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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新地方,容洵有点睡不着。反正他是起来旅行的,晚起也无所谓,储烽就陪着他聊天,两个人从c市与e市的文化和饮食上的差距,聊到e市有那此景点是两个人一定要去的。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走过了十二点。
“你睡吧。”容洵不愿让储烽陪他熬夜,如果实在睡不着,他可以起来码字,也许慢慢就困了。
“没事,偶尔晚睡一次也没事。”储烽说。相比以前,他现在的作息时间可以说是相当规律了,“放你一个人,你可能更睡不着了。”
容洵将脸往储烽身前埋了埋,轻声说:“你不要什么都惯着我。你对我越好,我就会越贪心。”
“贪心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储烽摸摸他的头发,就容洵的性子,即便贪心,也贪不到哪儿去。
容洵嘴角溢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但不想让储烽看到,便将脸埋得更深了。但储烽的眼睛一直留在容洵身上,容洵刚才的苦笑根本没逃过他的眼睛,他也庆幸他幸好没有将灯全关掉,不然很可能错过这一幕。
储烽微微皱起眉,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让容洵露出那样的笑容。容洵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很开心,让他觉得容洵在他身边应该是过得很顺心的,但现在看来,他放心的似乎还是太早了。
容洵既然躲起来不想让他发觉,他也不会立刻去问。也许他应该在容洵身上再多几分关注和关心才行,他不希望容洵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露出难过的表情。
两个各有心事,也不知道几点才各自睡去。
次日一早,外面下起蒙蒙细雨。
储烽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身边已经没了容洵的影子,浴室传来轻微的水声,应该是容洵在洗澡。
储烽下床后,走出卧室,餐桌上放着早餐,还是热的,应该是刚热好的。空气中飘着一点点油烟味,估计是容洵身上沾了味道,才去冲澡的。
小客厅的圆桌上摆放着容洵的笔记本电脑和平时写大纲用的本子。储烽走过去,拿起容洵的本子想翻看一下还剩多少页,需不需要买一本新的。但就这随手一翻,储烽发现这根本不是容洵写大纲用的本子,而日记本——容洵居然用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本子。
就道德层面来讲,储烽是不应该翻看容洵的日记的。可想到容洵的那个苦笑,储烽又觉得他应该了解一下。这个时候装君子,万一给容洵留下什么心结,或者累计太多负面情绪,容洵很可能再因为某件事爆发抑郁症。
想到这儿,储烽加快了翻动的动作,在某一页上发现了这样的文字——
储烽对我很好,跟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但我知道,他对我并不是爱情,他说他喜欢我,我相信。但他并不爱我,我也看得出来。也许我是在自寻烦恼,喜欢和爱有时候不是一样的吗?但其实并不一样,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至少我知道我看他的眼神与他看我的是不同的。
我不知道他能喜欢我多久,也不知道我们能在一起多久。但我知道,除非他先不要我,否则,我是不会先离开他的。
储烽不知不觉捏紧了手上的本子,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但其实并没有骗过容洵。可能与最开始那种只是单纯的喜欢相比,他对容洵的感情的确比那时候多了些什么,但似乎还尚显不够。就好像他已经站在了爱与喜欢交界的门前,只要打开那扇门,一切就都明了了,只是开门的钥匙在哪儿,他并不知道。
浴室的水声停下,储烽也回过神来,迅速将本子放回原位,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往浴室走,一副刚睡醒要洗漱的样子,敲了敲门,问道:“在洗澡吗?”
“你起来啦?”容洵应道:“我马上就好,稍等一下。”
“嗯,不急。”储烽说。
很快,容洵就穿好衣服出来了。储烽像往常一样,搂过他,在他额头上印了一个早安吻,然后进去洗漱。
容洵则走到冰箱着拿出牛奶,在微波炉里转了一下,然后端到餐桌去。
这时,储烽也洗漱完了,坐到桌前,问道:“什么时候起来的?”
“没比你早多久。”容洵笑了笑,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这些都是他们昨天没吃完带回来的,只要热一下就行,倒也不费什么事。
储烽也没戳穿他,能起来洗漱完,写好日记,做完早饭,又冲了个澡的,至少要比他早起一个小时。
“今天你是想在酒店待着,还是出去逛逛?”储烽问。外面下着雨,他觉得容洵可能不想出门。
“我都可以。”容洵看看外面,雨并不大,出门也行。
储烽想了想,说道:“我们今天去玫瑰园吧。打车去打车回,不在外面逛。”
“好。”容洵点点头,赞同了这个提议。
吃完早饭后,两人收拾了背包,带了把伞。打电话让前台约了车后,就出发了。
玫瑰园是e市很有特色的地方,刚建起来也没几年,却成了游客们很愿意前往的地方,尤其是情侣。
玫瑰园的位置有些偏,据说是那边的环境和空气更适宜玫瑰的生长。下车后,储烽买了门票,拿了导游手册,就带容洵一起进园了。
玫瑰园环境清幽,玫瑰种类繁多,有种植在室外的,也有种植在室内的,面积都很大,可供游客慢慢欣赏。像这种天气,游客们更愿意去室内观赏,不会淋到雨,也能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到室外玫瑰的样子。
来这里的大多都是情侣,基本上没有小孩子,毕竟小孩子可能玩开心了,会一不小心跌进花丛里。玫瑰不比别的花,它茎上有刺,很容易划伤小朋友,所以父母一般是不会选择带孩子来这种地方的。
储烽和容洵在园内慢慢逛着,各色玫瑰用它们最美的姿态迎接着前来观赏的客人。窗外的阴沉与室内的柔光形成了冷与暖的对比,不过大概是雨水浇灌的关系,室外的玫瑰倒比室内的更显娇艳。
储烽给容洵拍了不少照片,也请人帮忙给两人拍了。有人认出储烽,储烽也只是礼貌地笑笑,并不多言。
园子很大,里面也设了不少长椅子,可供游客走累了休息。今天的人特别少,两个人逛了一半,就坐到长椅上小歇片刻。
容洵问储烽要了相机,说要拍一点花的照片和园内的景色,以后写文要用的话可以拿出来做参考。储烽点点头,就将相机给他了。容洵高高兴兴地拿着相机到一边拍照去了。
储烽今天其实并没有什么心思逛玫瑰园,他的心思还放在容洵的日记上。
不远处,一对老夫妻正牵着手不紧不慢地走着,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也引来不少情侣羡慕的目光,一看就知道这对老夫妻感情肯定特别好。储烽突然在想,等自己和容洵到了这个年纪,他是不是还愿意拖着年迈的身体,带容洵一起走遍这个世界上所有浪漫的地方?答案是肯定的。他希望自己年老之后,容洵依旧陪在他身边,直到生命的尽头。
这一瞬间,他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亮了一下——他考虑的方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从他会陪着容洵,变成了希望容洵永远陪着他了。
储烽又不禁扪心自问,如果抛开对容洵的愧疚,他是不是还是非容洵不可。他的心也很快给出了他肯定的答案。这一刻,一直积压在储烽心里的乌云慢慢散开了,露出了原本应有的晴朗。
——如果抛开一切外界因素,他依旧非容洵不可,那这不是爱情又是什么呢?
储烽闭了闭眼,嘴角勾起笑意。是他被愧疚蒙蔽了双眼,从来没有想过摒除这些,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他终于看清楚了,爱情,其实早就存在了,只是它跟他玩起了捉迷藏,让他直到这个瞬间,才发现它的存在。
想明白了这些,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储烽猛然站起来,去寻找容洵的影子,但并没有看到。储烽皱起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是多么渴望看到容洵。
就在储烽准备去找时,容洵抱着一大捧火红的玫瑰微笑着走了过来。
储烽眼神炙热地看着他,他两世加起来都没有这么热切地想要去拥有一个人,让对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容洵走过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玫瑰地香味,眨了眨眼睛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储烽看着他的眼睛,执起容洵的左手,一字一句地说道:“容洵,我爱你。”
容洵怀里的玫瑰如数落到地上,在不敢置信地盯着储烽的眼睛看了片刻后,眼睛一下红了,盛满了委屈,声音哽咽地说道:“我……我以为,永远不会有这一天的。”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爱你,容洵。”储烽的吻落在容洵的手背上,那么炙热,那么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