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岁月如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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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对普通夫妻,丈夫有了小三,妻子闹得再凶,传播度也仅止于亲戚和朋友之间。换做古代,许多妻子根本不会闹,外室子而已,即使认祖归宗也很难对嫡长子有威胁。在纳妾合法的年代,庶子甚至婢生子都比外室子贴面。因为除非生母的身份太过不了眼,男人一般都会选择将女人带回家纳做妾室。甚至许多外室子,根本得不到父亲的承认。

    镇南王府的情况与世俗不同。

    当年段思明因是旁系承继皇位,皇权不稳。为了笼络摆夷族,让自己的亲弟弟与摆夷族酋长的女儿联姻。

    摆夷族与汉人不同,信奉一夫一妻制。刀白凤做了王妃后,自然也这么要求段正淳。夫妻年轻恩爱时,段正淳尚且能管住自己。时间一长,骨子里的花心基因便忍不住出来作怪。他的确履行了自己的承诺,王府中除了王妃之外,没有任何妃妾,然而,他的情人却遍布天下。

    这回更可恨,居然要把外面的女人孩子接回来,连表面上的承诺都守不住了。

    入冬前镇南王府那场热闹,普通百姓当然不会知道。但却瞒不了一些一直刻意关注镇南王府的人。

    比如心心念念想置其于死地的仇人!比如嫁了人好痴心不改,指望男人回头的情人!

    修罗刀秦红棉收到师妹甘宝宝传信,得知那个负心汉竟然要立侧妃,嫉妒得快发疯,顾不得其他,带着年幼的女儿离开隐居的山谷,千里迢迢跑到洛阳去找康敏的麻烦。

    全冠清朝柴房中的另两名弟子使了个眼色,两人知趣的退出去。

    康敏没有注意到,她被秦红棉话中透露出的信息震惊了。

    不用她审问,这个被嫉妒主宰的女人气急败坏的将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到了个底掉,排除掉她嘴里不干不净的唾骂,剩下的原因既简单又……荒唐。

    姓段的原来叫段正淳,是大理的镇南王,皇帝的亲弟弟。

    王妃叫刀白凤,是个妒性极强的丑女人!

    还有什么李青萝甘宝宝阮星竹,都是段正淳的情人。

    阮星竹……康敏终于知道段正淳在信阳哪里见过她了,没想到阮星竹的情人竟然是段正淳。当初她和阮星竹相处还不错,觉得她既美丽又可亲,还替她惋惜。现在,想想都可笑,对方接近自己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存在,认出自己了,后来相处中,她应该猜出来宝宝是段正淳的孩子,那么是她告诉段正淳自己的消息?在洛阳安定下来后,自己给秀姑和她都写过信。也许不是,与阮星竹相交的日子里,对方可半点关于段正淳的消息都没漏出来,还有最后一次见面……罢了,不管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阮星竹心中又是如何想的,总归她没有做过伤害自己的事,她们以后也没什么交集了,没必要纠结。

    只不过段正淳这个男人真够恶心的!

    康敏原以为他与原身的纠葛是特例,如果她不是占据了原身的身体,经历过沉塘风波,而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只会觉得原身和段正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原身贪慕虚荣,不自重。

    段正淳就不必说了。

    古代,失贞的女子,面临的道德压力和谴责胜过现代千百倍。康敏穿越之初的沉塘风波便是最极端的一种,尽管诱发族人行此恶毒之举的因素更多的是财帛动人心。但康敏可以想见这些与段正淳相恋却又得不到名分的女人过得多么艰难。哪怕她们不是普通女子,而是江湖女侠亦然。

    看秦红棉依然做未婚打扮,带着女儿过活,连掩饰未婚生女都没有,可知她也挺不容易的。

    如果她没有口口声声叫嚣要杀了自己这个小妖精的话,康敏说不准都开始同情她了呢!呵呵~康敏冷笑:“把她的嘴堵上吧。”她心再宽也不喜欢听见自己的名字老是和脏字眼一块儿出现。

    秦红棉呜呜呜的瞪着她。

    “瞪什么瞪,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脑子里的装的都是水呢?你有本事千里迢迢来杀我,怎么就没本事抱着女儿去镇南王府闹?哦……我懂了,你觉得用孩子换取名分是亵渎了你的感情对吧?”

    秦红棉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挣扎身上的绳索。全冠清见绳索松动,上前在她肩头点了一下,她顿时不动了,只不过表情由凶巴巴升级为恶狠狠。

    欺负一个手不能动口不能言的人毫无成就感,康敏叹息道:“只是可怜你的女儿了……”她对全冠清道:“先把她女儿放了吧,大冬天的小姑娘脸都冻白了。”

    木婉清年纪小,武功稀疏,搜去了袖箭毒药后不足为惧,因此全冠清放心的解开木婉清身上的绳子。

    木婉清懵懂道:“我不是师父的女儿。”

    一直表情丰富充分反映其内心状态的秦红棉突然安静下来。对,她嘴巴被堵着说不出话,但仍然给人的感觉是闹腾的,直到现在。

    康敏的眼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

    一样的瓜子脸,一样的柳叶眉,相似的五官,乍一看清冷冷的连气质都仿佛。

    任谁看到她们都知道是母女。

    秦红棉侧头,避开了康敏的视线。

    有隐情!

    不过,母女也好,师徒也罢,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从柴房出来,康敏才发现刚才除了秦氏母女,柴房里只有她和全冠清。

    “夫人放心,属下知道事关隐秘,会叮嘱两位兄弟守口如瓶。夫人的事,绝不会有旁人知道!”

    这是向自己表忠心?

    康敏仔细看了看全冠清,对方不是秦红棉,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从对方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算了,原身的破事,知道的人少,麻烦也就越小。堂堂丐帮帮主夫人曾经与已婚男人暗通曲款,还有一个私生子,传出去了乔峰岂不是要被那些大男人主义的好汉们笑死。况且,母亲干下的蠢事,伤害最深的,其实是最无辜的孩子。康敏当然不希望过去的事传得天下皆知。

    “多谢全兄弟了。”倒是个有心人,难怪乔峰夸赞他心思缜密。

    全冠清笑道:“为帮主和夫人尽忠,是属下的本分——夫人,秦红棉母女如何处理?”

    处理个屁!

    康敏心里翻了个白眼:“先守好她们,我待会儿让人送火盆毯子过来,烦劳全兄弟去广源客栈给段王爷送个口信,让他过来领人!”段正淳明天才出发,今天还在洛阳城。

    段正淳来得很快,神色很狼狈。

    康敏无意探究他的心理活动:“全兄弟,你领段王爷去见秦氏母女。”

    隔着镂空雕花的屏风,看不清康敏的面容身姿,段正淳站立片刻,朝康敏拱手道:“对不住了,小……乔夫人!唉……”没再多说什么,他跟着全冠清去了。

    段正淳和秦红棉见面后如何,康敏不知,也不关心。她的心思早已飞出河南府,飘到乔峰身上。

    成亲半年,已经习惯了生活中有了亲密无间的另一个人,当他离开后,床铺冰冷的温度是汤婆子怎么也捂不暖的。

    这是成亲后他第一次离开自己,康敏发现比自己以为的更思念他。

    他现在在哪儿呢?到南阳了吗?

    乔峰与几位兄弟快马加鞭,希望能在南阳堵住四大恶人。一切以速度为主,自然不能计划宿处,出发后的第一个晚上随便找了间破庙歇息。

    大家一块儿寻了枯枝败叶点燃火堆,稍微驱散寒冷的空气。

    “天可真冷~”大勇分舵的凌舵主跺脚,搓了搓手,然后把抓过树叶的脏兮兮的掏出面饼啃起来。

    丐帮弟子么,自然不拘小节。

    宋长老、陈长老亦是如此。

    方舵主却先浇了些水囊里的清水净手,乔峰见了,凑到方舵主身前伸出双手:“我也洗洗。”方舵主拎着水囊替他倒水。

    宋长老一边嚼着面饼,一边道:“老方么一直都是这个毛病,怎的乔帮主如今也婆婆妈妈的了。”

    不等乔峰开口,凌舵主抢先嬉笑道:“宋长老不懂了吧,乔帮主和方舵主都是有妻室的人,和咱们光棍汉不一样——帮主,您马背上那个灰色的布袋里装的什么?莫非是夫人给你准备的好东西?”

    宋陈二长老哈哈大笑。

    凌舵主的打趣戳中了真相。想当年,乔峰也是个一件衣服可以连着穿十天半月的邋遢汉子。七八天不洗澡,十几天不刮胡子常有的事。

    乞丐么!

    “有了夫人就是不一样啊……”宋长老感慨,丝毫不介意嘴里喷出的渣子沾到胡子上。“我就说,怎的帮主看着比往常俊朗了哈哈。”

    乔峰摸了摸刮得干干净净得下颌,笑笑,对大家的打趣不以为意。啃了干粮,众人各自找了处背风的地儿,裹紧棉袄,闭上眼睛睡觉。

    泥地垫了些干草枯叶,乔峰从包袱里取出一张羊毛线织的毯子铺好,仰面躺下。毯子是康敏非要他带上的,说路上用得着。当时觉得麻烦,现在……他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抽出压在后脑勺下面的手掌,侧身,抚摸身下柔软的毯子,鼻端仿佛闻到一缕清幽的体香。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康敏娇美的面庞。

    第一次,乔峰觉得路途太远;第一次,他开始思念家和家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