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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什么伤口?我的伤都——啊!”骆弈轩再次尝试着坐起来,可这么一动真的浑身都疼,坐不住只好又躺回去,“就算有伤,也不用裹成这样吧!”
看着自己浑身上下被裹得跟木乃伊似的,骆弈轩着牢骚抓紧沈轻辙,浑身一用力直直地蹦起来。
“哎!你要上天啊!”沈轻辙托着他站稳,“长本事了你!你身上都快让切成丝儿了,我不这么裹着怎么办,你再折腾,散架了可别怪我!”
“我哪有那么重的伤!”骆弈轩看看自己,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已经在开始犯嘀咕,“我被送出来多久了?”
“有半个小时了吧!”
那么久!不对,伤还在,心脏却没事,又是幻境?那珠子不也……他们却说裴洺有救了!
种种情形在骆弈轩脑子里铺列开来,他明白了:“沈先生,我还得再进去一趟,您帮我把绷带拆开!”
“不行,伤口会裂开的!”
“伤口没事,进去了自然能好,但如果我不去,裴洺可能永远都出不来了!”
“什么意思?裴洺他……”
“三句两句说不清楚,但多一秒也耽误不起了!”
“好吧!”此情此境,沈轻辙知道自己没有权力说不,招呼两个助手上下其手为他重缠了绷带,尽管尽最大可能保护伤口,但终究还是不能放心:“能走吗?”
“行!”骆弈轩自己站住,“我一定把裴洺活着带出来!”
硬撑着走进洞口,确定沈轻辙他们不会看到,骆弈轩一下子靠到岩壁上,尽管每动一下都得屏住呼吸,但他心急如焚,照这样挪下去,裴洺连叶子都长出来了!得快!
他停下稍作休息,调匀呼吸牙一咬心一横,推开岩壁站了起来,在心里数着三、二、一迈开腿跑起来,反正也是疼,索性疼个痛快吧!
“骆哥哥!”
骆弈轩疼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不停地向前,忽然一道青影掠过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他仍然摆了两下手臂才反应过来:“小石头?”
“骆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呀!”小石头看着他大汗淋漓脸色煞白的样子,几乎就要哭出来了,骆弈轩虚弱地笑笑:“我不放心我朋友,想去看看!”
“好好好!都怪我没听神君的,我这就送你过去!”
随着小石头拐了几个弯,终于又见到开着壁龛的通道了,骆弈轩迫不及待地瞭望裴洺,从很远就可以听到裴洺粗重的喘息声!
“他……他在干什么!快过去!”
“不行!不能再靠近了!”小石头落地拉住骆弈轩,但骆弈轩又如何能听!就在那边,水离施法把裴洺包裹在一团血红的闪电中,树根状的突起在裴洺身上迅蔓延,他痛苦地扭曲着、挣扎着,大颗大颗的汗和着血滚下来!
骆弈轩拼命想要甩开小石头却怎么都不成:“你放开我!”
怒火中烧,吓得小石头一颤,但她手还是没有放松,带着哭腔劝他:“神君正在救他,你这么闯过去他会死的!”
“救?他这是在救吗?等他救完就成树了!”骆弈轩边说边推,可小石头本是岩石,又岂是他能随便推动的!
“你看他这是树吗?”
正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那边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水离的声音幽幽传来,小石头让开了,他一头冲到裴洺身边,裴洺浑身像滩泥一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把他怎么了!”
“怎么了?如你所愿啊!”
“可是刚才……”
“刚才?你自己找回来的血凝珠也不认识了吗?”
“血凝……珠子?珠子是真的?”骆弈轩疑惑道。
水离更不理解了:“那我让你干什么去——你不相信我?”他脸色骤变,死死地盯着骆弈轩,等他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出去?”骆弈轩毫不示弱。
“你的伤太重了,得赶快包扎!”他身后的小石头急了,他却冷哼一声,眼睛仍对着水离:“小石头,你太单纯了,还不会说谎。”
“我……我……”
“你别那么跟石灵说话!”水离闪身将小石头拉到自己身后,“现在他已经可以移动了,你们走吧!”
“哼!”裴洺一直没有动静,骆弈轩一直都在担心,听水离这么说,立即把裴洺架起来就走。
“骆哥哥,你朋友现在出去会死的!”小石头喊着拦他,却被水离止住:“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你拦有什么用!让他走!”
“可是……”
“是死是活与你我何干!”
“神君!”小石头不敢忤逆水离,急得“噗通”一声跪下,不想几乎同时,身后也是“噗通”一声,她回头一看,惊叫一声,来不及站起来,直接手脚并用爬过去扶起不支摔倒、被裴洺压在下面的骆弈轩:“骆哥哥,不是神君,他要给你治伤,是我非要把你送出去的!”
“你?”
“是我,你要相信我!”
“为什么?”见她急得直哭,骆弈轩不禁问她。
“因为……因为我不想让你看见我!”
“因为她就要死了,为你死的……”
“神君!”
“再不告诉他你就白死了。”水离冷淡的语调里蕴着心疼,小石头明白,但仍止不住的摇头。
骆弈轩一把抓紧她:“怎么回事?”
“你还关心?”水离在一旁冷笑。
“快说!为什么?”
“石灵是不能离开真身的,离开之后便再也不能回去,无所给养,只能慢慢等死。”水离看着小石头,轻叹一声,“你娘要更加痛恨人类了!”
“那就请神君不要再让人通过我爹娘那里,没有人的时候,我娘她很好的!”
“小石头!”骆弈轩轻声叫她,心里被扎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石头擦擦眼泪笑起来:“都怪小石头没用,本来骆哥哥救了朋友,正该高兴的时候,小石头却没瞒住,让骆哥哥难过……”
“别说这样的话!”骆弈轩一把把小石头拉进怀里,紧紧搂着,眼泪流下来,“你能吃什么,告诉哥哥,哥哥去给你找!”
“骆哥哥,不用了!”小石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欣喜,“小石头一生都在等待可以将心比心的人出现,能够遇见你,和你做朋友,帮你完成心愿,我的心愿也就实现了!石灵虽然与山川大地同寿,可又怎么及我这一生来得幸福有意义!骆哥哥,谢谢你!”
“小石头!”骆弈轩心中被感动和怜惜充斥着,双手紧紧握着她,却在突然间——“小石头!”
她不见了,他手中只留下两把石灰,石灰一缕缕从他指缝飘起,围着他转了一圈又飘向水离。
“你的话,我会说给你娘听,放心吧!”水离伸出手,石灰在他手心落了一下,又重新飘起来,四散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