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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生中第一次自荐枕席却给人扔了出来,白璃觉着自己的小心肝儿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论如何抓破道貌岸然伪君子的脸皮。回龙宫的路上,她气鼓鼓地思考着这命题,就没有发现有一根金羽晃晃悠悠跟了她一路,直到她进了寝宫才消失。
第二天白璃果然起了个大早。她梳洗装扮完毕出发去卫霄那儿时龙宫大多数生灵还在熟睡中。不过珠珠是醒着的——准确的说是熬了个夜还没睡。白璃近日把一些治水的杂务委托给珠珠处理,珠珠自觉身负重任,竟是废寝忘食的勤勉。白璃这往外走的时候就让她撞见了。
“大王,你这装扮是为了取悦世尊吗?”珠珠看清白璃的模样,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今天白璃穿了一身粉嫩嫩的襦裙,外批一件同样粉嫩嫩的半身小披肩,小披肩的边缘上缀了一溜儿毛茸茸的兔毛。更过分的是,头上围着龙角扎了两个包子头,包子头周边也扎了一圈毛茸茸的兔毛——妥妥的卫霄式审美啊!
白璃原想躲过龙宫里的生灵们来着。“不许笑不许笑!”她捂脸速速离去。
身后传来珠珠的呼喊:“这个认错态度很好,继续保持!”
到了那破茅草屋,天不过才蒙蒙亮。门扉紧闭,寂寂无声,果然卫霄还没起。
白璃轻灵地从那用草帘子虚挡的窗户飞了进去。屋子里卫霄四仰八叉地睡着。白璃蹑手蹑脚地靠近他,蹲下静静看他一会儿:唔,这人睡觉时唇红齿白安静祥和的样子还真是可爱。不过似乎脸太红了些,细小的汗珠从脸上一直淌到胸口。她伸手试试他体温:呀,还是在发热,发热的很厉害呢。白璃忙掏出自己手帕,给他擦汗。
擦了没两下手就被握住了。卫霄被她惊醒了,他倏地睁开眼睛,目光落于她的脸上。
那目光起初锋利如刃,很快软和温柔,转而燃起小火花,火花里还升起无数个粉红泡泡。
就是这样。白璃微微一歪头,眼波流淌,嘴唇一翘,露出一排小白牙。
还没完全清醒的卫霄给她带的也傻笑了起来。“琉璃儿小乖乖!”他撒娇地叫一声,伸手把白璃拉到怀里,抱着她打个滚儿,低头在她包子头上蹭蹭,唇顺势就要向她脸上落去。
白璃不慌不忙地伸手挡住:“师父早安!这一大早上的,这是要教授徒儿什么新功法啊?”
被这一声“师父”唤清醒,果然卫霄的脸色就僵了起来,眼中的火苗儿动荡摇曳。
“咳咳。”他放开白璃站起来,还刻意保持点距离:“这,这未得为师允准,谁许你没声响的就进来了?不知道什么叫程门立雪吗?”
“可是外面好冷。”白璃爬起来跪坐于地,仰脸可怜巴巴地看他:“师父知道的,徒儿身子骨向来柔弱,师父真忍心赶徒儿到外面风雪里去吗?”
她膝行两步到卫霄身边,脸去蹭卫霄的手:“不信师父试试,徒儿这身上,冰凉冰凉的呢。”
哪里凉了,她的小脸温温软软的。这小脸往常略嫌失了血色,可是涂上胭脂的话却又太过——她失智期间卫霄亲自动手试验过——而今被身上毛茸茸粉嫩嫩一衬,就如美玉多了水色,灵气之上添了鲜媚。引诱着人必得去摸一摸,最好是尝一尝……然而理智提醒卫霄维持师道尊严,他不得不握住蠢蠢欲动的手,咽口口水:“那就一边候着吧!”他把她捏着脖颈拎到墙根:“先把昨天学的功法和法印复习五十遍!”
趁着这五十遍的时间,卫霄整理洗漱吃早餐——他的作息起居向来和普通凡人一样,该睡睡该吃吃,丝毫没有仙灵之人该有的矜持和讲究。现如今这草屋里用度简陋,他就更随意了:并没有洗漱用具,院子井里残留的破捅接来半桶冷水直接泼在脸上;几块带土白芋放火里烤烤算是早餐——现如今他倒不挑嘴了!
白璃哪里受得了他这样,她忙不迭地喊:“放下!还在发热怎么好用冷水!哎哟!这从哪儿捡来的破白芋,是你该吃的东西吗!求你了,让我来……”
“又不专心,再加五十遍!”卫霄一个严厉的眼风打断她的话——如果他嘴上没沾着白芋的皮屑就更威严了。
等这一百遍完了又给卫霄检查过,天光已经大亮了。“好,我们抓紧进行下一部分学习。”卫霄道。
“你先吃点风寒药吧,我看你今天精神比昨天又要差。”白璃道。
“这点小病,吃什么药。”卫霄固执不肯:“说了多少遍,不要分神旁顾杂务,好好学习!”
白璃只能把屋中火堆挑的更旺一点。
外面又下起了雪,而屋里暖意融融。卫霄和白璃正襟危坐地相对跪坐在草席两边,一教一习。
今天学的相较之于昨天的,要简单一点。然而教授过程却极困难,白璃频频出错。“哎呀,这个手势我怎么总做不好呢!”她貌似很生气地狠狠拍打自己的双手。
“不着急,慢慢来。”卫霄赶紧阻止住她:她骨头那么软,别弄折了。
“可是就是做不好啊。”白璃嘟嘴,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卫霄:“师父手把手教教徒儿好不好?要师父手把手教才能学会。”
这,这似乎和师道尊严并不相违背。卫霄说服自己。事实上他有些急迫地把白璃搂入怀中,握住她的手,附唇在她耳边温言指导:“我们重新开始一遍。”同时装作不小心碰到的样子蹭蹭她的包子头。
这样果然教学效率高。一遍下来,白璃就会了。“谢谢师父。”她巧笑倩兮。说这话的时候,她仰头看他,而他低头,她的唇几乎碰到他的嘴角。
可是下一瞬间,白璃就毫不犹豫推开卫霄手离开了他怀抱。
白璃能够感觉卫霄的不舍,他下意识是想按住她的——可是他终究忍住了,而继续端着那严正的模样。白璃心中挫败感油然而生。再学习之时,就有点恹恹的。
而卫霄也觉着少了点“言传身教”的精髓,教授热情减弱了许多。
“师父累不累?”白璃察觉出来:“徒儿可是累了,咱们歇息一会儿吧?”
卫霄点头允可。
他站起走到火堆旁,给火堆添添劈柴。一转身,不防吓了一跳:这片刻时间,白璃身前多了一堆东西:锅碗瓢盆、被褥帐幔、席子桌子……她还在不停地从乾坤袋里往外掏。
“停下!”卫霄喝止她:“把你的东西给我收回去。”
“怎么,我的东西你也不肯要?何必呢这点小东西?你就当补填的拜师礼好了。”白璃道。
“我说了我要改变以往行径。这依赖着你贪图享受一项就是第一等要改的。”卫霄正色道:“这里眼下简陋,我会自己动手添置。你不用管。”
白璃心中的挫败感更盛了:你到底要装到几时啊。
又过了一天白璃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卫霄自力更生的成果:院子周围新扎起一圈半人高竹篱,破旧的院门换掉了,新门在雪后初霁的阳光下散发着新木光泽。
白璃看在眼里不喜反恼:还真准备在这里扎根啦?她上前轻轻一脚,把门踢开。
今天她比昨天可要来的晚很多,可是卫霄依旧没起。
“这般懒惰,也叫为人师者。”她坐到他身边,冷嘲道。
然而卫霄一点反应没有。
白璃察觉似乎有点不对,她拉开用披风当被子、蜷缩在里面的卫霄查看:他面色赤红,满头大汗。
白璃试试他体温:“天哪,烧成这个样子!”
她忙从自己乾坤袋里找药。得道生灵哪个会得伤寒这种小病,她如何备得药剂!只能先找了两丸清毒健体的灵药给他服用:“花花,先把这个吃了,我一会儿去给你抓药。”
卫霄昏昏沉沉,完全没反应。
白璃捏他下颚,想让他张嘴把药丸吃下去,他骨头那么硬,哪里捏的开!
白璃只好覆唇上去,伸舌叩关:“花花,乖,张嘴,吃药。”她含混不清地说。
坚固的关卡应声而开,然而那叩关之将却被诱入、扣留、纠缠……好不容易白璃才能推开他:“你是故意的!”
然而这次卫霄并不是故意的,他依旧昏沉不醒。浸湿全身的汗水证明他并没有作伪。
白璃皱皱眉,自己先把药丸噙入口中嚼碎,然后再次覆唇过去,喂给他。他身上那样热,这样近距离接触白璃也给热出了好一身汗。
“这样的高烧不行的。”白璃想想,从乾坤袋里取出厚厚的被褥铺陈了,然后把卫霄搬上去,准备脱掉他衣服,用帕子浸了酒水从头到脚给他擦拭降温。
然而衣服一脱,白璃愣住了。
卫霄不穿衣服的样子,白璃是见惯了。她给他换过多少次伤药!她记忆力很好,他身上主要的伤疤长什么样儿她想忘都忘不掉。
可是现在,他原本满身的伤疤,都不见了,一条也不见了。那肌肤光滑平整,看不出一点儿破损过的痕迹。
这是怎么一回事?白璃不由得推卫霄,想问个明白:“花花,你醒醒,醒醒。”
摇晃了许久,卫霄眉心皱了又皱,眼皮颤了又颤,似乎很艰难的,他终于恢复了一点意识。他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白璃。
白璃迫不及待地发问:“花花,你可醒了,你是怎么回事……”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她察觉有事情不对劲:卫霄的眼瞳,怎么变成了黑色了?
她不可置信地伸手去触摸他眼睛。
这一触之下,卫霄又合上了眼睛。“琉璃儿……”他呢喃一句,再次陷入昏迷。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璃惊疑不定。但是眼下也只能暂且按捺,先让卫霄清醒过来再说。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卫霄擦拭身体,然后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去找药。
伤寒这种小病,也只好找人间的医师。抓好了药,白璃片刻不耽误立刻回还。
刚出了抓药的小镇子,白璃突然察觉金翅大鹏鸟的气息瞬间从远处而至。
“咦,花花,你好了吗?”她欢喜地冲着气息传来的那片云朵飞了上去。
金羽一现,一只爪子稳准地掐住了她喉咙!
窒息让白璃视线模糊,她无意识地翕动嘴唇:“花花,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