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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少年对着手上的两具尸体流泪大喊得嗓子都嘶哑了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如若不是他一双眼睛还如同鲜血一样红艳欲滴,我肯定会以为他终于心情平静了。
他沉默地将手上的尸体放在地上,走到一边开始沉默地徒手挖起坑来。我想我一定无法理解那种痛楚。他一直保持着静默的姿态,就仿佛灵魂已经游离了躯壳一般,他将手探入那流满血的土地下,一捧一捧地挖着坑,他动作很慢,手指因为用力而绷起了青筋,不过只是一个坑而已,他的手就已经血淋淋的了。但他恍若不觉一般,一直保持着挖坑的姿势。
他全程眼睛低垂着,一眨不眨地专注盯着眼前的坑,仿佛人生就只剩下了挖坑这一件事。在挖好坑之后,他郑重地将尸体放入了坑中,边沉默地流着眼泪,边一捧捧地将土往那尸体上堆放。
我沉默地盯着他,他脸上沾染了血污,但却浑然不觉,手指缝里全是泥土混杂着血液,他表情麻木僵硬,一双眼珠子就像是漂亮的人偶眼睛一般,动也不动。
我看得难受,却动弹不得。我安慰不了他,也帮不了他。他将自己独立成了一个世界,把所有人都关在这个世界外面。这个时候的他无比封闭,而且谁也不相信。我只能静静地站在身边,看他徒手挖坑,将尸体一具具地放回坑内。
一共一百八十三具尸体,他埋一具我跟着数一具,直到将所有尸体都埋入坑里,这花了他三天三夜,他日夜不休,整个人就像是只知道循环工作的机器一般,好在我放在他身边的面包和水他还懂得吃一点,不然只怕身体早就扛不住倒下去了。
在将所有尸体埋好之后,他来到了我面前。
“谢谢你救我,也谢谢你的面包和水。……以后有朝一日我会还你这个恩情。只不过,只此之后,我们就是敌人了。”他果然是极聪明的。他虽然知道我没有参与灭他族人的行动里,但我肯定和他的那群敌人有说不清楚的关系,所以他用冷淡疏离的态度,隔开我们之间的距离,从根本上就杜绝与任何人产生情感的可能。
他就像匹孤傲的狼一般,舔食着自己的伤口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即便这条道路没有出口,他也已经下定决心了。而我,并没有任何资格阻止他,或者改变他。
看着他即将与我擦肩而过,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走之前还是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不然我去哪里找你还我人情?”
其实这只是个借口而已,我并不需要他还我人情。但是……我却不愿意他人生里只剩下这点仇恨,连一点点的人情味都没有了。
金发少年的脚步一顿。
“酷拉皮卡。”
丢下这个词后,他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个坚韧孤单的背影。看他离开之后已然破败成空落落的一片废墟的村子,我心中唏嘘难过各类情绪交杂涌上,我转身抱住了小花,眼泪顺着我眼角滑下,润湿了它的毛发。
它用黑亮的眼睛看着我,又长又卷的眼睫毛眨了眨,看着一派无辜天真的模样。
“你真好啊,什么都不用想。”我抱着它喃喃:“身为人类怎么要这么痛苦的,如果我也是一匹骆驼就好了。”
就可以找匹公骆驼,什么也不想地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多好。
我的旅途还要继续,人生的旅途也是如此。而金发少年,告别了我之后,他将会前往他自己的人生,我们之间可能也再无交集。
在离开了毕璐尔之后,我再也不想找这种遗迹或者森林待着了,当然博物馆也拒绝,我已经把这些地方列为高度遭遇旅团区域,我想我暂时,不,或者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见到他们了。我现在只想着将念力锻炼得更加纯熟,并超越旅团。
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去毕璐尔是根据伊路米的话去找的奇犽,现在这发展是怎么回事?很明显的奇犽才不在那儿啊!!=口=毕璐尔森林很大我当然没转完,但我的“圆”已经强到足够覆盖三分之一个森林了,别说奇犽了,我连个人形生物都没感觉到!
当然,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窟卢塔族被灭的缘故,毕璐尔森林被猎人协会列为一级禁地,并被封住了。
兜兜转转地我又回到了巴托起亚共和国,再回到大城市的感觉好极了,我几乎要爱上这种规律的生活了。为了锻炼念力的缘故,我还专门上网查阅了一番适合锻炼念力的地方。
在搜索排名第一的就是世界第四高的建筑物天空竞技场,传说这里是竞技者的天堂,只需要再这里历练一圈,就像是在深渊里成长了一番一般,我对此相当跃跃欲试。
自我从毕璐尔森林回来已经过了两年左右,而就在我前往天空竞技场之时,我所遍寻不到的银发少年已经从天空竞技场离开,坐上了回枯枯戮山的飞艇。此时的我,对此还是全然不知。
我怀着兴奋的心情踏上了前往天空竞技场的道路,然后我遇上了人生里第一个变态骚扰狂。当然,我也是在认识了他之后,才知道变态骚扰狂这个名词不足以形容一个人,而这个人绝对可以足够用来形容变态骚扰狂。
但介于此时的我还并不知道未来发生的这一系列糟心的事儿,也不知道未来的我会有多后悔踏进这座建筑物,我在好好地给自己鼓了一番劲之后,怀揣着美好的梦想走了进去。
我本是想一鼓作气一马当先地冲到前台的,可是事实上报名处还在排队。好不容易轮到我时,我大声地对着前台的姑娘喊道:“我叫妮可·莱鲁卡,我是来报名的!”
我的声音实在很大,以至于我喊完之后,全场一片寂静,我也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我正因为这奇怪的寂静而不解时,一个妖娆的轻笑声打断了全场死一般的寂静:“噗。”
这声音实在不算大,但因为全场寂静得莫名其妙,我顿时面红耳赤地朝那笑声处扫去。那是个五彩缤纷的圣诞树,他身上看着五颜六色的,全身还给扭成了“S”形,正半倚在前台的桌上看着我。
他眼睛又细又长,透出些漫不经心的慵懒气息,眸光闪烁仿佛跳跃的波光。他浑身都是色彩,看得我眼花缭乱,但那眼神却给我一种平静悠远的心情来。
我鼓起脸颊瞪他:“公共场合噗什么噗,放屁右转去洗手间!”在凶恶地吐出这一串话之后,我“唰”地转头,掏出身份证朝前台的姑娘递了过去。
“我是妮可·莱鲁卡,是来报名的,对了我今年十六岁已经成年——”
前台妹子瞪着眼睛看我,就像看怪兽一样。我想我应该不至于一秒钟变身,而她也不该是看见怪兽就兴奋的凹凸曼,于是我敲了敲她的桌子,顺便踮起脚尖在她面前使劲挥了挥,她还是没理我。
我疑惑地歪了歪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鼻尖就突然嗅到了一股干爽的清香气味。
这气味让我不由得一怔。并非是来自于香水,而是自然而然散发着的,仿佛勾/引人一样的味道。维卡身上常年带着一种清香,他喜欢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所以身上从来都会有股草木露珠一般的清香,这个味道虽然有点不同,但让我却不由得想起了维卡。
我忍不住抬头看他,在看见他油彩缤纷的脸后又收回了视线。
“嗯——小姐,这小妹妹要报名……”
“你才是小妹妹!你全家小妹妹!我今年十六岁,已经是大姑娘了!”我凶恶地瞪了油彩男一眼,对他莫名其妙的靠近十分抗拒地伸手一推:“喂你干嘛离我这么近,当众吃豆腐什么的你节操也被吃了吗!”我狠狠地踩了一脚他的脚,使出无敌大喊功力:“小姐快别发呆了——我还要吃饭——!快给我报名啊!!”
可能是我的抓狂终于引起了小姐的注意,她如梦初醒地眨了眨眼,飞快地给我办起手续来,期间还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被我推开到不远处的油彩男。
我顿时恍然大悟。
我不悦地侧过头去对着油彩男说道:“人家小姐不好意思说,你就不要这么不自觉了。报名要排队的,你这样插队是很没道德的行为!”
油彩男不置可否地环胸看着我笑,我仰头看他看得脖子都酸了,最后觉得我也没必要看他满是油彩的脸,于是换成看他胸口印着的稀奇古怪的符号,一个是心形,另一个是菱形,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嗯妮可大姑娘,我请你吃饭吧?”油彩男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看不到他的脸,突然蹲下/身来,冲我笑着说。刚刚我报了名字,他知道也不奇怪,不过突然喊我“大姑娘”什么的,明明是个陌生人,装什么自来熟!我不屑地瞪他一眼,却正巧看到他一双狭长的凤眼正盯着我瞧呢。那眼睛如同盈了波光,比起那花哨的脸来说顺眼了不少。
眼睛是银灰色的啊。
我仔细看了一会儿之后,偏过头去:“我才不要你请呢。我自己有钱。”
我才不要跟着这种奇怪的家伙走,被骗了怎么办的。
作者有话要说:嗯……咳咳咳,虽然说好更新,不过晚了两小时呢哎嘿·。'゜喂
没事啦,早上肯定还有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