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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我和惠子小姐坐在茶室等到半夜时分,才等到了那群已经精疲力尽的煤球子。
我按照惠子小姐所说的,撒了一把星星糖下去,见它们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询问。
它们窸窸窣窣地列好队,然后一个搭着一个,慢慢演化成了一个小男孩的模样。这个由煤球子变成的小男孩大概有一只猫的大小,而它的长相和我的一模一样。
惠子小姐说过,煤球子是不会说话的,但是它们可以通过变成下达命令者的模样来开口。
我一开始听说的时候就觉得非常奇特,现在再看面前这个小了好几号的自己端端正正地坐着,就更加控制不住地……
用一根指头把它推倒了。
被推倒后似乎思绪也会受到影响,它瘫着脸在地面上发了一会的呆,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慢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然后坐到了惠子小姐的后面。
不得不说,被自己用看坏人的眼神看着,实在是一种非常特别的体验……
我也知道现在还是正事要紧,所以收敛好了所有的蠢蠢欲动,正色地询问了它的调查结果。
“除了一个人无法接近外,没有发现佩戴木牌者。”
我闻言有些诧异,正想问它们为什么无法接近的时候,身旁一直沉默的惠子小姐突然开口了:
“是大妖的味道吗?”
煤球子看了我一眼,见我点头,才回答道:“是大妖的味道,如果没有出错的话,应该是玉藻前的木牌。”
“持有者目前正在被玉藻前诅咒着,我们没有办法接近。”
“果然……”惠子小姐闻言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面色变得十分古怪。
我不好打断他们的谈话,只得一头雾水地听了半天。
煤球子最后报出“佐藤健”这个名字后,就有些体力不支地变回了一个个小黑团子,趴在榻榻米上一副睡死过去的模样。
我见此只好主动把它们拎进了惠子小姐提前准备好的小床里。
“如果能让煤球子察觉的出来,那应该已经用掉了两次机会吧……”
“诶?”我有些奇怪地回头,就见惠子小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一副要细谈的样子。
见我安静地坐好了,惠子小姐沉吟了一会才开口道:“我知道言叶少爷现在很迷惑,但是如果要想解释清楚整件事,还是必须从一个流传多年的传说讲起来……”
玉藻前的木牌,又被称作是玉藻前的诅咒,当然这个名字主要是在妖怪之间流传的,如果是在人类中间,那它一般是会被称为“神之庇佑”、“赐福之木”之类,听上去寓意全然不同的东西。
事实上,这块木牌在用掉三次机会之前,确实是可以起到庇佑和赐福的作用。但是当三次机会都用掉之后,它的持有者将会受到来自大妖玉藻前的诅咒。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东西,据说是源于一件旧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做贺茂的小男孩在山上迷了路。
他在山中走了一整天也没有找到出路,眼见天色已晚,四周都隐隐传来了野兽的动静,快要吓哭的他却在这时,意外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少女。
她自言自己是山上猎户之女,家姓藤田,因为父亲最近得了急病,所以特地来寻找一味日落时才出现的药材。
山中素多魑魅魍魉,男孩一开始本来以为少女是精怪所化,要像故事里那样吃掉自己。但听少女报出家世,再联想到自己曾经听人提起过山上那位姓藤田的猎户,确实是在多年前便已成家。他便相信了少女的说辞,转而祈求她领他下山。
少女笑着答应了,却也提了一个要求——希望他能做她的朋友,常来山上陪她玩。
原来少女自小就被父亲勒令不许下山,她虽有两个姐姐,但与她们相处的并不融洽,所以从小到大她都非常寂寞,也极度渴望能够交到一个朋友。
巧的是,男孩因为家贫,在村里也同样是个不合群的,所以才会独自到山中玩耍。故听了少女的话,他自觉同病相怜,便应下了少女的要求。
少女得到答复后喜不自胜,立即领他下了山,在山脚下分手时还一起定好了下次见面的种种事宜。
等到男孩回到家后已是半夜了,他的晚归自是被一直着急寻他的家人好好给教训了一通,最后还严令他最近不许出门。
可是男孩早已答应了少女过几日去见她的,为了不言而无信,他苦求了家人许久,才终于得了宽限,但是条件却是他回来后要将家中一筐的玉米剥好,剥完之前不许再出门。
一筐的玉米若要让他一个孩子来剥,必是好几天的工作量。男孩虽然不想干这个,但是为了能有一次出门的机会,也只好同意。
于是几日后他顺利上山见了少女,他们两人还十分愉快地玩了一整天,直至暮色四合才停了下来。
临走前男孩告诉少女自己家人的安排,直言自己最近可能无法和她一起玩了。
少女一听这话自然是不乐意,为了让男孩可以有时间陪她玩,少女交给了男孩一颗漂亮的珠子,让他回去后将其扔入玉米筐里,只等一夜变可将筐内的玉米全部剥好。
男孩闻言大惊,追问她是不是妖怪。少女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没有马上回答,过了许久才说了一句不是。
她坦言道,自己的母亲为狐妖,但父亲却是人类,父亲自小就将她们当做人类教导,所以她绝对不是妖怪。
男孩毕竟年纪小,理解不了少女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她算不算妖怪,所以最后就索性将她当做一个奇特的朋友,没有顾虑地拿着少女给的珠子下山了。
回到家后果然如少女所言,将珠子投入筐内,一夜之间所有的玉米都被剥好了。他的家人见此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遵守诺言地放他出去玩了。
自此,男孩与少女就经常见面,关系也日益亲密。男孩甚至还许诺将来长大要娶少女为妻。
话虽好听,但却禁不起时间的考验。
随着年岁的增长,男孩渐渐意识到少女无论如何都是个异类。于是曾经美好的回忆也皆成了避之不急的噩梦。他开始减少了上山的次数,到最后索性再也不上山了。
少女因为父亲的缘故无法下山,但是眼见关系亲密的爱人突然不再出现,心里自然是又急又怕,最后只好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她将自己的思绪附在一只蝴蝶上,由这只蝴蝶去寻她的爱人。可是才刚刚下山,她便得到了一个令她痛不欲生的消息——男孩在多日前早已结婚,但是新娘不是她。
所有的爱意因此,而在顷刻之间全都转化为刻骨的恨意,她收回思绪后,发誓一定要报复那个食言的男孩。
故事到这里就断开了,等到能接得上的时候,已是许多年后了。
早已将少女抛之脑后的男孩,却在某一天因为妻子重病,而不得不再次踏足那座他避之不及的山。
他在山上寻找药材的时候,遇到了等待他许久的少女。
故事的最后,男孩永远的留在了山上,但是他的妻子却得到了一块样式奇特的木牌。凭借这块木牌,她的身体很快就得到了康复,而且没过多久更是频频交到好运,家底逐渐富足起来。因此丈夫虽然不在了,日子却过得非常幸福。
“但是如果你认为这都是少女对男孩妻子的补偿,那就大错特错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少女的报复,她摒弃了自己的肉身,将一切力量注入木牌中,以此来对木牌施下极端恶毒的诅咒——木牌的持有者将会拥有三次行恶事的机会,这个恶事主要是指有意或无意地害人性命。在三次机会用完之前,木牌的持有者都会如同被幸运之神庇佑了一样,万事顺遂。
但是一旦用掉了三次机会,木牌的持有者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在到达顶峰的时候让你堕入地狱,其心之险恶,令这块木牌被妖怪们列为是十大妖怪诅咒之首。
“那个获得木牌的女人最后大抵也是用尽了三次机会,不然那块木牌不可能辗转了数百年,最后落到那个害死花子的人手里。”惠子小姐摸了摸我的头,继续道,“按照煤球子的话来推断,那个人应该已经使用过两次机会了,在他没有用掉最后一次机会之前,没有人可以动得了他。”
我闻言没有说话,虽然知道那个叫做“佐藤健”的人肯定会在某天,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但是想到这又是一条人命,我只觉得心里郁郁的。
惠子小姐见我始终闷闷不乐,犹疑了一会儿,开口道:“想要在不伤及他人的情况下,让他用掉最后一次机会,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会非常危险,这样你还愿意吗?”
听着惠子小姐的提议,我本该立刻同意的。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些迟疑。
我知道能惠子小姐从来都是有一说一的,既然她说这会非常危险,那么这件事就不会安全到哪里去。
我真的要答应吗?
诚然,我十分同情花子的遭遇,也想要让罪魁祸首得到报应,但是这一切都前提是我能独善其身。
这或许是前世我所生活的时代人人都具有的通病。
面对弱者我们会同情,但要我们承担风险地去救助弱者,真正能够站出来的,寥寥无几。
成全别人,但是可能要牺牲自己,大多数人面对这个抉择都会默然后退。
我现在要不要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