氏身边的老嬷嬷扯着嗓门喊。
“啊!”早上起太早,楚渔困得不行,反应都比平常慢了几拍。
“夫人要训话,鱼丫头到前边来。”老嬷嬷又喊了遍。
楚渔抬抬腿,貌似真挪不动哇,便很大气地挥挥手:“嬷嬷甭客气,夫人声音大,小鱼站后边也听得清。”
马氏脸色变了变。
“来人,请鱼丫头前来。”老嬷嬷一声令下,两个粗壮的婆子凶神恶煞地来到楚渔身旁。
“得,得,我又不瘸,不用你们扶。”楚渔甩开两婆子的手,慢吞吞地移到马氏跟前,扬起脑袋,很不耐烦地看着马氏,“可以了吧。”
马氏嘴角抽了抽,朝老嬷嬷挥挥手。
老嬷嬷张嘴就来:“鱼丫头因接连三日在课堂上辱骂师父,犯不尊师重道之错,按家规打手掌十下,罚跪祖宗祠堂一日。”
什么?要打她!楚渔顿的一下清醒了,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她打别人的份,这些人当真以为她楚渔好欺负么?楚渔也来了气:“你敢。”
“反了,有娘生没娘养的丫头,来人,上戒尺。”
“你你你,你敢骂我娘。”明知道马氏骂的不是云娘,可楚渔心里还是忍不住大骂起来,“你个母夜叉,你再骂我娘一句,我撕了你的嘴。”
楚渔撸起袖子,凶神恶煞地瞪着马氏,马氏被她一瞪,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到底管着一家子人,楚渔这点小反抗还吓不住她。
“来人,上家法。”
马氏手一拍,长长的戒尺已映入楚渔眼中,还有那两个老婆子奸诈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