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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年从未想过若是静钰知道了会怎样,这个世界不同于他原本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对于同性恋这种事的容忍度虽然不高,但倒也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反倒是这个世界,虽是有那些喜爱清秀男子的修士,但到底被称之为怪癖,从未被视作正常的情感。
静钰会怎样看待他和师兄?
斯年真的猜测不到,师父那个人,一年到头都是那样的冰山神情,谁猜得到他的心思?
“师弟,不必多想。”君清明推门进来,淡淡道。
斯年叹气,“回来了?”
“嗯。”君清明看向他,“明日就该你去讲道。”
斯年一僵,顿时想起如今还有一件烦心事儿!
没错,他与君清明回到纯阳,静钰又飞升了,整个一元殿便给他们师兄弟二人居住,除了四个扫洒和照顾药园的道童,便只有同样住在此处的秦夙夷和孟锦,尚有借住的叶妤和叶小夏。只是一元殿大得很,住了这么些人仍是十分清静,本该是件很自在的事。
奈何回到门派想要享清闲似乎不太可能。清渠亲自和他们讲了这十三年间的变化,至于在斯年和君清明被关在九华轮之后的两三年间元空是怎样的疯狂,实在是说来可笑,一旦着急到了极处,似是疯狗一样咬人暂且罢了,偏生还逮到谁咬谁,看哪个都疑心对方不怀好意。
那时进了九华轮的元空修士一个都未能归来,包括随他们同去的阴璃教也是一样,倒是昆仑的修士回来了大半,纯阳更是只陨落了一个,偏生元空颓势,到底不敢明着咬这两大派,只把那些进入九华轮之后安然回归的散修杀了个干净,以致那些散修的亲人弟子对元空恨之入骨。
又过了两年,元空弟子再不能飞升之事便传了出来,使得元空的低阶弟子散去小半,接连又有数条对元空不利的流言传出,原与元空结盟的阴璃教偏在此时反水,抖出不少元空与魔修勾结,又下狠手迫害纯阳太上长老静钰之徒的秘事,而昔日元空势大,从三千年前便已是天邑第一大派,这般地位坐得久了,难免得罪太多宗门,于是一时间雪中送炭的几乎没有,反倒是落井下石的太多太多,短短几年间,原本偌大的元空门,竟是迅速没落下去,比斯年想象中还要快得多。
随着元空的没落,就是纯阳和昆仑乃至阴璃教的壮大。
此次静钰的飞升,这两派都派了人来观礼。
或因元空迅速没落之事,让三派都心有戚戚焉,眼见着这么一尊庞然大物在顷刻间土崩瓦解,这种心情难以言喻,是以至少暂时三派之间都是一副和谐美好其乐融融的模样。
静钰已然飞升,这些人却并未离开,昆仑派和阴璃教的长老提议让他们带来的年轻弟子在纯阳听上几场论道再离去,毕竟自从纯阳崛起,竟是纯阳弟子之中飞升成功者最多,对于四象境上尚有五行境,纯阳五行境的修士飞升比寻常修士概率高得多的秘密,即便是在纯阳宫中,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只有到了四象境,才有权知道这个秘密,若非斯年和君清明身份特殊,原也不可能从开始就知道。
论道第一场,是纯阳掌教真人清渠亲自下场,第二场,便是清鲤,而清微正在闭关,整个纯阳宫中,唯有方才突破到四象境的清筠,和君清明、斯年修为算是最高,所以清渠便自作主张将他们统统排上!
这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不是么,尤其是君清明和斯年,这般年轻的化神修士,在外简直是闻所未闻!
于是,这便是斯年头疼的由来!讲道什么的是在开玩笑吗?!静钰未曾给他们讲过什么道,至于他自己?他修炼纯阳诀时从未有任何滞涩困难可言,这是他这具天生的纯阳之体带来的。他不似师兄是天生勤奋再加上极高的资质天赋,才能进阶如此之快,实则斯年自己知道自己,他完全没有师兄那般钻研拼命的劲头,他只是随遇而安,按部就班地修炼而已,这让他对那些或许比他年纪还大得多的修士说什么?!
“……师兄,你今天和他们讲了什么?”
君清明瞥了他一眼,仿佛猜到了斯年烦恼的原因,眼中带笑道:“只讲了一字——勤。”
“勤?”
“勤奋之勤。”君清明轻轻一笑,“师弟,你不会忘了吧,我许久前就说过,我只有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努力上,只能用上十二分的心神,才能勉强不被你抛下呢。所以‘勤’之一字,我最有心得,也唯有此字可以说。”
斯年听了这话顿时脸上一热,然后君清明的吻便落了下来。
“……师弟,在很久以前,我甚至不敢想有这么一天。”
斯年听着他在耳边的声音,微微一笑。
他知道,哪怕君清明看来闲适悠然,实则已经努力到了极致,比如自己在休息在睡觉之时,君清明却只是打坐修炼。
修士是几乎无需睡眠,但并非不需要休息,若说休息时也在修炼的,这还是休息吗?
君清明便是这样一个几乎不给自己休息时间的勤奋之人。
这般的勤奋再加上有别于众人的天资才能让他在这个年纪便走到了这个位置。
“师兄,我明天能找人代讲不……”
君清明眯起眼睛,“你想请谁代讲?”
“……叶妤……”
君清明冷笑。
斯年讪笑。
“好吧好吧,我明日去讲心境。”
“讲心境?师弟你?”君清明诧异道。
斯年淡定道:“对!”
讲我如何在数名强悍腹黑霸气侧漏的人围困下让自己活得滋润的心境!
师兄你不会懂!这种心境说穿了就两个字——淡、定!
于是,当第二日当真到来的时候,斯年却发现实则也不是那么烦扰,不就是给一群筑基结丹期的孩子们讲课么,他前世就是在大学留校的,并不是没有讲过课,有什么可担心的!
尤其,经过一晚上的备课,他准备得相当充分。
但当他到达讲道的地点时,仍是浑身一震,这地方太大了!
因他和君清明整个修炼过程的特殊性,斯年从未来过纯阳的这个论道场,此时一见,顿时心境一开,但一看场下,又是心中一紧。
这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广场,前方一个高台显然是给他准备的,而场中只看人头都知道这绝对有数以万计的修士!
一个宽阔到看不到边的广场,和密密麻麻的人头,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斯年只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
卧槽,师兄你怎么没告诉我有这么多人!
没错,此次纯阳宫大开论道场,清一色的化神修士论道讲授,不仅是给昆仑派和阴璃教的修士讲道,而是不计出身宗派,都可前来聆听,使得甚至有修士不远万里从别处赶来,只为听这一场,特别是出身小门小派的修士和一些散修,几乎是倾巢而出,因平日里哪可能有化神修士来指点修炼之道?开玩笑!这些小宗门里能有个把元婴修士已是不错,化神修士个个神秘高深,大多修士只闻其名,几乎从未见过化神期的修士!
斯年因年龄最小,辈分也排在最后,该是清字辈的小师弟了,是以轮到他讲时,已是最后一日,开始清渠、清鲤、清筠讲时,尚有些修士不曾赶到,到昨日君清明时,已是人山人海,今日轮到斯年因是最后一日,该赶到的都赶到了,比之昨日人数更是多了一些,乃至这地域极广的论道场中都挤不进去了,有些人只得停留在附近的山头,只盼着能听到只言片语。
……这种时候,无人能理解斯年这种浑身僵硬的感觉。
尤其,他一出现之后无数汇聚在身上的视线,让他几乎从不出汗的身体都渗出些许汗意。
“……咦,这真是化神修士?怎么这么年轻……”
“瞧着才二十多岁,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呀……”
“……你不知道啊?这位是纯阳宫出了名的天才啊……”
“你昨天来了没,昨天那个清明真人好似年纪也不大啊……”
“……这清欢真人长得真好看……”
“哎,只是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若昨日的清明真人温雅。”
“……听说是那个飞升的太上长老的亲传弟子呢!”
“哼!不就是出身大宗门么……”
斯年动了动唇角,真想告诉这些暗自传音的低阶修士们!在比你境界高上许多的高阶修士面前用这种粗浅的传音是根本没有用处的!
根本就和直接说话没什么区别!
当他轻轻落在论道台上之时,四下顿时一片寂静。
斯年垂眸,他知道自己这副冷面在默不作声的时候还是相当有震慑性欺骗性的,尤其他不曾掩饰气息,一股属于四象境后期的气息四散,他还是收敛了一些,否则以他如今的修为,现场大多修士都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威压,即便如此还是让在场的修士都心下一沉,再顾不得窃窃私语暗自八卦。
待得开口,他才发现,给数以万计的修士——甚至有不少是几百岁高龄的修士上课这种事,比越级打架和关禁闭什么的都痛苦多了!
他们不是什么在大学课堂上昏昏欲睡的年轻人,他们是这般全体用齐刷刷用渴望火热地眼神盯着你,几乎像是嗷嗷待哺的小鸟一样伸长了脖子探向你的方向。
偏在这时,一道阴冷的声音自空中响起,“哼,真是可笑,自己本也是个小娃娃,能有多少本事能开堂授道?”
一众修士闻言都是骇然朝出声的方向瞧去。
斯年却隐隐松了口气。
“我道是谁,既然是魔界大能来了我纯阳宫,何必如此鬼鬼祟祟。”斯年淡淡道,眉目一轩,君子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悬浮在他的身侧。
空中黑云聚起,隐隐显出一张狰狞的面容,一双暗红的眼睛看来尤其诡秘可怖。
“小娃娃,我且问你,我那徒儿禄卓在九华轮中究竟是谁杀死的?”
禄卓?斯年心下一凛,顿时想起这是被师兄一剑劈成两半的那位魔修,也是偷袭修平导致修平陨落的元凶,于是冷笑道:“真是好大口气,小娃娃?”君子冲天而起的时候,他的人影已经不见。
在场的数万修士齐齐哗然,均想不到这魔修怎会如此大胆,在此时到纯阳来闹事!
须知在静钰飞升之后,纯阳宫的声望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尤其静钰的两个弟子都是如此天纵奇才,静钰临走前的话许多人都听到,便知他对两个弟子深具信心,仿佛笃定他们定能飞升,此时哪怕是昆仑或者阴璃,都对纯阳客客气气的,而今日讲道之人,便是静钰的关门弟子。
竟然还有魔修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斯年还真是不怕这魔修。在人间,哪还有四象境后期的纯阳剑修惧怕的修士?剑修之犀利霸道本就首屈一指,修士最强也不过化神期,有何可惧!
也是这魔修倒霉,他原也不是这般无脑之人,只是等他收到君清明斯年等人破境而出的消息只在前两日,还是他的仇敌刻意透露给他,甚至不曾“提醒”他纯阳宫是何等凶险之地,这魔修便仗着自己能敌得过人类化神修士的本事,大喇喇地前来寻仇了。
一道惊天剑光劈开那块黑云之时,不少修士都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而不过眨眼间,就听一声惨叫,那魔修的尸身从空中坠下,刚好落在论道台上,并不见伤口,若是寻常尸身从高空落下难免头破血流,但魔修与人类修士不同,他们多是炼体,身体的强横便是他们嚣张的来源,是以这具尸身虽可看到这魔修狰狞惊惧的脸庞,到底并未流出污血来影响人的心情,可惜这位魔修的身体再强横,到底抵不过一击透心的“两仪化形”,直接将他的魔魄都打了个粉碎!
斯年缓缓从高空落下,齐整的道袍连衣角都不曾脏了分毫。
他对那落在台边的魔修尸身视若无睹,缓缓开口道:“今日,我便来讲一讲这修炼的心性之道,许久之前,师兄曾对我道:剑修本就是以杀止恶,以戮证道!昔日我尚且不明白,但这些年战过作恶多端的修士,杀过这西南妖界的妖修和嚣张阴厉的魔修,终于明白了一些,我修炼近三十载,却从未有过心魔。”
“杀戮过重会有心魔?笑话!我师当年一身戾气,斩魔数以万计,如今不顺利飞升?杀与恶乃是截然不同的,修士心性,求的是一个无愧于天道,修心之举不仅在于慈善释仇,也可止恶从心!我剑下亡魂无数,但从未有过一刻心中有愧,顺心而为,该杀即杀,反倒清明!万事心下淡定,不惊不怒,不狂不躁,恩怨是非分明……”
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叶妤牵着叶小夏的手,听着斯年响彻天地的声音,淡淡微笑,“小夏,可听清了?”
“嗯。”
她看向那个从此处看来尤为模糊的青年,忽然叹了口气,“小夏,虽有些可向他学,可也别太像他。”
叶小夏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觉得面前于他最为重要的姐姐似乎情绪一瞬间变得十分惆怅,顿时心下一紧,抓着她的那只手立即更用力了些。
叶妤感觉到了,诧异地看向他,微微一笑。
“唉,真是不甘心呢……偏偏就被那人抢先了一步,当初就不该想着慢慢来的——小夏啊,你最重要的人是谁?”
“姐姐。”
叶妤摸了摸他的脑袋,满意道:“乖。”随即站直了身体,面带微笑道:“罢了,我们再呆一会儿吧,省得搅了师兄与小鲤鱼的好事。”
难得整个一元殿只剩下那两个人,叶妤可不是没长心眼之人,到底不去做那搅局之人,若是君清明和斯年的,她倒是很乐意搅上一搅,但是师兄和小鲤鱼还是罢了吧,师兄也不容易,好像时至此刻,那小鲤鱼还未全然开窍呀……
君清明站在台下,看着斯年一步步踩着阳光从高台上走下,面如霜雪,漠然离尘,身上道袍整齐,轻风中袍角微微飞扬,愈加显得道骨仙风。
嗯,台下那些暗含钦慕的女修们,你们应当收敛一点了!
那种几乎想将师弟扒光的眼神,让他泥丸宫中的思欢蠢蠢欲动——
这种粗劣的传音以为能防得了谁?哼!
该死的,能将这般看着清心寡欲,如若谪仙的师弟扒光的,就只有他而已!
“师兄?”斯年惊讶地看着君清明阴晴不定的神情。
君清明肃然了脸色,沉声道:“师弟,我有事要说!”
斯年心下一凛,“怎么了?”
“走,先到你那帮会家园去!”
“好。”斯年却不知出了何等大事,使得师兄看来如此慎重。
还未等回到一元殿,两人就去了帮会家园。
“师兄,到底是何事——唔!”斯年瞪大眼睛。
君清明直接堵住了他的唇,身后那只手利落地解开了他道袍的腰带。
卧槽,师兄,这就是你所谓的“有事要说”?!
啊喂,师兄!
“……师弟,下次若还要你讲道,便去请那女人代讲吧没关系……”
斯年:“……”
作者有话要说:某女修:嘤嘤,清欢真人真英俊。
某女修:嘤嘤,这杀魔修的英姿太迷人。
某女修:嘤嘤,简直霸气侧漏完全我的梦中情人。
某女修:嘤嘤,清欢真人看来这幅禁欲模样真诱惑。
某女修:嘤嘤,清欢真人的屁股怎么这么翘……
卧槽,到底有哪里不对!
师兄:都是我的错,就该让他找叶妤来代讲的(阴郁脸,被一个女人觊觎什么的总比被一群女人觊觎好!)
斯年:……
扑哧,剑三羊咩的屁股真心好翘啊,尤其是南皇羊咩有木有!那出了名的翘屁股!
果然师父才是你们真爱吗,师父一飞升,结果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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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嘤,不管是师兄黑化羊咩卖蠢秦猫卖呆鲤鱼卖萌都木有这么猛过啊啊啊啊啊
当然,大爱上面的各位亲们,慕卿瑾颜、蓝螟亲的火箭炮QAQ紫幽雪的手榴弹和果果、枫涟的地雷以及荒途亲的一日一雷╭(╯3╰)╮
于是,你们原来都是师父真爱,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