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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妇闻言嫣然一笑,道:“魏掌门果真了得,能够和律子由那号人物深交,以至于将爱惜如命的配剑相赠,小女子佩服的紧啊!”
魏川知之美妇拐着弯的骂他,但不表露于形色,依旧沉声问道:“当!还是不当!”
美少妇也听出魏川言下之意,就是非当不可,她心知律子由定是死在魏川手中,且魏川此来,并非当剑,而是借着当剑,寻衅滋事,以报九年前船渡峦江,因云江寨作逆拆损弟子之仇,今日他带着近百弟子,看来皆是强手,不然也不会孤军深入云江寨,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前来叫敌骂阵,既然如此,本姑奶奶就让你们过了云江,去了蹉跎,更回不了华山。于是堆笑道:“当!魏掌门大驾光临,是看得起一夫,小女子怎能不识台举……然不知魏掌门要喝什么茶,要用什么碗,魏掌门你可别误会,咱云江寨喝茶惯用大碗,可无您英雄大侠般雅情,浅斟慢饮。”
魏川突然朗笑道:“正合魏某之意,魏某也是粗人一个,喝茶喝酒,了惯用大碗,此次一碗茶,乃是斗大海碗,久闻云江寨有斗碗巨大,可盛整猪之汤,今日前来,便见一睹真高,长长见识!”
美少妇一听魏川张口就提云江寨丑事,暗怒在心,好在她惯于客场,掩饰的非常好,放着嗓子笑道:“哎哟,魏掌门真看得我一夫,正巧前一阵子云江寨寨主赏了小店一尊斗碗,还请魏掌门入内。”说着便引魏川进入一夫当铺南侧,直通后院的偏门。
“魏某此次看来,随带弟子众多,且都是未经世事,少涉山外的孩子,不敢轻扰贵当,趁此时街上无上,有劳当家的盛出一碗茶来,摆于大街,也好让手下愚一齐观瞻。”魏川微笑道。
美少妇一听,就想到当年有人以当海碗为名,典当一口破旧的杀猪锅,弄得整个当铺,臭气熏天,足足半个多月方散去,云江一带,常以此笑侃,令一夫当铺大失名望,云江寨也因此颜面有损,这魏川一来就是揪着当年丑事,步步为营,显然就是让一夫当铺再受其辱,她岂能不怒,再也无法克制,怒斥道:“姓魏的,尊为一派掌门,小女子先敬你一敬,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哼!别说在云江寨中,就是在你云山地界,别人怕你,老娘可不怕你!”她越说越想着当年丑事,越想就越生气,越生气言辞就越没了分寸,竟然破口大骂起来。
“贼婆娘,放尊重点!”黑带弟子当然认得这美少妇就是一夫当铺的二掌柜,也是关一夫的内人索清清,当年峦江贼船之事,一夫当铺也算一份,听到索清清竟然口出侮灭之言,挺身上前,指着索清清,继续怒斥道:“久闻关一夫有**,艳灭峦江南北,今日一见,方知竟是虚传,多年不见,关一夫不知是日里万机,不在店中掌柜,还是有了太上掌柜主持大局,唉!”
索清清一惯以姿色绝群而自视清高,青春年少之时,确是美名远扬,可以说云江寨能有今日,也有她的一份功劳,自始至今,飞扬耳边的都是称美之辞,就算是客场奉承,也均是献媚美言,如今已是三十有余的女人,装着打扮,犹如少女,花技招展,更显得其虚荣,岂受得了有人这么恶言相伤,柳眉怒立,咬牙切齿道:“你!混账东西,你算老几,这有你说话的份儿!滚出云江寨!”
魏川当即抢口道:“有嘴就能说话,我师弟为何说不得,且他所说句句属实!哼,你让滚出云江寨,可有法理,云山不是你的山,峦江不是你的江,这云江寨也不是你的寨,让我等去,我等就要听你的吗?真是可笑之极!”
“如果云江寨是我的寨子呢?”
魏川话音刚落,便听得当铺之中,有人慢不经心地悠悠道,说着一身着枣红长袍的中年男子,负手迈步,款款而出,一看便是这云江寨有头有脸的人。
美妇索清清此时欠身向此男子一礼,且神情转阴为阳,正身之后,突又一脸委屈之相,娇声道:“庞寨主,快将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哼,贼婆娘,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说话!”华山派一年少弟子,在人群中指着索清清怒斥道。
“师父!请求师父允许弟子前去教训教训这一对狗男女!”
“放肆!”索清清身边的男子听得“狗男女”一词,虽然面不改色,但是“放肆”二字,夺口而出,让人觉得些尖细,与方才悠悠腔调截然不同。说着那人走下廊阶,与魏川对立,微眯着双眼,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神情,质问道:“魏掌门十年不见,只是胡子长了些许,依旧萧洒,不减当年威风啊,不知道近些年,练就了什么盖世神功,能够永葆青春,庞某也想长长见识!”
魏川出乎众弟子意料地抱拳行了一礼,微笑道:“云山仙境,不同俗土,但凡云山子弟,必然与众不同,这一点恐少有人知,既是庞寨主垂询,魏川才见笑道出,庞寨主近些年来,又发了什么财,关一夫的老婆也被搞上手了!”
魏川言行相逆,且话语阴阳怪异,最后收尾竟然口出俚语,众弟子暗自吃笑,却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样,到底想要怎么样。
魏川深知众弟子自进入云江寨,便一心戒备,非常拘谨,他便想借此次下山机会,大闹云江寨,好让日后华山剑派不必再为云江寨这条道上提心吊胆,二来寨中虚实,若是有名无实,今日就将云江寨拿下,扩充地界,所以说话时,柔中带刺,且落语不留情面,要的就是激怒对方,然后方可借机出手。果不如其然,那云江寨寨主,虽然雄居云江寨已久,将云江寨打点得日益兴旺,也有些居功自傲,小视众野,此时竟不知被魏川如此恶言相向,岂有不怒,本来近些年索清清与他往来颇多,陪受言语,寨外更是流言不止,被魏川当众一提,那还了得,无中也能生有,假的也可当真,当即冷哼一声,道:“魏掌门请自重,云江寨虽纳八方客,容各路友,但绝不允许有人在这里胡言乱语,胡作非为。”
“还给这等人说那么多干什么,赶紧杀得一干二净的好!”索清清竟然哭着腔,委屈道。
庞寨主一见索清清扭捏作态,怒火更胜,心想:你这般姿态是做给我看的,还是给云江寨左右看得,这岂不更生嫌疑,岂不是自作孽,枉填乱吗?然而他还是有些度量涵养,沉声道:“此处永远欢迎华山剑派门人,还请离开,恕不远送!”
“怎么,让他们这么就走,岂不便宜了他们!”索清清立即化哀怨之态为怒发冲冠,继续道:“来人啊,将这一干人等,杀光宰尽,一个不流!”
庞寨一听索清清竟然抢了自己口讯,向人发号释令,这岂不更让人多想,于是怒斥道:“还请二掌柜的先行回去!”
“你!”索清清听了,显得无比惊讶,目瞪口呆,不知所以,见庞寨脸上透出怒怨,便又目如刀,狠狠瞅了魏川等人一眼,抹着眼泪离去。
“还是庞寨主大人大量!魏某方才言辞失当,还望庞寨主大人大量,不予计较!”魏川说完,将大剑交于弟子之手,又笑道:“今日来当剑,不想巧遇庞寨主,还未道礼,失敬失敬,不知道关掌柜在不在店中!”
庞寨主已听出魏川话外之音,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又无可耐何。然而方才自己将言明,日后不再欢迎华山剑派弟子,而且发出逐客令,心想魏川身为一派之主,也是自恃身份,岂会厚着脸皮懒着不走。谁知魏川果真将他刚才的话当着耳旁风,思来想去,气不打一出,向身边随从递了一眼,转身欲走。
随从也是极精明的人,会意之后,指着魏川道:“寨主已经说了,不再欢迎华山剑派,滚吧!”
魏川未待弟子怒言相斥,抢口道:“哼,真是狗眼看人低,魏某今日倒要看看云江寨有何能耐,想赶谁就赶谁,天王老子也未必如此横呢?既然上天不语,此处又居深山,王法不治,那就让魏川来评评这个理儿!来啊,华山剑派弟子听着,此寨日后改名云关寨,待回山上,传于同门,但凡下山,必宿云关寨!”
“是!”
“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口出狂言,活得不耐……”那随从话未说完,便仰翻摔倒,重重摔在地上,喉际刺出一截断剑,口鼻喘血,全身抽搐,片刻之余,一命呜呼。
“有人闯寨,杀无赦!”
一人利器穿喉而死,立时便有击锣示警,随即便从街道两头,店铺之中,涌来数百人,将华山剑派围将起来。
魏川等人一前街道前后被层层围堵,店铺楼上楼下,都立满刀剑客,且从其显身之法可知武功不俗,心想:“看来今日有得一博,索性就杀他血流成河。”想着微微一笑,朗声道:“瞧瞧,有人送命,我等却之不恭啊。”
“杀不杀,师父!”
“杀无赦!”魏川双眼透射青风,意气风发地喊了一声,当即寒光乍现,七十多柄长剑,齐声亮刃,顿时场上一阵喊杀,双方已兵戎相见,刀剑相撄。
庞寨主用手掌向脖子一抹,示意手下将华山剑派全部杀光,就回身一夫当铺。寨人一见寨主下诛杀令,当即有数名剑客从屋顶跃身而下,长剑吐出,飞流直下。
魏川见天空一暗,知上面有人夹袭,催动内功,双臂一振,掌由腹间,提于胸前,猛得上吞,顿时狂风乍起,左右招牌,噼里啪啦地被拆断震碎,那飞身刺剑的众名剑客,立时口喷血雾,翻身飞开,长剑也都已扭曲,虽已脱手,仍旧随着风势,同人散落屋顶,滚瓦而下,摔入巷中,一动不动。
寨人被这一掌之威所震,手中家伙也慢了些许,华山剑派弟子本由华山正宗剑法在身,得此良机,岂不破敌。刹那间又有数近半百的寨人,中剑倒地,然而华山剑派,以轻灵若云,密如急雨著称,除气宗之外,力道并不威猛,以认穴打脉为主,而且剑宗要领,竟是击人软处,比如喉、腰、目、踝等,只要这几处一旦被伤,不死也残,若残必残终身,可谓歹毒之极,这近半百寨倒地,多数喉部中剑,必死无疑,有双目被割,且腰睛中剑者,鬼哭狼嚎片刻,就僵死在地。寨人触目惊心,然而看到自己人已死大遍,而这华山剑派众人无人有伤分毫,勃然大怒,疯也似的拼命上来,只管递招,不顾空门破绽。
“好,魏某今日要痛过一把!”魏川双掌一吐,十余人毙命当场,令他自己砰然心跳,想不到自己功力已修如此境界,于是就想看看自己倒底有多大的能耐,不禁失口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