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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吓得猛然惊醒,这才发现是做了一个梦,然而让我恐惧的是,床上此时却只有我一个人,周曼曼不见了。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动都不敢动,隐约看见披头散发的周曼曼向我床边走来,将我淹没在她的阴影之中。她就站在床边直愣愣地看着我,面无表情,像中了邪。
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周曼曼是在梦游还是怎么了?
“周曼曼?”我小声地叫了一句。
黑暗之中,周曼曼没有半点反应。
我将床头的灯打开,灯光刺眼,我看清了周曼曼的脸,白得像张纸。
也许是受到了灯光的刺激,周曼曼稍稍皱了皱眉头,缓缓躺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我的手指在触碰到周曼曼身体的时候猛然缩了回去,因为她的身体冷得像冰,之后她就再也没了动静,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听到母亲在院子里忙碌的声音,我睁开眼睛,见周曼曼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头,一脸娇羞地看着我。
“嗨!”我向周曼曼打了个招呼,心里别提有多开心,虽然昨天晚上没和周曼曼发生点什么,但是能和这么个小美女同床共枕我已经很知足了。
周曼曼也向我打了个招呼,报之一笑,这才发现她的确是美得不可方物,还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妖艳。
不过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开口问道:“周曼曼,你有梦游症吗?”
周曼曼摇了摇头,说道:“从来没有人说我梦游过,昨晚我梦游了?”
我连忙说道:“没有,我就问问。”
“杨浩啊,起床吃饭啦。”我妈的声音突然从院子里传来。
“老妈你先别进来!”
我妈每次喊我的时候都会进我的房间看我一眼,眼下周曼曼还在我屋里,要是被我妈看见我金屋藏娇,还不知道得怎么想呢。
可我妈终究还是进来了,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她看见了我床边的周曼曼,周曼曼一脸通红地看着我和我妈,叫了一声:“阿姨好。”
我妈一脸尴尬,忙说:“你们继续,继续。”
我妈退出了房间,我则连忙爬起来穿衣服。
吃饭的时候,我妈一直盯着周曼曼看,她也没问周曼曼和我是什么关系,也没问我怎么把周曼曼接来家的,看得周曼曼都不有点不敢吃饭了。
我本来是要解释周曼曼是那个坠崖公交事件中的生还者,可看着我妈这样子也不会信。我妈这个人虽然挺迷信的,但是却不迂腐,我上高一的时候她就开始怂恿我找对象,说她想抱孙子,到了大学更是劝我少读点书,多出去跟女孩约会,但我知道家里没什么钱,本身自己又不喜欢疯玩,接触的女生又少,所以谈恋爱的事情也一直没着落。
如今家里突然多出来个美女,我妈自然看得心中欢喜,哪里顾得上对方什么来头,一个劲儿的给周曼曼夹菜。
吃完饭,我妈让周曼曼进了堂屋,然后把我拉到院子外说道:“你小子可以啊,没声没响的就把媳妇搞家里了。”
“妈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她……”
“行了,妈也是过来人,你当妈看不出来你看这姑娘的时候两眼放光哪!”
我只好不再解释,我心里的确挺喜欢周曼曼的,本来还担心我妈说周曼曼来路不明,但现在被当成了我的女朋友我也乐意接受。
我妈教训完了我又跑去房间里和周曼曼聊起来,我从纱门外看到她俩聊得挺开心的,周曼曼似乎也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忘了大半,没有报警也没有急着回家。
我心里十万个不情愿周曼曼走,也就没主动提出来,可临近傍晚,周曼曼竟然也没有走的意思,我心里奇怪,却也没多想。
我看得出来周曼曼对我也有点好感,也许是因为我的见义勇为,也许是因为我对她的关照,总之她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没提走的事情。
晚上的时候我还是和她同床共枕,但是我始终没碰她,而我妈则熬一些补品让我们俩喝,闹得我们都很尴尬,由于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上床之后我很快就睡着了,夜里一次也没醒。
要是我妈知道我夜里搂着个大美女却什么也不干的话肯定会骂我连禽兽都不如的,如今周曼曼既然不走,也愿意陪我睡一张床,不用想也知道她对我意思。
第二天正吃早饭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趁我妈去开门的空我就给周曼曼夹菜,周曼曼笑得很腼腆,我看得欢喜,就偷偷把她的小手拉到手里捏着,她没有拒绝,就咬着嘴唇看着我,脸上别提有多开心了。
过了一会儿,我妈一脸担忧地把我叫了出去,我感觉奇怪,就问她怎么了。
我妈小声地说:“你三叔家的儿子昨天晚上死了。”
“大洼村的?”我问道。
我三叔是我的远房亲戚,我爸在我两三岁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了浮屠岭,之后就没再回来,三叔又不是我亲三叔,所以一些远房的亲戚基本就没再联系。不过我们浮屠岭作为一个小镇也是开设学堂的,小时候十里八村的孩子都集中在一起上课,那时候我还和三叔的儿子一起玩耍过,隐约记得他叫杨宽,印象中是个挺健康活泼的孩子,怎么就死了呢?
我妈点了点头说:“虽然好些年没联系了,但是毕竟有一层亲戚的关系,你现在也长大了,说不得得去看看。”
我心想也是,我爸走了之后什么事情都是我妈在操劳,这么多年我只是小时候问过她我爸的下落,她始终不说,还哭哭啼啼的,我大了点之后怕她伤心也就没提这事儿,浮屠岭穷乡僻壤的,跑了也很正常,没准早死在外面了。
多年来家里的人情往来都是我妈一手张罗的,如今我毕业返乡,这种远亲的丧事也该由我出面才是。
吃完了饭我就骑着家里的电瓶车朝隔壁的大洼村去,周曼曼本想和我一起过去,但她一个女孩子去见死人难免晦气,家里有我妈陪着她她也不会太寂寞。
到了大洼村后,我看到路边一群人都在议论纷纷,他们的眼里露出几分恐惧,像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老杨的儿子怎么会死得那么惨,死相也太吓人了。”一个妇女说道。
“是啊,没看到他眼睛一直闭不上,瞪得跟什么似的,哪有人死了眼还闭不上的,明显是死不瞑目。”另一个妇女说道。
“嘘,都小点声,万一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听到这些农村妇女的嘀咕我心中有些奇怪,来的时候我妈并没有跟我讲杨宽是怎么死的,能够英年早逝的不是出了意外就是得了什么绝症,浮屠岭崇山峻岭的,出车祸的概率一般是没有的,难道是下河洗澡被淹死的?
我没再多想,打听了一下杨宽家的地址就骑车过去,浮屠岭的十里八村,每个村都千把来口人。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大家互相也都认识,谁家有点什么事情一传出来,到了晚上全村的人都知道了,碰上什么新鲜的事儿没准整个浮屠岭都得知道。
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但是穿过人群看到杨宽的死相时我还是吓了一跳。他躺在一张草席上,两只手无比僵硬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双眼瞪得像牛的眼睛,近乎要被勒出来了。
因为在浮屠岭有个旧俗,就是没成家的人死后是不可以躺床上的,所以杨宽才被放在堂屋的草席上。外面围观的人有很多,一些大人们也被吓得寒毛直竖,家里有孩子的都把孩子眼睛蒙上,急匆匆拉回家,生怕孩子看了会做噩梦。
“这明显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小宽这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有一个老头说道。
“你个老货没事别瞎说,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嗓子里卡着鱼刺也会这样,一天到晚净胡扯!”另一个中年大汉呵斥道。
杨宽的眼睛外凸成这样,定然是死后血液还没有回到身体里面,全都充斥在头顶,所以才会造成整个眼球充血,从而眼皮没法合上的情况。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人都死了还不放手,难道真是嗓子里卡了什么东西?
要是报警还好说,法医会鉴定出死因,可是把人干放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就是一个远亲,更没人认识我,再者对于那么多大人来说我也就是个孩子而已,根本就插不上话,他们怎么处理我也没权干预,这么多年我和我妈相依为命,也没跟这些亲戚来往,因此出了白事的钱我就打算回去了。
经过院子的时候我看到他们村里的一个主持丧事的风水先生手里拿着一串柳条编成的手环朝院子里走,这风水先生走路有点瘸,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特意看了我一眼。
在浮屠岭,人死后都要在手上带柳条的,柳条辟邪,说是带上后尸体若是遇到些特殊情况不会闹古怪。
这些都是农村丧事的习俗我也不是很懂,但小时候曾经听我妈讲过一些,我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三叔家的门口插了柳枝,这个习俗全国很多地方都有,人出了意外而死会带着怨气,怨气会无形中伤人,因此自家人也怕亲人的鬼魂会回来,插了柳枝是告诉死者的魂魄如今已经阴阳两隔,以后不用再回家了。
门口的人越聚越多,我不是很喜欢这种吵吵嚷嚷的环境,临走前也不敢多看杨宽一眼,一来是他的死相太吓人,二来是我总感觉在哪见过他一样,也许是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对他的脸型还有点印象吧。
在浮屠岭,没成家的人死后的第二天就得下葬,但是下葬的时间是太阳落山后,我不能等到那时候,否则月夜降临我自己不敢回家。
回我们明月村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老头站在村口向我张望,临近了我才看清是我们村里的风水先生,郭瞎子。
郭瞎子见到我,向我笑了笑,说:“杨浩啊,你回来了,见到那年轻人的尸体了吧?”
我心里奇怪,外村的人死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于是便点了点头说:“见到了,一个远亲,出了白事儿的礼就回来了。”
“十多年没见了,但是却很面熟吧?”郭瞎子没缘由地说了句话。
我诧异地看了郭瞎子一眼,随即又想通了他的话。我从小学习成绩好,除了小学在浮屠岭待过,六年级之后都是在外面上学的,我是村里唯一考上重点中学的孩子,这谁都知道,好多小学同学都十几年没见了,所以他能一口说中我十几年没见过一个外村的亲戚也很正常。
可接下来郭瞎子说的话我就不乐意了,他说:“你这头顶沾了黑气,怕是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哪!”
“去你姥姥的,你才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我心里骂了一声,出于他是长辈我也没当面骂他,再者说郭瞎子孤苦伶仃一个人,一只眼睛还瞎了,怪可怜的,我没好气地说:“一边去。”
但是我车子没走几步却突然想起了一件让我毛骨悚然的事情。
那天周曼曼被几个流氓拖出去完事后,他们并没有上车,所以那几个人都在车祸事件中活了下来。
而杨宽,像极了其中一个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