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话开春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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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陆公历345年2月28日,玛斯塔尔,罗德那布群岛。

    自从修拉萨和那布鲁斯决裂至今已经5个多月了,双方的军队依然在*——维苏威一线僵持。说是僵持,是因为双方都没有作好足够的准备。修拉萨方面,中央军毕竟人数有限,虽然他们可以自豪夸耀自己要胜过南方军任何一个军团,但对方在数量上是他们的两倍,而且由于罗西侯爵的动员令,对方的数量还在持续增加。而那布鲁斯方面,虽然他们有着不逊色于北方,甚至还有超过的各种资源。但南方诸郡毕竟不是常年处于战备状态的地方,一下子要整合这些资源还是需要相当的时间的。另外一方面,罗西侯爵也在等待着确认法伦西人是否能够信守诺言。

    现在几乎整个玛斯塔尔都注视这场对垒,即使远在伊斯瓦那海上的皇家海军也不能置身事外。玛斯塔尔皇家海军的主力都集中在南方的港口,而北方只有莱切一个大港,并且因为伊比里亚海军孱弱,所以地处帝国东北的莱切也只有少量的舰船驻守。

    目前皇家海军的司令官是罗伯特·;乔姆亚内·;巴乔伯爵,这年刚满40,留着一口漂亮的胡子,宗色的头发也和许多南方人一样扎着一短小的小辫。当内战爆发时,还在罗尔布纳的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手中势力的轻重,留书与罗西侯爵,说要去剿灭伊斯瓦那海上以“虎鲨”号为首的海盗,将指挥部移至罗德纳布群岛。更绝的是,连整个南方海军的家属也被他搬走,美其名曰:可以提高士气,与海盗作长时间的周旋。

    这样一来,明眼人都看出这位司令官不想成为罗西家的走卒,至少不想卷进这场内战。说要去剿灭海盗,实际上至今海军都没能得到一张信得过的标明海盗大本营的海图。而且就算是到了那里,据说该岛四周暗礁重重,没有人领航的话,估计等挨到岛边,大半个海军也就没了。

    罗西候爵倒也没有在意,毕竟对方并不是想和他作对,而且这样说不定还能把法伦西人所用来威胁他的海盗牌给压住。如果法伦西人两边讨好的话,他也会很麻烦。但最主要的是,罗西候爵并没有意识到掌握这支海军对他有什么重要的意义,舰队又不能开到岸上来。罗西候爵的这种想法在当时的人看来,绝对是非常正常的,你总不会指望水兵上岸后和骑兵一样强悍吧。

    然而,人类的任何时代都是存在着伟大的战略家和先驱者的。玛斯塔尔人中没有人发现,并不代表其他人就没有发现。索格兰德给希格拉妮留下的书信中,已经明确地指出,皇家海军是她能否速胜的关键。其效用和他对罗西候爵玩的那些小把戏而言,就好比是火把和太阳的差距一样。

    这天巴乔伯爵在这二月的最后一天里,本是百无聊赖地生活一下子变得富有激情起来。

    “司令官阁下,有一名来自罗尔布纳的龙骑士要求见您。”侍卫官向他请示。

    “龙骑大队是干什么的?我不是下过命令,要他们把所有从那边来的飞龙全赶回去吗?”伯爵有些生气,他根本不想掺和进这场内斗中去。

    “龙骑大队的负责人说,那名龙骑士的技术相当高超,他们动用了一个中队也没拦住他。而且他向我们出示一样了不得的东西。”

    “什么东西?”

    “皇帝陛下亲自签署的任命书。”

    “现在还不知道谁当皇帝呢。”

    “不,是先皇签署的。”

    “什么?!”

    “任命那位先生为整个群岛的总督,司令官阁下也要受他节制。”

    “那还不快请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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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维,沃尔谷地。

    今天是开春祭的最后一天,按照往年的惯例,要在这天月亮升起的时候,让被选出的“希露达”代表整个那维向天上的诸神祈福。“希露达”在那维语中即为北极星的意思,对常年生活在海上还有野外的那维人来说,明亮的北极星是给他们提供方向指示的重要天体。所以那维人把能够想象到的一切赞美之词用在它的身上也不为过。为了尽量地吸引更多女孩子出门,这天的集市也是整个节日中最为热闹的。

    (注:关于北极星,在圣斗士当中提到是“希露达”,但我在北欧神话的资料中并没有发现它的具体名字。所以我怀疑有可能是Thrud,也就是雷神托尔的女儿,最有名的几位瓦尔基里亚之一。因为日文中应该是这么写的“スンルト”,然后经过那个年代的各种奇怪的翻译方式,很有可能变成“希露达”。不过,不管如何在本书中那维语“希露达”就是北极星的意思。)

    那维这项传统直到今天依旧被保留在当地的旅游节目中,不过已经有以往的每年一次变成了每周一次,许多初去那里的女性旅游者当得到这样的“殊荣”时几乎都是受宠若惊。当然对此表示不满的一些民俗学者会尖酸地讽刺道,“希露达”的质量是肯定过不了国际质量检测认定的。

    “琴娜,真不和我们一起去吗?”索格兰德问道。

    “不用了,我一向对逛街一类的事情没有太多的兴趣,更何况这是要冒风险的。”琴娜果决地回答道。

    索格兰德对此是有些担忧的,毕竟从他所受到的关于女性的教育(第三军团中某不良中年的杰作,某人:我才30多,还不能算中年吧。答:谁叫你是那里年龄最大的几个。某人:切,有人比我还老呢。拉尔·;提斯:军团长的伙食标准再降2级,现在是国家困难的时候,你就带头节约吧。)女性对逛街购物是有着天生的狂热的。他可不认为琴娜能与众不同到克制住自己的天性,所以宁肯冒点风险也不希望琴娜委屈自己。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出去见识见识了。”

    “早去早回。”

    “知道了,我会给你带礼物的。”两人拥抱了一下。

    “呵呵,随你高兴吧。”

    索格兰德告别完琴娜,和杰恩两个人一起出去溜达。

    在这一天,凡是希望做点生意的人,都会把自己的东西摆到过冬营地区的大道两边。一些外国的商人也会赶到这里来摆上自己的货物,他们中有些是想趁那维人处理存货时,能够大捞一笔的;也有些是常年和那维人进行交易,到此处来替他们新一年的业务开个头的。反正不论如何,这一天那维开春祭的集市的繁忙程度可以和大陆上任何一个有名的市场相媲美。

    索格兰德和马其两个人随着拥挤的人群移动,就好象是漂在水面上的落叶一样,看来对人类来说,喜欢凑热闹是个普遍的特性。索格兰德属于比较另类的人物,倒不是他不喜欢这样热闹的气氛。对他来说,看着别人凑热闹是很惬意的事,但要是让他自己也参与进去那就不会有什么好的心情了。

    基于这样的原因,没过多久,索格兰德就开始向人群稀疏的地方移动。马其不知道他的上司的想法,他完全是个普通人,早就被集市上各种各样的事物吸引住了。索格兰德决定单独行动时和他打了声招呼,马其看来也是在三心二意。

    索格兰德四处乱晃,反正就是挑人少的地方走,走了一阵,便来到了一个似乎被所有人所漠视的角落里。令人感到奇怪,在这样冷落的地方,居然仍有人摆下了一个小摊。索格兰德随便扫了一眼,这是一个出售一些那维手工小饰品的摊位。他想或许可以给琴娜挑个小巧有特色的礼物,便在这个摊位前蹲了下来。

    摊主是一个上了干瘪的老婆子,摊位上摆着许多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似乎都是用各种矿石加工而成的,但由于其手工还是相当粗糙的,所以估计一个地理学者将会很容易辨识它们的成份。不过对于看惯了经过精细加工后的成品的地质门外汉来说,这些东西就显得不是那么可爱了。

    索格兰德本来就对博物学缺乏研究,现在对此也当然是兴趣缺缺,不过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那个干瘪的老婆子喊住了他:“年轻人,给你的心上人买样东西吧。”

    索格兰德不答话,笑着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呵呵……”老婆子的笑声干巴巴的,“你是嫌我摆出来的这些东西难看,怕讨不到姑娘的欢心吧。来,来,我还有压箱底的宝贝呢。你不来见识一下吗?”

    “那就让我开开眼界吧。”索格兰德不想让老人难堪,便耐下性子回过头来。

    老婆子从她身边的包裹里东翻西找,终于捧出一个用巾帕包了好几层的小包。她将小布包放在地上,用她那干枯的、满只皱纹的手,颤颤巍巍地将其一层一层地打开。就在她将手挪开的瞬间,一道刺眼的光芒使索格兰德不禁掩了一下眼睛。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枚棱锥状的六面体水晶,刚才正好反射了太阳光。

    索格兰德小心翼翼地拣起水晶,仔细端详起来。非常纯净的水晶,没有丝毫杂质,就连微小的气泡也没有。“真是块美丽的石头。”索格兰德赞叹起来,他已经动心了。

    “单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说它是宝贝。”老婆子得意地笑起来。

    “哦?”

    “你肯定以为是某个人把它打磨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这让索格兰德颇为惊奇,难道……“不错,这块石头从它被发现的时候就是这样子了,很奇妙吧。”

    “的确很神奇,不过大自然神奇之处有很多,都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好吧,这颗水晶我买下了,您就说个价吧。”

    “啊,价钱啊……”索格兰德已经准备“大出血”一次了,“我忘了。”

    “那……”没想到等了半天是这个答案。

    “让我去问问我女儿,她应该记得,你能帮我看一下摊子吗?”

    “呃……如果您愿意信任我的话,请您快去快回。”

    “知道,知道,我人虽然有些糊涂了,但还不至于不明事理,不会耽误你去看‘希露达’的选拔仪式和神前斗技的。”老婆子说着,吃力地起身后钻进了人流中。

    与此同时,留在住所的琴娜听到了敲门声,她打开门,一个她还有些印象的同僚出现在她眼前。

    “兰芳特上将!”对方习惯性地向她敬礼。

    “进来!”琴娜把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一把拉进了屋子,“你想让那维人都知道你是法伦西禁卫军吗?”

    “对不起,长官。”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请看这个。”送信的禁卫军递上一卷羊皮纸。

    琴娜接过纸卷,迅速地浏览了一遍,“玛斯塔尔的女皇陛下还真是心急啊。”

    “我会马上通知琉斯阁下的,毕竟这个主意是他给别人出的,还得让他来做决定。你现在先回去,和女王陛下说,我的意见是目前还是命令第八军团稳守帕雷洛才是。玛斯塔尔人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想要混水摸鱼的企图。”琴娜将羊皮纸卷收了起来。

    “是,下官明白了。”信使敬礼后离开。

    送走信使后,琴娜叹了口气,找出索格兰德给她准备的面纱,换下自己身上的军队便服,换上那维妇女所穿的长裙,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屋子。

    琴娜来到集市上,看着摩肩接踵的人群暗自感叹自己早上的决定是多么地明智。然而现在不是佩服自己的时候,在这样人流中要寻找一个人可以说是大海捞针了。琴娜跺了跺脚,硬着头皮挤进了人群中。

    拥挤的人群中,想要避免身体接触几乎是不可能的,琴娜走了没几步就被人撞了一下。那人力气颇大,使她不由地向后踉跄了两步。她没敢吱声,下意识地停下扶了一下面纱,抬头一看却吓了一跳。原来那个人是格龙夏尔,因为当时在阵前他是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中最高大的,所以琴娜对其有比较深的印象,当然她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啊,对不起,你没事吧?”格龙夏尔问道。

    琴娜点了点头,就要离开。对方却又喊住她,这让琴娜的心漏跳了一拍,其实格龙夏尔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要询问她,“请问你看见过一个这么高的小孩吗,大约四五岁的样子,脸圆圆的,鼻子的这里有点雀斑?”原来他在找儿子。

    琴娜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格龙夏尔颇感失望,说道:“谢谢。”便继续向前找去。

    当格龙夏尔离开自己的视线后,琴娜抚着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气,也继续进行自己的活动。她又向前找了一段,突然在一个较僻静处听到一个孩子的哭泣声。本来这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不过女子的母性本能还是促使她过去瞧个究竟。

    是个小男孩,大约四五岁的样子,圆脸蛋,正在那里“呜呜”地把眼泪擦到自己的袖子上。

    “可怜的小家伙,你怎么了?你和谁一起出来的呀?”琴娜蹲在孩子面前问道。

    “我和爸爸一起出来的,现在我找不到他了。”说来也奇怪,男孩一见琴娜便停止了哭泣,将原先所有的胆怯都抛到了脑后。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爸爸长什么样啊?姐姐带你去找他吧。”琴娜心想,我如果领着个孩子,这样会比较保险吧。这样打算着,琴娜向孩子伸出了手。

    “好啊,我叫雷哈格尔,我爸爸叫格龙夏尔,人很高,他那维最强的战士哦。”小男孩忘记了自己脸还挂着泪珠,开始兴高采烈地介绍起自己的父亲来。

    “哦,我也听人说起过他呢。”琴娜心想,这下好了,我可以带着这孩子直到找到索格兰德为止,反正他父亲是米莎鲁的族长,不用担心耽误替这孩子找家人的事。就这样琴娜牵着雷哈格尔的手,重新进入了人流中。

    一大一小两个人又这样走了一段,雷哈格尔似乎完全忘记他和父亲走失的这件重要事情,一路上像之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样和琴娜说个不停,而且几乎都是关于他父亲的事。

    “雷哈格尔很喜欢爸爸呢。”琴娜随口这样应了一句,眼睛却在四处搜寻自己的目标。

    “是啊,我爸爸是那维最厉害的人哦。这可不是我说的,连罗梅达尔伯伯他们也都这样说哦。”雷哈格尔感到十分自豪地说道。

    “那你妈妈呢?是不是全那维最漂亮的人呢?”琴娜想要继续引导孩子想些让他感到自豪和幸福的事情,以便让他不用太过紧张。

    “我没见过我妈妈,”雷哈格尔高涨的情绪火焰像是被劈头浇下一盆冷水,“他们说我妈妈生下我后就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作为一个成年人,琴娜理解这些话背后的含义;而作为一个有着相同遭遇的人,琴娜觉得自己和这个孩子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她暂时放弃了寻找索格兰德的工作,回过身来爱怜地抚mo起孩子的小脑袋。

    “妈妈不要我了,是不是因为我小时候不乖啊?我都不记得怎么惹她生气了。”

    “不,不是的,不是因为雷哈格尔的缘故,”琴娜蹲了下来,“等你再长大一些,你就会明白,妈妈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不得不离开的。她是为了雷哈格尔才离开的。你听过这个故事吗?传说世上有那么一群魔鬼,他们不相信人类之间的亲情真的有那么真挚,因为魔鬼们没有母亲。于是,神仙们就和他们打赌,魔鬼可以在人类中挑一些母亲带走,带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当她们的孩子还非常小的时候。神仙和魔鬼打赌,看那些孩子们长大以后还能不能记得他们的母亲。如果他们始终没有忘记过,那么神仙就会教会他们本领,让他们去把自己的妈妈找回来。雷哈格尔,你愿意等到长大以后去找回妈妈吗?”

    “我愿意,我不用神仙教我,我爸爸就可以教我,他是那维最勇敢的人。”

    琴娜微笑着替雷哈格尔理下鬓角的头发,不过孩子的下一句让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在那之前,姐姐就做我妈妈吧。”

    “啊……哈哈,我们还是去找你爸爸吧。”琴娜在此时也只能替自己打哈哈了,面纱后一脸尴尬。

    两人又走了一段,一群孩子挡在了前面。

    “啊,小雷。”显然孩子当中有人和雷哈格尔熟识。

    “你们在干什么呀?”

    “给漂亮的姐姐戴花环啊,长老们叫我们做的,不超过这么高的孩子都可以到他们那里去领一个花环。”为首的孩子一只手扬了扬用各种颜色的报春花编成的花环(大概和夏威夷那里的差不多大,可以套在脖子上),一只手比划着领花环的身高限制。

    “我还没有拿呢。”

    “不要紧,先前我们找不到你,我就替你领了。这是你的,拿着。”

    “姐姐。”雷哈格尔接过花环后,招手示意琴娜蹲下。

    “怎么?”

    “给你。”雷哈格尔迅速地把花环套到了琴娜的脖子上。

    “这是干什么呀,我可长得不漂亮啊?”琴娜诧异地说道,她摸了一下面纱,并没有掉下来啊。

    “我知道姐姐很漂亮。”

    “这个姐姐脸上蒙着纱,你又没看见,你怎么知道?”孩子们都很奇怪。

    “我就是知道。”

    “小雷这么说肯定没错咯,那么我的也给姐姐吧。”那个替雷哈格尔领花环的孩子说着也把花环套上了琴娜的脖子。

    “那我也来。”

    “我也是。”

    不一会儿,琴娜的脖子上就挂满了花环。对于孩子们的热情,琴娜也不好拒绝,所以也就笑纳了。事后,索格兰德如此总结道:“由此可见,在异乡时彻底地了解当地的风俗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否则因此引发的麻烦完全无法预见其破坏性。”

    原来,按那维的风俗,在这一天要选出“希露达”的后选人。而如果把这工作交给任何人,都会引起各种各样的纷争和舞弊行为,会玷污随后的祭祀仪式。于是那维人把这项工作交给了天真的孩童,他们认为孩童看到世界是最真实的。而如果有人想要通过孩子们舞弊,那么很容易从孩子的口中知道是谁作得弊。所以后来这也成了约定俗成的事,那维人很乐意让这些小天使随意地闹腾去,而历来的结果也证明了孩子们的确是具有相当的慧眼。

    似乎曾经有这么一个名人,在他幼年时读完相当数量的童话后,得到了这么一个结论:“只有心灵美的女性会给人带来幸福;只有外貌美的女性会给人带来麻烦;而两者兼备的女性会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放眼本篇,斯言在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