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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多福倒不是惶恐的不敢做那般奢华的马车,他曾经做梦都想有钱,对于这样的待遇,他怎么会惶恐,若是从前,他定是早早的就上去了。
可是刚刚君城那凉薄的眼神,让他全身都一个激灵,也瞬间认清了自己的位置,现在的他,顶多算得上君城手上的一枚戏子,帮着君城骗骗王爷的戏子,若是妄图得到自己不该有的东西,那下场便是,君城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轻易的就捏死自己。
这样的认知让南多福心慌,害怕,竭尽一切的去放低自己的身价,从头到尾连看都不敢看君城一眼,更是不敢和南争一样去上演什么“感情戏码”,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君城,对他的冷漠,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老王爷走到了院中,看着那破败的几间屋子,不禁皱眉,但是想到乡下的生活大多如此艰难时,便也只好释然了,毕竟这里的人都是这般生活的,当初南小小一样家境贫寒,可依旧养出了她那般天真活泼的性子不是吗?
君城在一旁,指着南争两口子的那间最大的屋子道:“爹,我以前住这里,不过自从我从家里搬出去了,这屋子就让给了别人。”
老王爷笑着点了点头,他本想进去看看的,但是听到君城说让给别人了,便也只好作罢了,眼角一扫,便扫到了那间破旧茅屋,好奇之下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屋子?”
“装些杂货的地方,”君城看了那间屋子一眼,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嗯,”老王爷抬脚就随着君城往堂屋走去:“可是这样的屋子看上去漏风漏雨的,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淋湿了里面的东西。”
说及此处,南多福的脸色顿时一变,老王爷以为南多福是多心的觉得他此时是在瞧不起他们家,连忙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小小的担心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
南多福连忙应和道:“是是,草民不敢。”
其实老王爷心里是挺受不了南多福总是一副惶恐的样子的,好像和他说一句话都得怕被吃了似的,他本来还想找南多福问问君城小时候的事儿的,这会儿子被他这么一弄,他都不好意思开口找他说话了。
君城看出了老王爷心里的郁闷,低声道:“爹,南叔平日里人还是不错的,他只是从来没有走出过上桥村,头一次见到这般大人物,心里紧张,您若是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是了。”
老王爷点了点头,接着往前走。
进了堂屋,赵氏便立马端了水出来,满脸歉疚:“不好意思,我们家里没有茶。”
老王爷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从前也是在军营里野惯了的粗人,能喝上一口水便已经不错了。”
奶娘抱着豆包进来了,豆包这会儿子看着什么都惊奇,他算是喊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自然没见过这般破砖破瓦,哦不,连砖都没有。
王氏一直想说话,但是每次一接到南多福警告的眼神,便吓的直哆嗦,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其实她一直想问礼物的事儿来着,关键是他们一直不往那话题上扯啊。
抬眼一扫,看着自己的那四个孩子正巴巴的在门口瞻望着呢,他们头一次看到这般尊贵的客人,自然是想看看的。
王氏心里一动,冲着三个孩子招了招手:“大山,二山,三山,快过来。”没有叫春花,因为王氏重男轻女,习惯性的忘记自己那最小的女儿。
四个孩子一听到召唤,立马跑进来了,王氏蹲下身子,对着四个娃儿们说:“看看,是不是三叔和三婶娘回来了?”
“嗯,”四个孩子其实都是有一点儿怕的,当初三叔和三婶离开家的时候,他们也有看到的,没有丝毫的犹豫,带着决绝,他们应该不像认他们这样的亲戚吧,四个孩子诺诺的应了一声。
王氏在大山的屁股上面掐了一把,道:“还不快喊人。”
大山连忙喊了一声:“三叔,三婶娘。”
王氏又立马指着老王爷道:“这个叫公爹。”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都静默了,南多福心里急的不行,刚刚就该直接将这泼妇给休了,怎么还让她在老王爷面前造次?
还公爹?这亲戚也是她攀得起的吗?这女人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安乐心里冷笑一声,像是在嘲笑王氏的自不量力。
而王氏其实精明着呢!刚刚进屋,君城便说他们的那间屋子是他以前住的,而那间破烂的小茅屋是杂货室,这就说明君城为了不让老王爷忧心,专门隐瞒了曾经的生活状况。
此时的老王爷对他们南家可谓是满满的感激,还不是要什么应什么?就算君城安乐心里不舒服又如何?当着老王爷的面儿,他们敢说真相吗?
趁着这个机会给孩子们认个高贵的亲戚,到时候要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老王爷先是愣了一愣,心里觉得这女人有些让人不舒服,但是还是爽朗的应了一声。
孩子们见老王爷没啥意见,便纷纷的叫了一声:“公爹。”
君城低垂着眸子,浓密的睫毛下,隐藏着丝丝寒光。
王氏这会儿子哪有心情理会君城安乐的想法?一门心思的想要讨好老王爷呢!她心里就是想着,只要讨了老王爷的欢心,他们以后的生活还用愁,搞不好还能给自己的孩子求个一官半职的呢!
王氏推搡着四个孩子道:“还去哄着公爹开心,陪公爹说话。”
老王爷这会儿子心里更是不舒服了,说不上原因,就是觉得眼前的这村妇的行为让他不顺眼。
四个孩子也是从小听着元贞王的故事长大的,自然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多厉害,心里的是又敬又畏的,根本不敢上前。
王氏恼火了,又使劲儿的揪了一把大山的屁股,推了他们一把:“还不快去!陪公爹说话聊天。”
大山被揪了这么两下,心里其实委屈的不得了,王氏的手劲儿极大,他这么个小孩子,能忍第一次已经算是给面子,第二次的手劲儿竟然更大了,大山当即苦了脸,随即“哇”的一声儿哭了出来。
“哇,”大山就这么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开始哭,二山三山春花心里也害怕,觉得娘亲一直逼着他们,看着大哥哥哭了,幼小的心灵也顿时开始泛起酸涩的感觉,一同哭了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满满的都是孩子们的嚎啕大哭声,老王爷看着面前哭的厉害的四个娃,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王氏心里气的不行,这几个娃的脑子怎么这么不好使呢!当即一巴掌拍过去:“哭哭哭,哭什么哭,王爷面前也是你们能造次的?”
南多福却立马上前一步,扯开了王氏,这不知羞耻的女人,不知道老王爷现在心里有多反感她,还不知死活的往上凑,就算想死也别拉着自己的孙儿下水!
连声对着王爷拱手道歉:“是草民管教无方,草民有罪。”
四个娃儿看着自己的爷爷这般卑躬屈膝的为他们求饶的样子,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同时还有点儿害怕,瑟缩着身子渐渐停止了哭泣。
老王爷冷冷的扫了王氏一眼,对着南多福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碍事的。”
王氏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啊,南多福凭什么阻碍她发财大计啊?就算他是她公公,也别想管着!当即就插着腰嚷嚷了起来:“爹,你扯我干嘛啊?孩子们在王爷面前失了仪态,我心里生气,管教一下不行啊!怎么就像是我成了千古罪人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啊!不就是想推掉我在王爷面前表现一番吗?都是一家子人,至于吗?”
南多福这时候一张老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他一心求安稳,这女人却三番五次的想要打乱他的生活,这是想把他往死里推啊!
安乐现在都觉得南多福有点儿可怜了,摊上了这么个傻子儿媳,眼里除了钱还看的到啥?就一点儿不懂得看看脸色,王爷现在恶心的都快吐了!
君城适时的说了一句:“爹,您别见怪,南王氏是这样的,脾气有点泼辣····”
王氏当即就火了,扯着嗓子对着君城吼道:“三弟,我平日里没亏待你吧!怎么就是想着在王爷面前给我抹黑啊,还南王氏?有这么对你嫂子说话的吗?哦,对了,我们南家养了你二十多年,这次你一回来,换了件儿金装,便想翻脸不认人了,我告诉你,没门儿!”
王氏随即对着老王爷道:“您看看,毕竟不是自己带大的儿子,本性是什么样的您一定不了解,这会儿子您就该看出来了吧!”
说完了还冲着君城得意一笑,像是将了他一军的样子,安乐差点儿笑死了,这女人是傻还是天真?她以为王爷是南多福吗?任她三言两语的挑拨就翻脸?
在老王爷的心里,君城什么性子,他一清二楚的,岂是别人三言两语就可以改观的?更何况,君城是他失散多年唯一的儿子,那就算他真是十恶不赦,他也一样要捧在手心上,王氏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敢当着老王爷的面儿冲着君城叫板,这不是找死吗?!
“啪”的一声,老王爷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那桌子立马弱不禁风的摇了两下,老王爷面色阴沉:“南老爹,你家里是不是要管管?”
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南多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声应和着:“是是是,王爷教训的是。”
随即对着王氏喝了一声:“还不快出去!”
王氏心里自然不乐意了,她还指望着靠着老王爷发大财呢,要是就这么走了,这机会就算没了,她才没那么傻呢!
但是她心里也明白的很,这会儿子老王爷是真的动了火气,看来君城还是不能随便碰的,不碰就不碰,可她的荣华富贵不能丢啊!
这般想着,便立马对着老王爷一阵抱歉:“瞧我这嘴,忒不会说话了,关键是我们一家子的关系平日里都很好,不拘小节的,自然就口没遮拦了,下次一定注意,还望王爷宽宏大量,饶过我吧。”
见王氏站着不动,南多福急了,要不是王爷在这儿,他定是要直接将这贱人直接打一顿的!
就在这时,南争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一见一大家子人都围着老王爷打转呢,心里,便想着这会儿子不会就在行赏了吧,连忙走了进去,腆着脸笑了起来:“王爷万安。”
南多福这会儿子真想直接晕过去得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一年多的功夫,他安分守己,守着自己的那五亩薄田养家糊口,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偏偏老天爷还是要这样派这两个孽障来惩罚他。
老王爷因为先前安乐对他的一句提醒,而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印象了,心里觉得他定是那油嘴滑舌的人,而且心机也是不单纯的。
“三弟,三弟妹,刚刚你们就说带了礼物来了,怎么?现在就在给了吗?南争一进来便是这句话。
安乐扬了扬头,笑了:“还没来的及给,想等着我们走的时候再送进来的。”
南争一听,这像是大件儿啊!心里更加雀跃了,连忙道:“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不如让我们开开眼先?”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
安乐冷笑一声,随即招了招手,春花会意,连忙出去了。
王氏一听这是要送礼了,更是不会出去了,要是这么一出去,便错过了什么好东西,她不是得后悔一辈子吗?!
南多福这会儿子脸色已经煞白了,他清楚的看到了老王爷脸上的不耐,君城和安乐眸中的冷意,看来南家是真的逃不过一劫了!
南争两口子眼巴巴的看着门口,那四个娃,渐渐的退到了南多福和赵氏那边,他们现在对南多福和赵氏的感情都明显比对自己爹娘的深厚。
春花抱着三匹缎子进来了,直接放在了桌上,安乐轻声一笑:“这三匹缎子,爹娘各一匹,南争你们两口子一匹,算是我和君城的一点心意。”
南多福连连感谢,心里想着,这要这会儿子他们不治南家的罪,便是最好的礼物了。
南争和王氏却傻了眼了,三匹缎子?王氏还专门凑上去看了看,只是普通的缎子,质地也只能算的上是中等,这值几个钱?虽然对于他们家来说已经算是奢侈品了,但是对于元贞王府来说,也太抠了吧。安乐头上随便的一支玉钗都得几百两银子呢!
南争不可置信道:“就这么点儿?”
安乐歪着头好笑的看着他:“那你觉得应该有什么?”
南争被她这般戏谑的样子气着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在安乐的眼里就像是一个耍猴戏的,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当即沉着脸道:“三弟妹,这礼物是不是你置办的?元贞王府的门面,就靠着这么几匹缎子撑起来的?”
“就是,”王氏看着面前的缎子,简直是一脸的嫌恶:“你们就这么对待你们的养父养母?城子,爹娘二十多年来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顶着多大的压力,因为你遭受了多少骂名?还差点儿被浸了猪笼!你就这么报答我们?三匹缎子,呵!我从前真是看错你了!”
老王爷连连皱眉,安乐一向是懂礼数的人,心里的一杆秤从来就没偏过,而且出手一向大方,对于家里的下人也从来都是不吝啬于打赏的,这次仅仅只送三匹缎子,定是有她自己的心思,光是看着这南争和王氏,他就猜到了一点儿原因,这般贪婪的人,何必给他们太多!
沉默了良久的君城总算开了口:“爹娘含辛茹苦的将我拉扯大,管你们什么事?”
这话一出,南争两口子便愣住了。
“我送给爹娘的礼物,又何须轮到你们指手画脚?他们都没说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嚷嚷?”
南争却道:“我是你大哥,从小也没少照顾你,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
安乐挑了挑眉,她觉得有些戏子,若是脱离自己的掌控,总是做些让你觉得反胃的事情,便不用再留了!
老王爷这会儿子确实是因为这里毕竟是君城的养父养母家,心里对他们有感激,才一直没有发火,但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两口子贪婪无度也就罢了,还一口一个忘恩负义,他的儿子,别说是忘恩负义,就算是罪大恶极,也不应该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安乐对着老王爷道:“爹,相公在南家生活了二十多年,也算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现在看来似乎有些棘手的家务事要处理,不然您先去村长家歇下,我们处理完了便去找你。村长知道我们今天肯定是回不去的,毕竟这里距离城里的路还远,早早的在家里备好了房间,您先去吧。”
老王爷一听这话,便也知道了安乐的意思,这会儿子一屋子的人,全然由着南争两口子叫嚣,就是碍着他在这儿呢,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他多管也不好,便直接点了点头。
“正好我也累了,那我便先去了,你们快些解决,”老王爷站起了身。
王氏一见老王爷要走,心里自然舍不得呢,还没讨到东西呢,至少让几个娃讨一点上赏赐啊!
“不再多坐一会儿吗?我们都备好午饭了·····”王氏连忙道。
老王爷却根本理都懒得理她,直接对安乐道:“孩子我带走了,我一个人在那儿难免闷的慌。”其实不是怕自己闷,是怕自己的宝贝孙子见到南争两口子这样的嘴脸学坏了。
安乐轻笑着点了点头:“好,您带着他吧,小家伙是个好动的性子,在这儿停了这么长时间,怕是早该闷了。”
王氏见老王爷彻底的无视了她,心里也有点儿不舒服,而老王爷临走之前,对她冷冷扫过的那一眼,更是让她毛骨悚然。
目送着老王爷出去了,安乐才款款坐了下来,眸中的冷意尽显,却依旧是笑着的,没有温度的笑容。
王氏和南争这会儿子有点儿心虚了,刚刚老王爷面前,安乐和君城不敢造次,但是这会儿子他走了,他们恐怕也不会顾及那所谓的“兄弟情分”了吧。
南多福这会儿子胆子都快吓破了,连忙走到君城安乐的面前,拱手作揖:“是我的错,我管教无方,不该让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畜生污了世子和夫人的眼,还请世子和夫人能宽宏大量的高抬贵手,放过南家。”
君城看着南多福如此卑躬屈膝的样子,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忍,道:“叔,婶,你们去厨房给看看午饭好了没。”
南多福愣了愣,这话是啥意思,随即便明白过来了,君城的意思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两个天杀的畜生惹到了他,他自然不会迁怒别人,想到这里,南多福也心安了,至少保住了他的四个孙儿不是?
至于那两个孽障,他对他们已经是伤透了心,就算是亲生儿子,几次三番的将他逼到死地,南多福也受不了了,这一次,他真心不想管了,转身就领着四个孙儿和赵氏走出去了。
南争和王氏面面相觑,心里有点儿打鼓了。
“胆子倒是大了,云启国的百姓都是这般的不懂礼数吗?元贞王府的世子和世子妃的名头是做摆设的吗?连跪都不跪。”安乐状似无意的一句话,顿时在南争两口子心里惊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春兰厉喝一声:“大胆刁民,还不跪下!”
王氏和南争顿时气急了,对着君城和安乐道:“我们好歹是你大哥大嫂,你竟然让我们给你们下跪,你·····”
本来还想要滔滔不绝的王氏和南争在看到了安乐眼里的一片冰凉后,彻底禁了声。
“你们倒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一般,刚刚在村口,我便已经说过,当得起世子的兄弟的人,都是位高权重之人,而你们?”
安乐顿了顿,嗤笑一声,声音也拔高了不少:“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在王爷面前攀亲戚,真以为我是不敢对付你们吗?不过是两个贱民,死了也没什么吧!”
南争和王氏顿时煞白了一张脸,眼前的那气质出尘的女子,此时像是地狱里的修罗,可怕!
“扑通”一声,南争软着身子跪了下来,王氏心里也怕,连忙跟着跪了。
安乐走到了王氏的面前,蹲下身来,勾起一抹笑容:“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了,就你这幅德行,还有资格斥责我们?竟然还敢挑拨世子和王爷之间的关系,你也太看得起你了吧!”
说罢,抬手便是一巴掌,打的王氏晕头转向,王氏捂着脸,愤恨的看着安乐,安乐却又是一巴掌,轻笑一声:“管制狗的方法很简单,多打两下,打到他屈服,就可以了。”
难着一听这话,连忙开始磕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夫人,我再也不敢了。”可是还是不敢用力的磕头,因为怕疼。
王氏挨了两巴掌,要是按着从前的性子,定是要扑上来将安乐打个半死才罢休,可现在她是世子妃,高不可攀的地位,就足够压死她,更何况,君城就在一旁看着呢,君城的力气那可不是一般的大,若是她这时候敢还手,肯定得被打的半死不活!
只能硬生生的受着,听到了安乐的这话,便知道若是她还是不受教,定是无休止的巴掌,便连忙和南争一样磕起了头:“我不该,不该骂世子,不该挑拨世子和王爷之间的关系,我该死我该死!”
安乐坐了回去,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唇角勾起一抹讽刺,随意的拨弄着指甲,带着些许玩味的语气:“其实我也很好说话,你们先前不是想找我讨赏吗?要是乖乖的听话,没准儿我心情好,就答应了,何须惹的我生气,到头来遭这份罪。“
“是是是,小人目光短浅,不该惹到了夫人您,”王氏和南争连声道。
“现在讨好我也不迟啊,哄的我心情好了,想要什么打赏没有?”安乐笑道。
南争和王氏面面相觑,似乎在考虑这话的可信度,试探的问着:“如何哄?”
一旁的春兰心里不禁好笑,这两口子,到底是傻还是天真,她不过跟在安乐身边一年的功夫,便知道安乐这话分明就是想整他们了,他们竟然还真的问怎么哄!
安乐笑意盈盈的,抬眼看了他们一眼:“我现在看着你们很不爽,因为你们刚刚惹了我生气,我心里很想打你们,但是怕脏了我的手。若是你们肯自己扇耳光,哄的我开心,心里舒服了,赏赐也就有了。”
王氏和南争的眸子里闪现一抹愤恨,这会儿子还听不出安乐是想整他们便真是傻子了!
安乐素手轻抬,摸下了发髻上的一支绿的快要滴出水来的碧玉钗子,通身透亮,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一看便是好玉!
安乐拿着钗子,在他们眼前晃悠了一下,像是在逗弄一只狗:“这是翡翠阁里的上等货,木槿暖玉,价值八百两银子,足够你们快活一辈子的银子。”
这话一出,王氏和南争的眼珠子都恨不得黏上去,眸中的贪婪之光越发的闪烁,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这是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求得的财富,如今只有一步之遥,他们如何不心动!
安乐看着他们的神情,满意的笑了,收回了手里的玉簪:“一人二十个巴掌,我要听到脆脆的响声,可以回荡在屋子里的那种。”
王氏和南争对视一眼,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道:“夫人可是说话算话?”
安乐无所谓的摊摊手:“不信便算了,这可是你们自己不想要这机会的。”
王氏连忙道:“不不不,我们要,我们要。”
安乐笑了一声:“那还不快打?”
王氏和南争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当即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过去。
“啪”,第一声。
“不够响,重来。”
“啪”,第二声。
“不够脆,重来。”
“啪”,第三声。
“没听清,重来。”
王氏和南争这会儿子已经是一肚子的火气了,那脸颊都红了,她竟然一个都不算数!
“接着打呀,放心,我不计时的,只要打到了二十个我认为合格的,就作数,”安乐道。
王氏和南争咬咬牙,为了那八百两银子的玉簪,豁出去了,“啪啪啪”的响声回荡在了屋子里,听在安乐的耳里,真是格外的舒服。
君城冷眼瞧着面前的两个人,心里不带一丝感情,对于这个家,他本就没有感情,若是他们今日没有自作自受,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南多福和赵氏躲在厨房的门缝里,看着外面的情景,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今日若是他们想南争两口子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惹安乐君城,是不是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南多福的心就“扑通”直跳,心里庆幸自己的识相。
王氏和南争这次是下了狠手打的,那脸都肿的跟猪头似的了,说话都吐词不清的,打完了而十个巴掌,差点儿没晕过去,全身都没了丝毫的力气。
就这么瘫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道:“簪子,簪,簪子子。”
安乐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唤了一声:“春兰,赏他们一两银子,当做辛苦费了。”
“是,”春兰福了福身,随即掏出一两银子,扔在了他们面前,其实对于安乐的举动,她一点儿都不奇怪,这一年来的了解,她便看出来了,安乐狠起来,可以让你生不如死,那八百两银子的簪子,怎么可能轻易的就给了他们这样的人?
南争和王氏本以为会拿到那玉簪,却只看到面前扔下来的一两碎银子!愤懑的看向安乐:“不是说好的是玉簪吗?怎么变成了这个?”由于情绪太激动,牵扯到了嘴角,顿时让南争疼的龇牙咧嘴。那高高肿起来的脸颊更是滑稽,害的他说句话都吐词不清了。
安乐则将簪子插到了头上,闲散道:“我有说将这个当做赏赐吗?我只不过给你们看一眼,好东西嘛,总得分享给别人看看,你们这般尽心尽力的为我卖力的表演,我自然也不将这好东西自己藏着了。”
王氏双目圆瞪,脸颊疼的她都张不开嘴,动一下就会牵扯的疼的厉害,却还是无法强压下心里的怒火,胸口不断的起伏着:“你这贱人,竟然耍我!刚刚明明就是要将这簪子给我们的,现在又说话不算话!”
安乐冷笑一声:“我刚刚好像没说过等你们打完了二十个巴掌我赏赐什么东西,你们自己自作多情,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赖着我了?这一两银子你们既然这么瞧不起,那就收回来好了,春兰。”
“是,”春兰应了一声,作势就要去拿银子,却被王氏一把抢进怀里,她挨了二十个巴掌,若是一个字儿都拿不到,那不是太亏了?
春兰轻嗤一声:“既然想拿银子,就把嘴巴放干净点儿,你可知道你刚才对世子妃那那句骂词,足够你们整个南家死一次了!”
王氏身子一颤,她怎么忘了,安乐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她有高高在上的地位,是她八辈子都惹不起的人物!刚刚那句“贱人”若是传了出去,南家就得背上灭九族的大罪!
南争和王氏心里再愤恨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生怕为自己找来祸患,从刚刚的事情便看出来了,安乐若是愿意,完全可以把他们往死里整,除非君城阻拦,可是从头到尾,君城都没有说一个“不”字,可见他对她的纵容。
“叔,婶,”君城轻声喊了一句,南多福和赵氏便立马出来了,他们根本就一直在看着屋里的情况呢,君城自然是知道的。
南多福和赵氏的脸上已经不带丝毫的血色,如今的君城,简直就是个陌生人,曾经他在南家的时候,性子虽然也淡的很,但是听话,身上更是没有这股子强大的压迫力。
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压力,是在安乐被赵氏罚跪了一个下午,他抱着安乐说要分家的时候,从那时候起,南多福就发现,这个儿子和曾经不一样了。
“饭我们就不吃了,您们自己吃吧,今天的事儿,到此为止,”君城淡淡道。
“好,”南多福哆嗦着应了一句。
安乐和君城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赵氏喊住了。
“我,我,我想问问,南志和南准·····他们···”
君城转过身来,看着赵氏满是期待的眼神,也知道他们如今老无所依,心里对几个儿子其实是思念的很,只得叹一口,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赵氏眼里已经浸满了泪水:“我知道我们现在没资格问这话,但是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心里也疼,如今他们去了京城这么久,也只有老二家隔一个月来一封信,老四却是一点儿音信都没有,这一去都快两年了,我到底是放心不下。”
安乐觉得,不管南多福当年对温眠染如何,但是赵氏对他还算是好的,当时温眠染被南多福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赵氏也一样的在一旁哭的死去活来,母亲永远都是最疼爱自己的孩子的。
“他现在改了名字,叫温眠染,您们听说过吗?”安乐说了一句,京城四公子的名号在云启国还是很响亮的。
南多福和赵氏愣愣的摇了摇头:“我们这乡野之地,哪里听说这些东西。”只是在听说南志改了名字的时候,心里一阵苦涩,那孩子连名带姓的都给改了,看来是真心不想和这个家再有丝毫的牵扯了。
“如今是从一品尚书,户部尚书温眠染,去城里打听一下,便知道了,他过的····挺好,”安乐顿了顿,才说了一句。
南家一家子当即愣在了原地,似乎是不敢相信,从一品的户部尚书?!那得是多大的官儿啊!
南多福心里一阵恼恨,当年被自己亲手扼杀了所有的希望的孩子,反而是最有出息的一个,若是没有当初,自己何须在这地方苟延残喘?!
南争和王氏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安乐:“从,从,从一品?”
安乐没理会他们,对着南多福和赵氏道:“他若是想回来,自然会回来的,这次我们回去,会和他提一下,至于他怎么想的,我也没办法肯定。”
赵氏早已泣不成声:“那孩子,受了这么多的苦,如今,如今能过的这般好,这般有出息,也算是他的福气,我这辈子已经没指望了,只盼着他能过的好一点,如今知道他的情况,便已经安心了,他性子倔,定是不愿意再回来了·····”
南多福在一旁不说话,但显然和赵氏是一样的想法,罢了罢了,他过的好便是了,自己这把老骨头,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也别做什么别的指望了。
安乐和君城相视一眼,心里带着些许的无奈,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恩怨,他们也不好多管,不痛不痒的安慰了几句,便道:“我们先走了。”
赵氏抹了抹眼泪,点点头:“你们走吧。”那句“以后记得回来看看”,到底是没能说出口,他们还有什么脸面说那样的话?
眼看着君城和安乐出去了,赵氏才嚎啕大哭了起来:“我的儿啊,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愿意回家,连名带姓的都给该了,这是一点儿都不想和家里沾上关系了。”
南多福叹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揉着额角。
南争和王氏则在听到南志如今已经是从一品的大官儿了之后,两眼又一次的亮了起来。
“爹,娘,咱们去京城投靠四弟吧,他总归是南家的人,流着南家的血,如今过的这般好,总不能丢下我们!”
南多福却一脚踹了上去:“你给我滚出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