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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纪澜关系最好,可因为杜如笙这件事,纪澜已有好些日子没有去东宫,明摆着告诉他,他求娶汝阳是被逼的,他心里不爽。可太子疼妹子也是众所周知,但凡是汝阳有个头疼脑热,汝阳宫里的宫人都难逃责罚。此时汝阳出嫁,修缮长公主府,责成工部在半年内完工,太子与主理工部的四皇子齐王高斐多有嫌隙,几次在大朝会上指出他的失当,可四皇子连辩解都没有,不管太子说他什么,他都是无动于衷,一副老子就是没管事,老子就是错了你又能拿老子怎么样,老子就是要错有本事你把工部拿过去。
原本这样的事情在大朝会上纪澜总会和他一个鼻孔出气,可纪澜如同神游天外,连朝会都心不在焉。
太子的怒气更盛,朝中竟无人帮他,平日里那些巴结他的世家朝臣,皆做壁上观,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是以,这一场酒局,太子也是为了笼络人心,尤其是纪澜和杜如笙。杜如笙是小人物,又是个趋炎附势,没什么见识的武将,只要太子稍加施恩,也就收买了。可他要治杜如笙的罪,引发京城一场不小的热议,尤其是杜且在宫门外鸣冤,让太子更是成为众矢之地。
“你们是该好好喝一杯。”太子别有深意地看了纪澜一眼,“介山是订了亲的人,以后就不能经常出入杜将军府,听说你二人时常把酒言欢,所以杜将军才会起了把女儿嫁给介山的念头。眼下,这念头怕是不能再有了。”
介山是纪澜的表字。
“殿下这话是道听途说,臣只是倾慕杜家女君的风采,绝无冒犯之意。”
“杜家女君听说已经订了亲,还是订的河东厉氏。”太子道。
杜如笙俯地回道:“回殿下,这事臣并不知情,都是臣的内子当初背着臣定下的亲事,臣看到婚书才知道,那是内子的笔迹,所以臣女及笄那天,臣才会把厉家郎君赶出去。殿下有所不知,臣的内子缠绵病榻多年,病愈后一直吃斋念佛,祈求一家平安,甚少理事,而臣又娶了如夫人,内子心中不悦,有些事并未以实相告。”
把错都推给贾氏,杜如笙也不怕家丑外扬,谁家没有宠妾灭妻的龌龊事,他这也不算是德行有失。
“厉出衡在御前保下杜家,这桩亲事也是快了吧。”太子突然来了兴致,眸光微动,对杜如笙道:“杜家女君的风采,孤还未曾得见,不知介山所说,是真是假。能让介山和厉家争抢的女子,孤也想一睹风采。”
那日皇后召见杜且,他因兵部有事而未能去含元殿,太子妃回来倒没有提杜且的容貌,而是一再提及杜且的品味太差,衣着老气,妆容苍白,比起虞氏还要老上几分。可纪澜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人之人,又岂会看上平庸至极的杜且,更不用说厉氏百年门楣浸淫出来的子弟,没有出众的风仪和容貌,是绝不可能入他的眼。所以,当中的猫腻太子觉得值得深究,可是苦于没有机会罢了。
纪澜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面色不佳地倒了杯酒,“杜家女君待字闺中,岂能轻易见外男,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能坏了人家闺誉。”
太子眼神复杂,在纪澜脸上逗留许久,觉得这样的话从他嘴里委实不太相衬。他与纪澜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玩耍干架,长大之后但凡有好玩的,纪澜都会叫上他。生平第一次逛青楼,也是跟着纪澜去的,太子殿下第一次见识到与宫中一众嫔妃、女官所不同的风情。没有世家出身的所谓教养,那种取悦于人的极尽柔媚,如同一剂致命的毒药。
“介山还没喝就醉了不成?这些狗屁规矩,你什么时候放在眼里过?”
纪澜也知道太子说的是他们一起逛青楼,调戏市集的美貌姑娘,可那都不是杜且,做什么都无所谓。他只好辩白道:“殿下又不是不知道,厉家那小子连御史都用上了,甘赋冲现下还是太子太傅,你们也算是师兄弟。”
说到甘赋冲,太子就来气,每天都一板一眼地跟他讲那些史册典籍,告诉他要施仁政,要爱民如子,事事以百姓为前提,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诸如此类,天天如此,真是不胜其烦。至于那些治国良策,他只字未提,如何统驭臣下,他也从不明说。太子很想让甘赋冲滚出东宫,可他是圣人给他请的老师,天下士人以入他的门下为荣,他就算有一万个不满意,也不是甘赋冲的问题,而是他不学无术。为了不给圣人这样的印象,他只能一再地忍耐。可忍耐是有限度的,他拿甘赋冲没办法,拿厉出衡出出气总是可以的。可厉出衡的才学摆在那里,七皇子已率先向他示好,有笼络之意,又兼王美人与他又沾亲带故,他若是再公然得罪厉出衡,岂不是又要遭到御史的弹劾和甘赋冲的说道。
但明着不能来,暗地里叫厉出衡吃个闷亏,也好解心头之恨。
太子虽然对厉出衡百般笼络,不过是因为他出身河东厉氏,至于他被世人所称道的才学,他却没有多大的在意,一山更有一山高,他就不信没了厉出衡,他就坐不了天子。
太子和颜悦色地说道:“正因为是师兄弟,才更要了解和关心他。”
纪澜深深地蹙眉,一般来说,太子越是和蔼可亲的时候,说明他心中憋着一团火无处宣泄。想到他前世对杜且做过的那些事情,纪澜很想找一个地方把杜且藏起来,让他永远也见不到杜且,做不了那些伤害她的事情。这一世很多事情都随着他和杜且的重生而有了改变,但太子的性情一如既往,他对杜且那些复杂而又变态的情愫,会否如以往一般,纪澜没有把握,也无法预知,只能尽可能地不让他见到杜且。
“那殿下应该先关心关心臣,你们兄弟多年,你不能厚此薄彼。”
太子呵呵直笑,“你有什么好关心的,你要娶的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纪澜脸色黑了下来,他怎么就忘了太子对汝阳完全地无原则地宠爱。汝阳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太子怕她遭到后宫毒手,一直带在身边照看,一个半大的孩子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奶娃娃相依为命,他们之间的兄妹感情非常人可比。
而纪澜却要把她娶进门,虽然他已经娶过一回,可那时是满心欢喜,现下却是满心寂寥。汝阳以往对杜且做过的事情,件件桩桩,他都记在心头,可若是没有他的默许,汝阳也不敢太过放肆。归根结底,杜且的种种苦难,均系于纪澜一身。
隔日太子下了朝,叫人拦住杜如笙,邀他上了车驾,十分诚恳地要送他回府。
杜如笙受宠若惊,能攀上太子是他梦寐以求的,眼下太子主动与他交好,他当即乐得什么君臣之谊都顾不上,直接上了太子的銮驾。
圣人听人来报,太子与杜如笙一道出了宫门,状似亲昵,老怀安慰地对伴驾的甘赋冲说:“知道自己错了,能积极地弥补,卿的讲学还是有些用的。”
甘赋冲连连称是,他总不能自打嘴巴说太子他妈是装的,他的讲学一点用都没用,他这项上人头还要不要了。可不是太子太能装,而是圣人对太子有一种补偿的情绪,因为他年幼丧母,又一手带大汝阳公主,宫中的嫔妃没少对他下黑手,他政事繁杂,不能兼顾。娶了小杨皇后之后,他把太子之位给了他,试图让他从小杨皇后身上找回失去的母爱,可太子的逆反心理太强,事事都要与小杨皇后对着干,也不给他这个父皇半点颜面。是以圣人总是觉得心中有愧,对太子总是一副慈父的宽容。
“先时你说厉出衡想去工部?”圣人对厉出衡还是很重视,“他应该先入翰林混个资历,怎么一开始就要到工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地方呢?你也知道王美人对他照拂有加,朕若是让他去了工部,王美人岂不得说朕办事不周。你也知道的,王美人膝下二子一女,与厉小郎是表兄,一直想召他进宫好好认识一番,入了翰林,想进宫也容易一些。”
甘赋冲硬着头皮严辞拒绝,“臣觉得这孩子自恃甚高,一旦言辞间冲撞了皇子公主,那就……”
圣人想想也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孩子,怎么定了这么一门亲。”
言下之意,甘赋冲不敢多想,安乐公主入书院的目的,圣人一口一个王美人,都让甘赋冲深感头痛。
杜如笙从来不把被太子当成替罪羔羊这件事当成是他的耻辱,他觉得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不是谁都能有这个荣幸为太子输球承担后果,是以杜如笙被无罪释放后,心情十分愉悦。当他听说杜且闹的这一场,恨不得从来没有这个女儿,告谁的黑状也不能告太子的,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他巴结都来不及,怎么还能闹出这样的事情,连圣人都惊动了。后来他又辗转听说杜且在皇后的含元殿被弄哭的事情,心情更是难以言喻。他一心想把杜且嫁给清远侯,借此搭上太子,可杜且这没见过世面的傻样委实难登大雅之堂,清远侯又答应要尚公主,这桩婚事已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是他又不甘心把杜且嫁给厉出衡,不管外界对厉出衡的评价如何,他的恩师甘赋冲又是位高权重的太子太傅,杜如笙都没有与他结交的心思。
在滇南的时候,他的眼界还低,觉得把女儿嫁入河东厉氏是再荣耀不过的事情,可随着他平步青云,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进了京城之后,如同打开一扇崭新的大门,见识过王公贵族的奢靡,体会过权臣重臣的威仪,河东厉氏这样的门第根本就不在他的眼界之内。河东厉氏三代之上都没有出过朝中重臣,虽然是大梁的开国功臣,可到底是昨日黄花,荣耀仍在,却难逃家族衰落的命运,若是把杜且嫁过去,对他的前途全然没有帮助。就算是日后厉出衡真的可以功成名就,可他现下才十九岁,总要熬上十几二十年才能熬到六部尚书的位置,而杜如笙他等不起,再等上十几年他都五十岁了,人生还有什么盼头可言。是以,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渺茫的未来,不如更好的机会。
没了清远侯,眼下还有太子。清远侯的妾就是奴婢低人一等,再者说他是尚公主,给他当妾那是永无出头之日。可太子就不一样。
从太子昨晚提起杜且,杜如笙就有了这个心思,虽然说太子已经娶了太子妃,他也知道杜家的门第资格坐上太子正妻的位置。可按照大梁的礼制,太子除了正妃,还可以有两名侧妃,三名庶妃以及平妻、侍妾,而太子五年前成亲,只有一名侧妃、一名庶妃,侍妾、通房倒是也有,可都是被册为太子之前圣人赐下的。是以,杜如笙蠢蠢欲动,不求侧妃之位,庶妃也是不差的,都是有位分品级的。如此一来,他就不必再找关系搭上太子,正儿八经就是太子的人。日后太子登基,凭杜且的容貌,赚得一个妃位不在话下。
从出宫到杜府这一路,杜如笙已经打好了他的如意算盘。
“孤听闻你府上有一个全京城独一无二的荷花池,孤一直无缘见到,今日正好到你府前,虽说已过了花期,但这荷花池的规模更可以一览无遗。”
太子给了杜如笙一个无法拒绝的借口,他从善如流,把太子带进杜府,对府中的下人宣称:这只是他的同僚,无意惊动太多人。
带着太子在天地方圆的荷花池走了一个过场,杜如笙便直入主题,“比起这只开一季的荷花,臣府中还有许多的珍稀花卉,不知殿下是否有兴致走上一遭?”
“孤是爱花之人,没想到在这隆冬时节,竟然还有盛开的花卉。那就请杜将军前面引路。”太子也不知道杜如笙的主意,他就是想四处逛逛,来个偶遇,最好能遇到传说中的杜家女君,那就更好了。在给厉出衡难堪之前,他也要先确定一下杜且值不值得,若是丑得没法看,他也就打消这个念头,没有必要太为难自己。
杜府的荷花池算是费尽心机,可太子不觉得惊艳,哪个臣子家中没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物件,就是为了能结交更多的人脉。杜如笙能做到这样,也是不惜血本,可见他对权势的渴求,只要他稍加笼络,不愁杜如笙不摇着尾巴向他效忠。
于是,太子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走在杜府已经扫过雪的小道上。杜府不大,各色花卉已经过了花期,光秃秃地枝桠在寒风中枯立,几棵高大参天的古木像是从别处买来栽种的,在满府矮小未及长大的树木中间,显得突兀而又难看,总之品味极差。
很难想像这府里养出来的女儿,能让厉出衡这种清高的世家子和纪澜同时看上。
若是说厉出衡出于幼年时父母的承诺,那纪澜可没有这层顾虑。
太子对杜且的好奇心更重了。
杜如笙并没有急于把太子往梧桐轩引过去,先是带他去了鸣金院,虞氏带着昊哥儿在院中玩耍,人还未走近,已经听到虞氏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
“这是……”太子没等杜如笙回答,脸色微沉,道:“这想必是虞大将军的嫡孙女吧?”
杜如笙沾沾自喜,没空注意太子陡然生变的脸色,“正是臣下的儿妇。”
带太子来鸣金院,就是为了向他展示他与虞恒的关系,他杜如笙深得虞恒的器重。
太子断然转身,“孤想起还有事没有处理,今日就逛到这里。”
太子要走,可还没见到杜且,杜如笙想拦也是不能够,可又甘心这么放太子走。太子这一走,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上他家来,不上他家,他怎么把杜且引荐给他。
虞氏听到动静迎了出来,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疾驰而去,从那人身着的华贵服饰并非一般的同僚,心中不免疑惑,“公公,可是有贵客?”
杜如笙问她:“可见过阿且?”
虞氏想了一下,“阿且不在府中,一早去了西市,说是去买哪家铺子的酒糟。”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一天到晚出去晃荡,你一个做嫂嫂的也不知约束,你婆婆不管事,可长嫂如母,若是让人在背后非议阿且,坏了她的清誉,这可如何嫁个好人家?”杜如笙的如意算盘落空,气得数落起虞氏。
虞氏道:“阿且已经是订了亲的人,出去走动走动,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公公这般小题大作,是觉得媳妇管不了这个家。如此正好,我把帐册和库房的钥匙都交给婆婆。”
杜如笙楞了半晌,双目一瞪,“你这是怎么说话的!还有没有尊长!我这么说是为阿且好,我还能害阿且不成!”
“让阿且背上一女二嫁之名的人,不正是公公你吗?”虞氏冷哼,平氏在时她隐忍不发,有了杜且这个盟友,她掌了家,也知道这府里的那些龌龊勾当,对这个公公更是不堪。前几日,甘赋冲来提亲,杜如笙竟然以杜且还小要多留两年为由给拒绝了。虞氏对他的厚颜无耻已经感到愤怒,不知他还要拿杜且去巴结谁,以达到他的目的。虞氏觉得她祖父虞恒被这个小人蒙蔽了太久,还一力地维护他,认为他保护女儿的行为没有过错。
杜如笙怒了,“什么一女二嫁,那婚书又不是我写的,如何能作数?这个家,还是我做主的!”
虞氏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完全出乎她的教养之外,可难听的话她不会说,只能甩袖带着昊哥儿离开。
且说太子一路黑着脸出了杜府,想想又觉得不对,他贵为太子之尊,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去的,有什么人是他不能见的,为何他要躲开,就算是他当年曾经向虞家提过亲,要求娶虞氏为妻被拒,他也没有躲开她的理由。可人已经在门外了,难道还要折返回去不成。
可虞氏当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他的求亲,虞恒更是表示虞家已位极人臣,不再需要太子妃位。那时,他还不是太子,却轻易地许下太子妃之位,令虞恒对他反感至今。这也是太子极力笼络虞恒而不得的原因之一。可虞恒竟然把她嫁给一个低等武将为媳,更是令太子差点与他反目。
“殿下,殿下……”杜如笙追了出来,“殿下还没走就好了,臣这就护送殿下回宫。”
太子粗声粗气地回道:“不必了,你回去吧,眼下是严冬,花已谢了多时,没什么可看的,还不如御花园的腊梅正值花期。”
杜如笙彻底傻眼了,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外界的传闻果然不假,这位东宫性情喜怒不定,暴戾成性,稍有不甚就有可能人头落地。眼下杜且又不在府里,他想做的事情难以完成。是以,杜如笙不敢再上前,为自己留条后路。
“臣恭送殿下。”
太子上了车,抢过车夫的马鞭,把那车夫一鞭子挥下车,自己抓着缰绳催动马车,狠狠地抽了几大鞭子,那四匹大马吃痛,撒开蹄子向前狂奔而去。
车夫滚落在地,衣裳破了,手臂一条伤痕血流如注。杜如笙连看都不敢看,转身进了府,把府门一关,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杜且在清远侯府的时候,为了投纪澜所好,学过棋,学过厨,棋艺拜的是国手曲灵源,厨艺跟的是宫里退下来的御厨洪天恩,还得到京城不少名厨的指点,烧的红烧蹄膀可谓是京中一绝,连不碰荤腥的纪太夫人闻到味道,也是赞赏有加。虽然她以前没能得到夫君的宠爱,但仗着清远侯夫人的身份,还是得了不少的便利。
这几日雨雪不断,厉出衡也再没出现过,甘赋冲的提亲被拒,她以为厉出衡会来,可等了半月,连阿松都不见人影。她听说厉出衡被甘赋冲赶到万山书院主持明年的招生事宜,心想书院正值冬歇,他身边只有阿松一人,肯定疏于照料。
今日天一放晴,她知会了虞氏,带着白芍去西市的何记酱料坊买他家家传的酒糟。她以前几乎用遍京城所有有名气的酱料店,可其他店铺的大都加了太多的糖增味,只有何记酱料坊老老实实地自家酿酒,慢慢发酵,腌制的下酒小菜鲜甜甘美,而这酒糟更是杜且的至爱,用它来烹制蹄膀,可谓是相得益彰。
买好了酒糟,她让白芍去找阿松,自己慢悠悠地散步回家。
雪后初霁,回家的一路行人不多,车马辚辚,踏乱了一地的积雪,街面上变成泥泞不堪。她小心地走着,抱着微沉的酒糟,尽量避开湿滑的坑坑洼洼。
她低头专注于地面,全然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一辆疯狂奔驰的马车。马车富丽堂皇,黑楠木车身,以金漆刷亮的图腾彰显其独一无一的地位。若是她在此时抬头,看到这辆青盖驷马王车,她一定会远远地避开,即便是摔倒,也不会挡在这辆马车前面,宁愿让马车从她的身上辗过,也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命运总是无法让人轻易掌握,你自以为逃过了初一,可十五就在眼前。
命中注定她会遇到谁,都是无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