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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楼月与弥夏两人看着眼前的地图陷入沉默,良久后才听见江楼月慢悠悠的发问:“你还记得永夜症是从何时开始的吗?”
“鸿蒙初成之后万年。”
“八百浮岛有多少受其害。”
“十之有三,且逐年扩大。”
“何解。”
“......目前无解。”
玄门课业分两种,一是术法,二是历史,仙法剑法归为前者,后者除却各家传承外,又以‘永夜症’为重。江楼月先前所问的都是曾在历史课上学过的常识,弥夏不知他为何问这些,但知道他绝不止是重温学堂而已。
果然,江楼月沉吟一下后又开口了:“那你......有见过永夜的症状停滞过吗?”
弥夏对待永夜的态度虽说比山县岛的老百姓认真,但却远远比不过江楼月这些‘以拯救永夜’为己任的,并不会时刻关注地图,他想了想,看了看江楼月的脸色,随即有些不确定的说:“......没有?”
江楼月一看他那态度就想踹他:“你既然知道的比旁人多,好歹也稍微关心一点。”他右手磨了磨左手的手腕,一字一句都显得经过了深思熟虑,“过去的确没有。”
弥夏听出江楼月的言外之意,先是一惊,随即漫上了一点欣喜,像是春季破土的幼苗,急不可耐又不敢置信:“难道现在——”
江楼月给了弥夏一个眼神,把他的惊呼盖了下来,继续说道:“我之所以突然离家,并非如你们猜测的那样。”然而弥夏百忙之中给了他一个你少来的眼神,“永夜症的扩散向来是匀速的,像是墨汁浸染一样,只是速度慢了许多,很难一眼看出来,但若是有心也不是不可以。”
弥夏点点头,心里知道如今蜃楼界诸位仙君已经逐渐习惯了永夜的存在,像江楼月这样还每过一会就会在‘夜图’上做记号的已经是少之又少了,用的心思绝不是一星半点。
“乔凡上界是五月初七,我梦见云海的第四十七日。”江楼月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怕大了就会踩碎了谁的梦境,“自此之后,‘夜图’再也没有过任何变化了。”
“那就是说——”
“也就是说。”江楼月深深的看了弥夏一眼,“我这位夫人,或许就是我们破解永夜症的唯一突破口。”
蜃楼界自古以来便有诸多有关鬼界的传言,其中最广为人知的是‘有来无还鬼门关’,说的就是鬼界蛮荒不开化,乔凡过去由于受到种种影视的荼毒,也对此深信不疑,直到亲眼见过鬼界——屋舍俨然,阡陌纵横,夜空都被灯火染变了色。严格来说,这里比他目前为止见到的蜃楼界更成规模。
棺材花轿停在了一座大殿门口,乔凡满腹心事还没来得及各自找到一个安放点,就被饮料兄弟一左一右盛情‘挟持’进了大殿——脚都没沾地。
卧了个槽啊!你们稍微慢一点,我是个人不是鲤鱼旗啊啊!!
两兄弟仿佛听到了他崩溃的心声,‘吸管’平板无波的解释道:“大人们已经等急了。”
乔凡并不在乎这些大人是谁,脸上像是在烧,斟酌后又问:“那你们能放开我让我自己走吗?毕竟我这么大一个人——”
小胖子百忙之中回头冲他一笑,脸上的汗珠子跟鲤鱼甩尾时的水滴似的:“凡凡不用太过介怀,我与弟弟已经两百岁了。”
乔凡:“......”
你们这些不受常理约束的巨婴!
“咳!”一声干咳打断了他们,两兄弟猛的一停,往后一挡,生生止住了乔凡前冲的趋势,朝咳嗽的那人鞠了个躬,异口同声道:“见过公仪大人,人我们带来了。”
这大殿虽说修在异界,看上去却和古代帝王的金銮殿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正中间是个宝座,其余朝臣分列两旁,好说话的占一部分,不好说话的占一部分,不好不坏和稀泥的墙头草又占另外一半,这个公仪大人显然就属于不好说话的一类。
他生了一双吊角狐狸眼,嘴上续着山羊须,山羊须上的嘴翘的很高,成了一个倒挂的钩——仿佛随时都准备去啄人似的夜枭,手握一册书卷,头顶几根顽强唏嘘的头发束了一个寒酸的髻,像是猴子头顶稀疏的毛发。
可能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复杂的面相,乔凡一时竟忘了见礼。那公仪大人便掀起自己沉重的眼皮,挪动眼珠将乔凡打量了一眼,随即害了病似的转回来,清了清嗓子:“七童,九童,他就是你们在那个什么......”他停下来想了想,终究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不记事,含混的揭过了这个词,“遇到的那个人?”
“是的。”瘦子九童鞠了一躬,“他应当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九童的一句话像是一滴水掉进了滚油锅,瞬间炸了开来,大殿上的老臣突然都面色红润了起来,精神异常振奋的七嘴八舌,活像邂逅了一个秀丽的老太太。
乔凡无所适从的站在人群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点不知如何摆放手脚的尴尬,这时候江楼月的好就凸显出来了,至少无论何时他都是站在乔凡身边,而不是任他一个人自生自灭的。好在公仪又咳了一声,现场瞬间被掐了脖子似的雅雀无声,齐刷刷的看着他。
“乔公子,贸然将你请来是我们失礼,但事出有因,还请你谅解。”
在公仪的眼神里,乔凡识趣的没有接话,只是规规矩矩的站好,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这回将你找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这其中的第一件——”说到这里他就不说了,往上翻着眼,眼皮眯着一条缝,像是随时趴在门缝里打探别人的奸细。
是你请我过来不是我求你让我过来的,老爷子你能不能稍微弄清楚一下状况!
如果可能,乔凡就想这么杠回去,但现实面前他不得不低头,非常识趣的说道:“请先生赐教。”
这一下公仪的脸色更加红润了,仿佛邂逅了两个美貌的老太太——还是乔凡介绍的,于是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又咳了一声——听得乔凡恨不得帮他把嗓子里卡着的桃胡给抠出来,这才慢悠悠说道:“别,乔公子你是贵客,赶快起来,我是最不喜欢这一套的。这是第一件事,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
老爷子你的官僚主义作风能不能不要这么严重,真的要不得啊!活用自然段不要随便分段,答应我好吗。
热爱分段且搞官僚主义的公仪又咳了一声,终于正式开始讲话了:“乔公子也到了蜃楼界好些日子了,应当是与我们七童九童一道回来的,想必也是知道永夜的是不是。”
乔凡对永夜的了解实际上相当肤浅,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症状,于是老实回答道:“只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公仪挥手表示无妨,接着循循善诱:“你对永夜之地有何看法?”
乔凡想到山县岛的盛况,又想起鬼城里的繁荣,想说‘好’,但又直觉这并非公仪想要的答案,于是临阵脱逃想摇头,眨眼间又想起了江楼月告诉他无需隐瞒,于是话音又一拐,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说:“尚可。”
公仪把嘴撇下去一角,另一边的胡子翘了起来,捻了捻后又问:“那依你之见,这种症状若是继续扩散下去,如何?”
乔凡一愣,抬头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钉在自己身上,仿佛他一句话就能左右永夜症的状况似的,不由出了层冷汗,更仔细的斟酌后说道:“昼夜各有秩序,随意颠倒,怕是不妥。”
公仪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了,拿书卷一拍手,眉毛和胡子一同飞了起来:“对,就是不妥。阴阳各自有理,昼夜各自有序,要想打乱重建谈何容易,实不相瞒,除却山县岛这些适应较好的岛屿还能苟延残喘外,已经有不少的岛屿消失在永夜之中了——我们?不,我们不算,我们是鬼,都死了的。”
公仪这个鬼当的非常理直气壮,一点也不担心吓着活人,似乎还很自豪:“我们鬼界都是死人,蜃楼界的死人。现在那些小辈真是越发不懂事了,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整天沉浸在自己跟前一亩三分地的小打小闹里,连这么大的事也没放在心里——还不夜城,哼,没命了还不夜城,还要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替他们操心。”
公仪虽说行事作风有点官僚主义,骨子里还是带了点属于老人的唠叨,乔凡越听越尴尬,打断了他:“那个......其实晚辈所关心的也在别处。”
公仪的话音戛然而止,眼皮沉重的吊角眼瞪出了两道不可置信的凶光:“年轻人为何都如此醉生梦死,有一日算一日吗?你关心什么,说出来让我听听!”
但是我也不是你们蜃楼界的人啊?!
尽管非常害怕,但乔凡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听七童说,鬼王有法子让人从鬼界去往云海之下,我想回去。”
“我当你关心什么。”公仪嗤笑一声,对乔凡的心愿毫不在意,“即便是鬼王也只能让孩童前往云海之下,乔公子难道认为自己还小,好了,这点不存在了,你以后可以关心些别的了。”
乔凡简直要气笑了,尽量平静的问道:“我连自己的去留都关心不了,公仪先生又想让我继续关心什么?”
说起这个,公仪笑的老奸巨猾,像是准备收网的猎人:“乔公子无父无母,少时孤苦,成年后偶入蜃楼界,竟然就能让千年沉疴永夜症暂停扩散。”
这时公仪捻了捻须,书卷在手上一拍,胜券在握道:“难道你不好奇你是谁?”
弥夏以眉心血,心头血,指尖血各三滴,按江楼月画好的阵法逐一滴好,血雾瞬间弥漫于阵法之上,似有冲天之势,江楼月拔剑出鞘,雪白的剑身插入阵法中央,血雾瞬间回笼,被限制在了一个范围之内。
“牧鸟生性凶残,却愿意为了他冒着变身被杀的危险来送珠子,在牧林时牧鸟并不友好,也就是说这一切转变是在看见这颗红珠子,并且判断出红珠子属于凡凡后才产生的。那么这颗红珠子到底是什么,乔凡为何能得到这颗珠子,我为何会梦到他,他到底是谁?”
弥夏布着阵,听着一阵寒颤:“夜君,我怎么觉得你这回去找凡凡不像是去救他的,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拆吃入腹的。”
“一方面而已,另一方面则是去接人。”江楼月在指尖注入灵力,画符于阵法上空,冷笑了一声,“‘娶葬’礼是什么意思你我都清楚。我倒要看看,天地鬼神,有谁敢动我江楼月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