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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群臣刹那间白了脸色,纷纷看向唐家父子与皇帝。唐文功脸色微沉,“正如王爷所说,男子汉大丈夫,怎的心胸如此狭窄?即便之前有所误会,此时既已在皇上面前解释清楚,又何须再咄咄逼人?”“不是本王咄咄逼人,而是本王想做个了断。”君宜分毫不让。皇帝看了看两边。一个是亲如兄弟之人;一个是不得不倚仗之人,这时一个开口闭口祭旗了断;一个又是肯定不能以项上人头来做了断的,这教他该如何为他们化解?
像是看出皇帝难处,君宜忽又改了口风,“看在侯爷面上,本王可以先不要他的脑袋。”
唐文功倨傲道:“王爷早当如此。”
“不过公平起见,本王也想派人搜一搜侯府。”
“休想!”唐家父子同时脱口,在瞥见皇帝脸色后又同时噤声。
皇帝温言问道:“九弟怎么突然想到要搜侯府?”
“侯爷与副都指挥使听说王府中有狼,可本王却听说侯府中也有些不该有之物,既然才刚王府养狼之说已解释清楚,那么侯府中那些来历不明之物是否也该解释清楚呢?”
唐文功与唐仲宁身子一僵。皇帝眼皮一抬,看向两人道:“不该有之物……是什么?九弟能不能说说?”
“是,有本事就说个清楚明白,别含血喷人!”仲宁义愤。
君宜淡定自若,“正因为是听说,臣弟并未亲眼所见,不敢说,只等过后一搜便知。”
“道听途说得来的,你连说都不敢说,还要去搜?你以为我们侯府是什么?”
君宜哂笑,“那么副都指挥使以项上人头担保要去搜本王王府的时候,又以为王府是什么?”
仲宁哑口。
唐文功颤巍巍跪下,伏地叩了三个响头,“皇上,不是微臣有什么东西想要藏着掖着,而是府中妇孺众多,这无来由的搜上一搜,只怕妇道人家禁不起啊。”
皇帝目光微凝。若是唐文功像君宜一样大方地让人搜上一搜,他或许还会为他调解两句,让君宜收了心思,但这时看他们父子都是极力不肯的样子,心中狐疑陡然而起。“这好办,让九弟带上四五个人手随意走上一圈,只说取物即可。”
唐文功额上汗珠涔涔。君宜下跪道:“臣弟若去,的确是有所不便,所幸才刚臣弟的管家陈贵跟着来了,皇兄不如让他带着几个内侍去,惊不了人。”唐文功听说他要派管家去,简直就像是对侯府中一切了若指掌,随意指个人出来就能搜出些凭据来,头上汗珠直坠在金砖之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皇帝一摆手,坐直身体,“让他们快去,朕等着。”
日头渐渐高升,一班大臣苦着脸,悄悄动了动已经站得发麻的双腿,猜测着还要捱多少时辰才能看这两家结清恩怨。所幸这一次来去很快,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陈贵就高举一叠册子,疾步上殿复命。别人还没什么,唐文功一眼瞥见那册子的纸页,身上发软几欲伏倒,勉强挣扎数回才算镇定下来。
皇帝接过内侍转递的文册,略翻了翻,看清是唐文功的手迹,眉头就是一蹙,“这是……”君宜抢先道:“臣弟早前曾听人提起,大凡官员升迁调动,除了皇兄钦点,其余的并不是看人以往功绩,而是看人供奉银两多少。多,便能往富裕之地去;少,则去穷苦之地,同样的升迁,区别可大着呢。”
皇帝眉头成川,低头又细看册中罗列款项。唐文功叩首道:“微臣不知王爷是从哪里拿来的册子,又是从哪里听来的传闻?”君宜睥视着他,“这传闻由来已久,只是近来传得尘嚣日上,相信殿上各位也都曾听闻过。”殿上有人喏喏,有人则出列道:“是,臣听说过。”“臣也听说过。”皇帝寒声,“既听闻,怎么不报上来?”君宜道:“无凭无据,又怕冤枉了好人,所以到今日手上拿到这些册子,才敢向皇兄禀明。”
皇帝睨了他一眼,“你早知道有这些册子?”
“是,臣弟还知道它们就放在江麟候书房内的铜鹤腹中。”
唐文功一跤坐倒。
皇帝未有理睬,又问:“既然放置的这样隐秘,你又从哪里知晓?”
君宜跪倒,“臣弟先前带同雪球行猎,有时无趣便会去侯府转上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别致的东西,岂料别的没看到,看到的都是江麟候珍而重之的将这些册子藏进鹤腹之中。臣弟有心想看,但是转念一想,那里毕竟是江麟候府,臣弟这样进去实在不敬,所以……”
仲宁怒声,“你私闯民宅,还说什么实在不敬?皇上……”
皇帝将册子仍在他的脚下,“不入虎穴又怎能得来这个!唐文功,你可知罪?”
皇帝目光冷厉,唐文功刹那间似乎老了十岁,垂首含胸一动也不敢动,“臣……知罪。”
“带下去!”
有侍卫上前扒去唐文功的朝服,摘走他的官帽,将他带了下去。仲宁跪倒在那几本册子上,“皇上,父亲年迈糊涂,一时利欲熏心才会犯下大错,看在他治河有功的份上……”君宜眉角一动,望着仲宁的眸中兴味盎然。皇帝虽在听,但目光仍停留在他身上,这时便问:“九弟可有什么话想说?”
君宜垂眸,一派恭谨,“臣弟是在想有功或能抵过,但若是一人无功,又怎能抵他的过呢?”
“九弟的意思是?”
君宜剑眉一扬,眼神直逼仲宁而去,“副都指挥使,你靴中那几包药粉可别给汗水打湿了吧?”
仲宁怔了怔,“什么药粉?王爷在说什么?”
君宜向皇帝道:“皇兄若让副都指挥使脱去靴子,便可一看究竟。”
皇帝瞥了眼仲宁,道:“既如此,你就脱了靴让人瞧瞧。”
仲宁方才从人狗大战中脱身后便匆匆赶回宫中更衣交旨,到这时皇帝让他脱靴,他才惊觉靴中的确似有异物硌脚,但这时候殿上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无法先行看个究竟,只得道声“告罪”,慢腾腾脱了靴。一股浓重的汗味夹杂着脚气蔓延殿上,众人纷纷屏息皱眉,只有君宜神色不变,“请副都指挥使倒置这靴子。”
左脚,空无一物;右脚,“啪嗒啪嗒”两声,有两包药粉随之倾出,落在地上。仲宁色变。皇帝微一沉声,“这是什么?”
“这是……是……微臣治疗脚疾的药粉,才刚配好还没来得及用。”
君宜轻笑出声,“副都指挥使果然机智多变,不过一旦查实所说不符,你可又多了一条欺君大罪。”
仲宁咬牙。
皇帝挥了挥手,“去找个太医来。”
太医很快就到,拿起一包药粉打开后轻轻一嗅,又用手捻了捻,沾点粉末放在舌尖上试了试,随即叩首大声道:“回禀皇上,这是……是逍遥散。”
“逍遥散?”皇帝有些怀疑,“你可确定?”
“臣确定。”
“逍遥散惑人心智,父皇在世之时就曾明令禁止,朕继位之初也曾将零星散余集中销毁,”眸色一寒,皇帝看向仲宁,“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说!”
“臣……臣……”仲宁委顿在地,衣袖簌簌,忽然抬手一指君宜,“王爷,我已为当初调戏王妃一事认过错,受过罚,如何今日还要陷害于我?”
殿上一干臣子先是为仲宁叹息,这时听他所指,蓦然又都想起从前他调戏云雅,被君宜剥皮一事,于是一道道原本盯注于仲宁的目光此刻都转到了君宜身上。君宜却是坦荡荡朗声道:“你是说本王让人将药粉塞在你的靴子里,还是本王亲手把药粉塞给你?为了从前,本王倒真是有心,不过你想过没有,本王和本王的手下从始至终未曾接近过你,如何陷害你?”仲宁直愣愣瞪着他许久,半日,咬牙不发一声。皇帝皱起眉头,示意左右侍卫,“来人,将他打入天牢,朕要亲审!”
君宜带着一身疲惫回到王府。云雅见他归来,立时迎上去道:“成了么?”微微点了点头,君宜伸手搂住了她,“多谢!”云雅回抱住他,“谢我做什么?”跟着进来的雪球看他俩抱在一起,伸前爪抓挠着硬要挤在中间。君宜抱紧云雅非要同它比力气,云雅好笑,松开他低头抚了抚雪球的脑袋,“要谢就谢它吧,没有它挡着,我也无从下手。”
君宜也给了雪球两下,哄着它出去后再次拥紧云雅,许久,又捉住她的手轻轻吻着,“幸好从前没有把它们砍了或是剥皮,不然今天谁能帮我把药粉放进去呢?”云雅笑,“这倒是,平时烧菜记账也要靠着它们,它们可是劳苦功高。”君宜吮着她的指尖,一点一点用舌画着她的指甲、指节、再到掌心。云雅咽下那几乎夺口而出的吟声,将自己埋入他的怀中,“够啦。”
“真的么?”君宜笑得很坏,热热的气息始终不离她的掌心,“它们劳苦功高,不是要好好犒劳么?怎么才刚开始……”“大姐姐,”门口人影一晃,捧着一副布料的云萱急匆匆进来,蓦然看见抱着云雅的君宜,脸上一红,扭头就走。云雅急忙唤住了她,“什么事?”云萱顿住脚步,背着身头垂得更低,“没什么事,就是昨天大姐姐说要看了布料再定式样,所以……”
云雅早已推开了君宜,过去拉过她道:“今天事忙,我倒把这茬给忘了。来,把布料给我。”云萱偷睨一眼君宜,“姐夫……”云雅嫣然一笑,向着君宜道:“事有先来后到,我要替三妹定式样,你请自便。”
君宜含笑摇头,“看来我也是雪球了,好,我去陪它。”
“不用了,姐夫,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天……”
君宜摆了摆手,打断云萱道:“我也没什么大事,真的大事,要到晚上。”
“晚上?”云萱愣了愣。
云雅绯红着脸,斜他一眼道:“晚上的事晚上再说,这会儿说些什么?”
君宜大笑,伸手掀门帘出去,“好,晚上再说。”
想不到晚上真有大事,待吃完饭,君宜郑重脸色将大事一说,各人脸上都是复杂莫辨,只有小予儿拿着小勺捣弄碗里剩下的两只鱼丸。不久,顺太贵妃似乎看不下去变成鱼饼的鱼丸,拿过小勺一块块喂到他口中,“哀家是没什么,左右在宫里也住了几十年,又有着予儿,只是……”她的眸光落到了云雅身上。
云雅微微笑道:“我也没什么,在宫里待着最多拘束些,别的有母妃,有予儿,也是一样的。”顿一顿,又看向云萱,“只三妹要回家住上一段日子了。”云萱开口,眸光却是向着君宜,“姐夫,这一仗会打多久?”君宜唇角微抿,“一年半载,还得看齐武王的兵略布置。”
夜深,云雅偎着君宜,恨不能连成一体,永远相依。君宜对着她,默默吻去她颊边汗水夹杂着的苦涩,“雅儿……”云雅哼了一声,慢慢坐起俯视着他,“我想跟着你一起去。”还没等君宜答话,她低头又吻住了他的唇,像是蝴蝶的蝶翼,温柔拂过他每一根心弦,“可是我知道,最让你放心的是我留在这里,照顾母妃和予儿。”
君宜仰视着她的眸,双手抚过他珍视的每一寸肌肤,“我算过了,这一仗若快,至多四五个月我就能回来。”
“四五个时辰,我也觉得很久。”
君宜猛一用力,将她置于身下,吻着她、抚着她、爱着她……直到再无半分力气。维持着姿势相拥许久,慢慢地,他的眼神复又清澈,神情也平静下来,“我答应你,一定会很快回来。”
云雅抱着他,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君宜一点点吮去,耐心地安抚着她,“我上过好几回战场,什么箭石刀枪都不会往我身上飞,你不用担心我的。”云雅还是哭,“你上战场的时候还没有我和予儿,心里也存着同母妃的气,如今有我们,你要更加小心才是,伤到哪里,我……我们都经不住。”
“我知道,”轻叹着又吻去她漫出的水汽,君宜拥紧她,“我会小心,你也是。”
“我有母妃和予儿,至多再去母后那里坐坐,不会惹什么事的。”
君宜捧着她的脸,望着她净澈的眸,苦笑道:“我知道你会应付皇兄,不过皇嫂那里……”
云雅听他提起皇后,眸色一动,“你要我小心皇后?”
君宜嗓音低沉,“几年前六哥带同几位侧妃来玉都交旨探亲,之后匆匆而去,半道上侧妃之中有一人突然暴毙,然后皇嫂在宫中日夜不宁,诞下死胎,与皇兄又生嫌忌,其中种种,不是没有人怀疑的,只是都被人压了下去。”
云雅愣怔,但觉心头漫出一股冰寒之气,冷得她愈发抱紧君宜,“皇后……”
“我在沙场,明刀明枪。你虽然在宫里,但是暗箭难防,格外需要小心。”
“嗯。”云雅默默不再出声,只恋恋地看着他,近乎痴怔,“君宜……”
“嗯?”
“你会胜,我也不会败,是不是?”
君宜一笑,仿若三月里最和暖轻旭的春风,吹散那积聚一冬的冰冷,“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