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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曦小孩子心性,平素最受不得别人吼她,见状眼圈立马就红了,反驳道:“我不就ng两次么!你平时ng七八次都没人说你,你吼什么啊!”
“我平时哪有ng七八次了!你别给我瞎说啊!”余倩倩的嗓子吊起来了,“你自己演技不好,你还赖上我了!”
“到底是谁演技不好,我平时跟别人对戏,也没ng那么多次的,你不就是带资进组么,有什么了不起!带资进组也帮不了你的演技——”程曦牙尖嘴利,立马就还了回去。
余倩倩气极,张手便是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程曦脸上,只听得“啪”的一声,程曦脚下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两步,左边脸颊立刻红肿了起来。
余倩倩总是跟剧组人员起争执,比如不久前踩了林依锦,再比如和张心玥的各种明争暗斗,工作人员一直看她挺不顺眼的,现在程曦还嘴了,大家看着都挺高兴。只是没想到余倩倩还动起手来了,一时间看热闹的人懵的懵,劝的劝,程曦愣了半秒,受不了这个委屈,“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余倩倩打了这一巴掌,才算出气,趾高气昂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围观人员,冷声道:“我和程曦在对戏呢,看什么看,忙自己的事去。”
语罢蹬着她的鹿皮小靴心满意足地走了。
程曦捂着脸,看着余倩倩远去的背影,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依锦和夏烨一直在b组拍戏,是去a组场地上拿道具的徐舒宁回来后告诉他们这件事的。依锦当即就给程曦打了个电话,程曦在电话那头一直哭,说是脸肿起来了还是得上戏,导演只得给她拍右边脸的特写,还劝她要忍,可这怎么能忍。
程曦的性格脾气一直像个小孩子,依锦也把她当妹妹,见她受了这么大委屈,心里也是心疼得很,安慰了她几句,程曦还是哭哭啼啼的,一旁的夏烨听不下去,抢过了手机对着程曦说道:“咱别当她一回事,要过年了,别给自己添堵。”
“可是……可是……”程曦抽噎道。
“我和依锦下戏了就去找你,你的脸冰块敷起来,冷也得忍着,明天年三十了,他们几个有咖位的都有活动,到时候我们三个好好过。”夏烨温声道。
程曦想是想到明天见不到余倩倩了,心里好过了些,又也许夏烨是男生,她不好意思对着他一直撒娇喊疼的,于是轻轻“唔”了一句,道:“我知道了……谢谢。”
这一天的戏份很快完结,依锦和徐舒宁两个人下了戏便去卸妆,徐舒宁见四下无人,侧身到依锦耳畔低声道:“我都拍下来了。”
依锦轻轻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余倩倩太过分了,当时程曦真的可怜,之前那一次你要是顶嘴了,我估计这一巴掌会早些打下来,打在你身上。”徐舒宁感慨道。
依锦的脚步缓了缓:“你说,如果这一巴掌打在我身上了,那程曦身上这一巴掌还会不会打下去?”
她不仅是在问徐舒宁,也是在问自己。陈简在告诉她阿灵试戏成功的同时,也告诉了她余倩倩也曾经有意阿灵这个角色,要她小心余倩倩的火气,这段时间能避着就避着。
只是整个剧组她林依锦和程曦是最要好的,这一点余倩倩也很清楚,如果这一次余倩倩打程曦的这一巴掌有迁怒的成分在的话……那程曦等于说是替她受了这一巴掌。
徐舒宁思考了片刻:“我觉得还是会打的。程曦当时说了余倩倩带资进组的事情,你知道的,余倩倩最怕别人说起这个,像是揭了她的底一样……”
“你觉得她像不像宫斗剧里那些一出场就飞扬跋扈的妃子?”徐舒宁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
依锦皱眉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的意思是——”徐舒宁低声道,“那种妃子,一般飞扬跋扈不了几集,就要被打入冷宫了。”
语气还有些小得意。
依锦看她一眼,温声道:“你是不是想做妃子还没被打入冷宫就被乱棍打死的炮灰?”
徐舒宁摇头。
“那就把你的嘚瑟收起来。不要时机还没到,你自己就把尾巴露出来了。”依锦轻声说道。
徐舒宁歪了歪头,想了半晌,回了她一句“喳~”。
依锦扶额,满头黑线。
卸完了妆两个人加一个张玲玲爬回了剧组接送的面包车上,夏烨已经靠在前座上睡了,原本盖在他身上的羽绒衣有一半滑到了地上,依锦坐到他身边,顺手就帮他把衣服盖好了。
夏烨动了动眼皮,语焉不清道:“回来了?”
依锦“嗯”了一声:“人都到齐了。”
夏烨坐直了身子,眼睛依旧是闭着的,对着他前面的面包车司机沉声道:“师傅,人齐了,开车吧。”
因为一直戴着头套,他闷出了一头的汗,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一团没人收拾的乱稻草,依锦看不下去了,伸手给他顺了顺毛,忍不住嗔道:“你几天没洗头了?”
夏烨张开一只眼皮,瞥了她一眼:“三天。”
依锦连忙缩回了手。
夏烨似笑非笑:“男生嘛,都这样。我寝室里那几个,冬天的袜子能囤两个月,一走进去,那味道,啧啧啧。”
这是一句有味道的话,整个车厢的人顿时都皱起了眉头。
“你好不好有点偶像包袱的?”依锦忍俊不禁道。
夏烨轻笑一声,缓缓道:“我还不是偶像呢,这么早就有包袱那也太累了……等我混成明朗哥那样的咖,再端起包袱来也不迟……”
语罢砸吧了两下嘴,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依锦哭笑不得,看着他熟睡着的稚气未脱的侧颜,心想,年轻真好,他和程曦,都还这样单纯。
人也是有向光性的。就像在职场中尔虞我诈了六年的她,重活一世之后,会不自觉地向夏烨、程曦这样还未走出校园的学生身上靠。不为别的,只是跟他们在一起,心情会愉悦得多,不用像跟徐明朗、余倩倩那样的人相处时那样步步提防。
然而可惜的是,这圈子是个大染缸,像夏烨和程曦这样单纯随性的新人,时间久了,也会被染黑的。
或许她该庆幸自己不用经历那一过程。徐舒宁说得对,她已经是颗松花蛋了,原本就是黑的,也用不着染。
回到宾馆天色已经全黑,宾馆门口停着两辆警车,信号灯呼喇呼喇地闪着,依锦和夏烨对视一眼,两个人双双下了车,刚走进宾馆大厅,就见张副导演扑了上来,要两个人立马跟他去宾馆的会议室。
“出什么事了?”夏烨忍不住问道,“怎么会……有警车在门口?”
“余倩倩的包丢了,还有几份合同文件,还有她除夕夜要去黄桃台录制节目的台本也没了!”张副导演疾声道,“她一定要说是同组的工作人员见不得她红,把她的东西给偷走了,让她上不了台面……没办法,就把警察请来了。”
“那警察怎么说?”夏烨追问道。
“还能怎么说,调了宾馆的监控,根本没有人去她的房间!她又说是在片场丢的东西,人人都有嫌疑,这不,让宾馆的工作人员领着挨个房间去搜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会议室门口,余倩倩不在,徐明朗、张心玥、程曦还有于导他们几个倒是在,依锦和夏烨也坐了下去,各自的助理坐在另一张桌子上。
过了不久,余倩倩怒气腾腾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警察,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问道:“这是谁的包?”
依锦看向那警察手中的包,心中“咯噔”一声。
那是一个帆布的双肩包,上面一只小猫的卡通画,正是徐舒宁日常背的包包,只不过这包前几天断了带子,所以徐舒宁这几天一直没有背。
徐舒宁站了起来,声音有些发颤:“……我的。”
她话音刚落,余倩倩已经冲了上来,二话不说扬手便是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