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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母亲端着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款款走来,母亲依然年轻动人,红色的及膝短裙包裹出她美丽的身材,银色的高跟鞋亮丽得就像童话里的水晶鞋,让人移不开眼。
这是母亲最喜欢的装扮,因为太过抢眼,平时上班都没机会穿,唯一一次穿扮,是在他的成人礼上。
他欣喜地接过母亲手里的生日蛋糕,蛋糕上的十八支蜡烛争先恐后地闪烁红光,这是他的成人礼,他长大的见证日。
母亲欢快地唱起了生日歌,父亲乐呵呵地大笑,他拉着父母站到蛋糕后,对着相机镜头,露出幸福的微笑。
“咔擦。”
照相声响起的瞬间,幸福的梦被生生敲碎。
时陌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寻找罪恶的源头——原来是躺他身边的谢锦程,正拿着手机捕捉他帅气的清醒瞬间。谢锦程近在眼前的赤.裸上身,将他的记忆拉回到昨晚,暧昧的场景、相贴的肌肤……他的脸腾地红了,然而下一秒,看到谢锦程大方展示出来的手机照片,他登时像刚丢下锅的虾子,慌张地弹跳起来。
“睡觉流口水,你得看看你是什么模样。”
时陌扯过手机,瞠目结舌,这东倒西歪,翻白眼、吐舌头的人是他?这真不是p过的图?“这人是谁,好帅,我暗恋上他了!”他边自夸边暗搓搓地点下删除键,谢锦程却不紧不慢地道:“我有留档,任你删。”
“过分!我告你侵犯我肖像权。”时陌嚷嚷。
“主动点,”谢锦程捧着时陌的脸,将自己的脸靠得更近,“我就把照片删了。”
“主动什么?”时陌目光游移,故意装傻。
“我把照片放朋友圈……”
吧唧!不等谢锦程说完,时陌相当主动与迅速地给了谢锦程一个早安吻——哼哼,一大早没刷牙,臭死你。
谢锦程迎着时陌的坏笑,深刻剖析时陌的心理:“你肯定在想,没刷牙,臭死我。”
时陌的嘴吃惊地变成了“o”形:“你怎么知……”看到谢锦程意味深长地笑了,他登时意识到自己被套了话,当下气冲冲地把枕头砸到谢锦程脸上,翻身下床开溜,“上班了,要迟到了。”
时陌梳洗完毕时,谢锦程刚把早餐做好,新鲜的荞麦馒头散发着蒸腾热气,绿豆粥的香味远远地扑鼻而来。
两碗绿豆粥并排放在桌上,就像一对亲密的恋人,形影不离。时陌完全无视谢锦程的恶趣味,端起一碗绿豆粥,三两下吃个干净,还翘着脚装大爷吆喝:“再来一碗。”
谢锦程视若无睹,把自己吃好的碗拿去厨房洗了干净,回房更衣,一副赶着要出门的模样。
“你就不能照顾我一下!”时陌很不高兴。
“嗯?”谢锦程的目光突然凌厉地扫射过来,时陌被吓得身体一抖,顿时变乌龟,缩头缩脑地端碗去洗了。
时陌低声嘟囔:“凶巴巴,鬼才会看上.你……嗷!”
谢锦程从他背后突袭,惩罚地咬了他耳朵一下:“快去办委托手续,我今天时间有限。”
时陌揉揉红了的耳朵,不情不愿地应了。
到中辰律所办好名誉权案的委托手续,时陌就送谢锦程到法院去了。目送谢锦程踏入法院大门,他看看时间,还早,才九点半,正好这离交警支队很近,可以去调取华泰公司案的相关证据。
进入交警支队,出具律师证后,他来到档案室,要求查阅华泰公司与于起保险合同纠纷案的卷宗。
工作人员一愣:“这么巧,你要查的卷宗刚被那位律师借出,”他指着坐在角落的那位男子道,“你登记一下,去找他吧。”
时陌狐疑地看去,那位律师正低头翻阅卷宗,侧脸轮廓很是眼熟,但一下子想不起来,他登记后谢过工作人员,走过去征询道:“你好,我也想查阅你手头上的卷宗,方便给我看一本么?”卷宗共有两本,一人看一本正好合适。
“当然可以,”男子抬头,双眼登时一亮,“这不是时陌么,好久不见。”
时陌笑容一僵,怎么是他?蒋敬。
蒋敬高兴地站起来跟时陌握手,友好地拍拍时陌胳膊寒暄:“你最近飞黄腾达了吧?”
时陌干笑道:“还好还好,没有你发达。”
“嗨,我发达什么,怎么比得上你出名,”不知有意无意,蒋敬的话变得特别不耐听,“最近你可是风靡全网络的大名人啊。”
就知道他会提这事。时陌腹诽,这蒋敬表面看似友好,跟你称兄道弟,实际上却是个善妒、背后搞鬼的小人。
时陌刚进钟源律所的时候,因为顶着北大才子的头衔,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钦佩、羡慕的目光时不时落到他身上,不少年轻女子纷纷向他递来暧昧的眼色,那时候他意气风发,充满干劲,装扮也还没被生活摧残成乞儿模样。这样出彩的他,理所当然成为了蒋敬嫉妒的第一目标。
那时候他还不懂蒋敬人品,轻易地放开心房,将刻意接近他的蒋敬视为知己好友,将自己的烦恼一一倾诉,蒋敬也给他不少帮助和建议,虽然这些帮助与建议并没有派上多大的用场。
当时他还是实习律师,蒋敬经常带他去代理案件,但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个跑腿拿材料的小兵,在庭上除了念念诉状外没有任何用处。只有在蒋敬看似骄傲、实际上心怀叵测地向当事人介绍他背景,并说明自己是他老师时,他才有微薄的存在感。
后来才知道,蒋敬不过是借他抬高自己罢了——“蒋敬律师?那不是带出北大才子的律师吗?能当北大才子的老师,说明他很有水平啊!”这就是那时候,时陌常常听到的话。
蒋敬达到了他的目的,越来越多的案件向他靠拢,越来越多的律师向他投去钦佩的目光。蒋敬这人太狡猾又太圆滑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把不明就里的当事人哄得心花怒放,他一路直上,顶着北大才子老师的头衔,平步青云,甚至开始抢冲时陌文凭而找上门的案源。
蒋敬走向巅峰,离开钟源律所,到锦天律所,时陌却变得籍籍无名,只能靠鸡毛蒜皮的小案件惶惶度日,及至一年多后,他才知可以在各*律网上挂名接案,可以给跟律所工作人员搞好关系,让其分派更好的案件,但蒋敬从未教过他这些行业潜规则。
他的北大才子头衔逐渐成为笑柄,而蒋敬却成为行内收入跻身前两百的大律师,两人身份愈发悬殊。蒋敬不再与时陌来往,悄然无息地换了号码,对时陌发的微信很少回复,渐渐地,两人离得越来越远。
那时候两人还没闹掰,及至时陌某天在法院碰到蒋敬和朋友聊天,听到蒋敬以嘲讽而不屑地语气讥讽他这个学生傻、活该被老师利用时,两人才彻底撕破脸。后来,蒋敬不再做表面功夫,直接将嘲讽的神色显露,两人关系走到了终结。
回归现实,面对可敬又可恨的老师兼朋友,时陌心情很复杂,他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与蒋敬碰上——同样的案卷,同样是律师,可以猜到未来他将会与蒋敬坐在同一个法庭上。
“哪里哪里,我比不上你鼎鼎大名。”时陌客气地说。
“请坐,”蒋敬招呼道,“没想到你也要借阅这个卷,是于起和华泰公司的案件吧?”
“嗯。”时陌点头。
“那我们真是有缘。”蒋敬皮笑肉不笑,嘴角肌肉隐隐抽动,“你现在还在钟源律所?”
时陌尽量装哑巴,省得说多被蒋敬逮着把柄:“嗯。”
“那律所太小了,规模不大,案源不好。”蒋敬看似贴心地发出邀请,“来我们锦天律所吧,你的学历那么高,肯定很吃香。”
时陌听到他刻意咬重了“学历”的字音,目光也流露出讥讽的色彩。看,他总能把话说得这么无害,这么为人着想,不熟悉他的人真会被他所骗。
学历就是时陌的一根刺,学历高却混得比别人差,成为他受人耻笑的热门话题,而蒋敬是大专学历,对他学历的嘲讽可以让蒋敬获得满足的成就感。
时陌不知有意无意还是无意地笑笑:“我去那干什么,万一抢走你的案源多不好意思。”
蒋敬被噎住了,张了张唇半天说不上话来。在他印象里,时陌就是个受人责骂也不懂反驳的老实人,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嘴巴就利索起来了。
“你太谦虚了,像你这种网络名人,案源都是主动找上门的,怎么会抢到我的呢?”蒋敬又故意强调了“网络名人”四字,毕竟前段时间李家投诉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可是打击时陌的最好利器。
“说得有道理,”时陌跟没事一样,笑眯眯地一敲掌心,“所以我才有机会接受正规大公司委托,代理这个案件。”
蒋敬笑容僵硬了,于起跟大保险公司比起来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哪比得上公司财大气粗,能得大保险公司委托,肯定比个人委托来得更有面子。
看到蒋敬吃瘪,时陌心情愉快地添油加醋:“其实于起是我的熟人,他一开始也委托我的,但是我们看法有点不同,很遗憾没谈妥,没想到他竟然委托你了,我们果然是有缘啊。”言下之意,我才是人家的第一人选,你不过是候补的,呵呵。
“原来如此,真有缘。”蒋敬咬牙切齿地低声干笑,有点说不下去了,如果是在外面,他兴许会开启嘴炮,把时陌轰击得哑口无言,但这是档案阅览室不宜大声喧哗,他只能忍气吞声,低头看卷宗。
时陌也不理他,他还深刻记得那会从蒋敬口中听到的冷嘲热讽,虽然事情过去久了,两人当没事地揭过去,但言语伤害还是在心底留下重大创伤。
两人不再说话,时陌翻阅卷宗,复印材料,既然对手是蒋敬,他一定得好好准备。
时陌手中的卷宗看完了,他扫一眼蒋敬那本,意外看到个有意思的材料。
蒋敬立刻把这页翻过,故意拖慢了查阅速度,打算磨到中午下班时间:“我看东西比较慢,不过你案件少,肯定时间很多,所以让你等一下不要紧吧?”
“要紧啊,时间就是金钱,你浪费我的时间就是浪费我的金钱。”时陌装模作样地掏出手机计算,“你这一页看了七分钟了,按照这页字量,只需要看两分钟,那么按照每天八小时工作收入两百块的来算,五分钟就是两块钱,你还有几十页,你要赔我被浪费的钱么?”
蒋敬被噎得说不上话来,想嘲讽时陌抠门么,时陌又是界内人尽皆知的抠门,时陌自己都不在意,不嘲讽么,心里又跟堵了块石头一样,难受得慌。
蒋敬咬牙切齿地败下阵来,匆匆看完卷宗,恶意满满地道:“我案件比较多,赶时间先走了,毕竟我不像你。”明显就是嘲讽时陌案件少。
时陌龇牙一乐:“你当然不像我,毕竟我那么帅。”
蒋敬气得头顶生烟,满腹经纶一句都甩不出来,他勉力保持了镇定,甩手离去。刚离开交警支队,立刻打电话给于起:“于总你好,关于你和华泰公司的案件,有一个新情况……对,因为对方可能会从那个材料入手抗辩,对我们不利……是的,我肯定会竭尽全力帮你,但我想如果你能别的渠道入手,说不定成效更大……于总,我们都心知肚明,就不多说了,好的,合作愉快。”
随着电话挂断,蒋敬脸上浮现有如魔鬼般的诡异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