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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眼前这些女孩子,光有这些,除了满玉坊这一处篝火,她们还当有更广阔的世界和更温暖的阳光,而现在,她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一个女孩子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手藏起来,涂了指甲的手指纤细白~皙。
关于外貌和风月的讨论悄悄响起。
唐格微微叹了口气。
这些女孩子,即使她们仍然有武器,但是没有方向,就算这一次胜利,未来也注定难以继续前行,而因为她们今日的行为,甚至可能付出更加惨烈的代价。
不说男女平等,她们连接基本的人权都是以施舍的名义存在着,男性占有她们的身体和生命,并将这样的占有和剥夺以法律和世俗的秩序延续下来,从下灌输在她们脑海中。想要打破这样的世界,没有内因的驱动,她们从社会和所谓的丈夫那里永远得不到必要的帮助,一切不过都是无本之木。
只有女人不再是寄生者,在她和社会之间,不再需要男性的中介,建立在依附之上的体系就崩溃了。
“姑娘们,今天我们侥幸赢了一次。”唐格慢慢道。
窃窃低语声顿下来,那些迷茫的眼睛慢慢看过来。
“但是,如果今天来的人并不和我旧识,或者他还有带着更多的武器和人手,那整个战局都会变化——每一个拿枪的女人都会变成攻击的对象,而束手就擒的姑娘们,你们,将会变成他们玩乐的玩具。”场上安静下来。
“我们从生下来的时候,就被赋予不同的命运……我们中间有的人,生下来就被卖到雏行,有的长大以后,成为兄弟和父亲娶亲的工具,而更多的人,告诉我们,生为女人,这就是我们的命运,我们需要快速的长大,满足他们的*,用生命绵延子嗣,生儿育女。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同样的父母,同样的语言,是谁规定了,我们就应该这样呢?!”
场下的人异样地看着她,这样的话她们并不曾听过,新鲜而又刺激。
“可是,先生你……”一个女孩咬唇,欲言又止。
唐格忽然扬手扔掉了自己的帽子,扯开围巾,露出光洁脖颈。
“我和你们一样。今天,我站在这里,就和几个月前一样,不过,那时候,我是跪着的。”
有人认出了她,顿时现场一片哗然,啊啊的低呼不绝于耳。
“现在,我站在这里,身后的奉台上,你们亲手处决了压迫者和监视者,但是,无形的压迫并没有解除,只要奉台还在这里,只要商行还存在,我们作为货物的命运就不会改变。”
“姑娘们,他们给予我们的并不是保护是屈辱,我亲眼见过怀~孕诞子的妇人,看着孩子从她身体破裂而出,也见过被切除子~宫作为宠物的女宠,听着她们屈辱中呻~吟,这样的命运被这强权的社会强加在我们身上,我们奉献了一切,却被他们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这样的尊严不止延续是我们,还在我们的子嗣身上——甚至我们连生育数量和时间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姑娘们,你们想继续这样下去吗?!”
她的两个贴身女兵最开始叫出来:“不想!”
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来。
唐格的声音微微沙哑,这些日子,太多的事情挤压在心头,太多的情绪累积在心头,几乎不用思考,只要开口,那些过往的人,那些汹涌的情绪就随着内心深处的话汩~汩而出。
“或许有的姑娘会说,我只想要这么活着,有一个男人庇护我,有一顿饱饭,我是女宠,我不需要生育。是的,活着很重要,这样想没有错,从我逃离那一刻,我无时无刻不在这样想着,如果能回到我的家乡,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如果不能,只要找到一个隐蔽的小镇,自由的活下去,也是可以的。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比生命还重要,那是自由!那是尊严!那是我们活着的生存空间!”
“谁能保证一个男人的庇护?谁能保证你下一分钟会被卖给谁来庇护?这样的庇护,有什么样存在的价值,是为了活着去乞讨和受罪吗?不,作为一个女人,我们的价值并不是为了给男人暖床存在的,他们可以做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做到,他们能拿起的枪,我们也能拿起!我们需要的,不是像野狗一样求一顿饭,而是一个生存空间!使我们的尊严和自由,而这尊严和自由,不是靠乞讨和温顺能得来的,而是靠力量和血来实现的!”
场上再一次沉寂,这一回,连很多在暗处的姑娘们也走了出来,眼眸看着唐格。
能够团结人们的,有两样东西,共同的理想和共同的犯罪。
后者冒险和冒进已经带着女兵们做了。
现在她们需要的,是一个带着光的方向。
“从你们拿起枪的那一刻,你们已经选择了自己未来。没有人能够来救我们,除了我们自己。”
“我希望有一天,当一个男人考虑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想着花多少钱可以将她买回家,而是考虑怎么可以打动这个女人的心,当他们在议会和大街上看到女人的时候,会说一声你好,女士,而不是轻蔑的嗤笑和肆意的驱逐逮捕,当新的法令颁布的时候,上面会有妇女权益的命确规定;当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样走进学校,女人的观念和选择都是在获得足够教育之后由自己去决定,再也不会有外部强加给我们。为了那么一天,死亡也是永生!永远记住吧,姑娘们,我们不是牛羊,不是宠物,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和他们并无二样,当我们拿起枪的时候,他们也会颤抖起来。”
场下所有的目光都汇聚过来,年轻的女孩子脸上闪着嫣红的光,眼眸晶亮,一个姑娘站起来,两个姑娘站起来。
“为了我们的自由而战!为了我们的生存而战!……不自由,毋宁死!”
一声声应和响起来。
“不自由,毋宁死!”
“不自由,毋宁死!”
冒险和冒进站在人群之外,远远看着火堆中的身影,风卷起她的斗篷猎猎作响,她半举着一只手,仿佛举着火炬。
冒进:“需要向崔大人报告吗?”
冒险:“你说呢。”
这个时候,崔大人恐怕无暇他顾吧。
冒进:“那格小姐知道我们的身份的话?”
冒险叹气:“你以为格小姐不知道吗?”
冒进:“啊?”
冒险:“刚刚出来的时候,门口那个摄像头看到了吗?”
冒进:“你是说?”
冒险:“从我们第一天开始在里面用这个汇报行踪的时候,格小姐就知道了,我们的监控一直在她的监控下,所以——你以为格小姐会突然突发奇想要我们训练这些女娃娃?”
冒进;“那……”
冒险:“那就——暂时先这样吧。”他抬头看向人群中被遮挡的唐格。
女孩子们都很聪明,在冒险冒进两人的持续训练中,唐格要求提高强度,并亲身加入其中,内廷的花草被清理出来,变成一块宽阔的练兵场。
每日下午训练间隙,还有一个小时的文化课。被称之为扫盲班。
唐格利用晚上时间,将日常用语并她们的姓名,地名,武器名称分门别类做了两个小本子,再让已经学会的女孩子教授其他女孩子。消除知识差距,不仅提高她们的自尊和自信心,也是一项有力的竞争技能。
这之后,唐格得了一个全新的称呼:“班长。”
很快,大半个月过去,经过强化训练的女兵和最开始的状态有了极大的不同,无论是单兵作战能力还是勇气和信心,而阿卓留下的粮食也消耗了大半,唐格有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不在困守,而是主动出击。
满玉坊刚刚收到一伙流寇的信函,要求送十个女人过去,作为交换,将保她们平安,否则,就会像对付上一次那狡猾的老坊主一样,人财两失。
看样子,这批人很可能就是之前老坊主送女人去讨好的那伙流寇,而且,听这口气,之前的安保大概已经被他们干掉了。
这正是一个练兵的好机会。唐格假意谈判畏惧,与那信使又说只是十人怕数量太少,要不要多送两个。
信使看她如此懂规矩又害怕,得意之际说漏了嘴,原来对方统共不到十人。
唐格心里有了数。
她将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女兵留守,她和冒险冒进亲自带着十五人前去。
果不其然,过去之后,一伙人统共就只有七八人,事情自然顺利很多,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全部俘虏。
结果俘虏一拷问才知道,他们哪里有多少粮食,他们都还指望着来抢点吃的,上一次得了便宜,结果转头遇到黑吃黑,这回也是想诈那个胆小的老头子几个女人,好去越城换点吃的。
白忙一场,唐格教训了这几个家伙一顿,拿绳子捆了,然后一路拖着回去。
这可好,吃的没找到,还多添几张嘴。
结果没到满玉坊前,突然发现前面情况不太对,门扉半开,众人一惊,连忙隐了身形,顺着围墙缓缓摸过去,刺鼻的血腥味——
那流寇头子面有得色,忙低了头,唐格一管枪口抵在他脖颈上:“怎么回事?说?”
“别,别……”流寇头子脖颈僵硬。
“不想死,就快点说!”
“我说,我说……我们是想,兵分两路,一队将满玉坊的安保引出来,反正上回后你们也只剩那么一点人……”他说的慢,趁着唐格蹙眉间,突然身子一扭,接着整个人从她手上一动,便滑溜出去。
“她们回来了!”流寇头子大喊,“关门,开枪!!”
门没有关,枪声突突响起来。
不过不是对唐格,而是瞄准了这个流寇头子。
紧接着,里面的女兵慢慢走出来。
一人的枪管还在冒烟。
女兵哼了一声:“就这样的货,还敢来满玉坊找死!”
外间众人进去,几个流寇当场就吓尿,地上筛子一样乱七八糟躺着的,可不全是他们同伴的尸体。
“班长!你们回来啦!”女兵们涌过来,有人踏过那地上的鲜血,毫不在意,七嘴八舌说着方才的情景。
“这些人可狡猾,敲门要进来找坊主,小柔认出其中一个就是那送信的信使——”
“我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他们全部干掉了!”
“痛快!”
“原来,这些人五大三粗,就跟木桩子一样,一点也不经打!”
“就是,刚刚这个,还跟我求饶了呢!看那样子……”
紧闭的满玉坊中,血腥味被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压下去,唐格认真听着。现在这个时候,并不适合打击她们积极性,谈论俘虏的优待。
空中突然响起了滴答声,滴答滴答,如同莫尔斯代码一样规律。
唐格转头看冒险冒进两人,他们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
“是监控室的实时通讯。是紧急情况下才会有的信号!”她快步向监控室走去,在那里,她曾向帝都几位博士发过通讯留言,但是一直没有回复。
难道,是有了回信。
冒险心头一震,他自从知道了唐格也在监控察觉他们的身份之后,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偷偷更改了数据,并做了通讯加密,所以唐格知道的消息基本都控制在他允许透露的范围内,但是系数虽然修改,却忽略了音频的修改,只要有一条线和那边相连,其他的所有设备都需要更改相应音频。
但是,这实时通讯,几乎想都不用想,他也知道是从联军那边过来的。
在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消息过来,他大步跟上。
崔答在连接的瞬间,这些时候缺失的监控全部传递过去,他来不及细看,便先看见唐格的脸。
“呵呵,格小姐。好久不见。”
唐格并不惊讶:“崔大人。”她的目光自然而然扫向他身后,但身后只看到凌~乱的办公桌还有冒着热气的咖啡。
“格小姐,你真让崔某刮目相看。”
“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
“好一个不过是活命罢了。格小姐是在找少帅吗?”他虽笑着,唐格却觉察到他眼底的冷意。
他在讨厌着她。唐格微微一愣,崔答的态度一直都非常中立,无论是对她还是任何人,都不会轻易表露情绪。现在他的态度,是因为她的背叛和逃离吗?不对,从她知道冒险冒进身份的时候,就知道,他是知道的。
而她的观察和警惕下,发现他们并没有将她带走的意图,包括在逃离西珍珠小镇时,她一度还设想或许他们是崔答的人,因为怜悯而在帮助她。少帅是早晚会知道的,只想,在他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不再如之前那样孱弱,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崔大人。”冒险冒进的身影紧接着出现在唐格身后。
“有一件事,需要确认一下。”崔答开门见山,一段时间不见,他眼眶凹陷许多,胡茬也冒出来,“满玉坊那个老坊主可还活着?”
“坊主毕竟是商行的人,和他雇佣的那些流氓安保不一样。”冒险点头道,“只是一直病着。”
崔答微微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唐格。
“格小姐,现在的时间,不适合你继续听下去。”他的意思很明显。
唐格顿了顿,点了点头,转身退出,走到门口,然后站定。
她清晰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傅婪失踪在掩骨荒原,前后派进去的十支纵队除了几人退出,全部消失不见。
而满玉坊那个老坊主,是曾经唯一一个在掩骨山脉上山而又退下来的人,那段经历,他从不曾对人言,眼下,他成了唯一一个活地图。
如火如荼的战事仍在继续,联邦的各个队伍仍在坚持,但是,缺少一个强有力的轴心,只能再次陷入和西军的僵持,而一旦西军缓过神来,很可能事情会朝不利方向发展。
“所以,希望你们即刻带着老坊主出发。”
外面突然响起枪支上膛声,紧接着一队女兵鱼贯而入,冰冷的枪口对着冒险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