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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江宁侯的私兵,怎么可能说是太子的?”圣人还是在为太子找借口,心中却已是翻江倒海。
十四皇子如实回道:“儿臣有人证,乃是江宁侯的义子包兴,他其实是江宁侯与外头姘妇生下的庶子,深知私自练兵是谋逆大罪,为保住江宁侯,他主动向扬州剌史招认一切。”
厉出衡和太子有嫌隙,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他不会轻易放过太子,可若是太子毫无瑕疵,又如何能被栽赃陷害?把厉出衡放到江南,是冒险的举动,这是太子提议,圣人也就顺势同意了。太子的目的昭然若揭,圣人也没有加以阻止,世家朝臣都是为大梁皇室服务的,死一个厉出衡不足为惧。
可厉出衡没死,反而挖出了太子的秘密,还是圣人所不能容忍的,这事就要另当别论了。
“你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朕自有计较。”
十四皇子离开后,圣人传了晋阳大长公主进宫,“舅父的这件事,你怎么看?”
晋阳大长公主扫了一眼,“舅父在江南一向都是替太子管理封地,扬州刺史这次换成厉出衡,是因为太子想除掉他,可没想到反而被他反客为主。也该是时候让太子得到教训了,你不能一直包容他的失误。这个不是失误,而是谋反,虽说他是太子,可这已经超过按制的私兵人数。而且这次还有十四皇子也参与了,你若是不给天下一个交代,以后皇子们都有样学样,全在封地养兵,到时候可就不好收拾了。废了可以再立,只要你不再立储君,让太子得些教训,他迟早还是会继承大统的。”
“这样一来,厉出衡不就占了上风?”
“厉氏择主,这是不可逆转的,钦天监也说了,这是武帝当时与厉家的约定,他现下重出,是为了天下苍生,也是为了百年门楣的荣耀。怪只怪,你这个天下坐得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没能看到武帝的遗诏。其实,你不妨遂了厉出衡的愿,他手中肯定有武帝的遗诏,这样你……”
圣人大笑,“朕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没有不也照样稳坐天下。”
“是这么说没错,可既然能拿到手,又为何不要呢?”晋阳大长公主斜斜睨他,“废了一个太子,厉氏宣誓效忠,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纸遗诏换一个废太子,他们也不亏。”
“你真的觉得该这么做?”
晋阳长公主笑道:“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只有你想与不想。一如当年我下嫁虞家,就为了能捧你上位。而今,我要再嫁荣国公,你就算是阻挠,也是惘然。我想,我就去做了。诚然,或许我不该嫁,但我还是要嫁。”
“晋阳,这是朕欠你的。”圣人苦笑,“你和辛楠止经过这么多年,还能再在一起,实属不易。只不过荣国公那么一个烂摊子,朕不想你去受苦。”
“谈不上受苦,谁家内宅是安宁的?”晋阳大长公主说:“你是该给太子一点教训了,在人前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可回了东宫,照旧是故态萌发,听说太子妃的孩子没了,这才刚怀上就没了,不是太子自己没轻没重给弄掉的,就是东宫那些妃嫔下的手,总归还是太子的错。”
“唉,甘太傅昨日上朝也跟朕提过这件事,言谈之中对太子有很多的不满。”
“让他长点记性,这大梁的天下不是非他莫属,让他体验一下与众皇子平起平坐的滋味。”
废太子的罪名却没有以谋逆罪而论,在封地练兵已是大罪,且他囤兵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按制的配比,按律该以谋逆罪论处。可若是谋逆的大罪,太子的就史是被废这么简单了。
是以,圣人还是存了为太子保存实力的心思,以监管不力定罪,只是废了太子之名,改封秦王,迁出东宫。而谋逆的罪名则由江宁侯背了黑锅,夷三族,一举把太子的势力全部清除。而那只在江南的私兵,由扬州府接手,新任节度使杨意林很快走马上任。
“解决了江宁侯和隋治堂,你是不是也该离开江南了?”
一晃眼,厉出衡已经到任半年,清除了江宁侯在江南的势力,他在扬州府已是站稳了脚根。而新任节度使杨意林虽然是太子的堂舅,但整个承恩公府都已转投了十五皇子,也就是小杨皇后。杨家现下极力想笼络的人,非厉出衡莫属。是以,杨意林一到杨州,就毫无二话地全力配合厉出衡的清除工作,百般奉承。
而谢桐祖籍是江南,按照大梁的士官制,本地人不能在本地担任军政要职,厉出衡不想再留他,也该是时候放他远行,这位未来的名将不能继续留在扬州耽误大好前程。
“成家立业,我想先成亲。”谢桐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已经给京城去信,让母亲去叶家提亲了。”
厉出衡愣了半晌,“你要娶叶央?”
他以为谢桐一时的迷恋,叶央是一个不太近人情的人,自小的成长环境造就了她刻板却又不受束缚的个性,并不讨人喜欢。但她很喜欢跟着他,打小就是这样,后来跟了王微,可……前一世叶央跟了他一辈子,对他的用情,他不能说不知道,并不希望谢桐会因此而怨恨他。
谢桐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可不去做的话,这辈子都会遗憾。”
“为何不自己去问叶央?”
“总觉得太唐突了,不够尊重她。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送了庚帖过去,按六礼行事,才能彰显我想娶她的诚意。”谢桐有自己的想法,“其实我是自己不敢问她,要是当面被拒绝,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厉出衡说:“若是叶央答应了,你们就去滇南,交趾国进犯,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谢桐拍拍他的肩膀,“莫归兄,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神机妙算。你大舅子在滇南,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前提是我能去的话。”
“肯定能。”厉出衡说,“告诉齐王,准备就藩吧,我上奏的折子都写好了。”
谢桐深吸一口气,“这是不是预示着京城的血雨腥风就要开始了?”
“不会太远了。”
杜且还是时好时坏,有时肯出来走动,有时大半个月也不出门,从事发到现下已经快半年了,她还是不肯说出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对她而言最难的不是被关在马车的那三日,而是前世屈辱的记忆。
厉出衡除了平日的公务,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陪杜且,杜且对他的排斥也没有那么深,与他同榻而眠也没有异样,只是远远地缩在床角,厉出衡一翻身靠近,她就会惊醒,厉出衡睡觉时变得小心翼翼,两个人身心俱疲。
终有一日,厉出衡摒退侍婢,独自带着她去了紫竹寺。
她是从这条狭窄的山道摔下去,可事后发现摔下去的可能是一辆空车,她早已被换至另一辆的马车,而之后发生的事情,这世上除了杜且,再也没人知晓。隋子焕死了,白芍死了,江宁侯也被处决了。
寺中梵音缭绕,木鱼声声,正值早课,诵经声钻进耳中,须臾间平抚心中难解的烦躁。
“为何带我来这?”杜且有明显的抗拒,下车的时候,甚至挣扎了几下,但终是拗不过厉出衡。
厉出衡避而不答,率先进了大雄宝殿,撩袍跪地,虔诚地祈祷。
杜且得不到答案,也入了殿,素手持香,暗自祈福。
香客渐渐多了起来,厉出衡带着杜且去了寺后的幽静之处,俯视山间云雾飘渺,山峦叠障。
“我自认不是一个相信命数天定的人,向来认定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厉出衡长身而立,负手于后,背对着杜且,“我自认可以给你平静安稳的生活,不管朝堂之上家宅之中几多纷乱,我都能护你一世无忧。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机关算尽,算无遗策,可最终还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我知道你怨我,把你带走熟悉的京城,到了扬州却无法时时相伴,而害你身处险境,无法前来相救。我错了,错得离谱,错得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杜且的语气却很平静,“世事无常,你又岂能未卜先知?”
“你还是在怪我。”厉出衡无力地垂手。
“这事并不能怪你,是我过于单纯地相信别人,以为以诚待人,别人也自当回馈一二,可……”杜且想说的是,她命该如此,前世有东宫,以为远离就会没事,可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虽然隋子焕没有得手,可他对白芍的暴行,她全程目睹,成了一场无法抹去的恶梦。之后,她被江宁侯府的人带走,在狭小的马车里关了三天,成了她人生中最大的梦魇。在那里,她想起了前世被关在别业的种种,同样是黑暗的空间,她无力挣扎,无力逃脱,任人宰割。
“我们还能好吗?”厉出衡问她:“若是留在我身边让你想起太多的不堪,我可以放你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