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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琼楼侧眼瞧了瞧,他现在已经两腿并拢坐着了,还是能看出来尴尬的地方,她默默地道:“要不我回避回避,你自己先解决了?”
殷卓雍到案几边上喝了两盏冷茶还不见好,听见这话一口茶呛在嗓子眼里:“你怎么不说让我找个人解决了呢?”
沈琼楼幽幽地道:“山庄里只有男人,你想的话...我无所谓。”
他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腕子往自己小腹上贴:“那就你了。”
她想抽手没抽出来,顿了下,又忍不住问道:“你原来有没有这,这样?是怎么解决的?”
殷卓雍拿捏着她的手,听了这话没好气,噎了下才道:“自己...”
沈琼楼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按说他这个年纪没娶王妃也该有通房妾室什么的,这么着真是让人没想到...她想着想着挣扎的力道就松了几人,被他带着从小腹往下滑。
他瞧见她同情的眼神,怨怼羞恼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手上的劲道松了也不计较这些,等快到地方却犯了难,他总不能在她跟前直喇喇地解开腰带把她的手放进去吧?
他是头一回干这种事儿,不过男人在这种事儿上总有某种本能,他引导着她隔着绸裤按在那上头,手刚刚挨上,两人身子都震了一下。
滚烫的蓄势待发的力道从她掌心一直传着,她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手下不留神一个用劲,他倒抽了口气,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这事儿你有经验,你自己来吧,我掌握不好力道。”
她见他白生生的面皮冒汗,忍不住倾下身来问他:“王爷...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太医?”别被她一招猴子偷桃给废了啊,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今天的尴尬事儿已经够多了,殷卓雍实在不想再来一桩,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又是好气又是无奈:“我没事,你出去吧,把陈河叫来。”
不过也算阴差阳错,原本挺立不倒的小王爷终于消停了。
沈琼楼不敢再说话,一溜烟跑出去叫陈河进来,等陈河进来的时候他已经面色如常,淡声吩咐道:“找京里最时兴的避火图来,每样两份,一份留给我,一份给沈长史。”
避火图即是春.宫图,陈河愣了愣,见他皱眉看过来,这才躬身应了声是。
沈琼楼真怕自己害得殷卓雍要进宫当大总管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辗转反侧,早上来用早膳的时候忍不住鬼鬼祟祟地往他身下瞄,想问又不敢问的。
殷卓雍给她看得也全身不自在,差点气笑了:“你有什么话直接说,畏畏缩缩的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那个你的鸟...还好否?沈琼楼踌躇一下:“王爷...还好吗?”
殷卓雍斜睨她一眼:“爷是铜豌豆。”
沈琼楼:“...”不得不说他这样的雅人说下流话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色.情的反差萌。
这时候早膳端上来,陈河也跟着过来,躬身歉然道:“王爷,长史,是我考量不周,没带多少食材过来,所以只能委屈您二位吃些山野小菜了。”
沈琼楼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鸡蛋羹,这菜倒是寻常,不过上头放了剁碎的鲜虾和干贝,尝一口异常鲜美,而且蛋羹嫩滑,几乎才放在嘴里就滑下去了,只余下满口鲜味。
她又看了看面前的一碟烩银芽,夹了一筷子尝了尝,竟也十分鲜甜,而且半分豆芽味道都没有,她诧异道:“这不是豆芽?”
陈河笑道:“是豆芽是豆芽,咱们山庄后头有条河,抓了几条鲫鱼上来,趁着新鲜剁成肉糜,灌进豆芽里。”他说着又叹了口气:“都是拿不出手的乡野小菜,是奴才的不是。”
沈琼楼:“...”有钱人家的小菜比得上寻常人家的一桌菜了。
她又夹了几筷子吃了,鲜甜爽口,正要调侃陈河几句,就听外面有人来报:“王爷,太子和睿王邀您去山里踏青。”
看来太子是打定主意拿乔几天了,沈琼楼饶有兴致地问:“秋天还能踏青?”
陈河答道:“回长史的话,林子里秋天的野物不少,风景也好,所以好些贵人都爱选这时候进山。”
殷卓雍本来想直接拒了,但见沈琼楼兴致勃勃,不忍扫了她的兴,偏头问道:“你想去?”
沈琼楼点头:“好容易来山里一回,总不能天天就在山庄里窝着啊,那样跟在府里有什么区别?”而且睿王好相处,太子又跟她熟,出去玩想必也能玩个痛快。
殷卓雍便对外应了声,自有人去准备了。
踏青最好趁早出发,两人收拾完毕出去,就见睿王和太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让沈琼楼诧异的是,苏沅竟然也在其中。
他看见沈琼楼的眼神便知道她想什么,温和笑道:“臣听皇上的吩咐要接回太子,既然太子暂时不打算回去,那臣也只好跟着留在这儿了。”
早知道她就不出来了。沈琼楼长长地哦了声,她并不讨厌苏沅,当然也不喜欢,只是单纯的怕麻烦,而西厂这个词,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既然是踏青,那骑马就没意思了,一行人都换上了轻便的衣裳鞋子,沿着修建的青石山道往里走,鞋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踏踏的声音。
睿王没走几步就开始喘起来,一边走一边摆手:“你们年轻人先上吧,我歇歇再走。”
殷怀瑜嬉皮笑脸地拉着他要往上走:“皇叔,是您提的要踏青,怎么这就偃旗息鼓了,别让侄子看不上您,走吧走吧,咱们从半山腰出发,没几步就到山顶了。”
睿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几层肉翻滚起来,他郁闷道:“你皇叔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山上山下跑一圈不带喘气的,现在是真不行了。”
正好山路那边有一行四五十的樵夫背着柴信步走下来,殷卓雍看了看樵夫,又瞧了瞧睿王,意有所指地笑道:“王兄别拿年纪大当借口,是你养的太好吧?瞧瞧人家是怎么走路的。”
睿王最近老被他挤兑,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为了证明胖子的灵活性,一咬牙推开想要搀扶的两个侍从,自己呼哧呼哧地往上走。
沈琼楼见他随和,也敢说话了,宽慰道:“王爷放心,少吃饭多走走就能减下来了,臣原来也是身形痴肥呢。”
睿王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连连点头道:“怪到我觉得沈家侄女标致许多,原来如此。”他说着又开始忆起往昔来:“当初我也算是皇子里的一枝花,人见人赞的俊秀,不知道有多少闺秀想要嫁给我。”
殷怀瑜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边起哄道:“那您和十三皇叔比呢,哪个更俊秀?”豫王可是京里有名的美男子。
睿王摆摆手:“没得比没得比,自然是你十三皇叔更俊秀。”他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拍了拍殷怀瑜的肩膀,不怀好意地道:“皇叔瞧着你也是个好模样的,再过几年长开了,指不定比你十三皇叔更好看。”
沈琼楼在后头听得直乐。
睿王反将了侄子一军,心情大好,蹦跶着往上走了两步,没想到腰却给闪了,一手按着腰慌忙叫人:“老十三,皇侄,快来扶我一把,我要掉下去了!”
殷卓雍嫌弃地看他一眼,不过还是依言上去,和殷怀瑜一左一右地架着他。
如此一来这三人的进度倒是落在了后头,沈琼楼和一直静默不语的苏沅慢慢往上爬着,到了山顶,周遭的空气却无端阴寒起来,又有几声悲鸟的长鸣传了过来,她听的后脊背发凉,探头瞧了瞧,才发现是这座山对面的山传过来的。
明明是相对而生的两座山,他们怕的这座山明水秀宛如明媚婀娜的少女,另一座却消瘦干枯,往对面看还能看见许多的空洞,和不知名的黑黢黢的斑点,如长了千万只阴森的眼睛一样,像是山野故事里的厉鬼妖怪。
她虽然没有密集恐惧症,但看着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低头缩了缩脖子。
苏沅本来走在前面,却如同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及时转过头来:“长史是冷了?”说着就要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风。
沈琼楼连连摆手:“提督不必客气,我不冷,就是看了对面的山觉得不大自在。”
苏沅默了片刻,微微笑道;“长史已经算胆子大的了,对面的山是出了名的乱葬岗,阴气深重,好些人离近了看,会吓得双腿发软,丑态百出。”
沈琼楼想去问问殷卓雍对面是什么山,苏沅已经开始讲了起来,声音幽幽凉凉:“说起来,东西两厂对那边的乱葬岗最熟悉不过,每年都要填好些尸身进去,那边山上的野狗乌鸦都是吃死人肉长大的,眼珠子发红,见着人就扑咬,每次不带弓箭都不敢进去,所以两厂就有传言,说那些野狗都是冤鬼变的。”
她有点害怕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只好任由苏沅往下说,自己在心里念经。
他静静地瞧着那山,如老僧入定:“有的传言更离谱,说那山上的鬼会附在人身上,再去祸害其他人,比如现在...”他浅笑,有种说不出的鬼魅之态:“长史觉得我是人,还是已经死了的厉鬼?”
沈琼楼的脸绿的跟黄瓜一样。
苏沅道:“开玩笑的,长史别是吓着了吧?”
他伸手想要帮她擦汗,沈琼楼下意识地躲开,自己用袖子胡乱抹了把,呵呵笑道:“提督竟对这种志怪故事感兴趣。”
她缓了下心情,慢吞吞地道:“提督总是念叨神神鬼鬼的,就怕有朝一日,鬼神真的会找上门啊。”
苏沅笑而不言,往上走了几步,又幽幽叹了声:“我那位和长史模样相似的故人,也是葬在这里的。”
沈琼楼本来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但听说有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死的这么惨,身子可能还在对面山的某处被野狗啃食着,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刺痒痒的难受。
他似乎还有话想说,不过不远处睿王和殷怀瑜的笑闹声已经传了过来,似乎把人从地狱一下拉回人间,沈琼楼松了口气,往下走了几步迎上去。
苏沅神色有些怅惘,他并不是个爱饶舌的人,但跟她在一起,话总是不由自有地变得多了些。
沈琼楼凑过去在殷卓雍耳边小声问,他刚好架着睿王也架的烦了,把人扔下说了句你自己走,又跟她道:“对面是座乱葬岗,宫里横死的太监宫女,还有抄家灭族后那些无人认领的尸首,都是扔在这里的。”
沈琼楼皱起了脸,他却不是很有所谓:“人死了就是没了,谁还知道自己身后事?所谓的坟墓陵寝,后人香火,都是胆小之人给自己的一点慰藉罢了。”
这想法很有超前意识,难怪他不怕鬼,沈琼楼听的连连点头。
一行人终于磕磕绊绊地到了山顶,山顶修了间道观,瞧着也甚是清静,便进去歇息。走这一路早就饿了,偏带来的熟食好些都凉了,睿王头一个忍不住,先问道:“咱们中午吃什么?”
殷怀瑜耸肩,剩下两人都不答话,沈琼楼只好主动挑起重任:“炒菜也麻烦,不如咱们吃古董锅?”
古董锅即是火锅,睿王和殷怀瑜没吃过又是爱尝鲜的,立刻就应了,殷卓雍无可无不可,苏沅自也不会说什么,于是沈琼楼就吩咐下去命人准备材料了。
道观不是佛寺,一些鱼羊肉还是有的,更有常备的时令蔬菜,再加上一行人自己带的吃食,整治下来倒也似模似样。
沈琼楼自告奋勇去调料碗,进了道观里头才发现,这里面竟然是一水儿的女道姑,一个男道士都没有,一个个杏眼桃腮,最差的也是中上的姿容,都对着来的人好奇打量,又是拘谨又是好奇,让沈琼楼有种进了女儿国的错觉。
这间道观的观主生的十分妩媚,一双妙目不住地往在座的贵人身上打量,笑着娇声道:“几位贵客还想吃些什么?我好吩咐人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