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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蓝玉儿就和另一个女孩儿一起被带到了赵家。与此同时,几乎京城里所有的人口贩子都带着自己手中的“好货”齐聚赵家。
看着这有些壮观的贩卖人口场面,蓝玉儿竟然有了在现代初次面试的紧张感。尼妹,这么大张旗鼓地贩卖人口,真的好吗?
这次的女奴买卖极为简单,因为是给主母殉葬,所以并不需要考量女奴的品性等因素,只要长得水灵,看着得体便可。不多一会儿,蓝玉儿就和另外二十二名女奴一起,被赵家管家选中。后续的事情并不需要她们处理,自然有人带她们下去梳洗,并简单地跟她们交代了几句。
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有人将她们带到灵堂,今日她们要负责在灵堂为主母守灵。
蓝玉儿和众女奴一起,跪守在灵堂内,耳边充斥着和尚的诵经声,鱼木一下一下被敲打的声音。
忽地,蓝玉儿敏锐地察觉到灵堂内氛围的一丝变化,还不待脑中有所反应,她的身体已经自然地做出反应。腰板猛地挺得笔直,头虽然垂着,但并不是有气无力的低垂,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又恭敬又谦卑。
“家主,他们就是今早买来给夫人殉葬的女奴。”
一个声音低声说道,这个声音对蓝玉儿来说并不陌生,他是赵家的管家。随后便有一双黑色的锦鞋在蓝玉儿面前一晃而过,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眼角余光扫向那双黑色锦鞋,蓝玉儿不由得在心底腹诽,要不要这么奢侈?光这双锦鞋就够普通人家吃喝用度一年了吧?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奴隶主!果然人不能太有钱!
男人还没有走太远,就听管家问道,“家主,这会儿要不要把小少爷抱过来,跟夫人告别?”
蓝玉儿在听到“小少爷”三个字时,脑中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便自动变成了浮云,她的身子悄然紧绷着凝神静听。过了片刻才听到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嗯”了一声。
没有等多久,灵堂外就响起了脚步声,一名丫鬟打扮的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婴孩,出现在灵堂门口。
蓝玉儿微微抬起头,仔细地瞧了眼那抱着婴孩的小丫头,便迅速垂下头,一抹亮光在她的眼中一闪而逝。
小丫头脚步稳健朝赵家家主走去,将怀中的婴儿抱到赵家家主的眼前。
蓝玉儿的呼吸忽地有些粗重起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些汗湿了。用力地抓了下自己的衣角,整个心神完全集中在赵家家主以及他眼前的小包子身上。
虽然不敢抬起头看,可蓝玉儿知道,男人正在尽可能小心地接过小包子,试图将他抱在怀里。
“呜呜 ̄ ̄ ̄啊啊啊 ̄ ̄ ̄”蓦地,婴孩儿的大哭声响彻整个灵堂,众人心里一惊。可蓝玉儿却是心底一松,偷偷地勾了勾唇角,无声地扬起一个笑容来。乖乖,只要你哭,姐姐就好办事了,就怕你不哭。
小丫头忙接过大哭的孩子,低声地哄起来,可婴儿依旧大哭不止。
“奶娘呢?”男人的声音里隐含着不悦。
“回家主的话,奶娘在后院,奴婢这就派人去请奶娘过来。”
“容嬷嬷呢?”
“容嬷嬷……容嬷嬷在老祖宗那边。”小丫头的眼神和声音里不禁有了一丝的慌乱。
“那李嬷嬷呢?”
“李嬷嬷……李嬷嬷在玲珑夫人的院子里。”小丫头越说越小声。
一时间,灵堂里的氛围霎时变得紧张起来,男人虽然并未再开口说话,可他身为上位者的威严却无声地散发出来,人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小丫头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
婴儿的啼哭声,女孩儿的求饶声,犹如一曲不协调的二重唱,让人心烦意乱。
忽地,一个清澈柔和,却又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来,“家主,能让奴婢试着哄哄小少爷吗?”蓝玉儿弯着腰,跪着向前几步,便匍匐在地。
不过瞬间,蓝玉儿便感受到一抹锐利的视线,透过人群,直直地刺在她的身上。蓝玉儿的身躯不禁顿了顿,身子匍匐得更低了,让她显得更无害。尼妹,要不要这么凶猛,原来眼神真的能杀人,她还不想成第一个被别人的眼神吓死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来,“准。”此时,这声音里已没有太多的怒意,更多的是冷冷的警告和威胁。
蓝玉儿谦卑地起身,自始至终都不敢抬起头来。她快步走到小丫头身边,小心地将婴孩儿抱在自己的怀中。
一张略微有些潮红的小脸,就这么闯进了蓝玉儿的眼中。他双眼紧闭,两边唇角下垂,一张小嘴撇啦着,整张小脸还没有巴掌大,可就是这样,让这个小小的婴儿看起来又软又萌。骚年,你这个软萌爆表的长相,要不要这么犀利?你这样不管不顾地沉浸在嚎啕大哭的角色里,真的好吗?
虽然心中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可蓝玉儿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尽可能地放柔自己的面部表情,略微有些用力地抱紧怀中的小包子。
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很容易感到不安,之前蓝玉儿就注意到那个小丫头抱小包子的姿势,可能是怕伤到怀里的小家伙,她只是轻轻的将孩子抱在怀中。殊不知,略微紧一些的怀抱更能让婴孩有安全感。
随后,蓝玉儿小心地让小包子的头转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有着浓浓的奶味。初生的婴儿对奶味最为敏感,带有奶味的人,也会让小包子愿意靠近。
别问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为啥胸口为有浓重的奶味,她绝不会告诉你,昨天花了大半夜的时间,她才把那碗少得可怜的奶,一层又一层地抹在自己的胸口和贴身里衣上。
众人当然不会知道这个隐晦的秘密,他们只瞧见小包子的头,忽地朝蓝玉儿的胸口拱了拱,整个小身子也跟着往蓝玉儿的怀里钻了钻,那惊天动地的哭声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蓝玉儿心下一喜,低低地哼起了柔柔的歌谣。趁着小包子平静下来的的时候,蓝玉儿的目光仔细地扫过小包子整张脸,在他的大眼睛处停留了两秒后,便立即移开视线。
这时,奶娘才匆匆从后院赶来,在得到男人的应允后,从蓝玉儿手中接过小包子。
蓝玉儿低着头,朝男人微微一礼,又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静静地跪在原地。
灵堂里再次出现了诡异的静谧,这个小插曲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良久,男人低沉的声音才响起来,只听他缓缓地说道,“来人,把这个图谋不轨的女奴拉下去,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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