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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算什么?易容只是最低劣的手法,你看我的样子哪儿点像易容了?”这个已经化身为礼宣的莫无很得意地向他展示自己道,“我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礼宣,除了我这脑子。对了,你还记得十几年前被你杀了的那个云扇吗?”
“云扇?”獒拔眉心一皱,“你为什么会问起她?”
“她是我恩人呐!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说实话,你看女人的眼光真的不怎么好啊!先说獒战他娘吧,跟别的男人跑了,再说凌姬,七老八十了才给你添一个儿子,最后再说说我为你安排的若水,知道那女人上哪儿去了吗?”
“她不是逃了吗?应该回去找你了吧?”
“不,”莫无指了指地下歼笑道,“她在下面等你呢!”
“你杀的?”
“是我杀的,但我原本打算杀的人不是她,是你的儿子獒战,可她替獒战死了……她宁可自己死,也要替獒战挡了我那一镖,你知道为什么吗?”
獒拔脸色渐渐泛起了青黑。
“想到了吧?”莫无脸上全是嘲讽的笑容道,“睡在你身边的女人由始至终都在打着你儿子的主意,哈哈哈哈……没想到吧?她爱的是你的儿子,你算个屁!没准她夜夜都在枕头边骂着你老匹夫呢!对了,还有你那个小妾绿艾,听说她也是被怀疑跟哪个男人有情才让你打发了的,你说说,你獒拔长了一对什么眼睛啊?好女人看不清,坏女人呢,收了一大堆在身边,你还怨世间女人无用无情,是你有眼无珠吧!”
獒拔气得整张脸都紫了,抓着矮桌边沿的手的手背上青筋跳起。莫无又道:“说回云扇吧!那是个多有用的女人啊!你居然起心想杀她?留在身边,或许你现在就已经称霸南疆了。你知道吗?她是这世间唯一完全掌握了易生术的人,易生术,你该听她说过吧?”
“难道……”獒拔紧盯着眼前这张嫩气的脸,愕然道,“难道你是因为易生术?不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术?”
“云扇曾经提议以水玉夫人交换獒沐,当时你不也信了吗?后来因为水玉夫人跟着叶衍水跑了,找不到合适的易生体,这事儿也只好作罢,现在你却又不信了?我告诉你,”莫无凑近獒拔跟前压低了声音,抖落着眉梢间的得意道,“其实不止我,还有一个人也是易生术转过来的,你知道是谁吗?”
“谁?”
“你的媳妇——金贝螺!”
獒拔瞳孔瞬间张大,圆瞪着一双褐黑色的眼珠子久久没说出话来。莫无又是一抹浅浅的微笑说道:“我跟金贝螺是同一类人,都是易生术受益者。如今在那个身体里住着的人并非真的金贝螺,而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女人,你仔细回想一下就会想起,大病之前的金贝螺和大病之后的金贝螺其实完全是不一样的。试问,连魂魄都换了,人还怎么会一样呢?”
“怎么会……怎么会……”獒拔嘴里反复地念着这三个字。
“是云扇干的,那个曾经打算拼尽一切帮你的云扇干的。她倾尽所有,到头来得到的只是你狠心的一刀而已。可是你低估了她,她是一个祭司,她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獒战大婚之前,她回过寨子,打算干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
“什么事?”獒拔脸色已经白了。
“她打算用獒蛮族人惠儿来交换金贝螺,让惠儿顺利做上獒蛮族主母,再控制惠儿灭了你獒拔一支,不过可惜,”莫无耸了耸肩道,“那次失败了,惠儿并未如愿地住进金贝螺的身体里,而是让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女人抢了个先,所以她的盘算全都落空了。”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獒拔不愿意相信。
“知道,我说的全都是实话,只是你不信而已。还记得我那可怜的母亲矽砂公主吗?花耀起兵失败后,她便隐居了。她隐居之前来找过我,跟我说不要找你报仇,你并非她亲兄长,她只是你父亲收养的养女而已。可那又怎么样?收养的养女就不妹妹了?你能对自己妹妹下手,做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难道不该死吗?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背地里却连我这个儿子都不敢认,仍由我母亲把我随处寄养,你这样的人算什么狗屁男人?”
“你真是矽砂的儿子?”从这张稚气斯文的脸上,獒拔的确看不到獒战口中所形容的那个孤傲嚣张又长相颇似自己的儿子的影子。他不肯信,不信这世上真有易生术,更不信云扇真的活着。当初,那女人是他亲手杀的,怎么还会活着?不过有一件事他倒是宁愿相信的,那就是金贝螺。如今回想起来,大病之前的金贝螺与大病之后的金贝螺的确是不一样的,说不是一个人,完全是说得通的。所幸——他此刻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已经派人去杀了那女人了。从今往后,无论那女人有什么居心,都不会再威胁到战儿或者獒蛮族了。
“你笑什么?”莫无有些诧异,獒拔的脸上居然划过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笑我的先见之明,哼,就算你不提我也觉得金贝螺很不对劲儿,不过,如今已无大碍了。”
“你什么意思?”莫无紧了紧握着匕首的手,低声喝问道。
獒拔挑起眼皮,斜上瞟了他一眼问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说的是金贝螺,又不是你,难道你对那个女人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别跟我废话!”莫无忽然丢开匕首一把掐住了獒拔脖子,将他后背抵在了窗台边上问道,“你把贝螺怎么了?说!”
“真是荒谬!一个金贝螺,居然把你和战儿都迷得神魂颠倒!倘若你真的是莫无,那我岂不是有两个儿子都被她迷晕了?看来……”獒拔吃力地喘了一口气道,“看来我命人杀了她是没错的!”
“你个老混蛋!贝螺是你儿子的女人,是你孙子的亲娘,你也下手?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老混蛋,去死吧!”气红了眼的莫无抓起旁边那把匕首便狠狠地捅向了獒拔的小腹。獒拔身子一僵,脖子一涨,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如泉水般喷了出来!
“像你这样的人早就该下地狱了!”莫无用力抽回了匕首,再次紧握在手中扬起,恨意盈腔道,“下辈子你没机会再做人了,做猪做狗去吧!”说罢,他作势往下刺去,可刚刺到一半,他脑子忽然轰地一声,仿佛一颗地雷炸开了,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哐当”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他抱着脑袋,痛苦地在屋子里打起了转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脑子忽然疼得天旋地转找不着北了。榻上的獒拔见他忽然时常,强忍着巨痛,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喊道:“来人……来人……”
殊不知,此时贝螺也想这样呼喊,可惜她被人摁在了水缸中,几乎快要晕死过去了,根本喊不出来。刚刚只不过路过这里,却不想遭人暗算,一头就扎进了旁边一只盛满水的缸子里。她拼命地挣扎,意识却渐渐模糊了起来。当眼前的白光越聚越多时,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轻了,然后没知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大脑有了一点点回光,忽然,一个声音轻快地蹦出来:“云朵儿,你不是总说你们云家在上古时期就是共工门下的祭司吗?干脆给我们来两招呗,也顺便帮学长他们找找方位,省得他们找得这么辛苦呢!”
云朵儿,这个已经很久没被人唤起的名字却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她叫云朵儿,不是那种安安静静飘在湛蓝天空的乖乖云,而是喜欢漫山遍野乱跑的追风云或者说喜欢恶作剧的小乌云。到底有多久了,有多久没听到别人叫她云朵儿了?
这一声唤让她彻底地回忆起了出事那天所有的事情……
那是五年前的某一天,那天早上,她和另外两个同学随导师上山寻找野生灵芝样本,在半路上遇见了几个考古系的人,便一块同行了。那几个考古系的学长正在这座山里搜寻一处传说中的古墓葬,因为在山中寻了好几天了都没着落,正为之苦恼着,所以随行的同学便拿这事儿打趣了她。
“你当我是古墓定位GPS呢?这活儿都叫我干了,那些卖指南针GPS的还不筹款追杀我啊?不骗你的,我们云家很早之前可是很厉害的祭司,我爸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说。
“歇会儿吧!累死了都!”一个考古系的学长停了下来。
“好,歇会儿,来两条士力架,补充一吓体力!”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