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怅惋携君游夜河

穆木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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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太阳虽没有夏季的来得毒热,却也让沾染地气的人渗出了汗。

    寻梅掏出一手帕刚要帮郁娘也擦擦汗,不知看到了什么动作一僵复拿了回去,迅速的换了一条。眼尖的郁娘接过第二条丝帕说,“上面绣的可是梅花图?”

    寻梅一怔,点点头应声。忍不住先睹为快的*,急急的说,“可否让我看看?”

    接过寻梅小心翼翼递过来的丝帕,轻轻的打开,鲜活的梅花底图已绣了一半,画工精致,绣工也精细,不由让我为这个有梅花魂女子佩服。

    “以前虽见你画过不少的梅花图,可今日这幅却完全跟你的风格不符,这是为何?”郁娘有些诧异的问道。

    寻梅红着脸,小声的支吾了起来,“这是在德望镇受牢狱之祸时,一位牢友所赠。”

    “是何等人物的牢友啊,竟会有这般才华。”我不禁打趣道。

    寻梅索性避而不答,搀着郁娘,“娘站了许久也应累了,我扶你歇歇。”郁娘微笑着拍了拍寻梅的手。

    此时映竹捧着一木盆脸色不悦的出来,嘴里还念念有词,于是喊了声‘映竹’。

    二人闻言驻足,郁娘转身对迎面而来的映竹轻责,“竹儿,你这一脸的驱鬼样,客人见了你不跑才怪。”

    我和寻梅淡笑,映竹委屈的解释,“可不我故意的,只是听房来了个麻烦的厢客,又喝又吐的。妍秋姐也是手忙脚乱的。”

    平时舞动弄枪惯了,如今要她规规矩矩的坐着听别人诉苦,还真是难为了封妍秋。现在还遇上这样的事,要是平时恐怕早就让赵远和刘响把人直接给扔出去了,“我去看看。”

    整装完毕,到时见门虚掩着,便悄悄的溜了进去。躲在暗处细细打量,封妍秋在幔帘后擦拭衣服,而那位带着半脸面具的‘麻烦厢客’用手撑着脸靠在椅子上,左手还抓着一个酒瓶,眯着眼像是醉酣了。

    视线方离开便听到东西‘哐当’落地,一声‘雪苏’让我全身惊怔,他是……宋陵?

    “雪苏别走!”宋陵的嚎叫迫使我回眸,他像是刚经历一场梦靥愣愣的站立着,空酒瓶在地上来回翻滚,发出的嘈杂声仿佛提醒他那是一场梦。

    许是残留的酒精作祟,摇晃的跌坐在椅子上,眼神忧郁,喃喃自语。

    “既然故人已不在,公子理应放下,珍惜眼前人。”显然他们已谈过一阵,封妍秋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我的心情也随着宋陵的一言一行渐次变得沉重,那天在柳府不是说他已接纳梓纯还诚心求了嫁妆吗?为何现在……

    宋陵冷哼几声,自嘲道,“放下?谈何容易?”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曾经可以的天长地久,转眼间只是一场虚幻。爱过、痛过、挽救过,最终还是失去了。我倒宁愿所有的眷恋能够虽她而逝,可她依旧在心里隐隐低唱。我又能奈何?”

    虽心有不忍,极力抑制冲出去的冲动,缩在一角,暗自神伤。最后只记得封妍秋的话:为何不当作一场感情上的海市蜃楼。太过执着认真反而会伤己伤人,倘若否定一切又难以释怀。唯有埋藏在心里,默默相信她的存在。不失为宽己慰人之上策。

    几日来我反复思量她的话,然后一遍又一遍的确认自己的心意:我真的爱过宋陵吗?还是只是将他当作初到这个时空的依靠?

    为何希望永不想见时,总会无意有意的再从你生命中走过。琢磨许久,仍是无果。既然想不明,就暂且放一边吧。

    颓废的坐在回廊上,靠着柱子,一只白鸽扑扇着翅膀从头顶飞过,我以为是师父的,施展轻功去抓,却被一人拦了下来。

    封妍秋抓着我的肩膀说,“心情不好也不能拿我的鸽子消遣啊。”

    就算封妍秋告诉我那天宋陵失魂落魄的走了,没有再说只字片语,但我现在的状态像是心情不好吗?无奈的解释,“我以为是师父的。”

    “那只鸽子跟你没有关系。”封妍秋释然的放开了我,宝贝似的护在手里。

    “是云辰宇的?”见她如此说,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一直以为云辰宇和妍秋姐自那次‘行刺事件’后会有不一样的发展,却因为我而分隔两地,真为他们没有进度而惋惜。

    “自从离开了德望镇后,我时常见妍秋姐姐摆弄这些鸽子,神情都泛着光彩,莫非……”怜松不知何时左手酒壶,右手酒杯的出现。

    封妍秋责备的眼神扫视我们,“你们啊就知道调侃别人。”然后对着我说,“离开了这么久,赵远和刘响理应回去复命了,现在还在这里逗留,我是不是应该跟那边说明一下呢。”

    我了然的点点头,“飞鸽传情。”

    “你还说!”腰间一阵搔痒,妍秋姐对我‘乱点鸳鸯谱’展开了惩罚行动。

    我大笑着连喊饶命,辩解道,“好了好了,我说的是飞鸽传情报,你以为是跟某人脉脉含情飞鸽寄啊。”

    “即知相思苦,何苦忆相思。几次细思量,情愿相思苦!”怜松边倒酒边吟道,颇有女酒鬼醉后诗兴大发的意味,饮了口复说,“早知道妍秋姐姐想念心上人,我就不会觉得是我做的饭难吃害得她茶饭不香了。”

    面对状况能够保持一度冷静的妍秋姐,见我们不依不饶的连番桃色调侃,羞恼的拔出了长剑,恐吓道,“再说信不信我那你们练剑啊。”

    故作害怕的移开,连连称是,然后和怜松偷笑着她的可爱举动回了前厅。

    行走在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头,我抓着五六串臭豆腐,津津有味的吃着。全然无视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异样目光。

    一脸上带有丑陋的长长伤疤的女子,不顾形象在街上大咧咧的啃着臭豆腐,可想而之是多么奇特一景了。

    早上听到有人议论说是在叫做夜河的边上,曾有一个云姓侠客如何神乎其技的战败两大高手,猜测可能是云箫师伯。瞒着众人借故溜出去看看,谁知道刚走了几步就被这种久违的味道给吸引的垂涎三尺。

    心满意足的品尝完美味,路过一个巷口突然被人拉了进去,还没尖叫出声,一把冷冰冰的匕首已抵在脖子上。

    经历过同样的威胁竟变得淡定了,只是颤着声音问,“你想干什么呀?”

    那人横眉怒目,语气鄙夷,“丑女人识相点把钱交出来。”出门不利,摸摸荷包哪里还有钱啊,“那个大哥……你要钱是吧?那还真没有,我带出来的几个铜板都买臭豆腐了。”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往他那边哈了几口气,臭豆腐残留的气味瞬间在四周弥漫。

    那人闻言厌恶的捂住鼻子呸了下,啐道,“人丑荷包扁,干脆老子把你卖了说不定还能换几个铜板。”

    简直是太侮辱人了,瞄到旁边有一木棍,假装恍然大悟的说,“大哥大哥……我突然想到还有一张银票……你先把刀子挪挪,我好给你拿出来……挪挪。”

    那人将信将疑的收了收刀子,我傻笑着慢动作掏钱,一点一点的挪到木棍旁边,刚碰到就听到刀子落地和那人的惊呼声。

    一蓝衣男子侧身踩在那人胸前,怒斥,“光天化日竟敢打劫弱质女流,今次姑且放你一马下不为例。滚!”腰间若隐若现的紫玉佩令我惊觉他该不会就是林君游吧?

    待那人仓皇离去,蓝衣男子谦和的转过身对我说,“姑娘没事吧?”视线触碰到我的脸顿时脸色一僵,许是被长长的伤疤惊到了。

    我摇头,感激道,“多谢林公子出手相助。”

    林君游蹙眉打量我,努力回忆我的身份,“你是?”

    我淡笑,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守口如瓶。”

    林君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当真是忘隐姑娘?”大概是想不到人人传赞的美人竟会有如此丑陋的面容。

    “忘隐的容貌登不得场面,让林公子见笑了。”

    “哪里的话,在下又岂会以貌取人。”

    寒暄了几句,说明去意后,林君游说要与我同行。如此一美一丑的一男一女走在一块儿,又是引来众多不解、莫名的眼光。

    传言夜河一到晚上会大放光彩,河里随处可见男男女女投放的荷灯,里面承载着他们美好的愿望。到了第二日有许多的人划着小船去捞荷灯,据说是在收祝福。

    三柳镇的人们一直相信夜河有神明的庇佑,初一十五投放的荷灯经过一夜韬光具有送福的法力。因此投放的人都把最好的祝愿许下,期许能够收回自己的。

    原先还以为能够帮师父找到云箫师伯了,谁知道到了才知晓竟然是一群江湖混混在摆谱,顿时心情沮丧。

    谈到夜河,那里也承载了林君游和紫儿美好的回忆。兴致盎然的我坐在林君游划的小船上,细数着铺满河两边的荷灯,林君游停下动作说,“不如忘隐姑娘也收一个吧,说不定真能得到美好的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