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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林省多山。
江水从狭窄川谷下奔腾而过,拨开浓绿枝叶,往前望,群山怀抱之中,便能看见一小镇。
白墙黑瓦,屋檐雕花,古树茵茵,流水澹澹。
雨过天晴,妇人们聚集在镇门口的老樟树下边做活边闲话唠嗑,却听到铜铃声响,不由抬头望。
“马车……是谁家的小娃娃回来了吗?”
“没有啊,年轻人们才出去一两个月,怎么会就回来?”
妇人们小声讨论着。
被她们所说的马车驶入镇门口的空地,车夫一打马鞭,缓缓停下,不多时,有三个人提着行李从车厢中下来。
这三个人,两个是洋人打扮,一个小姑娘深目高鼻,扎成两个马尾的长发竟然少见的灿金色,好好天气却打着一把小雨伞,另一个年轻人却是黑色风衣高帮靴,虽然容貌上看得出是中华国的人,却和小镇有格格不入之感。
另一个倒是眼熟的很。
“那不是余家的小少爷吗?说起来余小少爷外出求学,好几年没有回来了吧?”
“上一次回来还是三年前呢。”
“你听个屁,那纨绔也是求学吗?只是仗着家中有几两钱到处游山玩水去了,真不知道余老爷余夫人留下的财钱能供他挥霍到几时。”
“哎哟,曾家小娘子,听你说的这醋溜溜的话哟,听说从前你一心一意想要当余家的少夫人,不会是真的吧?”
虽然距离甚远,但还是听到这句话的季镰往树下妇人那边望去一眼,然后用眼角瞧着讪笑的余礼白。
余礼白:“……”
这小子什么意思?
曾家娘子嫁人不久,对于这种调侃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一张脸瞬间是又青又红,好不狼狈。
周围妇女还要继续鄙夷她,刚才被她们谈论的人已经走到树下,和他们打招呼。
“众位婶婶,真是好久不见啦。”
不得不说镇上人皆知余家小少爷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但是架不住人家脸皮长得真是好,在场的年轻女子见到他和颜悦色过来打招呼全都羞红了脸,年纪大了的也是笑呵呵。
年纪最大,也是镇长母亲的老妇人放下手中清洗的石子,笑道,“余小子可是很久没回来了,怕是早就将我们忘记喽。”
“怎么会了,我不是过来和您打招呼吗?”余礼白也笑着说,“我才回来,等过几天就上您家中拜访,叫您儿子一定要记得给我准备好酒啊。”
“酒当然少不了你的,”老妇人说,“对了,你身边这两位是?”
他们这种小地方可是很少见到洋人呐,或者说,白河镇太偏僻了,也不会有外国人跋山涉水想要进来。
“哦,这是小子在外面遇上的友人,后来发现是同乡,就一起回来了。”
他这句话让树下妇人们大为吃惊,她们的目光在裴吉明显洋人特征的容貌上游移不定,最后还是汇聚在不言不语的季镰身上。
小伙子看上去很是沉稳,若抛开衣着打扮不谈模样上也像是个中华国人。
“奶奶我眼神不好,余小子,你身边的小哥也是咱们白河镇的人?”
“他年幼也是在白河镇长大,后来似乎随着母亲一起出国。”余礼白解释道,往边上让开一步,好让季镰上前。
年轻妇人们纷纷发现,这新来的小哥样貌也很俊呢。
从外表绝对察觉不到他凶器本质的洋驱魔师弯腰,“夫人,您好。”
“哦哦,好有礼貌的小伙子,你叫什么?年纪几何啊?”
“我叫季镰。”季镰顿了一下,“二十了。”
“季……”老妇人垂头思考,“好像是有,想起来了,是季寡妇家的孩子吧。”
季镰没说话,倒是余礼白应道,“是啊是啊,回来了呐。”
“回来多久啊?”老妇人继续问。
“长住。”
“小姑娘是?”
裴吉疑惑不解瞪眼。
季镰犹豫不过一秒,选择暂时隐瞒真相,“妹妹。”
“好,好孩子,既然回来了,过几天记得和余小子一起过来吃顿饭。”
余礼白笑嘻嘻,“那咱们先去收拾东西啦,季家的房子好久没住了大概要好好收拾一下。”
“若是人手不够尽管来借,不要客气。”
“多谢多谢。”
余礼白带着两人离开,过上好一会儿,男子才猛地呼出一口气。
不解看向他的季镰和裴吉:?
“吓死我了,怎么一回来就撞上了呢?”余礼白捂胸。
他这句话是用欧罗巴语说的,裴吉也听懂了,他疑惑不解问,“怎么?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余礼白回过头来对他细细教导,“刚才那位老奶奶啊,可是一个高手高高手呢。”
只是旁听的季镰闻言皱眉。
白河镇是个小地方。
虽然说山清水秀,风景瑰丽,可是整个镇上不过两百户人口。
贯穿小镇的白河中仅仅在镇边才出产一种白蓝双色的灵石,品质很高,但是产出太少,就季镰这几天一直和余礼白打听的情况来说,蓝白灵石的名气也不过周边几县。
琼林省有一大派,名为丹人谷,不过白河镇在琼林省东北,而丹人谷的距地则是在西南,接近中华国国境,怎么看,此地也没有冒出一个高手高高手的理由。
更何况还是个女高手,若按照他的经验看法,女高手在高手中占得比例小,但是无一不比男高手要狠厉几分,例如那个将他逼离翡冷翠的老女人,有些作为哪怕是他这样动手不眨眼的也要避开。
他又看了一眼和裴吉说话的余礼白。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只目的不明人士。
季镰不得不怀疑自己做出的回国决定,好像不是那么英明。
……事已至此,先走一步算一步吧,更何况也不是一点好运也没有得到。
他想到这里,目光转向精神奕奕的裴吉。
裴吉好几年没有成长了,不仅是生理上的成长,就连力量上的成长也是,现在十岁,会用的却只有一双爪子。
前天得到的血液好像让他打开了法术天赋,不管如何说至少是件好事。
“季镰?”
不过那个幻境让他有些在意,那中华国的恶魔会扮成母亲似乎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
“季镰?”
总感觉事情还没完,这段时间必须逼着裴吉将实力提升一些。
“季镰?”
一双手忽然袭至他额前。
季镰下意识抓住那只手,往后面一扭。
“哇啊好痛——噗!”
被扯住手腕的余礼白发出痛呼,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被带偏得脚下一拐,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
也没有想到事情和如此发展的季镰沉默了。
裴吉在一边大笑起来。
沾了一身灰的余礼白爬起,刚想要拍打身上泥土,有些愧疚想要帮忙的季镰已经走上前,扯着他的袍子一抖。
“撕——拉——”
余礼白:“……”
季镰:“……”
裴吉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若不是他们站的这个位置比较偏僻,恐怕会被人团团围住。
某水神看着自己的雪白内衬,再看看季镰手上变为两边的蓝白布匹——青年此刻的表情一脸无辜——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季镰,”他凝噎,眼中流出两行泪水,“你实话和我说,故意整我真的不需要像你这样遮掩。”
“我没有……”
“别说了,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这事是我自作自受。”
“并非故意……”
“我只是看你一表人才来交个朋友,竟然会落得个此般下场,哎,我好苦,真是太苦了。”
“……哦。”
“……”
“……”
“……等等,你不继续反驳了吗?”
季镰看他,“不用说了。”
一边的裴吉的模样看上去是快要笑死了,现在还没死不过是血族的体质起作用。
而季镰继续看着余礼白,“好蠢。”
余礼白:“……”
不对!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按照他这些年看深闺少女报刊的经验,这个时候不仅该是“你听我解释!”,“我不听!”,“听我解释啊!”,“我不听不听就是不听!”然后一直轮转下去吗?为什么会如此发展啊?!
某水神的背影看上去要随风飘散了。
看着他萧瑟的背影,季镰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愉快起来。
“你刚才想说什么?”
余礼白满是怨念的看他,“刚才啊……我只是想和你说一声……”
季镰看向他的目光犹是不解,余礼白深呼吸调整情绪,最后还是对他绽放出一个笑容。
“总之……欢迎回家。”
这句话他自认为说的是有气无力,完全没有取得他之前想象的效果,原本还在继续怨念,没想到半响没看到季镰的反应。
他抬起头。
季镰眼神灼灼看着他。
余礼白不知道自己为何心中害怕发虚。
“怎,怎么?”
过了好一会儿,季镰才对他摇摇头,转过身。
青年背后是一间黑漆宅门,大门之上镶嵌着兽首铜环,门上黑漆剥落大半,就连铜锁也布满青锈。
很熟悉的模样,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记忆中的模样,应该要新上许多。
季镰默默想,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
门上匾牌亦是完好无损,上面写着两个正楷大字。
季府。
季镰呆愣愣站在门前。
——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