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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上工
刘翠兰道:“石榴,你身体吃得消吗?”
石榴笑着道:“婶,没事,我干得了多少就干多少,别人一天挣十分工分,我挣一分也可以,总比一分也挣不到的强。”
村里大多数人都很看不惯石开亮把女儿娇宠得四体不勤,现在石榴失去了石开亮的庇护,许多人都等着看石榴以后怎么生活,看她很快就出来干活,也存了等着看她笑话的心,但是石榴这样坦荡大方的承认自己的弱点,大家也就收起了想看她笑话,嘲笑她的心思,只余下对她的同情。
因为石开亮的过度保护,石榴很少和村里人交往和接触,所以村里人对石榴的印象是模糊的,现在石榴突然表现得这么有担当,肯出来干活,而且这样轻松的坦然的调侃自己,村里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认为她还算聪明,在现实面前不得不做出了选择而已。
石头和叶慧兰却觉得今天的石榴不同寻常,要是往常的石榴,早被她爹的事情打击得十天半月都缓不过神来,不可能才办了后事的第二天,就像没事人一样的出来干活,而且和大家有说有笑的。
但是石头没有太往心里去,在他的心目中,石榴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再过两天,他就让爹去退婚,石榴和这个江鸿翔出双入对的,就是退婚的最好的理由,今天下工以后,他就打算去一趟供销社找侯圆芳,和她通个气。等处理好这边的婚约,再去她家提亲。和侯圆芳订婚以后,他们家在村里也不敢有人小瞧,明年他就可以去当兵,在部队上混得好了,为家里争门面。
石头的脑子里全是侯圆芳和以后的好日子,所以现在的石榴的所作所为,他都不在意。
而叶慧兰,她和石榴交往的目的就是利用石开亮在这一带的影响,所以自己以及家里人也因为和石榴的关系也得到了一些庇护,现在石开亮死了,叶慧兰也就不想再和这个一无是处的石榴做朋友,因为她家里住着一个下放劳教人员,石开亮在的时候倒是没什么,现在,石榴还依然让这个劳教人员住在家里,她迟早会被受到牵连,所以自己还是趁早离石榴远远的。以免自己也受到影响。
石榴看见叶慧兰,作为好朋友,石榴热情的和她打招呼,但是叶慧兰却只是简单的和她敷衍一下就站到离她远远的地方,叶慧兰怕待会儿干活分组的时候,和石榴分到一组,石榴干活不行,谁和她一组是要吃亏的。
石榴敏感的察觉到了叶慧兰对她的冷漠和躲避,昨天接触过一天,她就感觉这个朋友虚情假意的,她不知道原主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交往,这时候叶慧兰的态度这么明显,石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但是因为对这个唯一的朋友本来就印象不好,她对她不抱任何希望,所以她的态度,石榴也不太在意。
今天的工作任务是修坝,现在是春天,把坝修好,然后从其他大坝里开水来储水,等收了小春以后,就开始放水泡田栽秧。
到了坝上,村里两个大队的人,开始分工段做,两个队长把大坝分成两半,每个队又在队长和会计的分配下分成十多个小组,各小组又再细分。有的家庭强劳力多,就要求多分几段,可以多挣几份工分,有些几个家庭是亲戚或者是关系好的,就合起来一起干,这样效率高。而像石榴和江鸿翔这样的,就没有人和他们组队,他们俩只能自己干。
之前江鸿翔才来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和他组队,一方面没人愿意和他这样有政治污点的人有什么牵扯,一方面他不会干这些体力活,和他一组自己吃亏,只有石开亮,看他可怜,就主动和他组队,教他做。
现在,江鸿翔和石榴也自然而然的组成一队。他像当年石开亮教他一样教石榴干。
因为石榴第一次出来干活,江鸿翔怕她吃不消,就只要了一小段活计,他们的任务是把坝底上的那部分土挖了,然后用簸箕挑到坝埂上面。
石榴负责把土挖松,堆起来,然后扒到簸箕里,江鸿翔负责把土挑上去。
中午时分,有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干完了分配的活计,队长和会计验收合格以后,记下他们干活所得的公分数,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许多干完活收着工具走的人都轻松的回头打量着还在那里干着的人,特别是江鸿翔和石榴,石榴虽然也咬牙拼命干,但是无奈身体太弱,力不从心,所以他们落后了别人许多,人家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干完走了,他们还有一大半的活没有完成,其他人都走完了,他们还没有干完。
负责验收的会计许泽旺催促道:“你们俩快一点,以后干不了,就少报一些。耽误我回家吃饭。”
江鸿翔和石榴低头闷声不响的干活,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憋着一口气,终于把所有的土都挑到了坝上。
在他们准备挑最后一担土的时候,许泽旺就走了。早上来的时候,坝里黑压压一大片都是人,现在就只剩下他们孤零零两个人。
他们收拾好工具,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回走。
石榴惭愧的道:“江鸿翔,今天大部分活计都是你干,辛苦你了!”
江鸿翔冲她笑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没什么,之前我和你爹组队的时候,大部分的活计都是他干,他也无怨无悔,现在我能够帮助你,我很高兴。”江鸿翔俊朗的脸上表情温曦。
“你放心,我不会一直都这么没用的,慢慢的,我会适应起来。”石榴为江鸿翔鼓气,也是为自己鼓气。
“我相信你,我以前刚来的时候,还不如你呢!现在也不是锻炼出来了吗?”
江鸿翔的理解和安慰,让石榴的心情好了起来,“以后做饭就归我,体力活就你多做一点,我做的菜很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