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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有错,她没有资格去判断谁才是罪魁祸首,事到如今,她只能这么卑微又真诚的求求苏若洵。
但其实她也知道,这会有一个怎么样的结局。
苏若洵看了她一眼,不出声。
“算我求求你了丫头……”令母泪眼婆娑的走到苏若洵跟前,“这世上不会有别人替我心疼他,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好吗?不求你再对他好,只不再折磨他即可,行吗?”
人生在世,到底就是在看谁比谁更虚情假意。
令母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不流下来,而苏若洵则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
终究是令母先装不下去,泪意早就消了,即使真是想哭的,看着苏若洵那冷漠的模样也哭不出来了。
令母别过头擦了擦压根没有泪痕的脸颊,再次看向苏若洵,说道:“若是让这些丫鬟们都出去,你可肯告诉我,你现下究竟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苏若洵闻言,清清嗓子,艰难的说出告辞二字后,便转身离去。
不久后,令母也离开了。
屋内就如没人来过一样,连影子都在关门的瞬间彻底消失。
令以明这一去就是一个月的时间,令母起初还以为他只是出去走走,可到第二第三日时,她就开始慌了,直到令以明时,她差些便喜极而泣了。
令以明回府时,苏若洵正在拿着剪子剪那颗梅树的细枝,丫鬟在旁拿着一白瓷瓶,而里头已经放了不少细枝。
令以明就在不远处看着,就和他离开那日一样。
苏若洵很快便停下了动作,她大约是想回去坐着的,可一转身就看见了令以明。
眉眼间迅速变得冷淡。
苏若洵拿着剪子往她的房间走,丫鬟在后头跟着,经过令以明身边时,看看苏若洵,又看了看令以明,不敢停下,所以都只是唤了声公子。
令以明也跟着苏若洵往她的房间去,在即将要进门时,苏若洵突然拿过丫鬟捧着的白瓷瓶,然后快步进了屋内,还立刻把门关上。
几个丫鬟是头一遭这么被拒之门外,起初还敲门问是怎么了,令以明见状,干脆让丫鬟与他说说,苏若洵近来都做了什么。
屋外冷,原先令以明还想找出地方让几个丫鬟都坐着说,谁知丫鬟三言两语的就和他说完了。
每日除了待在屋子里,就是下雪时出去走走,除了这两者外,今日出来剪那颗梅树的细枝放到白瓷瓶里就是头一件新鲜事了。
“公子,这位姑娘究竟是什么人啊?这段时间以来,她真是几乎什么也没说!”丫鬟身上穿的衣裳够厚,可寒风也着实是让人难耐,手晾出来这么久,只能一直呵气了。
“就是,有时候要去看雪,她自己起身穿衣走出去,刚开始我们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呢。”
“是啊,那次我给她喂吃的,她自己一手拿过去,我还以为她生气了呢!谁知…是自己吃……”
看着几个小姑娘在自己跟前叽叽喳喳的,令以明想了想,苏若洵上一回在他面前如此是什么时候的事。
虽说游山玩水时,她也是开心的,可怎么想…她最开心的时间,终究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既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忘了,那就干脆把她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来对待吧。
“你们再等等,她应该很快就会给你们开门了。”令以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低头轻叹一声,往令母的房间去了。
他不见了这么久,回来总该要报个平安。
走了几步后,他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声音很小,想必是她不想让他知道。
不过这些哪里瞒得住呢,开门与关门的声音暂且不说,光是那几个小姑娘快步进去时的脚步声就足够明显了。
令以明回头看了一眼,苏若洵躲在门后,原本门是留了一条缝的,该是见他回头,连忙把门关上。
令以明笑了笑。
真是好久不见她这么孩子气的举动了。
令母见到令以明时,先是一惊,后来连问他是去哪了都忘了,高兴的直捂着嘴笑,自然,眼眶里是有些湿意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令母笑着笑着,有些忍不住,“以明,你这么一声不吭的就把娘一个人放在这,你知道娘有多担心吗?”
“这次是我任性了。”令以明低头认错。
“诶……”令母叹了一声,之后又高兴的笑着:“下不为例!好了,娘瞧你似乎是憔悴了些,这段日子是受累了吧?快坐着!娘让然熬了补汤呢,这下都要给你喝了!”
令母一个人在那念念叨叨的,令以明看着,大致也猜得出自己不见了的这段时间里,令母是怎么度过的。
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他也知道自己是任性了,也早就决定再也没有下一次,可在这一个月里,他还是过的很心安理得。
反正已经是对不住了,又不会出什么大事,偶尔这么一遭,不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又何妨。
补汤喝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接下来,自然就是要进正题了。
令以明看得出令母有话要和他说,所以他一直等着令母先开口,反正令母要说的话,也应该不会超出他的想象。
“以明…若洵这儿…你打算如何。”
果然。
“在你不见了的这一个月里,我也时常去看她,她完全没有问过关于你怎么不见了的事。”令母让丫鬟都退下,还刻意压低声音,“你也是知道娘当初有多喜欢她的,可她如今与以前真是不一样了……她大约是真的不记得你了。”
平心而论,苏若洵若是当了她的儿媳,她无论如何都是高兴的。
相处过一段时间,她对这个小丫头真是喜欢极了,既不娇气又能逗她开心,最重要的是,她看得出这两个孩子是喜欢彼此的。
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他们是开心的那就好了。
可是现在已经全都变样了。
就算是有误会,苏若洵也不该这样做,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她日日过去看苏若洵,可苏若洵呢?
连丫鬟都担心令以明是去哪了,可苏若洵连听都不要听他的名字。
误会的再深,令以明之前日日守着她还抵消不了一些吗?
甚至……在听到令以明死了,她也毫无反应,依旧平静。
既然已经恨到这地步了,又何必再勉强呢。
“不记得便是最好。”令以明反倒开心,“之前是我对她不住,如今她什么都忘了,是给我机会。”
令母闻言,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她还是能分辨是非的,她还是知道自己故意编故事来骗苏若洵是不对的,所以她只能这么看着令以明继续做着她认为不好的事。
不知神佛在看着凡人时,是不是也都像她现在这样。
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往泥潭深处去,想伸出手救他们一把,也的确这么做了,可他们却以为是指出方向,从而更高兴的往泥潭深处去。
直到无法呼吸。
她该怎么办……
看着令以明离去,令母撑着头,只得在那长吁短叹。
夜里,令以明坐在苏若洵床边。
屋内暗得很,苏若洵的模样他看不真切,不过人都在这了,看不看得清又有什么关系。
她再不想见到他,他也还是趁着她熟睡进到屋子里了,他知道她明日醒来看见他一定会生气,所以他打算在天亮之前离开。
在此之前,能多看一会儿便多看一会儿吧。
一个月不见,她的伤口好了很多,不过到底是留疤了,女儿家的哪有不爱美的,所幸他这次回京城时恰巧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所以四处打听,讨了一听说用了就能让疤痕慢慢变淡的药,这下要是用上了,不知他能不能给她留下个好印象。
屋子里还是偏凉些,她盖着被子应该是极其暖和,不过他坐久了却觉得有些凉,轻手轻脚的在房间里翻了翻,最后只好穿上她的披风。
摸了摸披风的料子,觉得有些熟悉,定神一看,这披风竟就是他走前替她穿上的那件。
这衣裳放在最里头,莫非不仅仅是讨厌他,连他给她披上的衣裳也连同一块厌恶了吗?
好似不久之前,她还会牵着他的手,和他说说笑笑的。
不对……
那还真是很久之前了,久到他已经很怀念了……
也许是因为日日都在怀念,所以才会有不是很久以前的错觉吧。
一夜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就如他之前守着她时一样。
时间是过去了,可她丝毫未变,连对他的冷淡也一样,一分不减。
天亮了,虽然她还睡着,可他的确是要离开了。
毕竟谁都不希望一觉醒来,床边多了一个不怎么喜欢的陌生人。
就当是一切都重新来过吧,他愿意等,也只有等。
令以明离开后,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睛,不过身体就和睡着一样,除了呼吸的起伏外没有任何动作。
忘了还是恨着?
日头照进屋子后,一切就跟有了生机一样,苏若洵也跟着起身了,她双手托腮,出神的看着由她自己精心挑选的细枝。
“哎呀,苏姑娘你醒了啊。”丫鬟一手拿着装了温水的水壶,一手拿着披风,进屋后,见苏若洵衣衫单薄的坐在那,忙走了过去,把手上的披风给她披上,苏若洵垂眼看了看披风,继续看她的细枝。
丫鬟习惯了苏若洵什么都不说,所以把门关上后,就给苏若洵倒了杯温水,当然也不忘给自己倒一杯。
“你说……”
苏若洵突然出声,丫鬟回头看着她。
“是死了,还是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