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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房内熄了灯,躺去了床上,乔凡也依旧觉得现下这情况有些微妙与玄幻。他并非没有与江楼月住在一间房过,只是在鬼界时或多或少有些无可奈何,即便后来发生了一系列险些让他‘情难自禁’的事,那也依旧可以推脱给环境逼人,但现在不一样——两人意识清醒,乔凡在安静里甚至能够听到江楼月的呼吸声,就和第一次听到凤骨船划过云海时的声音一样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和他一个枕头的距离外就是江楼月,稍稍触动空气,江楼月身上的味道就会转着旋钻过来,是以乔凡生怕搅动了背后这位祖宗,只好一动不敢动,一心强迫自己睡着,然后他就更清醒了。
江楼月你这个祸害啊啊啊啊!!!
乔凡崩溃的在心中呐喊,那点原本就不甚明显的睡意荡然无存,正想偷偷翻个身假装自己其实睡得很熟时,江楼月却突然作起了妖——他把被子一把卷走了,还卷的无懈可击,乔凡只感觉到浑身一凉,连被子的边角都没碰到。
乔凡惊的直接坐了起来:“你干什么!“
睡前说云海上太冷给我裹了层层被子的难道不是你?!其实这要是换两人刚认识的时候,乔凡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只是人一旦习惯了某样东西就再难更改,随着江楼月关心人的本事日益增加,他在乔凡心里就不再是那个好心给人顺顺气,就能差点把人给拍死过去的夜君了。
江楼月从层层云被里露出了一个头,眼睛也不睁,十分可恶:“我冷。”
乔凡先是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个道理似乎有点无懈可击,毕竟睡前江楼月几乎把一半的被子都搭来了自己身上,但转瞬一想又发现不对——江楼月还能怕冷?
骗个人都这么不走心,这位朋友我看你命里有妖啊。
乔凡自己心里那点七上八下都还没有理利索,此时是再没心情和江楼月你来我往促进感情的——那简直就像打了兴奋剂,他今天晚上可能都别想安宁了。于是乔凡也懒得说话,只是心累无比的捡了个“漏网之鱼”——一片被角,草草的搭在了自己身上,生无可恋的躺了下去,整个人都绷成了一条笔直的人干,打定主意不想理江楼月。
云海之上相当安静,凤骨船大概是实现了云海之下的土鳖们关于“永动机”的理想,不需要任何推力,自己便能无声无息的拨开海蓝色的云层往前游去,层层叠叠的云海下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乔凡的视线穿过窗缝,正好能看见自己叫不出名字的巨鸟从云海里一跃而起,再轻盈的对着夜空跌了回去。
蜃楼界原本便是一个梦幻之地。
乔凡正想着,背后突然传来声音,还没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阵热气,接着那条原本被卷走的被子就对他进行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偷袭。乔凡下意识抓住了被子往边上一卷,还没等躺稳,江楼月又是一转,将乔凡连人带被子往床中央卷了一寸。乔凡好不容易有点睡意就这么被搅和了,心里正莫名其妙的烦躁,想着“去他的仙君!”,下意识的就抓着被子往反方向一拉,却不想这样正好中了敌人下怀——敌我力量悬殊,乔凡败退,阵地失守——江楼月在黑暗中闭着眼一笑,手一拉,乔凡就跟个炮仗似的撞进了他怀里。
乔凡心里一炸,只觉得血液汹涌冲向天灵盖,除了心跳声之外什么都听不清了。
“那那那那个不好意思啊,手误,你,你睡,我这就起来。”乔凡语无伦次的准备起来,刚一动便被江楼月压着尾椎上一截给按了回来。
“晚上不睡觉,起来做什么。”
你这样倒是让我睡啊?!
在江楼月面前乔凡心动也好冷静也好总是维持不了多久,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是想睡,但是你不是不要睡觉吗?不如去甲板上看看风景,或者探望一下弥夏,他一个人监视那些大汉听上去便非常辛苦。”
“他自己找得到乐子,不用我们担心。”江楼月低声说道,复而一笑,“我是不用睡觉。”
“......那你不如起来,把觉留给需要的人睡。”
“但是我想和你一起睡。”
船上这么安静,乔凡再心如擂鼓也不会听错这句话,当即一愣,先前的耳鸣也好紧张也好通通不翼而飞,房间内再度安静了下来,只有云海下飞鸟的声音。
江楼月不疾不徐的呼吸声依旧在他的头顶,他想顺着这些微不可闻的气音将二人相识以来的种种都给扒拉出来,掰扯出一个因果逻辑,七绕八绕却总是绕回了鬼界大殿上江楼月的两句话。
——若是对谁动心,必然是永生永世,一心一意,绝不会有一刻欺瞒,一点背叛,一丝不敬。
——别怕,我来了。
言语可以编造,表情可以改变,就是镜头前痛哭流涕的忏悔都可以是演给世人看的一场作秀,人们什么都能欺骗,却总在能夜深人静时听到一点点自己内心的声音。即便再微小,再几不可闻,乔凡也能察觉到自己的改变——有他在,我没什么好怕的。
既然如此,他现在又还担心什么呢?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江楼月。”黑暗中,他听见自己问道,“我突然想起来了当时在鬼界时便想问你的问题。”
“嗯。”
江楼月只回答了一个简单的单音节,如此言简意赅,简直不符合他以往在此类事件中‘穷凶恶极’的本性,他本意大概是想掩饰些什么,却没想到单调的话音正好给杂乱的心跳声留下了有机可乘。乔凡仔细辨别了一耳朵,突然就洞悉了这人流氓以下的不确定,顿时觉得好笑,且更有底气了。
“你还记得你在大殿上说的话吗?”乔凡不自觉咽了口口水,越发的冷静和清醒,“我就想问你——你那些话是真的吗?”
江楼月没有马上答话,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乔凡心里的一时冲动也消散了差不多,也无所谓是否失望,他心里反而生出了一点“还好如此”的庆幸,正想打个圆场揭过去时,江楼月突然翻身一动,将乔凡压到了身下。
乔凡觉得这个姿势不妙,于是稍显慌乱的玩笑道:“这里这么黑,要是我们两个其实看错了地方怎么办。”
想一想两个以为自己正在黑暗中互相神情对视的人,其实一个看墙一个看床,告白剖心都不是对着人,乔凡就忍不住的想笑。
乔凡话音刚落,便感觉到从江楼月的指尖处蹿出一溜风,那风就像是有灵性似的,卷起窗帘挂了上去,还贴心的打了个结,最后才老实不动。
这样一来,两人互相就看的十分清楚了。鸟鸣从云海深处传来,让人有种隔世呼应的错觉。
“现在不会看错了。”
现的确看不错了,上方有月光,云海之下有莹白的柔光,江楼月那张总是显得十分可恶的脸此刻竟也柔和了起来。他的黑发曾十分风骚的用一根白色发带捆着,就和他本人一样有种刻意压制的风骚,如今一番折腾头发也散了一些,这让他风骚好看的更加明显了。
乔凡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愿意承认自己被美色所诱,有些心猿意马,沉声“嗯”了一声。
“我江楼月但凡对人动心绝不会有一刻欺瞒。”江楼月说,“我没有骗你。”
“那些话是真心的。”
“我喜欢你。”
“轰”地一声,乔凡觉得自己内心似乎炸了一个礼炮,连着他的五脏六腑都被炸的回炉重造了一回。
江楼月其实也是面上淡然,关于告白这事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撩人无数不能当饭吃,自己也落网后才知道纵使有诗书千万当作底蕴他也能词穷。见乔凡不说话,他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但又觉得说出来有些丢脸,只好拐了个弯:“怎么不说话了?”
乔凡回神:“我来此处之前就梦见你了。”
江楼月看着他。
“但是只看见了你的手。”乔凡抓住江楼月握着他的手,从指缝里穿了进去,“我当时觉得自己白日做梦,但也觉得那双手可真好看,一卷一挑......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乔凡的视线从那只手缓缓移向了江楼月的脸,“现在我终于见着了。”
江楼月不动声色的紧张着,问道:“然后呢?”
“他握剑的样子,用仙法的样子,喝茶端杯的样子果然都很好看。”若说乔凡现在能看见自己的眼神,大概就能明白他过往演出的那些戏剧中,角色的眼神都并非舞台需要的夸张——坚定与勇敢,张扬与温柔,让人一看就能着迷——“我喜欢他。”
江楼月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堵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