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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钟了?”祝南浔问。
这路不好开,陆西源格外谨慎,他没看她,说:“快十点了。”
“你认得出方向?”她又问。
“嗯,这条路是固定路线,如果实在分辨不清,还可以看月亮的方位,或者是北斗七星。”
“能看到北斗七星?”
“很清晰。”
即使是那夜在穷达家,祝南浔也没有见过完整的北斗七星,听陆西源这样说,她不禁期待起来。
慢慢的,祝南浔感受到了陆西源说的那种坐过山车的感觉。
沙漠是由连绵起伏的沙丘组成,车子攀上一个沙丘又要下另一个沙丘,就连沙丘之间的链接地都是起起伏伏,各有弧度。
陆西源看到祝南浔晃晃悠悠的,对她说:“再坚持半个小时,我们得走到有海子的地方才能休息。”
海子就是小湖泊,沙漠里的湖泊叫做海子。这是琪琪格给祝南浔科普的。
“之后的路都是这样的吗?”祝南浔问。
陆西源:“再往里,会比这更难走,沙丘会更高。”
“车子能上得去?”
“上不去的时候你得下来走,然后我会想办法开车翻过去。”
陆西源没骗她,再牛的车手都有翻不过去的沙丘,到时候车上的人都得下来,车手要放了轮胎里的气然后一口气冲上去才行。
祝南浔不理解,问他:“难道我胖?”
“你好像很在意我对你身材的看法。”陆西源笑。
祝南浔说:“遇到你之前,没人说过我身材不好。”
“我没说过。”
“唔?”
“你确定你要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陆西源说着正好将车开到一块较为平坦的沙地上,车子没再颠簸。
祝南浔放松了下来,手也没再抓着车顶的扶手。
她正想着该怎么回答他,陆西源突然将车停下,然后拽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了她一下。
但这个拥抱停留的时间太短,短到她还没反应过来,陆西源就已经放开了她。
她只觉得胸口被安全带勒得生疼,还有一阵汹涌的挤压感。
“可以再胖一点。”陆西源做出评价。
这句话让祝南浔彻底反应过来,她只觉得胸中积攒着一阵无名火。
——她要以牙还牙。
陆西源正要发动引擎,祝南浔松开了安全带扑在他的身上,他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喷在他的喉结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双手推开她的肩膀,挑眉笑了笑说:“一点就着?”
“凭什么只准你……”
祝南浔话还没说完,陆西源就用嘴唇堵住了她还在转动的大脑。
他吻得很凶,一只手钳制着她的头,另一手扣住她的腰。他边吻边恨恨地对她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别撩我。”
他带着*的嗓音像是催眠剂,她慢慢地便缴械投降,只能热烈地回应。
星光初上,一望无际的沙漠里只看得见他们这一辆车。
车灯下被风卷起的沙砾在四处飘扬,车窗外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
而车窗里,是两人牙齿在打架的声音。
祝南浔嘴唇发麻,开始后悔自己的主动,陆西源见她“体力不支”,渐渐松开她,她没好气地说:“你抱我就不是撩我?”
陆西源摸出根烟点上:“我只是验验货。”
“闷骚。”
祝南浔接不上话来,最后做出这样的评价。
他呼出一口烟雾,“你比我小六岁是吧?你要明白,姜是老的辣。”
这一刻,祝南浔竟回想不起来之前的陆西源是什么样子。
大概那个冷静克制话不多的他从此就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
半个小时后,车子往低洼处行驶,前方出现一片镜子一样的水泽,在月光的照射下静谧又圣洁。
“到了,晚上就住这儿。”
陆西源将车停在背风坡,然后下了车去后备箱拿东西。
祝南浔打开车门,寒风四溢。她往水边走,发现脚下除了绵软的沙子,还有许多沙棘。
“慢点走,这些植被都很坚硬。”陆西源说着又把她的围巾披在她身上。
祝南浔裹紧了围巾,转过身看到他也加了件外套,对他说:“这么大的风,就不要扎帐篷了吧,我看车里挺宽的……”
她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不妥,没再往下说。
“行,你一个人睡帐篷我也不放心。待会儿你睡后面,我睡前面。”他做出安排。
祝南浔“嗯”了一声,又继续走。
陆西源牵着她的手说:“到湖边吃点东西就赶紧回来休息,明天天一亮就出发。”
两人走到水边,陆西源把一袋饼干递给祝南浔:“尝尝这个。”
祝南浔借着车灯一看:“威化饼干?”
饼干是用密封袋装着的,四方块,很整齐的摆放在一起。
“嗯,不过跟你吃过的其他威化饼干都不一样。”陆西源说。
祝南浔打开袋子拿出一块饼干咬了一口,香浓的奶香味迅速在口中蔓延,奶油很厚,但一点也不腻,饼干又香又脆,的确跟她吃过的任何一种都不一样。
“你喜欢吃甜食,我想你肯定会喜欢这个,这是从蒙古那边过来的,只有内蒙有。”
祝南浔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塞进嘴里,“你还挺细心的,上次你给我买的糖吃完了,还有吗?”
他笑了笑,没理她。然后点了根烟,一屁股坐在沙地上。
过了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彩虹糖丢给她:“得寸进尺。”
祝南浔狡黠的笑了,“我就知道你会买的。”
“饼干别吃太多,我怕带的水不够你喝。”他笑。
“琪琪格也喜欢吃这个吗?这次回去我要多带一点,对了,网上有卖吗?”她边吃边说,嘴里还发出吞食的声音。
陆西源拧开一瓶水递给她:“慢点吃,我这里还有好东西。”
说完他又从外套里掏出来一袋牛肉干。
他竟然把东西揣在衣服里,祝南浔鄙夷地看着他:“让我看看,你肚子里还藏了什么?”
她说着把手伸进他的外套里,顺着他的胸口一路往下探。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薄t恤,外套加身,里面早已暖烘烘的。他皮肤散发着热度,而她指尖冰凉,冷热交汇在一起,他按住她的手:“别惹火上身。”
月光下,陆西源的眼睛里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而祝南浔的眼神一碰上去,就觉得眼睛也睁不开了。
她抽出手,偏过头舒了口气。
但又觉得自己怂,于是她对他说:“之前你可没这么经不起撩。”
陆西源把烟灭了,勾了勾嘴角:“之前你没走心。”
之前她对感兴趣,但不是这种兴趣,所以他能做到不理睬。
现在他们就像两块吸铁石,火花四溢,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阿浔,你有没有想过,拿到东西之后怎么办?”他突然正经起来。
祝南浔放下吃的东西,抱着双腿把头放在膝盖上,“想好了,按照记录把上面的东西找全,然后都交给美术协会。我想,我爷爷会同意的。”
“嗯。我们之前有想过去找,但是发现两份记录得拼在一起才有用,画里的那一份上面是名目,如果我没猜错,印章里这一份应该是地点。”
“可是印章一直打不开,难道非得把它砸烂?”祝南浔问。
“之前没有时间好好研究,等明天拿到另一份,回杭州再想办法。”
“明天就能到巴丹神庙?”
“嗯,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下午能到。那帮人应该到了镇上,但即使能追踪到我们,也很难追得上了。没人敢在这里走夜路。”
陆西源说着看着天上的月光,祝南浔看他的神情,倒不像他说得这样轻松。
她问:“如果他们请到车手,明天追过来怎么办?”
陆西源说:“那我们只能赶在他们找到我们之前,拿到东西,然后从另一个方向出沙漠。没人知道我是去神庙,他们也不好找,只是——”
“只是什么?”祝南浔还没见过陆西源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莫名地担心起来。
陆西源倒笑了笑:“他们如果找车手,我借车的这个队他们恐怕请不动,队里都是我兄弟。如果他们请另一个车队,就怕我们明天去神庙会遇到他们队里的车手,而车手之间的联络是非常密切的,因为他们经常带逃票的游客进沙漠,为防景区的人巡逻,得互相通气互相帮助。”
祝南浔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的确是值得担心的事情,她说:“那你还笑得出来?”
陆西源摸摸她的头说:“还没发生的事情,担心也是多余。也许有你在,我会幸运很多。”
祝南浔也笑了,“陆西源,你可以的。”
吧唧——
他亲了她一下,好像舔到了奶油,他说:“真甜。”
“陆西源,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