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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开春祭的最后一天了,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天,许多重要的活动都会在那一天举行。之后那维诸部落就要各奔东西,去自己的地盘谋取新一年的生计,等到夏天来临的时候才会重新聚集起来议事。
“等到明天结束,我们就可以准备回家了。”索格兰德望着天上半月说道,他和琴娜两人在晚餐后去洗了也许是最后一次那维的温泉,此时正以散步的形式走在回归的路上。
琴娜就依在他的身边,脸颊上因为刚结束的洗浴而抹上了两朵嫣红,“是啊,我都有些想念大家了。”
“我也是,不过回去应该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吧。”索格兰德如此估计着。
“亲爱的宰相大人,”琴娜跳到了他的面前,“你能不能空出一小会来,不要思考工作上的事情,反正你也已经玩忽职守了很长时间了。”
“也对呢,”索格兰德抱歉地对琴娜笑了笑,“我是应该留给自己一点时间。那么,亲爱的兰芳特小姐,明天您能赏光和我结伴,一起领略一下那维开春祭的节日风情吗?”
“您是希望我来看着您如何把别人的节日给搅得一团糟吧。”琴娜嘲讽着跑开了。
“看来和您的剑术一样变得越来越犀利的还有您的口舌呢。”索格兰德回应道,稍许加快了脚步跟上前面的人儿。
(两小时前)
“索格。”
“什么事?”
“让我看看你的剑术有没有因为长时间的伤病而退步吧。”琴娜在门口说道。
“怎么突然间想到这个方面了。”索格兰德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提起了身边的“牙月”。
“别罗嗦,你想逃避我的挑战吗?”
“女士的邀战当然是不能拒绝的。”
两人来到屋外的空地上,双方抽出兵刃,摆开架势。
“慢着。”琴娜突然想到什么。
“怎么了?”索格兰德又一次感到诧异。
“你的剑要比我的好,这不公平。”
“那很简单,我们换一下吧。”索格兰德大方地将“牙月”的剑柄递到了琴娜的面前。
琴娜望了他一眼,再没有迟疑,两人交换了兵器。战局重开。
和上次一样,仍旧是琴娜抢先攻击。索格兰德的确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恢复得如何,所以一上来便使出真实的实力来抵挡琴娜的攻势。索格兰德的防守和闪躲在琴娜的眼里依旧是十分出色,自己一时半会找不到什么破绽。
索格兰德一边在使用各种招数和琴娜对抗着,一边通过不同身法和招数的使用效果来检验自己身体的恢复情况。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某些肌肉仍旧十分地僵硬,特别是大腿上的肌肉,看来许久没有运动果然使身体状况有所退步。
另一方面,索格兰德也看出来,琴娜的剑技有了长足的进步。如果以前说她的技术是教科书上的典范的话,现在已经溶入了不少实战才能获得的经验,针对她自身的特点进行了恰到好处的改进。索格兰德估计了一下,如果现在开始反攻,他是不可能再像上次那样在十剑之内击败琴娜了。
“我要开始了!”索格兰德提醒了一声,立刻变换了眼神,那是可以让对手立刻感受到他的决心和战意。
琴娜不由地畏缩了一下,索格兰德的苛烈攻击立刻向她席卷而来。琴娜吃力地挨过起前两记正手劈,敏锐地发现了索格兰德的攻击强度并没有上次那么强,也许是因为伤病许久没有活动的关系。想到这一层,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勇猛地迎了上去,展开了针锋相对的反击。
索格兰德惊讶于琴娜的反应,然而实力上的差距使他并没有感到慌乱,原因其实很简单。琴娜是女子,她的气力虽然要胜过常人,但毕竟和索格兰德是有相当地距离的。如果是硬是这样和索格兰德对抗,只会加速她的失败而已。
但是,突然索格兰德觉得手中感觉一滞,心中暗叫糟糕。普通的制式片手剑和“牙月”在质量上是有本质区别的,这样激烈的对抗下,自己手中的剑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想到这里索格兰德不自觉地向后跳开一步,想要叫停了。
然而琴娜似乎杀红了眼,一记反手劈接踵而至。索格兰德的直觉告诉他:如果应对不当,自己完全有可能命丧于此。几乎是在瞬间,索格兰德做出了选择。他高举自己的剑迎向对方的剑,果然不出所料,他手中的剑被“牙月”斩断。而琴娜显然没有估计到这样的状况,由于没有吃到力而使她的剑势出现的迟滞。索格兰德此时已经矮身躲过了剑锋,猛地往前一扑,将琴娜压到在地上,以便压制住她有些失控的举动。
等到琴娜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四脚朝天了。
“琴娜,你怎么样了?”索格兰德略微抬起身形,关切地问道。
琴娜没有回答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该不是后脑碰着什么,碰傻掉了吧?索格兰德居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索格,我是不是一个疯女人?”
“你在说什么呢?该不会脑袋真地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了吧。”
“我是说,像我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女人味,只知道争强好胜,即使明知道有些方面男女有别,仍然想要在男人的世界里打出自己的天地来。要证明我虽然是女儿身,却并不会因此在任何方面输给男人。这样的我,妄图挑战某些这个世界的潜规则的我,是不是一个疯子呢?”琴娜突然说道。
“看着我的眼睛,琴娜!”索格兰德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听我说,你这到底是什么心态,我很清楚。你的父亲,我可以称他一声老师,他是个出色的人物。对,他是非常出色指挥官、统帅,你对他很崇拜,非常地崇拜。你希望自己能成为他的骄傲,可是你自己却本能受到世俗观念的束缚,因为你不是一个男孩,却又是父亲唯一的孩子。他只有你一个孩子可以让他为之骄傲。你当你的父亲是什么?大公鸡吗?求偶的雄鸟吗?为什么他非要你来替他装点门面呢?他本身就已经相当杰出了,他不需要一个出色的儿子来证明他还是个成功的教育家。即使你是个一无是处的大小姐,也不会因此损害到夏普尔·兰芳特的丝毫英明。你这种不正常的心态,我从五六年前的听闻中就猜到个大概了。”
“还有,你在怀疑自己的成绩吗?是不是认为,我是为了讨好你,为了对得起亡故的老师,才将你捧上军团长的位置呢?是不是认为士兵们对你拥戴只是因为你长一张漂亮的脸蛋?自己想想,是谁敏锐地察觉到叛乱的苗头,以一己之力将整个王室救出危亡之地;是谁在没有援助,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和叛军周旋了近一个月;是谁冒险潜入王都,发动士官学院的学员们里应外合夺回王都;又是谁,兵不血刃地避退那维大军,诛杀逃逸的叛乱魁首的?难道你也是个庸俗虚荣的女子,希望我把这些一再重复给你听吗?告诉你,琴娜·兰芳特,这些事情我才不屑于做呢。”索格兰德拎着琴娜的领口说道,琴娜瞪大了眼睛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男人,显然难得看见他把优雅的举止给抛开来对人说教。
“无论发生什么,我仍然会努力证明自己的能力,不会输给任何人。”琴娜收回了意识。
“还有,索格兰德·琉斯,你是个混蛋。”
“如你所说,现在才发现太晚了。”索格兰德笑道,他知道长久以来纠缠着琴娜的心结已经被自己解开了。
突然,两个人同时意识到了什么,将目光一同转向一边。“马其·兰迪尔尉官,你认为一根盖在头顶上的松树树枝能起到隐蔽作用吗?”
“两位大人,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这个时候,两个人才发现刚才那个姿势真的是很暧mei,立刻就分开了。
“你从什么时候来的?”
“从‘索格兰德·琉斯,你是个混蛋。’这里开始。”马其回答道,然后小声嘀咕道,“原来琉斯大人有这样的嗜好啊,看不出。”
“你说什么呢?”
“我说,我来汇报梅布列斯那边的情况。”
“那么进屋里来说吧。”索格兰德拍干净自己身上的雪,从琴娜那边接过自己的配剑。
三人各自在屋里坐定,索格兰德示意马其可以开始了。
“是这样,我昨天早上在梅布列斯人营地的外边故意转悠了好一会,杰恩那家伙果然很机灵,借着要给领路去见他们领头的机会和我说上了几句。我简单扼要地把您的命令传达了给他,他觉得值得一试,所以也就继续留在那里了。”
“很好,不过你们在斯达尔的兄长面前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吧?”
“应该没有,我和他按您的吩咐假装是接头时被他们逮个正着,而且的确是特意让那个鲁尔抓住我们。果然不出你所料,那家伙并没有立刻就对我们动手。按您的吩咐,杰恩说他是罗梅达尔大人在法伦西那边的远方亲戚,和我是姻亲关系,我们一道给您这位伊比里亚的大商人给作翻译跑腿。这次他是逢了罗梅达尔的命令想来找袭击奥托车队的证据,即使找不到,罗梅达尔也要他作为内应,要对梅布列斯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报复。”
琴娜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索格兰德,恕我逾越,我要说你这是在拿兰迪尔和贝塔两个的生命在冒险。”
“事情当然没有马其说的那么简单咯,杰恩受了点皮肉之苦吧?”
“挨了几下,否则他们是不会相信的。不过也没多挨,毕竟他的身份是一个侨居法伦西多年的族长远亲,不可能对罗梅达尔和奥托抱有太多的忠诚心。”
“那么最后那位聪明的鲁特大人是怎么把你放回来的呢?”
“他是让我传话给您,说由于事前并不知道您也在奥托的车队里,所以对您的遭遇只能说抱歉。并且您也杀死了一个他的兄弟,这事也就两清了。”
“没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吧?”索格兰德笑了起来。
“他说还可以和您做另外一笔生意。他说知道您希望和两面作生意,发两面的财。他并不想要阻断您的财路。不过希望您这次只和他一家作生意,事成之后他可以给您双倍的回报。只要您肯让杰恩和我替他们向罗梅达尔传递假情报,这样就可以了。”
“哦?应该还有几句话吧?”
“呃,他说如果您不肯和他合作,那么他也已经掌握了您的软肋,如果不想鱼死网破的话,还是和他合作比较好。”
“他掌握了什么东西?杰恩吗?对方不像是这么幼稚的人。”琴娜疑惑道。
“呵呵,有意思。”索格兰德笑了起来,“看来那维真的有不少聪明人啊。”
“你是说对方已经知道了你是法伦西人?”
“他是不知道,不过现在怎么也应该猜到了,这没什么好惊奇的。当然,鲁尔应该还没有把证据捏在手里。”
“证据?”马其大惑,“有这样的证据存在吗?快点把它销毁了。”结果换来了两记卫生眼。
“亲爱的琴娜,看来女性也有要为自己的美貌发愁的时候呢。”索格兰德说道。
“亲爱的索格,这句话对你也是有参考意义的,想想自己的眼珠子吧。”琴娜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当初琴娜在阵前和那维军对峙,虽然距离也算不近,但还是应该有相当多的人记住了她的相貌。假如对方当场指出,将会有许多目击证人。那么身为当时统帅的罗梅达尔理应认识她,为什么让这两个法伦西高层的人物冒名在自己的族内呆了这么久,马上就会引来许多的猜想了。并不需要把这些猜想一一证实,就足以让索格兰德等人死无葬身之地。
思索了良久,索格兰德提议道:“化妆吧。”
“我不会。”马其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既然是你提议的,你来吧。”琴娜如此不负责任地说道。
“身为女性却来要求一个男人替她化妆,你不觉得是件很丢脸的事吗?”索格兰德这样回答了婚约者的要求。
“也就是说,我们这里没有一个能实行这个计划咯。”
“那女扮男装吧。”
“琉斯阁下,如果你长着兰芳特小姐这样一张脸,就算你有国王陛下给你开个证明,也不会有人相信你是男人的。”马其一语又否决这个想法。
“那只有最苯的办法了,琴娜你尽量少出门,就算出去也要蒙着脸出去。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诸如天花啊之类的恶疾,反正挑最恶心的皮肤病解释。”从这件事证明了,人类的智能毕竟还是在客观条件的约束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