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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全都围着汤景大呼小叫,汤诚把他抱了起来,这时,月儿蹲在了地上,轻轻拍打着他的面颊,过了一会儿,汤景微微睁开了眼睛,惊奇地问道:“你是月儿吗?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
面无表情的月儿,抚摸着他的脑袋答道:“刚从宁波回来,难道说我是妖孽?已经吓傻了一个,不会把你也吓傻了吧?”
汤景吃惊地问道:“你还把谁吓傻了?”月儿却没有回答。
众人见他苏醒了,全都松了一口气,汤诚把他搀扶起来,笑道:“谁敢说我们月儿姑娘是妖孽?我们这些伙计就不答应!呵呵,难得你们来一趟,咱们也改善一下生活,我这就去给各位炖肉吃。”
发现这儿的生活十分清苦,汤景颇受感动地讲道:“你们守着恁多银子,还如此给我省钱,这都该过年了,我已派朱辉在大饭庄订了包房,今晚我来请客,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好、好!你们先去,我给朱公子,老爷和月儿姑娘收拾客房。”汤诚说着,看了一眼汤景,似乎在问他要不要和月儿住在一起。
汤景感觉到了月儿有些异样,不敢拿正眼看她,可心里又直痒痒,便答道:“我们仨就不在这儿挤了,朱辉已经在悦来饭店订了客房,待会吃完饭,我们就不回来了。”
众人一起来到了悦来饭店,大家欢聚一堂,无需言语的表白,汤景自然知道这些老人们的忠诚,自他失踪之后,徐鲲霸占了汤家,把他们全都赶回了濠州老家,是月儿把他们接回来的,因此,他们对月儿怀有感恩之心。
宴席之上,众人轮番相互敬酒,月儿不知哪来这么大酒量,来者不拒,喝的比汤景都多,最后,一个个全都喝得东倒西歪……
朱辉喝的少点,头脑还比较清醒,把汤诚等人送走之后,找掌柜的多要了一间客房,再回到包房一看,汤景和月儿都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
刚才在酒桌上,大家都问起了月儿的经历,但她什么都不愿讲,而汤诚给大家讲得不清不楚,更不明白陈元化为何如此好心?派人把她给送到了太仓,趁着这会儿没人,朱辉想好好的问问,于是,拍着她的肩膀喊道:“姐姐,你醒醒……”
但月儿却没有任何反应,这时,汤景抬起头,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都、都走、啦……,我、我还、好多话、没、没说完……”
“叔叔,大家都喝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走吧,咱们也歇着去。”说着,朱辉扶起了汤景,要把他送回客房。
汤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嘟嘟囔囔地讲道:“我、我自己、能走,你、你把月儿送到、我、我这来……”
朱辉再次回到包房,连拉带拽,终于把月儿弄醒了,醉眼迷离的月儿吐了一大口黄汤,伸了个懒腰,发现就他一个人,便一头扑到在他的怀里,瞪着杏核眼,把朱红的樱桃小口一张,柔声讲道:“公子,我想要……”
朱辉当然知道她想要什么,十分难为情,笑道:“叔叔已经在客房等着你,快去吧。”
“不,我要你。”月儿趴在他的怀里撒娇。
“呵呵,姐姐不要取笑我,要是让清扬知道,她会杀了你的。”
“清扬懂什么……”说着,她挺了挺身子,俩人贴的更近了,情窦初开的少年十分理智,立刻推开了月儿,并把她送进了汤景的客房……
夜深人静,悦来饭店外来了一辆马车,赶车之人正是玄德真人,车上坐着的正是张敏儿。
原来,得知吴襄已经成了废人,玄德真人想抛开陈元化,以吴襄的名义接上她,独自送她进京。
按照与两个徒弟的约定,玄德真人怕在码头遇见熟人,套了一辆马车,走陆路来到了太仓,这时,两个徒弟早已住进了悦来饭店,只等师徒相会,次日赶赴京城,他有渠道把张敏儿送进皇宫,就能成为像蓝道行那样的国师。
一路之上,玄德真人讲了不少古往今来的宫中轶事,给张敏儿传授讨好皇上的技巧,羞得她不知如何是好,但也只能默默倾听,不知不觉着了道,春心开始萌动……
等张敏儿将来进宫后,必须得让她对自己感恩,那么,首先得断了她对吴襄的念想,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征服,玄德真人这么想着,恨不得立刻独占花魁。
直到深夜亥时,净空和净明才接到了他们,给师父和张敏儿要了两间上等客房,把一大包银子拿进来,并送来了酒菜,返回大通铺睡觉去了。
玄德真人端起酒杯讲道:“姑娘,请不要客气,吃好喝好,明日登船,船上可就没这么合口的饭菜了。”
张敏儿低着头,羞涩地答道:“真人师父,我从未喝过酒。”
“呵呵,贫道不勉强,这一路之上,给你讲了很多赵飞燕、杨玉环的韵事,请姑娘不要怪我,你知道吗?这都是为你好。”
张敏儿面色绯红,柔声答道:“多谢真人指点,敏儿若能进宫,必然不会忘记真人和吴公子的恩情。”
玄德真人突然严肃了起来,拿眼睛往四周扫了几眼,轻轻摇了摇头,抿着嘴叹道:“智者千虑、或有一失,贫道和吴公子都差点忽略,哎呀,先吃饭吧……”
二人默默无语吃完了饭,张敏儿发现,玄德真人依然心事重重的样子,仍在不停地喝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终于忍不住问道:“请问真人师父,你刚才说什么一失,是指什么,到底什么事被忽略了?”
玄德真人把一杯黄汤灌肚,使劲咂了咂滋味,紧紧地盯着张敏儿,问道:“你可知道,当今圣上为何大江南北寻找罗阿敏?”
张敏儿迷茫地摇了摇头,瞪着大眼睛等着答案。
“那是因为,当今圣上念念不忘他与罗阿敏的恩爱。你进宫之后,如果还是处子之身,如何说得过去?”
张敏儿突然紧张了起来,羞涩地低下了头,低声问道:“吴公子、吴公子他在何处?”
“哈哈,敏儿,你是玄女下凡,娘娘之命,吴公子岂敢动你?他把你娶回家,已经落下一身病,如今在京城他姐夫家里修养,要想破这个劫,现在看来……”玄德真人把握着火候,摇着头深深叹了口气,继续卖起了关子。
“请真人师父指点迷津……”
“看来,只能是让贫道破了这千年童身。”玄德真人说罢,看着她这副被驯服的样子,自己装作很不情愿,闭上眼睛念起了咒语。
过了一会儿,等他把咒语念完了,张敏儿羞愧难当,起身要回自己的客房,玄德真人也没有阻拦,讲道:“你回去好好想想,不用勉强,想好了来找我。”
等张敏儿走后,玄德真人从行囊中取出几粒药丸,鼓着腮帮子咽了下去,赶紧闭上了眼睛,幻想着即将发生的好事,当他伸手去拿酒杯时,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摁在桌上。
“三途八难苦,离慾为根本。脓血遍九窍,净想起贪淫。顺情称快乐,不信堕刀林。报生猪狗道,由前贪爱深。南无阿弥陀佛。”
闻听此言,玄德真人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身来,发现对面站着个精瘦的和尚,只见他身穿灰色的袈裟,岁数和自己差不多大,心中大怒,却没有形而于色,谨慎地问道:“请问这位长老,你找贫道有何贵干?”
说着,他暗中运足了法力,抬起双手,像是要对和尚抱拳施礼,但双手交错,疾风如电,要点和尚的百会穴,此穴乃督脉之位,为手足三阳、督脉之会,倘若被击中,轻则脑晕倒地、不省人事,稍微加点力气,霎眼之间便要惨死。
和尚身轻如燕,往后一闪身,玄德真人用力过猛,差点栽倒,晃了晃又挺直了身子,知道自己不是和尚的对手。
既然他敢来,必然不是善茬,玄德真人笑着讲道:“长老,若是来化缘来的,我这里有千两纹银……”
“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佛道本一家,这位道友,今晚贫僧来和你论一论何为‘道’。”和尚说着,在他面前盘腿坐了下来。
这时,玄德真人还惦记着张敏儿,自知打不过他,给钱也不走,不知道这和尚到底意欲何为,难道他也看上了张敏儿?
于是,玄德真人坐在了和尚的对面,心中暗想,咱就慢慢耗着吧,等天亮了,我们登船就走,就算到京城也不迟,反正不能便宜了这个和尚!
与此同时,醉意朦胧的汤景正在蒙头呼呼大睡,月儿施展出万般风情,但他还是像死猪一样,没有任何反应,欲火攻心的月儿悄悄溜出客房,敲开了朱辉的房门。
发现月儿裹了件棉袍站在客房门外,朱辉吓得二话没说,又把她送回到了汤景的房间,回来之后,却再也睡不着了。
此刻,玄德真人也正在欲火中烧,把他急得抓耳挠腮,但只要他一动换,和尚就睁开眼朝他笑一笑,把他笑得毛骨悚然……
一直耗到了午夜时分,玄德真人实在受不了,问道:“长老,你到底想干什么?”
和尚如涅槃一般,不再搭理玄德真人,可把他给气坏了,起身就要出门,却被和尚一把拉住,任凭他如何挣扎,就是脱不了身,于是,他气愤地问道:“长老,你到底意欲何为?”说罢,坐在和尚的对面,呼呼喘起了粗气。
这时,月儿如鬼魂一般,再次敲开了朱辉的房门,朱辉又一次把她送回到汤景的客房。
鼓打三更,玄德真人感觉自己快死了,哀求道:“长老,你住哪间房,要不然,咱俩换一换?”
和尚微微一笑,睁开眼睛答道:“就在你的隔壁。”
玄德真人心想,你这个臭和尚,一定是想和我换房间,等着张敏儿主动来投怀入抱,好!那我就跟你换,尽管张敏儿也吃了那种药,可毕竟还是个雏儿,就算她难受得要死,可能也不会主动送上门,换房之后,我去找她不就行了?于是,便答应了和尚的要求,二人换了房间。
他们换完房之后,玄德真人静心倾听隔壁的动静,过了一刻钟,就听见和尚打起了呼噜,他想到张敏儿那边去过夜,正在这时,忽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玄德真人心中大喜,以为是张敏儿知道自己换了房,主动投怀入抱来了,于是,取出酒葫芦多喝了几口,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赶紧把门打开,却发现是个美少年,顿时大失所望,问道:“你找谁?”
此时的朱辉,已被月儿折腾了三回,实在受不了,想和月空长老换房,发现开门的是个道士,惊奇地问道:“这不是月空长老的住处吗?”
可把玄德真人给气乐了,他心中暗想,都已经到了三更天,这个美少年来找和尚干什么?难道和尚有“那个”嗜好?便给他指了指隔壁,撇着嘴答道:“和尚非要和我换房,你到隔壁找他去吧。”说罢,赶紧关上了房门。
月空长老似乎知道朱辉要来找他,二人非常默契,很快就换好了房间。
等隔壁消停了,玄德真人再次打开房门,想去找张敏儿,突然,如幽灵般的月儿走了过来,她看见满嘴口水的玄德真人,一把将他推进了房间,这时,玄德真人也忍到了极限……
鼓打四更,玄德真人忽听房门吱扭一声,过了一会儿,隔壁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怀疑张敏儿去了和尚的客房,想快点和月儿结束,可月儿宛如下山的猛虎……
“啊……”紧接着,隔壁又传来嘶声裂肺的喊声:“不……”
玄德真人终于忍无可忍,骂了声“该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脑袋一歪,暴毙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