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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疲惫不堪,这几日江蓠睡得昏天黑地的,压根不知道出了这事。
再者说,好不容易回来了,高兴还来不及,怎的又吵上架了?
江蓠抬手挠了挠下巴,正想发问,阿辽却在此时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一些,“据说云隽师姐是因为喜欢了一个男子,才与师父吵架的。”
一听这话,她原本兴致颇高,忽的愣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那男子好似还是颇有名望的,叫段什么……”阿辽寻思了半天也没想起那人的名讳,只能摆了摆手,“啊呀,我忘了,反正是师父最讨厌的当官的人。撄”
他自顾自说得开心,转着眼珠仔细回想着,“云隽师姐当时只是与师父说了她的心意,想找合适的时机下山去找心上人,没想到师父不同意,他们就吵起来了。”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回话,阿辽疑惑地抬起眼,正好看到江蓠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偿。
他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师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江蓠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短促地“啊”了一声,“我就是在想,云隽也太不懂事了。”她心神不宁,眼神飘忽,说话也支支吾吾的,“无、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师父吵架啊,等她回来,我得好好说说她。”
说罢,她匆忙站起身,只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好好练功”就离开了,留下阿辽一头雾水地坐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想明白她为何会如此。
末了他只得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酸疼的脚腕,扯上都快睡着的包子和水饺继续练功去了。
…………
云隽的性子一向很倔,平时与师父斗斗嘴之类的都算不得什么,若是这事能用吵架来形容,那就十分厉害了。
重英山中不乏珍惜草药,云隽以前为了采药时有地方休憩,就央求柳云暮在山间替她搭了一间小屋子,赶上夏季多雨的时候,她至少不会被困在山中挨淋。
这次与师父吵完架之后,她索性不回来了,扎根住在了小屋中,赌气似的,谁去找都不回来。
在山中一住就是小半个月,师父一直没有发话,江蓠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整日按部就班,老老实实过日子,偶尔挑师父心情好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问一句,何时才去接云隽回来。
李忘机听到她的试探,多数时候只说一句“随她去吧”,江蓠没了办法,只能作罢。
窗外阳光明媚,虽然不复春日中姹紫嫣红的景致,但常青的松柏依旧翠绿茂盛着,鸟雀的叫声清脆悦耳。
道观中依旧热热闹闹,来上香祈福的人络绎不绝,那些声响都被隔绝在外面,小院中还是如往常一般清净。
江蓠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洗漱之后就坐在靠窗的书案前,撑着腮走神,雪白的鸽子站在窗棂上,时不时梳理着翅膀上的羽毛。
她的手边搁着一张薄薄的宣纸,依稀有折叠过的痕迹,上面寥寥数言,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问候之语。
段珩能写出什么样的信件来,在此之前,她就有所料想,果不其然当真如此简洁明了。
简直比对牛弹琴还要……对牛弹琴。
江蓠撑着腮,幽幽叹了一口气,将回信折好,放进小柜子里,近些时候传书不过几封,她都妥善存好了。
这小柜子是她存放珍贵东西的,除了她谁都没打开过,在信件旁边,搁着一块通透的玉珏,用红绳系着,那鲜艳的红更衬得玉珏质地柔和。
她不过扫了一眼,目光就停滞住了,思索了半晌,还是去拿起了玉珏,举起来,正对着窗外的阳光,眯着眼睛打量了半晌。
师父说,这是她亲生父母留给她的唯一信物。
当时在河边捡到了她,襁褓中只有这唯一的信物,她从小到大一直妥善保存着,但从未佩戴过。
心头总是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扭,她想念自己的爹娘,却又抗拒他们,两种情绪拉扯之下,苦不堪言。
越想越烦乱,江蓠索性将玉珏扔了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将小柜子重新锁好之后,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本想出去督促督促练功的小师弟们,却在此时传来一阵拍门声,她前去开了门,只见阿辽气喘吁吁地站在房门口,秋日里出了一头的汗。
“阿辽?”江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师姐,有一队人方才上山了。”阿辽一手撑着门框,接连喘了几口气,“像是朝廷里的人,为首的那个……要见你。”
俗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江蓠深知此理,听闻阿辽的话之后也只是惊讶了一瞬,随后很快反应过来。
难不成……是她行迹暴露了,神机处派人来抓人了?
可若真是神机处的人,肯定二话不说进来抓人,请人的她倒真没见过。
原本阿辽还有些担心,可是见她忽然坦坦荡荡起来的神色,他放下心来,引着她前去道观中。
不知为何,道观中的善男信女走了一多半,余下的都在偏僻处求签,整个厅堂中空阔了不少,江蓠越走越疑惑,不由得伸了脑袋向里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玄色的外裳略显松垮,在腰间束着,黑发垂在肩头,衬得背影修长挺拔。
他好似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侧过了身子,余光扫到她时微微扬起了唇角,侧脸线条流畅,宛如雕琢一般精致。
江蓠一手扶在门框上,还未迈步进厅中,就这样愣住了。
直到阿辽在旁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才回过神来,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站定在萧子翊面前,抬着眼睛将他看了好几遍,又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见她如此,他轻轻笑开,唤了她一声:“阿蓠。”
要说方才还有些难以置信,现下听到他的声音,简直真实到不能再真实,江蓠不知该做何表情,只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思念你至极,在金陵一刻都待不下去。”萧子翊说得风轻云淡,“听到你回了重英山,便马不停蹄地来找你了。”
这句话多少带了些夸张成分,毕竟她已经回来了不少时日,但阿辽没想这么多,他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不过下山一趟,师姐们都……找了相好?
他使劲摇了摇头,连忙反身跑走了,这么大的事,得跟包子饺子好好说说,还得去正门守着,就希望师父别忽然从后山回来。
江蓠也好不到哪去,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缓缓回过头,看着豫王府的下人们从马车中往外捯饬着行装,大包小包的,却羽还在一旁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俨然是要长住的意思。
她咽了一口唾沫,“你……”她斜眼看着萧子翊,“要住在这吗?”
“是啊。”他笑得灿烂,“我打听过了,这儿有不少的客房,我包上几间,没有问题吧?”
有问题,简直太有问题了!
江蓠当场就想发作,可是看着还有不少的善男信女,影响有些不好,她只得伸手去拽住了萧子翊的手腕,二话不说拉着他出了门,拽着他朝后院走去,任由却羽在身后担忧地喊了好几声“江姑娘”。
她自然是没看见,萧子翊回过头,对着他比了个手势,却羽立马不言语,默默转头去收拾行装了。
师弟们早早替她守着门去了,此时后院中空无一人,寂静的很,雪白的鸽子都老实地待在笼子中,时不时发出“咕咕”的轻叫声。
江蓠拽着萧子翊,走得足下生风,巴不得下一瞬就将他扔回金陵去,生怕被师父和柳云暮看去,她一脚踢开了房门,先将他扔了进去,自己则快速走进,回身紧紧关上了房门。
“这孤男寡女的……”她如临大敌,萧子翊却悠哉地打量着室内的摆设,嘴上一刻不停,“关上房门不好吧?”
“你快给我闭嘴。”江蓠回身推了他一把,看着他向后退了一步,她还是有些不解气,说话都快了不少,“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忽然来这了?”
萧子翊双手环胸,唇边笑意渐深,“你猜猜。”
反正四下无人,她不介意狂躁一小下,看出了她的意图,他挑在她狂躁的前一瞬开了口:“钱伍的案子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