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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血在成年之前会经历数次变身,他们需要在每一次训练中学会自控。全血变身后体型庞大,毁灭力及食量惊人,他们有独立的训练场地,在上面渡过每一次变身——这个过程被成为登岛。
帝国数座海岛特地为全血隔离出来,上面放逐着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敌人,岛上几乎没有吃的,他们必须在孤立无援的环境中捕捉对手,因为没有遮风避雨的港湾,他们不得不露宿荒郊野外。
由于全血和半血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很少有半血会去这几座孤立的训练岛。如果有半血人意外上岛,极可能被误伤丢掉性命,侥幸不死,也会吓出一身毛病。
霍德希汶再一次面临登岛,森爵作为陪同,他对即将面临的局面并没有过多自觉,他殷切的为霍德希汶收拾用物,明明是太子,上赶着关心他的人应该很多,不知为什么霍德希汶总给他留下一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印象,大概是皇帝皇后太忙了?没时间照顾他。
“保温水壶,大毛巾,手电,帐篷需要吗?”森爵盘出一个大包袱,叉着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还差什么东西,我没经验。”
霍德希汶双腿跨坐在椅子上,下巴贴在椅背上看森爵忙进忙出,摇头道:“随意吧,我也不清楚。”其实那些东西并没有用处,可他就是喜欢看森爵为他忙碌的样子。
森爵抽空瞪了他一眼,无奈的摊开手:“你之前总登过岛吧,去的时候带什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一套干净的衣服方便换洗。”一直聆听的霍德希汶说到。
“还有呢?”森爵不置可否的扬扬眉,就这么简单?
霍德希汶偏着头,斟酌着说:“其实岛上物种很多,随便拍死几个就足够吃饱,只是你……我反而有些担心。”
森爵自嘲的说:“是啊,我也担心你会不会不小心把我拍了。”
霍德希汶立即皱起眉:“也许……有这个可能,要不你还是别去了,我自己可以的。”
“瞎担心。”森爵从衣柜里拿出几套赶紧衣服,望着窗外,“要塞的天气和海上不同,也不知道会不会下暴雨,我再问问管家还要准备什么。”
霍德希汶伸出手打算阻止他,森爵已经快步走远了,其实……变身也只是一天而已,老师太谨慎了。不过,也挺好的,霍德希汶摇着椅子安慰的想,他总算不再和自己置气了。
过了一会儿森爵又抱着一些东西回来,一股脑的扔在床上,将物品一件件的展示给他看:“雨衣雨鞋,我穿的,营养液,我喝的,防水手套,天知道拿来干嘛。还有最重要的……火机。”
霍德希汶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森爵将东西装好,累瘫在床上,霍德希汶看着他四肢长瘫的模样裂开嘴。
“突然觉得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债。”森爵瘫在床上默念,孽缘,这真是孽缘呐,萍水相逢他还没对谁这么上心过,连黎洛都没有……说到黎洛,森爵突然坐起来,“佩兹是谁家的,和黎洛有关系吗。”
霍德希汶听他说过黎洛,也觉得很遗憾,对于佩兹他的感觉有些微妙,便闭嘴不谈。
森爵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伸腿蹬了蹬他的椅背:“问你呢。”
霍德希汶扬起下巴:“我哪知道。”森爵喔了一声,缩回床上,怎么舒服怎么躺,霍德希汶则是挺着背坐在那儿。
“你不累吗,一直坐那儿。”森爵伸手抓了抓小腿,有些发痒。
霍德希汶有些疑惑的说:“老师你这形象,和在外面时不太相符。”
“嗯。”森爵干脆做起来盘着腿,“你说的没错,在外人面前必须得维持好形象,这是对他人的尊重。”
“你不拿我当外人?”霍德希汶小心翼翼的问。
“你是我祖宗。”森爵说到,在他最孤寂无助的时候遇上这个特别的小团子,他顺其自然就成为自己最亲的人,森爵又加上一句:“是你运气好,明白吗小子。”
霍德希汶连忙答应,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森爵,平日都不爱理人,是他走运了。
“哟,不摆扑克脸了?”森爵看他开心的模样调侃着,霍德希汶马上正色。
森爵看他迅速变脸啧了一声。
霍德希汶再次登岛,他多了一点经验,更多了不少底气,毕竟有人守在他身后了。两人在海岸停好飞行器,霍德希汶像个成年人似的反复对森爵交待:“老师,我变身之后不知会出现状况,如果我认不得人,你一定要丢下我逃平跑。”
森爵平静的说:“你放心,我肯定扔下你不管。”
“……”霍德希汶没想到森爵答应的这么痛快,心中顿时有点不是滋味,“你还真走?”
森爵无奈的答:“你不是说危险吗?”
霍德希汶沉默一秒,郁闷的说:“可你是个将军,将军会临阵脱逃吗?”
森爵简直想一掌劈开霍德希汶的脑袋,看看这小子的脑回路究竟是怎样的,让走的是他,不让走也是他,森爵一股脑将背包扔给他:“懒得跟你纠结,奇怪的小孩。”
霍德希汶追在他身后,两人踩着岛上湿润的泥土,他不甚愉快的接嘴:“我很快就会成年的。”
“嗯哼,找个合适地方你扎帐篷,你点火。”森爵头也不回走在前面,发号施令。
从两人踏上这片土地,森爵心中没来由燃起一股烦躁,当然这和霍德希汶无关。他想起了从前,一队人马出行扫荡的场面,如今,那行人只剩他一个。过去,是他唯恐触碰的疼痛,他总是提心吊胆的回避着。
霍德希汶看他突然不说话了,只能沉默的跟在他身后。两人在崖边找到一片平整的空地,森爵岔着腿坐在一个临时削开的树桩上,自己和黎洛出任务的画面不停浮现在眼前,他掏了掏裤兜,叼着烟指使霍德希汶。
霍德希汶扎牢帐篷四脚,忍无可忍的转过头,看着吞云吐雾的森爵说:“老师,你怎么抽烟。”
森爵躲在吐出的烟圈后,避重就轻的嗯了一声。
“帝国禁烟。”霍德希汶将森爵准备的用物一股脑倒进帐篷中。
“哦。”
“……”霍德希汶转身看着他,仿佛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似的,森爵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好了,这是你们全血的海岛,我平时够藏着掖着了,现在没别人,你就当没看见吧。”
“……”霍德希汶没说话,目光依然如炬。
森爵被盯得头皮发麻,一把将烟头摁在泥地里,“你又赢了。”他抬头望天,有些忧虑的说:“空气很闷,会下雨。”
“你只用在帐篷里等着我就好了。”霍德希汶坐在他身边说到。
“嗯?”森爵没明白他的意思。
霍德希汶好一会儿没说话,森爵看着他尚不算宽阔的肩膀,问到:“怎么?”
霍德希汶漠然的说:“其实我一个人来也没关系,只是拼尽全力之后回过神,自始至终只剩我一个,有种不知道为了谁的错觉。”
森爵食指和中指痒难耐的搓了搓,以前染上了烟瘾,他时不时会想念那种味道。他最后还是没有再次抽出烟盒,仅仅苦笑着说:“人都是孤独的,霍德希汶,不要总想着为了谁,这一切是为了你自己,没人能保证能一辈子陪着谁。”
霍德希汶盯着森爵,他太明白自己的身份,从小到大,他对自己要求严格,勤奋刻苦,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和森爵相遇的契机,除了那一个年少无知爱上的漂亮盒子,真正的缘分其实是森爵的将军身份,这是他一切兴趣的源头——因为他敬佩有能力的人。
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森爵会做他一辈子的老师,跟在他身边。只不过,只不过……怪时间,怪自己尚不够成熟,在这个陪伴他长大的人身上放了太多寄托。
森爵的话像一记重锤敲打着他,他微微弯下背脊,僵硬的转过身,淡淡的说:“我知道了。”
森爵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懊悔的抱住脑袋,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已经极力不在霍德希汶面前表现出深埋在心底的颓废,一段他根本不愿提起的过往几乎摧毁了他,要忍受时时刻刻戳心掏肺的自责,平日还要装出随意无畏的状态,其实他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废物。
哎,是他不该随意发泄情绪,无能之人才不能自控,他已经是个废物了,还要变成情绪的奴隶吗?
霍德希汶捏了捏拳头,背对着他脱下外套:“老师,晚上风大,你多盖点被子,我早点回来。”
“我等你。”森爵心疼不已,他发誓再也不把情绪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嗯。”霍德希汶背影一停,带着鼻音答了他一句。
霍德希汶走后,森爵在帐篷中点起小灯,天色暗了,海岛上果然下起了雨,斜风密雨拍打着他的小小帐篷,森爵双手作枕平躺在里面,想着霍德希汶说过的话,强者眼中只有彼此,这意味他这个半血根本不会入他们眼,会受伤,也是好奇作死凑到战场中央罢了。
如果等会出去躲在安全地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