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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雪慵懒地起床,披上毛绒绒的睡袍,推开房门,“吱嘎”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她探出头,看到红灯笼在漏进来的微风中轻轻摇曳,自己的影子在墙上,黑洞洞的,像随时会复活的幽灵。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裹紧了睡袍。
哭声来自三楼,她想敲响对面褚然的房门,想了想,自己在外漂泊多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都没有怕过,今天晚上也不会被这莫名其妙的哭声吓到。
要强的她举起的手,最终没有落到房门上。
顺着哭声传来的方向,陈若雪走向楼梯口,每走一步,老旧的木板便发出吱吱的声音。
她以前也曾一个住过,甚至一个人走过夜路,哪怕路过乱葬岗和流氓乱窜的小巷子,她都没有怕过。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红色的阴森走廊,诡异的气氛弥漫,她感到异常的害怕。
一阵冷风吹进她的脖子里,仿佛有一支冰冷的手在抚摸自己的皮肤。
也许是因为这红色的灯笼,还有复古的红色屏风,让她感到压抑和恐惧。
“操蛋,为什么这客栈要装修得这么古怪?”她心里暗自思忖。
楼梯口有些阴暗,哭声从上面传下来。
陈若雪小心翼翼都喊了一声:“是谁在那里?”
嘤嘤的哭声依旧,却不见那人应答。
她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往上走,每踏上一阶楼梯,心跳便加快一阶跳动频率。
她停下来,深深地呼吸,整理思绪,这是一个清明世界,没有妖魔鬼怪,鬼在人心。
陈若雪如此自我安慰,尽管在寂静的深夜的老客栈里,这样的安慰闲得气若游丝、毫无用处。
铁门挡住了她上去的路,一把猩红的大锁扣在门上。
难道三楼关着什么人?
她隔着铁门往上面看,楼上一片漆黑。
不是,并不是一片漆黑,有一点红色的光晕微微闪烁。
那种光,像蜡烛照出来的。
哭声近在咫尺,只是哭泣的人在走廊拐角的那头,她看不见。
“你是谁?这么晚了为什么在这里哭?”
依旧不见有人回应,只是这凄厉的哭声,让她汗毛发立。
这个女人究竟受到了什么冤屈,才会哭得如此伤心,如肝肠寸断。
也许,只有为情所困的女人才会这般凄凉,可是,陈若雪这么多年来,从来不知道何为爱情。
在风月场所,“老公”“宝贝”呼来唤去,对于彼此来说,心照不宣,就如同放屁一样随即烟消云散,味道甚至散得比屁臭还快。
陈若雪碰了一下那个猩红的大锁,“嗒”一声,那锁居然开了。
她被吓了一跳,但马上冷静下来。
也许,楼上有一个姑娘遇到什么梗过不去,需要他人的安慰和照顾。
她缓缓推开沉重的铁门,走上三楼。
这一层墙面破旧,到处布满裂缝和污水的痕迹。
走廊尽头,在微弱的红光中,一个衣着红色旗袍的背影微微抽搐,披肩长发像黑色的瀑布,柔软地散落着。
从背影判断,她是一个身材姣好的年轻姑娘,玲珑的腰身,如同水蛇般在冷风中荡漾。
陈若雪几乎忘记了那个女人是在哭泣,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她拖拽这她,让她走过去。
“姑娘,请问你怎么了?”她一步一步走过去。
红衣女人自顾自地哭泣,近了,她的长发在红光中,更像一张密集的网,似乎可以随时张开,网住靠近她的一切猎物。
陈若雪靠近红衣女人时,一股凉意穿透她的脊椎,直抵脚心。
“姑娘你……”
这时,红衣女人猛地转过头,一张骨瘦嶙峋的惨白的脸上,两行血泪从双眼流出来。
陈若雪一声尖叫。
红衣女人突然发出尖厉的笑声——哈哈哈哈——鲜血从她嘴里涌出来,洒在地板上。
陈若雪脑袋一闷,瘫软在地,本能驱使着她爬起来,冲向楼梯口。
一个踉跄,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顾不得疼痛,她试图扶着墙壁站起来。
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死死钳着她的肩膀。
“啊!”锐利的叫声,划破夜空。
陈若雪疯狂地用手挥舞着:“走开走开!”
“若雪,是我!我是褚然!你怎么了!”
她怯生生地睁开眼睛,看到褚然在自己面前。
“你这是怎么了?”
“鬼!三楼有鬼!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鬼!”
“冷静一点!你说什么呢?”
“我刚才去三楼看到一个七窍流血的女人!”
“什么七窍流血的女人?”同样住在二楼的冯休听叫声最先赶出来。
“我不骗你们!我刚才听到哭声,跟着上了三楼,看到一个女人,穿着红色的旗袍,她流着血泪,然后她……”
“她怎么了?”冯休问。
“她突然大笑起来,嘴里全部是血!”
“哈哈,小陈,你真会说笑话。”冯休把她扶起来,“回房休息吧,你做噩梦了。”
“没有,我真的看到三楼有个女人!你们相信我好不好。”
“我相信你!”褚然说。
赵一书、钱琳、向卫东、郑左贵从一楼赶上来。
“吵啥啊吵,大半夜的,楼底下的爷爷奶奶和小朋友要睡觉呢?”郑左贵不耐烦地说。
“小陈说她看到三楼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冯休说。
向卫东不削地笑笑:“若雪啊,你是产生幻觉了吧,三楼已经封锁很久,老鼠都没一只,怎么可能还有人。”
陈若雪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中,有口难辩:“真的!我……我骗你们不得好死!”
钱琳同作为女人,看到陈若雪楚楚可怜的样子,产生了怜悯之情:“既然若雪说看到了,我相信她,我们上去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钱琳说得对,这没问题吧,向老板?”赵一书看着向卫东。
“哎,你们这些人啊,一惊一乍的,算了,算我倒霉,等一下,我去楼下取钥匙。”
“不用!那锁是开着的。”陈若雪指了指三楼的方向。
“开着的?”向卫东疑惑地往三楼走去,大家紧随其后。
他掂量了一下那把猩红的大锁,又用力扯了扯,大锁纹丝不动地紧锁着铁门。
陈若雪从向卫东身后钻上去,想亲自验证一下,她捣鼓了几下,大锁依旧紧闭,丝毫没有开过的痕迹。
“这就奇怪了,刚才明明……”陈若雪像步入迷宫的小白鼠,一脸茫然。
“说你是幻觉吧!”向卫东无奈地摇摇头,“我知道,今天不上去探个究竟,肯定有人睡不着了,你们等着。”
一会儿,向卫东拿着一串钥匙上来,找到一把跟那大锁颜色相同的钥匙,插入钥匙孔,扭动,“咔擦”,锁被打开。
上了三楼,一个接一个地挨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搜寻过去,没见一个人影。
“这下你满意了吧。”向卫东对陈若雪说。
陈若雪不说话,不自觉地紧贴着赵一书。
“一上这地儿,我怎么就觉得怪渗人的,直起鸡皮疙瘩,这地方没脏东西也被你们引来。”郑左贵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肩膀摩擦着,“你看那梳妆台,真古怪,算了,我还是下去睡觉了,你们慢慢玩。”
郑左贵说完,匆匆忙忙下楼去了。
走廊尽头,放着一张红色的梳妆台,油漆斑驳,看上去有些年份了。椭圆形的镜面,积着厚厚一层灰。
刚才,陈若雪看到的红衣女人,便是站在梳妆台前面。
“那玩意儿是够诡异的啊,像不像《贞子》里面那面镜子,哈哈!”褚然做出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的鬼动作。
陈若雪白了她一眼,他才意识到这个火口上不该开这种玩笑,立马收起嬉皮笑脸。
“这个梳妆台是谁的?”赵一书问。
“不知道,租这客栈时便搁这里了,不碍事儿,也没有搬,可能是以前房东留下的吧。怎么了,你们不会真相信有鬼吧。”向卫东不可思议地扫描这大家。
“那倒不是,就是有点奇怪,难道就我有这种感觉吗?到三楼后,好像手脚不灵活,像木偶被人牵着一样。”赵一书不解地说。
“对对对!我也觉得啊,刚才怕吓着若雪,我都没敢说!”褚然马上跑到赵一书面前,附和着说。
“我也有这种感觉!”钱琳说。
“那也正常啊,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嘛,身体需要去适应。好啦,旮旯角落都看了,哪有什么妖魔鬼怪红衣女人,大家回去休息吧。”向卫东大手一挥,做着驱赶动作。
到二楼时,陈若雪仍然紧紧搂着赵一书。
“一书,我怕,可以到我房里陪我聊聊天吗?”
赵一书看着陈若雪那张惊魂失魄的脸,又看看钱琳,不知所措。
“若雪,我可以陪你!”褚然自告奋勇地表示。
陈若雪不说话,仍旧一脸深情地望着赵一书。
向卫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下楼去了。
钱琳也笑了笑,不过是尴尬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