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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灯塔不能因为寂寞就不让小船出海,坚韧不摧的船锚从不是为了拴住航船。】
顾海桐着急的拉了拉正在大快朵颐的霍燕:“燕子,你能不能听得清他们三个在聊什么啊,我听不到。”
霍燕不以为然的说:“他们三人一桌,是用来养眼的,你干嘛非要听人家讲话。喂,你觉得顾老师帅还是赵梓峰帅?”
…
赵梓峰笑了笑,刻意看向顾耀岩:“原来顾老师也是有故事的人,我们还以为他一直是单身呢!”
顾耀岩没说话,看不出在想什么,杨奕却是眉飞色舞的样子,看起来对大学生活非常怀念:“顾老师的故事,可以写一本书了。”
顾耀岩觉得匪夷所思,好笑的挑挑眉:“我什么时候有一本书的故事?你转了行还是忘不了做编剧的本职。”
杨奕眼睛一翻:“顾老师非要我拆穿你才服气吗?梓峰,你知道吗?我们六人寝里有四个都喜欢顾老师,别的学院也有,故意跑到阶梯教室来听顾老师的选修课。”
赵梓峰看了看顾耀岩,笑着说:“顾老师的魅力果然大,我认识的姑娘里面,也有她的拥趸。”
顾耀岩抬眉看了一眼赵梓峰。
赵梓峰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杨奕接着说:“最夸张的我还没有说,我们系里有一个叫楚天书的女生,长得呀,特丑,成绩却是第一,顾老师当时带她写一个戏,她就爱上顾老师了,又织围巾又编星星,后来被他们班的女生排斥,跳楼自杀了。”
赵梓峰愕然:“死了?”
杨奕嫌弃的说:“没有,从宿舍二楼跳的,腿摔折了,当时没人看见,她自己用手机打的120。”
杨奕嬉笑着说完,转头去看顾耀岩,他的脸色却忽然变得冷漠,不似刚才那样和善了。
杨奕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眨眨眼,撂下筷子:“呃…梓峰,三食堂厕所还在一楼吧?”
“在的师姐。”
“啊…我去一趟洗手间哈,你们俩先吃。”
杨奕说完,戴上墨镜,一步一摇的去了厕所,只剩下顾耀岩和赵梓峰对坐在饭桌上,谁也不说话,全都低着头,吃饭。
顾海桐看着霍燕,说:“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很无聊么?”
霍燕撇撇嘴:“是是是,我无聊,你当然觉得你家赵梓峰更帅!”
顾海桐不太高兴,但她不想对霍燕使脸色,只能耐着性子跟她解释:“燕子,我已经拒绝了赵梓峰了,尽管这么说有些装,但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不喜欢他,我有喜欢的人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瞒着你。”
霍燕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顾海桐,你拒绝了赵梓峰?哎呦我的妈,你个瓜娃子,你去找找,还有比赵梓峰更帅的吗?”
顾海桐顿了顿,突然反问她:“燕子,你觉得,顾老师和赵梓峰比起来,哪个更帅?”
霍燕转头看向那一桌埋头吃饭的两个人,仔仔细细的品味了一番,说:“怎么说呢,赵梓峰像是台湾偶像剧里出来的,顾老师像是韩剧里面出来的,综合气质穿着和内涵,我觉得还是顾老师比较帅一些。”
顾海桐耸耸肩,咬着筷子看着对台湾偶像剧有偏见的霍燕。
霍燕被她的眼神盯得发毛,忽然脑子里闪电一过,惊讶的看着她:“你是说…你喜欢的那个人…是…”
顾海桐深吸一口气,悲壮的点点头:“我招供,可不可以宽大处理?”
…
赵梓峰先开口:“拍mv的事我要谢…”
“不必谢。”顾耀岩打断他。
赵梓峰轻笑了一声:“如果不是您突然帮我,我还真的不相信,海桐和你之间能有什么。”
“现在信了?”顾耀岩撂下筷子,看着他。
赵梓峰深吸了一口气说:“顾老师,您是我老师,我敬重你,但您和小十岁的女学生谈恋爱,您觉得合适吗?现在这样算什么,给我好处,来打发我,堵住我的嘴?”
顾耀岩看着他年轻的眼睛,里面带着尖锐骄傲,和热烈,顾耀岩反问道:“那你会被打发吗?”
“当然不会,我是真心喜欢她,并且我觉得,我和她才是最相配。”
“哦?”顾耀岩很感兴趣的,将手交叠,拄在桌子上:“那么你说说,你是怎样真心喜欢她的?”
赵梓峰咬咬牙,很不喜欢顾耀岩这副永远自信的表情,说:“我每分每秒都在想着这个姑娘。”
“我在情人节买了玫瑰和巧克力,却怕她拒绝。我夜里和哥们聊天也在讲她,我看见她笑我就会跟着傻笑,我听见她对我说她喜欢别人,我淋着雨走回了寝室。”
“或许有人会觉得我这样的男生并不靠谱,但我就是喜欢她,真诚,专心。”
顾耀岩冷冷的看着赵梓峰年轻的脸,打断了他一长串苦情的自白,平静的说:
“我奋斗多年置办车房,为了娶她。”
赵梓峰的眼睛闪了闪,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忽然觉得像是跟人打了一架,挥舞着拳头打过去,对方一动不动,等到他停了手,却忽然遭到了致命一击。
顾耀岩见他不说话,便缓缓的开口:“我帮你不是为了讨好你,一,是我觉得你有实力,二,她没毕业之前我不会和她谈恋爱,三,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喜欢,不用顾及你我师生关系,我不会因为任何个人感情而为难我的学生。”
赵梓峰的敌意一下子散去,顾耀岩的这一番话,让他无法再用敌对的眼神去看他。
他不仅没有因为因为感情的敌对状态而为难他,还为他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并且表明自己的立场,他顾耀岩喜欢顾海桐,但你要追,随你,我不拦着。
赵梓峰显然无法理解他的这种豁达,这种随意的态度,只能证明顾耀岩根本不爱海桐。
可是顾耀岩又说,毕业之后他会娶她。
赵梓峰想不明白了,索性也不去想了。
“我明白了顾老师。”赵梓峰瞬间找回了自信,“我也表明我的立场,我不会放弃她,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顾耀岩笑了笑,觉得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却也没多说,只是玩笑道:“闲了多读读书,成语不是乱用的。”
赵梓峰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也跟着笑。
其实,如果没有海桐,他个人还是很喜欢顾耀岩这个男人的。亲和却又不失威严,学识渊博,俊朗沉稳,善于通达,大概是所有男生都想成为的样子。
…
外面又下起了雨,夏天悄然而至,顾海桐躺在宿舍里,翻来覆去的想着顾耀岩和赵梓峰坐在一起的场景,心里像是雨后疯长了笋子一样,无法平静。
他们到底说了什么?那个让她落荒而逃的吻又算什么?他喜欢她吗?可为什么他们接过了吻,却还是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顾海桐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疑问,她决定在这样一个下雨的晚上,应景得给顾耀岩打一个电话。
没想到刚刚拿起电话,屏幕上便亮起了他的名字!
顾海桐赶紧按下接听键,屏息聆听。
“睡了么?”他的声音在夜晚更加清冷,顾海桐甚至能够看到,他举着电话,独自站在窗边看落雨的孤独背影。
“还没有,贞贞和婷婷出去玩了,霍燕去亲戚家住了,我一个人在寝室躺着呢!”
“你笔试过了,马上要参加导游资格证的面试,导游词你背了几篇?”
顾海桐一听头又大了:“才背三篇…”
“那你这么早就躺下?”
顾海桐握紧电话:“我在想心事啊…”
想你呢…怎么背的下去呢?
“哦,上大学是为了想心事的。”顾耀岩说。
“你当我是你么,能够像个机器人一样控制自己的心,我就是没出息,我的大学就是一边用来想心事一边学习的,哼!”
“还敢顶嘴?”
“就顶一次!有本事你咬我呀!”
顾海桐下意识的捂住嘴,惊讶于自己脱口而出的撒娇耍赖。
都是跟程贞贞他们学的流行语,动不动就说什么你咬我呀,她居然随口跟顾耀岩开这种玩笑,真是疯了。
“顾海桐,你有没有发现,你学东西特别快?”
“夸我呢?”
“尤其是学坏。”
“好吧…我去背书就是了,绝不会成为你说的那样的女孩的,行了吧?你赶紧挂,别耽误我学习!”
尽管很不想挂断他的电话,可海桐还是狠下了心。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都明白。
顾耀岩被人挂了电话,无可奈何的笑笑,收起手机,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上了床。
关上床头灯,闭上眼,脑子里都是杨奕今天说的话。
“我们系里有一个叫楚天书的女生,长得呀,特丑,成绩却是第一,顾老师当时带她写一个戏,她就爱上顾老师了,又织围巾又编星星,后来被他们班的女生排斥,跳楼自杀了。”
顾耀岩睁开眼,黑暗中,幽深的瞳眸发出细碎的光。
“顾老师,我受不了了,”自卑的女孩子含着泪,负手站在他的办公室里:“我不明白,我一个成年人,喜欢您有什么错,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骂我,都在议论我?我每天第一个到图书馆,一坐就是天黑,我得到的所有奖学金和荣誉都是我靠自己的努力争取的,凭什么她们阴谋化你和我的关系!顾老师,连您也拒绝了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
“顾老师,楚天书跳楼了,腿摔断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
顾耀岩合上眼,打断脑中的旧事,翻了个身。
黑暗之中,他再次睁开眼睛,抬手打开床头的灯。
拉开抽屉,最后的一层,沉重的望远镜下,压着一个小小的绒布盒子。
顾耀岩将盒子拿在手里,坐起来,用拇指搓了搓那华美精致的盒子,指尖一用力,盒子便如贝壳一般被打开。
“你一个,我一个,在我考进罗京之前,你的无名指必须被占着。”
“耀岩叔叔,你得等我,起码看看我长大了是什么样子。”
顾耀岩用指尖一挑,那枚戒指就落进了食指,他反复的用拇指搓着,眉眼间散出温柔的光。
如果一个人的青春已经着陆。
如果一个人的青春才刚刚启航。
那么海上到底会有怎样瑰丽的经历,会有怎样的风浪变数?
只有她经历过才会无憾。
一盏灯塔不能因为寂寞就不让小船出海,坚韧不摧的船锚从不是为了拴住航船。
如果青春的海洋新奇精彩,他愿意等她过尽千帆。
等她长大,等她成熟,带着满腹的精彩归程,他相信,那个时候的她,会独立的作出自己的判断,更加清楚的知道,到底想要把自己的最终,停靠在哪个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