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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桶盖即将要被打开的时候,变故骤生——
“报告大人,张侍卫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
“回大人,属下猜测张侍卫可能是被夜香的气味给熏晕的,在这位公公打开盖子之前,一切都还正常。”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柔弱了?真是……”
桶外传来脚步离开的声音,徐意山暂时松了口气,盼着这听起来像看门侍卫头子的人千万别再回来了。
“大人,属下已经掐了人中好几下了,可是他都没有反应,怕是要赶紧送到太医院去了。”说话的声音虽然变小了,但徐意山仍能听得清楚。
“区区臭气就能令我大内侍卫晕倒,这要是传出去,我们侍卫队的脸该往哪儿搁?你先去打点水来,看看能不能把这小子弄醒。”
“可这夜香车还停在这里,怕是于张侍卫的苏醒不利……”
“啰啰嗦嗦,让这车开走便是!你们快把他扶到墙边去,省得碍眼!”
木推车重新启动了,在大路上走得那叫一个四平八稳,令徐意山的心也渐渐落回了胸膛。只要过了这第一重宫门的检查,后边的检查可以说就是走个过场,更何况这经过宫门的还是辆臭气熏天的夜香车,根本没人会想仔细检查一番。
许是因为一整夜都未睡觉,太过疲惫,他居然在这狭窄的臭桶里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人已是在皇宫之外!
到了目的地,从桶里出来之后,徐意山跟着十五在略显阴森的窄巷里绕来绕去,不知怎的就绕到了一家临街点心铺子的后门。三轻两重地叩门五下,门便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模样周正的中年男子,领着他们进了铺子。
“你们可算是到了,没遇上什么事吧?”
“没有,运夜香的公公和张侍卫都是自己人,配合得还算默契。”十五道。
“那就好。马已经备好了,你们先去洗个澡,再吃点东西就上路吧。”
“多谢孟伯。对了,孟惊鸿托我给您带了封家书,您看看吧。”
中年男子接过书信,只看了一会,面上的表情便由欣喜化作了忧愁,捏着信纸道:“这孩子写封信三句话不离淮王,若不是你说这信是给我的,我还以为这是他写给殿下的情书。你还是帮我多劝劝他吧,这孩子就是死脑筋……”
十五笑了笑,“想不到他还是老样子。只是我要是能劝的话早劝了,他根本就不听我的。”
“也是,”孟伯叹了口气,“不管他了。马就栓在前门,你们一会直接牵走就是,尽量早点离开都城。我就不送你们了,免得惹人怀疑。”
十五点头应了,让徐意山在屋里等着,自己同孟伯去打了热水回来,让他先洗澡。这间点心铺很小,前边是招待客人的柜台和几张桌子,后面就是住家的地方,前后仅仅一墙之隔,而卧房也只有一间。
徐意山没想到他们出门是去给自己打水的,自然不会答应先洗。但十五虽然看着好说话,却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直接关上门就走了,这下他也只好乖乖先洗了:既然推脱不了别人的好意,那就只能满足自己的洁癖。
快速地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后的徐意山神清气爽,简直像获得了新生一般。他刚要帮十五打水,却见十五已经又提了热水回来,不耐烦地赶他出门了。
“十五,你洗好了吗?”徐意山手上端着盘糕点,心想这次总能赶在他前面做点事了。
“进来吧。”可能是洗完澡后有点放松的关系,十五的嗓音比之前多了几分磁性,听起来和之前有点不同,但也更加好听了。
刚一进门,徐意山就彻底呆住了!
眼前人的身材明显要比十五高大魁梧,背部有着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肤色也是健康的浅蜜色,根本不是十五伪装的夏御侍那副柔弱少年的样子!
“吓到了?”男人转过身的同时将手中的粗布衣服穿好,笑道:“我是十五,只是我之前为了扮夏氏用了缩骨功。”
“缩骨功?你居然会这种功夫?”看到他的脸还是夏氏的脸,徐意山的心放下了一半。况且自己几乎一直守在门外,铺子的前后门也都有人看着,这人应该就是十五。
“嗯,世间皆传这功夫失传已久,其实不然。和孟氏的易容术一样,这种绝学都是每一代只传一人,所以知道的人才比较少。”
“十五,你太厉害了。”徐意山由衷地佩服。
“我也只是会点雕虫小技,若真论起武功来,我在淮水郡也不会只排行第十五了。听说你的功夫是几年前半路出家开始学的,能练成现在的样子也很不错了。只要假以时日,你定会超过我许多。”
“谢谢你,十五。”徐意山将糕点交到他手上,心里想着若是能真心交上十五这样的朋友,这辈子也是值了。虽然才认识一天,但他已经被这人的品行所折服,连防人之心都暂且抛到了脑后。
两人一同用完了糕点之后便牵马上路了。因为孟氏的易容术十分特殊,每张假面皮不是想撕就能撕下来、想贴就能贴上的,必须经过孟氏本人的细细雕琢和处理,整个过程就像完成一件艺术品一样,所以徐意山他们还是顶着原先的假脸走在街上,只是加了些胡子之类的东西掩盖一下。其实平民们聚居的地方很少会见到达官贵人及其家属,所以会有人认出他们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一路在闹市里走着,徐意山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街边的食肆,客栈等等的店铺瞟去,连路边卖糖人的小摊都能吸引他不少的注意力。但他也不敢多看,脚步更未有丝毫停滞,怕的就是耽误了出城的时间。
“这里很热闹。你好像对这些商铺很感兴趣?”十五问道。
“还行吧。我小时候家里管得很严,父亲望子成龙,希望我子承父业,不准我到处贪玩。”
“我记得听殿下提过,你的父亲好像是前任刑部尚书徐维景徐大人,而你们家似乎还有爵位?”十五将声音压得极低,在这么喧闹的环境下也只有他身边的人能听见了。
徐意山有些吃惊淮王居然连自己的底细都告诉他了,可想而知这人有多么受淮王重视。他倒也不恼怒,大方承认道:“没错,不过现在我的家族都是奴籍了。”
知道提到了徐意山的伤心事,十五不再追问下去,安慰他道:“没事,等到事成了,你们家一定还会翻身的。”
徐意山看着路边一只随风转转悠悠的风车,淡然道:“我今生只希望能报了亲弟的惨死之仇。”
十五见他一直盯着那风车看,便跑上前几步,掏出几枚铜钱将风车买了,递给他说道:“人的一生就像这风车,不是永远都受外界掌控的,你一直都有机会自由地吹动它。所以我不信身如飘萍,命由天定,只相信人定胜天。只要不放弃希望,我们一定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自由?人定胜天?
这是两个在徐意山如今的生命中非常陌生的词语,但身处在这样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地方,他却第一次对这两个词有了信心,同时也对十五充满了感激:“谢谢你。从小父亲就叫我听他的,长大了也进刑部做事,为此他经常命我随他进牢房观看审问囚犯,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听到他这样平淡地说起自己并不幸福,甚至是有些阴暗的童年,十五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把话接下去,反倒是徐意山第一次打开了话匣子,自嘲地说:“后来的事你肯定也知道了,我家倒了之后我就去了淮水郡,总是被关起来,哪里都去不了。我觉得我现在的性子这么古怪,一定都是因为被关得多了。”
“我知道,我也经历过那些残酷的训练,所有人在淮水郡的日子都不好过。但这些都是黎明前的黑暗罢了。跟紧我,城门就在前面了。”
顺利出城之后便能纵情跑马了,十五牵着马缰,只手翻身上马,骑在高马上的姿态真可称得上是英姿飒爽,连带着脸上夏氏那张秀美的俏脸都显得英气了许多。徐意山也学他一拍马鞍,跨马而上,两人一纵缰绳,策马同行。
马蹄声儿“答答”,踏在泥沙地上溅起了不少沙土和碎泥块,四周的树木如风般向后撕扯着远去,惟有万里晴空一碧如洗,默默凝视着二人匆忙赶路的身影。
两人相继而去的背影惹得不少坐在马车里的娇少年掀帘探看,却只见到粗布麻衣,并没有想象中的鲜衣怒马。尽管如此,那奔行的恣意仍令他们向往不已,远远两骑绝尘,似乎是奔着遥远的天涯而去。
“吁——”
一声清喝,伴随着马鸣嘶啸,马首高昂,十五扯缰回头,身后夕阳正好,将他的周身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徐意山以手搭帘,正望向他的时候,十五已经轻轻打马向他走来,嘴角也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