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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姮躺在床榻上,心中百味交杂。她原非不经事的人,虽说秦忘之死对她有些打击,但远不会到这等地步。初时她吃了梅婧开的汤药,便觉得困顿疲乏,后来她私下交代了李嬷嬷,已是有好些日子没喝,只将那些汤药尽数倒了。她隐隐觉着梅婧瞒了她一些事情……
此时此刻的顾姮顾不得梅婧欺瞒她的原因,心中惊涛骇浪,只剩下一个念头——秦忘没死!
待房门关上,顾姮只觉得站在床前的人目光安静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既不靠近,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顾姮的心渐渐地安定下来。反倒是想起了之前梅婧说过的话——大人总说对姮娘不过是看在儿时的情谊……儿时的情谊?秦忘对于她?她百思不得其解,又觉得梅婧不会是那种乱说话的人。而如果这话冲撞了秦忘,他也绝对不会就这么任由梅婧胡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梅婧为何会比自己更了解秦忘?他们的关系听起来完全不像是秦忘说的,在江南才初见。
秦忘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动静。顾姮披了单薄的衣服起来,心中想,这秦忘真是给自己抛了个大难题,如此那陌生男子的尸首竟不知如何处理是好。按说便是陌生人自己也理当让他早日入土为安的。可若是这么做了,秦忘就等于在这世上消失了。往后他再回来又要如何解释?更别提,自己也不愿意唤一个陌生人做相公,行叩拜的夫妻礼数。
又想,莫非他果然自儿时便认识自己?可自己的印象中除了张哥哥再无旁人,他究竟是谁?雪山里朝夕相伴,他那般无法无天的性子,虽嘴上对自己多有冒犯,但一直苛守礼数。后来京城风风雨雨,大音庵里暗藏凶险,他明面上占了自己便宜,实则却处处维护自己的名声。洞房花烛,若是为自己身体着想,后来也不会一直没碰自己……顾姮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想着莫非秦忘竟是张哥哥的旧识?他如此对待自己,都是看在张哥哥的份上?这么一来,不意自己竟也说的过去了……
她心里又急又喜,恨不得跑到秦忘跟前问个一清二楚。再问他们行事如此隐秘,可又是在为张家翻旧案?她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因匆匆穿戴,欲往药庐去。是时,那冷风袭窗,一阵极为轻微的动静之后,她便被一个宽大的怀抱紧紧抱住。
“莫声张。”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姮反倒冷静了下来,心里的喜庆也罢,着急也罢,都渐渐沉淀下来。
“秦大人如何返回了?”
“嘁……你这小女子倒是心眼儿多,连梅婧也被你瞒了过去。”秦忘摇头失笑,一进门见顾姮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心中正如那梅婧所言又气又喜。可后来梅婧等人出门后,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那女子想到了甚么,渐渐的呼吸就有些不平稳,他心中诧异,想她心性坚强,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出事就乱了阵脚,既如此,肯定就能分辨出梅婧的汤药有问题……将一切都想清楚之后,他便故意离开,站在窗外候着,果然见她惊疑不定地坐了起来。
既是瞒不过去,他也无意再瞒,便想将事情和她说清楚。
“大人。你认得张千户一家?”
秦忘还没说话,顾姮已开口相问。他蹙眉,说:“哪个张千户?”
“张止张千户。”
“原是那与你定过亲事的张家。”
顾姮窝在秦忘的怀里不动弹:“那已是昨日种种。他们无亲族,稀里糊涂地枉死……”
“大胆!”秦忘厉声喝道,“妇人家懂甚么?!张家的案子是先太上皇,当今的九五至尊亲自定夺的。你一个妇道人家也敢碎嘴?!更何况,张家岂无亲族?王家在内阁任事,昔日更是烈火烹油,繁花似锦。从前的王家都不管的事情,还轮到你一个外人去管?!”
“你……适才婧娘与你所言,我都听见了。”顾姮离开秦忘的怀抱,认真地看着他,“秦大人,你告诉我,何以婧娘会说你看在儿时的情谊?你和我,还是和旁的人的?”
秦忘凝视着顾姮:“如此也许是和旁人的,不一定就是你的张哥哥。”
“若不是张哥哥,秦大人为何娶我过门,却始终没有碰……”说到此处,顾姮忽然涨红了脸,尴尬不已地看着秦忘。秦忘了然地挑眉,忽然凑近顾姮,贴着她的额头:“原来阿姮是因此责怪于我。此番行事凶险,若非为夫福大命大,你的确是该为我设灵堂。我体贴你这小娘子,不想你真成了我的妇人,日后没有出路。你倒是想到旁处去了。既你有此等心意……等日后我回府,必偿你一个洞房花烛。嗯……”
顾姮红着脸,两眼却露出怀疑的神色来。
“大人既秘密行事,看来也无法久留。”顾姮固执地道,“姮娘等来日,大人给我一个好的解释。”
秦忘确也不再多留,只吩咐顾姮继续将这戏码演下去,便离开了。
黑暗处,有人候着,笑问:“如何?观你神色,竟是无法说服这小娘子。”
“她既是我看上的人,又岂是那么好说服的?”
男子看着秦忘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暗暗咂舌,说道:“真不害臊。”
“药庐事毕了?你在此处停留,就不怕回头婧娘教训。”
男子冷哼道:“竖子当真可恶,哪壶不开提哪壶。”凭他的功夫,那毒舌的女人哪里是他的对手?恨就恨那女人用毒的本事出神入化……他可是吃过好几回苦的。
秦忘嗤笑一声:“好生照料府中的事情。”
“啰嗦。”
次日一早,梅婧来给顾姮号脉,特遣散了一干仆从,便是李嬷嬷和月菱,也没有让她们留在一旁伺候。顾姮问道:“如何了?”
“你之前倒是好本事,连我都被你骗了去。”梅婧收回手,照例以绢帕擦拭。
顾姮放下袖子,说道:“情非得已,婧娘子莫怪罪。”
“我怎么敢怪罪你?”梅婧轻哼道,“接下来你要如何打算?是继续装病,还是将那尸身下葬。”
顾姮却没有回答,只是笑道:“我自有打算。昨日大人将什么话都与我说了。不知道婧娘是如何认识我张家哥哥的。”顾姮从秦忘那里无处下手,便想试探试探梅婧。她是料定梅婧和秦忘的关系非同一般,她必然是秦忘信得过的人,更别提她和梅婧也不是初识,问这话也是不担心梅婧会拿此作为把柄。
梅婧挑了挑眉头,说道:“无可奉告。我是情非得已,姮娘子莫怪罪。”
好极!梅婧这是拿自己说的话,来寒碜自己呢!她正想说什么,外头传来李嬷嬷的声音,道是:“娘子,萧家的静姨娘来访。看势头竟是非要见一见娘子不可。月菱正在花厅里招呼着她。您看是否要见她一面?”
静慧?!萧寂的静姨娘……
顾姮下意识地看向梅婧,却听梅婧笑道:“看我做甚么?人家要见的是你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