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初心

雪蝴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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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斐得到皇帝首肯,高兴得一夜没睡,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趁着继棠还没出门的工夫就把事情全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熙斐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惟有在云萱眼里找到几分欢喜鼓励的意味。“等我建功立业回来,我就能……”

    二夫人率先打断了他,“你就能什么?你也不想想,到时候有命没命回来先不说,万一缺胳膊少腿的,老爷和我该怎么向你祖母、向燕家的列祖列宗交代?”老夫人咳嗽了一声,也道:“熙斐,你要敢去,除非先把我一拳打死!”“祖母……”熙斐懊丧道,“我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好机会,你们不帮我也就算了,怎么还尽咒我死啊活啊,扯我的后腿呢?”

    继棠瞪出牛眼,“让你去死就是帮你了?也不想想自己有个几斤几两,真以为去当个小兵,回来就能成将军了?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

    “即使当不成将军,也比整日无所事事,喝酒赌钱的好!”

    继棠重重放下碗筷,那桌子腿儿也跟着颤了一颤。二夫人忙抢先道:“有这样同你爹说话的么?我看你是在你那大姐那儿待得时候长了,目中无人,长幼尊卑都不知道了!”说着又向继棠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竟要把自己的亲弟弟送去送死。”

    燕夫人青白了脸。

    熙斐急道:“这是我自己想去的,不关大姐的事。”

    老夫人道:“怎么不关她的事,还不是她纵容的你,出的主意?真不知道是怎么做人姐姐的!”

    云萱听不下去,“去闯一闯有什么不好?我要是个男子,这回就同斐哥哥一起去了。”

    三夫人斜睨了她一眼,“少胡说!”

    “怎么胡说了?男儿志在四方,斐哥哥要去报国,大姐姐帮他有什么不对?”

    “反了反了,这家里究竟是谁做主?是她燕云雅还是我燕继棠?”继棠怒火冲天,扫了一眼众人后,目光定在熙斐身上,“告诉你,我绝不准你去,你死了这条心罢!”熙斐直视着他,毫不畏缩,“我是一定要去的,不去,就是抗旨,满门抄斩!”屋里又是一片寂静。二夫人开始小声啜泣;老夫人开始唉声叹气;继棠跺了跺脚,拂袖道:“去死去死,反正我也拦不住,以后再有什么事,你们也别来同我说了,直接问你们那个宝贝姐姐吧!”

    熙斐看他出去,自个回了自个的屋子。二夫人跟着过去,半天出来,哭天抢地的又去了老夫人那里,恰好燕夫人也在那里听训话,她便一把拽住燕夫人的衣袖,哭哭啼啼道:“大姐,你要是恨我恼我就拿我出气,犯得着要断燕家香火吗?”燕夫人早已被老夫人说得眼泛泪光,这时听见,抓着她的手道:“我如何会有这样的心思?才刚我也对老太太说了,熙斐如今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做姐姐的知道了,难道就不帮他?”

    “帮他也要看怎么帮,明明都见到皇上了,不为他讨个好差事还让他去北边送死,这是帮他?这分明是害他!”二夫人拗不过熙斐,这时满腔的怨愤都撒到了燕夫人头上,“你们为什么要害他?要害他还不如来害我!来来,这会儿我站在这里,明刀明枪的让你们来害,省得你们背地里算计熙斐。”

    燕夫人连连摇头退后。二夫人犹嫌不足,强摁着她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掐,看燕夫人抽手要躲,索性拿头往她身上撞,拿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打,“反正熙斐也要被你们弄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干脆先弄死我是正经。”燕夫人脸色雪白,趔趄着要往后逃。二夫人捉住不放,掐着、扯着,恨不得把人给撕成两半。孙嬷嬷瘸着腿拉不住,向老夫人下跪道:“老太太,夫人和大小姐真不会有半点害少爷的心哪,再说事情定也已经定了,要是老太太真不想让少爷去,还是得让大小姐和王爷出面去求皇上。”

    老夫人想了想,这才向二夫人道:“听见没有?要保住熙斐的性命,还不去王府一趟?”顿了顿,又道,“罢了罢了,我拼着老命与你同去,免得你又被人赶出来!”二夫人这才收了手。燕夫人身上的衣服已被她揉搓的皱成一团,发髻也松散了下来,披头散发的不成样。老夫人不满地瞥了她们两个一眼,“快收拾了,都去!”

    接到消息时,云雅正闲适地躺在榻上看着君宜为予儿换衣裳。一个是手动脚动满头大汗;一个是一边穿一边在扭动着想把衣服褪下来,各做各事,惹得云雅忍俊不禁,“他一定是穿的不舒服,你再看看。”

    “他哪里不舒服?我倒是很不舒服。”君宜抹了把汗,捉住莲藕似的小手臂就往小衣服里套。云雅提醒道:“你倒是看清楚呀,袖口也不对。”“对的,就是这个口。”君宜不信邪,仍是一力拉着小手往里套,谁知套了一半就怎么也套不进去,再一看,是袖子反折了。没奈何,他又将套了一半的袖子给褪下来。

    云雅笑微微道:“谁让你不听我的话了?”

    “是这小子太好动,”君宜又抹了把汗,勉力将那身小衣服给予儿穿好,为难地又看了眼他光溜溜的屁股蛋儿,“这个还是你来得好。”

    “没力气了?”

    “不是,”君宜挠了挠那两只乱舞的小脚丫,“每回我给他穿裤子,他总要淋我一身财水,还是你来的好。”

    云雅笑出了声,“这是他知道你辛苦,给你的奖赏,偏你又不领情。”

    “他哪是给我奖赏?分明是嫌我伺候的不够好,罚我呢。”

    云雅粲然而笑,倾身过去为予儿穿好了小裤子,又在君宜的唇边亲了亲,“他不奖赏你,我奖赏你好不好?”

    “好是好,不过你这奖赏给的也太少了。”

    “这都还嫌少?小心一样都没有。”

    君宜轻笑,凑过去用鼻尖磨了磨她的鼻尖,“我是贪多不厌,你却总是那么小气。”

    云雅嗤的一笑,任由他慢慢吻上来。一边的予儿眼儿睁得圆溜溜的,同已经长到齐榻高的雪球一样目不转睛地望着,两个还嫌不够,一个的小嘴一张一合,发出些咿呀之声,像是在为父母赞叹;一个则张大了嘴喘着粗气,不时还在地上转一圈,回头又对着正在浓情蜜意的主人发出两声吠,像是在为他们叫好。

    云雅只是笑,最后实在撑不住,正伏在君宜怀里揉肚子时,外间窦弯儿轻咳一声,“王爷,王妃,老夫人、夫人、还有二夫人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云雅眉角一跳,低低道:“一定是为了熙斐的事。”

    “我出去吧,省的你二娘纠缠不清。”

    云雅摇首,“我能对付它,你照顾予儿就是。”

    君宜紧了紧她的手,“予儿可以由弯弯照顾,我想照顾你。”

    “君宜,”云雅声音柔柔。

    君宜为她理了理鬓发,语气也是柔和,“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了。”

    云雅回握住他的手,紧了紧,又松开道:“弯弯,进来看着予儿。冬雪,替我更衣。”

    换了身浅碧桃纹的夹纱衣,紫碧纱间色裙,云雅同君宜一起出去,瞥见母亲通红的眼,心中暗恼,见过礼后也不说话,只托着茶盏拿着茶盖一下一下地撇沫子。二夫人按捺不住,抬头刚想说话,瞥见君宜的眼风扫来,不由自主地收了口,侧首向着坐于首位的老夫人。老夫人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开口道:“今天来,想必你也明白,熙斐这事你帮他帮得欠妥。”

    云雅放下了茶盏,“祖母言重了。熙斐有心为国效力,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帮他才是欠妥,如今怎么反说我帮的欠妥呢?”

    二夫人一竖眉,“你帮之前没想过么?熙斐是燕家的独苗,此去偏远,又是随时会开战的地方,万一有个好歹,我们问谁去要人?问你么?”

    “若按这样说,那些在战场上死去的将士又该如何?他们一样可以是家中唯一的劳力,是家中幼儿的父亲,全家都指望着他,他们的亲人又该问谁去要人?难道为了这个,仗也不用打,国家也不用保了么?”君宜语锋凌厉。

    二夫人冷笑数声道:“既这么说,那边也不会只缺熙斐一个人,少他一个又何妨?”

    “少他一个是不少,但是他有心,到了那里必能学到许多东西,以后建功立业,二娘你说不定还能封个诰命呢。”云雅诱之以利,又把她挡了回去。

    二夫人倒从没想过诰命这一条,一听之下未免就有百样思绪缠身。老夫人睥视她一眼,“我不稀罕这个诰命,只要不白发人送黑发人就行了。”

    云雅冷淡道:“祖母,这事皇上金口已开,断不会朝令夕改。”

    “改是不能改,不过到时候报个病上去,不就不用去了?”老夫人咳嗽着抚了抚胸。

    燕夫人关切,看向云雅小心道:“这倒是个主意,你看行不行?”

    云雅蹙眉,“就算得病,得的是什么病?到时候派人一查,若是查出一星半点的不对,报上去就是欺君,结果如何,你们都该清楚。”

    老夫人和二夫人对视了一眼,一齐望向燕夫人。燕夫人受不了两相夹击,为难地看着云雅,“可否再去同人说说,让熙斐做个妥当的差事,譬如烧火劈材,豢养马匹,一样都是为国效力。”云雅气苦,看着母亲又觉可怜,只得忍耐道:“娘,熙斐千里迢迢去到那里就是为劈柴烧火,照料马匹的?再说军前效力一视同仁,熙斐又是谁,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二夫人插嘴道:“话也不是这样说,只要有人肯发一句话,谁还能说什么不成?”她瞥了眼君宜,君宜淡漠道:“我费尽心力为熙斐讨得差事,可不是为了送他去养马烧火的。你们能找到门路,我管不了,要我去说,不能!”

    他的一句“不能”,连老夫人都鼓不起勇气再说什么,怏怏回去后,二夫人掉头就去了侯府,意思是想让云嫣同仲宁说说,让他去兵部那里说个情。云嫣这几天恹恹的,听了这话随口应下。二夫人看她不好,将熙斐一事略放了放,道:“你气色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个大夫来?”

    “叫十个大夫都没用。”云嫣叹了一声,“那边成天挺着个肚子到处逛,这边又要给仲宁定亲娶妻,愁死人了。”

    二夫人抬眉扬起脸,“怎么这时候想起给他娶妻来了?不是说谁得子谁扶正吗?”

    云嫣嗤了一声,“不过是白说说哄人罢了。那天进宫遇见西华太妃,不知怎么就说起延平郡主的婚事,一来二去的说对了眉目,就等着问八字,下聘礼呢。”

    “去了个公主来了个郡主,听着都是难伺候的主儿。”

    “可不是?仲宁这几天也不过来这边,话也说不上,你说我这气色哪里会好?”

    二夫人无可安慰,絮絮说了几句宽慰之词便走了。云嫣打听着仲宁回来后又去了梦如那里,饭也不吃,被也不盖,横着身子就躺在床上。等着香草过来看她气色更差,心里不由有些焦急,“吃不吃,睡不睡的,还是去请个大夫吧。”

    “我又没病,你去请什么大夫?传出去又说我装病装可怜呢。”云嫣说着一翻身,面向里不再说话。

    香草因为仲宁宠爱日淡,近日来更是不假辞色,形同陌路。她心里没底,对云嫣也就愈加依附,“就许那边三天两头的请大夫,不许我们这里难得请一回吗?”

    “我们能同人家比吗?人家肚里可是唐家香火,我们有什么?还不是吃干饭的。”

    “吃干饭的就不许生病了?再说如夫人是二爷心坎上的,万一有什么好歹,我怎样向二爷交代?”香草说着就转身往外走。

    云嫣一回头,“你去哪儿?”

    “我去告诉二爷一声,请不请大夫由二爷去定。”

    望着她步履匆匆的身影,云嫣一扬唇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