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这样的人还如何能留?

公子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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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兆尹的官差和刑部的捕快扫荡了全京城的当铺,立时人心惶惶,厉宅被盗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多时已上达天听,连圣人都被惊动了。

    圣人对此也是颇为重视,责成刑部连同京兆尹尽快破案。

    主管礼部的七皇子趁机道:“高祖赐宅于厉氏之时,亦有相应的份例,府中的侍卫、奴婢都是由宫中补给,但后来武帝之后,厉氏迁回河东,便折成现银发到驻守京城的厉氏子弟手中。因为数代以来,厉氏子孙的品级都不高,若还是按以往的惯例,恐会遭他人非议。这也是厉氏当时迁离时,向礼部提出的申请。儿臣查阅过一应卷宗,近十年都有发放到厉宅。”

    “现居昭阳坊厉宅的都有什么人?”若非厉出衡的出现,圣人已经忘了还有河东厉氏的存在,更不用说昭阳坊的厉宅。

    “厉出衡返京之前,厉宅只有厉以坤及妻女,另有胞弟厉以嗣外放地方任职。”七皇子做足了功课。

    “厉以坤现下是何品级?”

    “他在吏部,四品。”

    “在吏部啊,都没听说过。”委实是厉以坤太过低调,圣人没有见过也是正常的,“你和厉出衡向来交好,若是无事,就过去厉宅看看,他那新妇若是需要帮助的话,也不妨开些便利。”

    七皇子开心地领命去了。

    七皇子刚走,晋阳大长公主就进来了。晋阳大长公主很少进宫,她是嫁出去的公主,又是孀居,闲来无事,她也不爱到宫里乱晃。逢年过节,圣人要三番四请,她才肯进宫。

    “皇姐今儿怎么有空进宫?”圣人也很奇怪。

    “听说厉出衡上了一道折子,大概的意思是要约束皇室成员的行为,矛头指向你对汝阳的骄纵和对太子的宽容,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犯必须严格地执行下去,才能不让百姓失望。”

    圣人长叹一声:“昨夜上的折子,今日谢更始在大朝会上当场读了出来,朕的颜面……”

    “公主就是公主,生而尊贵,因为公主所承担的责任也比普通人更多。”晋阳大长公主道:“不能有自己的喜好,一生只能为了黎民苍生,所以她比普通人享受更多也没有什么不好。”

    圣人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不幸,对她的那份愧疚一直耿耿于怀,“可汝阳并没有像皇姐那样牺牲自己,她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甚至不管他愿意与否,设计强迫于他,兴建长公主府时又置数名匠工身亡,还有一大堆户部、工部的烂账,都指向汝阳穷凶极奢,妄顾人命,恣意妄为。纪澜他母亲还特地入宫拒婚,甚至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抗旨。朕并不觉得汝阳有什么不好,就是骄纵了一些,她自小没娘,跟着衍儿长大,朕觉得亏欠她许多,就没有约束她。她喜欢纪澜,纪澜自己提出要娶她,不就是两全其美了。可没想中当中还有这些事情,朕当然要偏心自己的女儿。你说谁家父亲不疼女儿?”

    “话是这个理,可汝阳也确实过分了。”晋阳大长公主笑道:“你是圣人,女儿就是公主,就不可以像普通人那样随意。公主对天下没有贡献,自然就会受百官的弹劾。那天徐氏大寿,我往年都是不爱去的。可那天汝阳和安乐来找我,说是要去看看热闹,和京城的闺秀们打好交道。我当时也没多想,可她一到将军府,就说想结交厉出衡的新妇……总之我算是被她利用了一回。她是你的女儿,我不想多做评论,但那次触怒了厉出衡。也怪我这性子……”

    “你是说,汝阳是罪有应得?”圣人的火气上来了,“刁难一下又能如何?”

    “那就要看圣人你是要保全公主,还是要治世良臣?”晋阳大长公主直言不讳,“你要明白,这个江山你坐得名不正言不顺,自武帝时留有一份遗诏,至今还是下落不明,而厉氏是在武帝驾崩前回了河东原籍。武帝时厉氏权倾朝野,可以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达到自大梁开国以来的鼎峰。若非厉氏毅然归隐,宣帝时怕是已经功高震主,而不得善终。是以,我在想,这份遗诏会不会与厉氏有关,且这次钦天监放出风声,厉氏所择之主,必是天下未来之主,诸皇子都纷纷向他示好。武帝时,时任钦天监的袁风迴与厉家家主厉从文交情非浅,时常在宫中与武帝夜饮,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武帝都不会放厉氏离开京城,一定是与钦天监的占卜有关。”

    圣人目光幽深道:“若果真是如此,厉氏能决定我大梁国运,这样的人还如何能留?”

    “我知道你疼衍儿,又答应先皇后会把江山交给他。可是他真的适应当这个圣人吗?且不说他的性情如何,这些年他的身边除了宋家,也不见有谁对他真心依附,几位皇子之中十三皇子还算是人缘最好的,很吃得开,人又伶俐,又有一个强悍的外家。杨氏入宫后生下十五皇子,承恩公府的风向就变了,这也是太子吃亏的地方。你想让衍儿继承大统,就只能把厉出衡招到他的门下,否则很难服众。”

    “为何杀不得他?”

    “你是没脑子吗?你要以何名义杀他?因为他上的这纸君王策吗?还是要因为钦天监的占卜?前者是你心虚,后者是你偏心,无论哪一样,你都很难服众。你失掉的不仅仅是厉家,还有大梁的百年世家。”晋阳大长公主语重心长地看着他:“你轼叔登基,这些年如履薄冰,竭尽全力地讨好世家和朝臣,可他们可曾真心为了大梁,看看如今的天下,灾荒四起,战祸连连,世家皆是一副事不关己,朝臣们是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真正敢站出来的又有几人?若你此番真的杀了厉出衡,衍儿登基后,大梁的国祚又能延续多久?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个道理再是简单不过了。”

    晌午过后,刑部和京兆尹已经把各当铺收来的当品堆在京兆尹的大堂上,杜且对着嫁妆的单子,从中找到失窃的赃物。刑部的官差把这几个当铺的掌柜都找了过来,把典当的单子都找出来,可上面落的全是假名。

    “那就认人。”陶青说,“把厉宅的人都带来。”

    刑部的捕快拿着刑部与京兆尹的公文去厉宅拿来,遭到何氏的强烈抵抗,“没有圣旨,你们休想在厉宅拿人。”

    “这件事圣人已经责成刑部与京兆尹便宜行事。”走在中间一人没穿官袍,面色冷峻,“若是你再不配合,就先拿你是问。”

    “那又如何?口说无凭。”

    突然有一个人说了一句:“这位是十四皇子殿下。”

    十四皇子亲自前来,已经说明对此案的重视,

    何氏蔫蔫地退了一步,“谁知道是不是假冒的!”

    十四皇子:“……”

    众官差默默地抹额,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刑部是十四皇子主理,京城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十四皇子亲自前来也是正常的。

    “胡闹!还不快退下!”厉以坤在吏部听到同僚们议论厉宅失窃,慌忙告假回府,一进门就看到何氏质问十四皇子,“臣参见殿下,内子无状,惊扰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厉以坤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到一刻钟,厉宅所有的奴仆包括苍松院的婢女和昨夜刚到的方姨、阿松,都被带到了京兆尹。

    厉以坤一直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京兆尹公堂上的一众奴仆侍婢,眸光清冷,有着和厉出衡同样的疏离淡漠。

    当铺的掌柜都是人精,阅人无数,且过目不忘,对于来典当的人,一眼就能认出他们是盗贼销赃还是一时家道中落的富户。

    而在收杜且这些嫁妆的时候,很明显的就能看出是府里的下人私拿主人的财物前来典当,是以也就留了一个心眼,可没想到竟是厉宅被盗,刑部和京兆尹联手查案。日后还要在京城讨生活,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当即就把其中几个人指了出来。

    一个是何氏的一等大丫鬟诗香和她从娘家带来的婆子刘氏,还有一个是刘氏的侄儿,在厉宅的外院跑腿,小名叫狗儿。

    可诗香和刘氏一口咬定是自己干的,与何氏全无干系。因为厉家清贫,月银又少,她们看到杜且的嫁妆丰厚,就起了贼心,从何氏那偷走钥匙,趁夜把东西搬走。

    “既然厉家清贫,你们为何一呆就是十年?刘氏还有你,自己觉得没银子赚,还带了自己的侄儿?”陶青又岂是如此好糊弄的,“那好,就算你们说的全是实情,剩下的东西呢?”

    刘氏道:“扔了,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扔了?眼界还真高啊!”十四皇子坐在高堂上翻着杜且的嫁妆册子,“这嫁妆里每一件虽不至于价值连城,但对于你们来说,十年都赚不到其中一件,竟然说扔了?既然如此,本王倒要问问你们,东西都扔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