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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寒微,荒屋幽冷,当昏迷的少女第二天醒过来,直接入目的便是血淋淋的脑袋。
先是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接着便恐惧深入骨髓,竟然头脑僵硬得移不开寸许,呆呆地由目光落到那些惊恐得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一张张脸上。
起初她只是被吓得没了反应,接下来在看清一个万分熟悉的面孔时,一句痛彻心扉的“爹”字便被喊了出来。
“爹,爹,你说这是不是女儿在做梦啊?是不是……”女子的声音忽然嘎然而止。因为她想起来了。在被打晕之前,那些恶人直接一刀割下了父亲的脑袋,所以她心里十分清楚,那不是梦、不是梦…
身体低低地伏在地上抽泣,渐渐地呜咽无声。手指轻轻将人头上那双曾经慈爱无比的眼睛抚下,她双眼定神,面色麻木森然道:“爹爹,你在九泉之下要保佑女儿,待寻得母亲,再手刃仇人,我再来此处带你回家。”
随即,她出门找了一个地方将人头埋好,待回来后围着屋子查找线索,便发现了两匹马。
“那些人还未走?去了哪儿?”季子菁想起自己是和母亲一起被打晕的,连忙又在房里查找,最终看到了躺在里面、重度昏迷的郭嘉。
“郭,郭公子……”季子菁试探地叫了一声,待没人回应后,又走近,伸手探了下鼻息,见是活的,不由一喜,但触到他脸上的高温,眉头又不由为之一皱,面呈为难之色。
“他这样高的温度,分明双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如今她娘亲尚且下落未明,而她自己亦处在危难之中,所以就当她没有看到他吧!”少女为郭嘉拉了一把身上之衣,就在她将自己的良心一横,打算掉头走人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少年之音:“阿姊,灏终于找到你了。”
伊灏身上有好几处伤口,衣服上沾了许多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他只是一眼看到了平躺着的郭嘉,然后恍惚间将背对着自己的少女认作是自己的姐姐。
“我不是你阿姊,我醒过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她,想是和娘亲一起,不知被他们带到哪儿去了。”季子菁认得郭嘉与伊秋,如今听男孩如此称呼,又见他身后跟着一个浑身杀气腾腾的勇武大汉,心思一转,便计上心来。
她一个弱女子要如何寻仇,又该如何活下去,莫不如跟了他们,利用他们为自己报仇。
女子转瞬间便将一切厉害关系想通,却没有见道伊灏眼中那抹杀气。“不是阿姊!”他动了动手里从敌人身上抢来的刀,一股戾气油然而生。
“若拙,莫冲动,先治把药熬了,赶紧救郭兄弟的命才是。”郝萌心想这小子一路上几乎快见了女的就叫姐姐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未断奶的人。他见惯了这种阵仗,倒还有心情在心里玩笑道:“乖乖,这小子了不得,单骑与他横挑了数百人,最后竟然都不落下风,并且那下手的准头,竟然像割白菜似的。”他现在想起那场面,再望着伊灏现在玉面微冷的样子,心里还有发怵,不过另一面又不免有些洋洋自得:“这就是我郝萌教出来的徒弟。”
甭管他心里想了什么,此时伊灏一个眼神向他扫去,竟像占了主导一样地沉声吩咐道:“去拾些柴火来熬药。”
说罢便走到床边,查看了下郭嘉的状态。高烧不退,姐姐说可以用酒精擦身降温,另外也不知他睡了多久,想必也没吃下什么东西,那这样可以先放点盐在水里给他喝。
“奉孝哥哥,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不然阿姊她……”没人注意到伊灏眼眶里的冷漠和无助。他想:宛若父亲一样的奉孝哥哥正命悬一线,而像母亲一样的姐姐又生死下落不明,若是……
想到不好的情况,他心里一沉,待郝萌进来之后,他又立即吩咐道:“从我们的马身上放点血出来,然后混上点盐端来。”
声音一平无波,宛若那不是驮着他战了数十回的伙伴,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牲畜。
“伊小子,你说的什么浑话。”但凡武人,就没有不惜马的,郝萌听他这样一说,当即就不鸟他了。
“我知道,旁边还有两匹无主之马。”一直被当空气的季子菁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原本她打算借用那两匹马逃走,所以将它们栓得远了点,如今倒是正好可以借机讨好他们。
“在那儿?带我去看。”郝萌成功被地勾搭了,然后由少女引了离去。
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伊灏趁着这会儿,赶紧闭目养神。
“郝大哥,熬药这事就教给我这样的女子来做吧,我见你身上有伤,还是去处理一下,莫要放了发炎。”季子菁将郝萌当做自己报仇逃生的第一人选,自然真情流露,关切之意十足。
郝萌这人神经虽粗,但乱糟糟的环境里,这样想要依附无人的女子太多了,自然也看得出对方心里打的小九九,只是人好,便不说了。
“俺这粗汉子,自然比不得你们这些个姑娘家,心灵手巧。”郝萌当即也卖了她个面子,随即去往房间里歇息。
原地只有季子菁,她想着对方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事教给她,那么必然不对她反感,因而面上一喜,自取了一个立在墙边的瓦罐,心里想着此处既然有人家,这附近定然有水源,于是便去周围查看。
渐渐地听到流水声,她赶紧提着裙角,小跑过去,紧接着所见之场景令她僵定在原地,手里的瓦罐不由无声滑落。
“母亲……”她大喊一声,跑了过去,见她衣衫凌乱,胸前痕迹斑斑,以为她死前受辱,不由仰天大嚎了一句:“苍天无眼呐!
竟让我们这样良善的百姓遭如此横祸。”
她的惊恸之声立马将另一边的郝萌和伊灏引来。他们先是扫了一眼现场的状况,接着便是郝萌看到那大汉脖子上的伤口时,咦了一声猜测道:“这像是伊妹子手里的匕首划出来的伤口。”
他在周围寻了一圈,最后却没有寻到其他的东西。
“很有可能是姐姐,可是她人去哪儿了?”伊灏心有些沉,他知道自己的姐姐与寻常女子有些不同,不会那么容易死,可是目及茫茫流动的河水,他又有些后怕,不敢多想。
……
流水汤汤,冰冷地体顺走了人体血液以及温度,待伊秋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换了个干爽的地方。
睫毛颤了颤,伊秋缓缓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中,身下压着的是一堆干枯的稻草。
“咳咳……”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的声音响起,接着便听到一略有些无力沙哑的男声道:“姑娘,你醒来啦!”对方的语气和声音带着一股天性的温柔,令人觉得舒畅,难以防备。
“嗯!”伊秋从鼻腔里发出一点回音,接着便用双手拄着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嘶!”腹部发出一种撕裂般火辣辣地痛,令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而后砰地一下便用尽了所有力量一般,倒在地上,起不来。
“呵呵……”她听到了对方低沉悦耳的笑声,之后便捂着嘴咳个不停,直到另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带着一丝焦急,那人用手轻微为对方拍了拍背,声音微冷道:你又在哪儿给我找了个麻烦?”
伊秋先前听到有类似武器被摆放在地上的铿锵响声,以为是个会武功的男子,却没想到会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
洞里只有一间寻常人家存储粮食的地方那么大,伊秋刚才痛得闭上了眼睛,此时尽管躺着,也能透过洞中的一点微光将所有的一切打量清楚。
就在她右前方,那里坐了个穿湖蓝色青白花纹外袍的男子,他正微微笑看着身边一脸寒霜的女子,浑然不意她眼里释放地冰冷怒火道:“兰翊,你向来知我,倘若看见了生命垂危之人,便不能袖手旁观。”
男子声音饱含着无奈和一丝伤感,伊秋只凭着这短短相处的片刻,便断定对方是一个极其心软纯善之人。
常言道大恩不言谢,伊秋见此人拖着缠病之身,却依然毫不犹豫地救下自己,反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气氛一时冷得有些尴尬,那个叫兰翊的女子眉目间有些英气,浑身却冷得似坚铁,想来也不是个轻易开口之人,因此伊秋想了想便开口道:“我叫伊秋,字若水,颖川颖阴人。”
“颖阴,我与舍妹此行正是要赶去那里。”男子说完,接着便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掩着即将咳嗽出声的嘴唇笑道:“忘了告诉你了,我姓池,名景澜,字兰笙。你叫我兰笙便好。”说着,他便又将目光投放到一旁穿了一件短裾和短裤,作干练打扮的妹妹身上。无奈对方一身肃杀,神情高傲地抬着头颅,似乎根本没有将外人放在眼里,于是他又只能自编自演地为伊秋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名景芮,字兰翊。”
“兰翊姑娘好。”想着怎么也是救命恩人的妹妹,虽然态度冰冷了点,但伊秋还是十分敬重的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微微移了点目光在她的脸上,那叫兰翊的女子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打量了伊秋一瞬,便将她的眼睛移开。
“能下地了,便自己离开。”许久她别过头去,徒然便仍下此句。
被当面毫不留情地驱赶,这多少会令人一时心结。待伊秋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绪,倒也挺喜欢对方这耿直的态度。
“嗯,倘若能动,我便立即离开。”伊秋很识趣的回答,心里却想:“若自己带着生病的郭嘉,恐怕也绝计不会多留一个病人,所以其实对方待她算好的了。”
想到郭嘉,伊秋面容上不由泛起了愁色。他还好吧?病得那么重,又一个人躺在冰冷僵硬的床板上,会不会也像她这么幸运,被人给救了呢?伊秋心里藏着太多的未知,例如自己的弟弟和郝萌为什么买药去了那么久,到底遇上了什么危险,为什么那么久也没找到他们……
很快她便又闭上了眼睛,缓缓入睡,直到耳边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咳咳……”其间还夹杂着时断时续的咳嗽声,令人听了不由皱起了眉头。
伊秋不知到此刻是何时,但见洞里的光线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取代日光的是堆放在中央的一堆柴火之光。
白天睡得久了,伊秋浑身都痛了起来,再也躺不住,只能忍痛撑着身子起来。
“咳,咳……”琴声随着对方的无力,渐渐地缓了下来,变得有些低哑。“咳…”这一声过后,琴声终断,伊秋举目望去,只见兰笙用袖子捂着嘴,似乎真的咳出了什么。
艳丽刺目的鲜血一滴滴地顺着兰色的袖角划下,最后在地上堆积了一汪。
抱剑立在洞口,少女像一个无声的卫士一样,纹丝不动守其旁,那严峻的气势仿佛要将一切牛鬼蛇神阻挡。
不由为之动容,伊秋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英雄之气不输于男儿的女子,双眸中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咳…”却不过是一刻,便又被兰笙隐忍的咳嗽声拉回来。直见他终念念不舍地放下手中之琴,凝着眉似有些愁苦的叹息道:“自打这身子一病,竟再未能弹奏一连续之曲,实乃今生之憾。”
似有些痴了,他面色怔然了一瞬,忽而一瞬间呈现出一股了然的透彻之意。
“这流风琴今后怕是要蒙尘了,兰翊何不舞一场,满足为兄最后心愿。”兰笙宛若放开了一般,眉间带了一股清爽。
唰唰几声,只见一片凌厉的剑影在狭窄的空间里武动。挽、刺
横格,翻身侧撩,剑若其人,如春天寒料峭之寒梅,傲然袭人,冷艳至极。
“呵…”只闻一声浅浅的叹息,兰笙一手在古朴的琴身上摩挲,另一只手杵着下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胸口微微的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