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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我请孩子们落座,然后面带微笑,简明扼要的陈述了一遍自己的意思。
因为孩子们的年龄不统一,所以理解程度也不一样。一番话说下来,只有四五个年龄稍长的孩子开口称是,其他小点儿的孩子则是羞涩的沉默着。
没办法,我只好向年长的孩子求助,希望他们能帮我解释清楚。四五个小东西点点头,然后用我不太懂的方言,快速的解释几句,其他较小的孩子这才点头。
至此,我终于忍不住,指着偏小的孩子,朝着一个稍微大点儿的、被唤作阿采的小丫头问出声:“他们都不懂我说的话吗?”
“嗯。”阿采点点头,跟着又解释:“我们都是从别的别放逃难过来的,大点儿的或多或少进过两年学堂,接受能力比较强,小点儿的,适应起来,就比较困难了,不过姑娘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我们绝不会误了的。”
“嗯。”我点点头,心里有些同情,想想,还是决定将自己身上仅有的银子,全部拿出来送给他们,又仔仔细细的叮嘱阿采照顾好小的们。
解决完这事之后,我才再次跟他们说起我要办的事情,然后将《又见烟雨楼》的词和调教给他们。
孩子们脑子年轻,记忆里也好,没多长时间,便记得清清楚楚。我又怕他们是瞬间记忆,记不长久,便每隔半个时辰就抽查一次。没抽查一次,便请他们吃些糖果糕点。
这样,在第二天玉鸾车驾经过的时候,才终于完全过关。
如茶楼小二所预料一般,玉鸾在听到那首曲子之后,果然差人找上了我。
望着许久不见的春梅,我鼻子一酸,作势就要落下泪来。春梅见我这样,也是红了眼,忙上前两步,疾声道:“小姐真的在这里!你不知道--先前听闻雍王府里传出来的消息,我和我家格格有多伤心……”
“知道的,都知道的。”将春梅拥入怀中,我紧紧的揽着她的腰身,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上,一字一句道:“我和玉鸾感情那般深厚,又岂会不知。”
说到这里,我有迫不及待的推开她,问:“那玉鸾呢,她现在的状况怎么样?可有什么不对?”
“并无。”春梅认认真真的摇摇头:“就算先前有什么不对,现在听到小姐的暗号,也已经好了大半截。”
“那,你是奉她的命令,来接我的吗?”
“是的。”春梅点头,然后下一刻,我出声安抚好几个孩子,又随手扯出一块丝巾,蒙了脸,便同春梅往外走去。
一路上,她又和我说了许多京城的消息,等到玉鸾的车驾前,已经是半刻钟后的事情了。
因为是皇族送嫁队伍,规矩比较多,所以春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别的丫鬟和我替换了身份,才将我塞进了玉鸾的马车里。
马车很大,从里到外整整隔了三层帘子,等经过这三道帷幕,我早已是泪水涟涟,再看玉鸾,亦是好不到哪儿去。
“阿娴(玉鸾)……”
我们两人同时叫出声来,然后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像是要把彼此揉进骨髓一般的力度。一直过去很久,才慢慢的松开。
“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假传回来的那个消息有多可怕,四哥都快伤心死了,要不是有那三个孩子在,我真害怕他随你而去!还有我,也是哭肿了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因为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
再说玉鸾,本来脾气就大,听到这三个字,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捏着我的肩膀便凶了起来:“对不起?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能把我的那些眼泪还给我吗?还是能把心如死灰的四哥解救出来?”
“都不能!”我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百转千回之下,还是忍不住提起薛锦菡和她的身孕。同时,吃味道:“他不是已经有薛锦菡了吗?他不是已经破格立他为侧妃了吗?”
“谁说的!”玉鸾泪眼朦胧的瞪我一眼,辩解道:“那侧妃之位明明是为你求得,圣旨之上写的也是你的名字,跟他薛锦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外人不太知道你的存在,这才给了那女人和薛家散布谣言的机会,事实上,直到今日,她还只是个没名没分的侍妾。”
“唔……”原来是这样,没什么意味的哼了一声,抿抿嘴,我又挑剔出声:“就算侧妃的位置没有问题,那薛锦菡的肚子呢,你敢说,那是她自己搞大的吗?”
“当然不是了,女人怎么可以自己怀孕呢!”玉鸾下意识的反驳,紧跟着,又一白脸色,开始忏悔,开始劝慰:“其实这种事也不能怪我四哥,谁让那女人心眼足呢,竟然晓得用那什么销=魂散灌倒我四哥……”
“呵呵呵……”我面无表情,皮笑肉不笑,听听,听听这话有多像中国历史上的那句,不是我党不行,而是x党太狡猾……
是啊!凌禛是无罪,罪责全在薛锦菡的身上,可是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吗?就能抹杀掉所有的后果,抹杀掉那个孩子的存在吗?结果当然是不可能。
至此,可能还会有人指责我说,既然两人相爱,就应该有共同面对的觉悟,不能将所有坏事都留给男人一人承受,这样对另一方太不公平了。
可是没办法,我就是这么自私,我不能忍受凌禛在跟我承诺之后,还跟别人有孩子,我无法忍受,在我活着的时候,凌禛就跟别人躺在一起,我还无法忍受,我特么都给你生了三个儿子,拼了我的命去给你生,你还这么负我。
换句话说,就算你这样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你凌家列祖列宗,对得起黎民百姓,对得起千千万万人,但是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用性命保住你三个孩子还有你女人的柳长元吗?
越想我就越气,越气我就越不想离柳长元。而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吓坏了玉鸾,到最后别说是凌禛了,就是男人她都不敢再提一个字。
她这样,除了让我一时欢喜,还有就是,完全忽略了潜在的威胁……
闲话打住,提归正传。不能提男人,不能提凌禛,我们两个女人只能聊大漠,也就是玉鸾下半辈子要生存的地方。
“其实想想也挺好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漠上放歌,纵情跳舞,还有勇猛的丈夫……”玉鸾懒懒的靠在我肩上,很乐观的幻想着她以后的生活。
而我明知道她说的不对,却没办法打断她,因为我知道,漠上皇族的争斗,并不比中原皇廷的争斗简单,甚至还要血腥粗暴。
再者,玉鸾又不是本土皇族,而是中原那边来的,说好听点儿,是和亲,是抚恤大使,说的不好听点儿,那就是阳光下的间谍,是异类。
这样的她,别人怎么会给她好日子过呢!
而且,和中原的习俗一样,男人都有三妻四妾,而女人却要从一而终。据我所知,她要嫁的睿策太子已经三十有二……呃、是周岁,这样年纪的男人,怎么会没有别的女人呢!所以玉鸾未来的路,是相当艰难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我才想要多陪她一段时间,至少都要等见过睿策太子之后,我才可以放心离开。
见我但笑不语,玉鸾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起来,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但是见她沉默,我又忍不住难受,开始想要逗她笑:“不如,我们来讲笑话吧。”
“讲什么笑话?”玉鸾偏头,跟我隔开一段距离,单手支着下巴问道。
“随便。”我别开和她对视的眼神,看向矮榻上的茶点,喃喃道:“从前有一根香蕉,他走着走着,觉得有一点儿而热,就开始脱衣服,然后脱着脱着,就摔倒了……”
“哈哈哈……”玉鸾很应景的笑着,但是声音,却是明显的沙哑,以及牵强。
“我知道不好笑的,你就不用勉强自己了!”我皱眉,嘟嘟嘴,尴尬道。
“不是。”玉鸾摇摇头,很努力的给我面子:“就是太短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要不,这次你说个长一点儿的?”
“也好。”我点点头,然后酝酿起自己的长笑话:“是这样的,在很久很久很久……久以前久以前久以前,有一个老太太纺线的故事,这一天早上,她看天气不错,然后便坐上纺车,开始纺啊……纺啊……纺啊……”
“然后呢?”
“就一直纺啊……纺啊……纺啊……”
“哈哈哈!”玉鸾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可能是看我讲笑话的样子太逗比,也可能是我讲的笑话太好笑。
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前者,因为小时候每次听爸爸将起这个长长的故事,我都是百爪挠心,想打人的!
“咳咳,其实我知道,这个也不好笑的,但是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不会讲笑话,好吧,我刚才的提议就是个失误,你打我吧,你揍我吧,你一下把我踢出车外,我也不会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