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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得小心啊!”
“我有丘陵,不怕獒战踹我。他踹了我,丘陵会找他闹的。你和莫秋木棉就小心了,那殿下最近一个月肯定火气十足地旺,没事儿别给自己找麻烦!”
“唉……”穆烈抱着脑袋胡乱地搓了两下抱怨道,“不就是个我喜欢你你喜欢我的事情吗?要不要弄得这么复杂啊?让我们这些人还活不活了?真是的!”
五天之后,当穆当从百刀族回来时,听说了一个既震惊又充满疑惑的事情——贝螺不慎摔下悬崖失踪了!他的第一直觉告诉他,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有猫腻!
所以,刚刚回家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的他便匆匆地赶往了大首领家。走到议事厅外面时,见穆烈和木棉两个把守在楼梯口,他走过去仰头问道:“谁在里面?”
木棉道:“穆当哥是找大首领吗?那你得等上一会儿了,獒战这会儿正在里面跟大首领说事儿呢!”
穆当朝穆烈勾了勾手指,穆烈咚咚咚地跑了下去问道:“哥,什么事?”穆当瞟了一眼议事厅门口问道:“贝螺公主的事是真的?”
“呃……”穆烈躲开了穆当那质疑的目光,点点头道,“是真的……”
“是真的你眼珠子动什么动?”穆当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儿了!这个弟弟还没有什么事情能躲得过自己那双眼睛的。
穆烈无奈,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哥哥道:“哥,我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所以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好不好?你还是自己去问獒战吧!”
穆当似乎明白了什么,抬眼往议事厅门口瞟了一眼,心想獒战这是在干什么呢?故意让贝螺公主失踪的吗?为什么?他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够得跟夷陵国打交道了!
三人在外面等候时,议事厅里的气氛也很压抑。獒拔刚刚从獒战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气得脸色白了又黑,嘿了又白,看上去就像个白加黑似的。他抬起眼皮,盯着獒战语气沉凝地问道:“战儿,你能告诉爹这是为什么吗?你不是已经答应爹会好好完成这桩婚事的,为什么又反悔了呢?”
獒战坐在旁边,没什么表情地说道:“我不想娶她了,就这么简单。”
“你不是个小孩子了,你跟她之间的婚事是谁不想娶谁不想嫁的事吗?这关系到两个族落啊!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贝螺做了什么你无法忍受的事情?又或者……”
“又或者什么?”獒战转过脸去打断了父亲的话,“又或者金贝螺自己跑了?就像当初那个女人一样?”
獒拔一愣:“战儿……”
“我不想娶她,也不想勉强留她,她和那个女人一样,心根本不在獒青谷,你怎么留都是留不住的。勉强留下,到最后也只会是个祸害。还记得那个女人吗?你留了她十多年,到最后她还是抛弃了亲夫和亲子,在自己女儿升天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跟别的男人跑了,有用吗?勉强留下来有用吗?我不想走你的老路,更不想将来再来伤心再来后悔!”
獒战说这话时,眼神里滚着浓浓的怒火和愤恨。獒拔看着有些心疼,轻叹了一口气道:“那是你娘,那是你狠心的母亲的所作所为,她是个狠心无情的女人,但不见得这世上的女人都是狠心无情的啊!”
“没什么分别!”獒战不住地摇头失落道,“在我看来,她和金贝螺没什么分别!”
“战儿啊……”
“您不必再说了,我不会派人去找金贝螺,就算您派人找了她回来,我也是不会娶的。夷陵国那边我自己去应付,如果他们真的要动手,大不了我带人上战场!”说罢,獒战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獒拔看着儿子失落的背影,心里是又气又难过。他没想到,当年的事情会给儿子造成这么大的伤害,甚至已经远远超过对自己的伤害了。就像心底永远烙下了一个伤痕似的,儿子对女人也有了敌意,或者说难以拂去的阴影。
“唉!”獒拔愁眉苦脸地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水玉啊水玉,你果然是个祸害千年的妖孽啊!你害得我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也就罢了,你还把儿子都给害了!你这可恶的女人,实在太可恶了!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跟你的jian夫*快活呢!贱女人,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你了,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让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对,还要把你那个jian夫也一并找出来,碎尸万段!”
且说獒战出了议事厅,刚下楼梯就被穆当挡住了。穆当还没开口,他就先说话了:“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也不想解释什么,如果你觉得不相信的话,可以再带人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点零碎骨头!”
“如果人没死,我上哪儿去找零碎骨头?”穆当看着他反问道。
獒战眼珠子往右斜了斜,紧了紧牙龈道:“她已经死了,这世上不会再有金贝螺这个人了,这一点希望穆当哥你记清楚了!”
“为什么?我才出去几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你告诉我,獒战,为什么?”
“我不想解释,”獒战直视他道,“我不想跟你们一一解释为什么!这是我的事,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解释那么多为什么?”
“你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又想说这关乎两个族落吗?刚才在里面我已经被我爹骂过了,你还想再来骂一回?”獒战火气噌地一下就飚了上去。
穆烈忙在旁边拽了拽穆当的胳膊,小声道:“哥,别在这儿吵啊!在这儿吵,什么都穿帮了啊!獒战,你也冷静点吧!我哥是关心你,你别一问火就上头顶上烧了好不好?”
獒战白了穆当一眼,绕开他想走,却被他拽着往院外走去。獒战甩开穆当的手问道:“想带我上哪儿去?”
穆当激了他一句:“怕就别跟着来!”
“就没有我獒战会怕的事情!”
“那好,”穆当指着他的鼻尖道,“那就跟着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院子,穆烈和木棉也跟在后面。但他们不敢跟得太近,怕獒战头顶上的火一个不小心会烧着自己,只能远远地跟着,一直跟到了寒洞外面。木棉小声问穆烈道:“哎,你哥带獒战来这儿干什么啊?”
穆烈使劲摇头道:“我哪儿知道啊?我又不是我哥!会不会是带着獒战来追忆往事的?獒战和贝螺公主不是在这儿画过画吗?”
“哦,有这个可能……”
“木棉,穆烈,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里面忽然传来了穆当的一声喝,吓得两人瞬间就僵了。果然啊……跟踪穆当哥就是个高难度的活儿,以前没成功过,这回也一样,还是乖乖出声应着吧!
两个偷听鬼变成门童后,洞里的穆当这才转回了刚才的话题:“说说吧!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獒战背过身去口气冷淡道:“我说过了,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再问也没用!”说完这话时,他的目光正好触及到了那块可以躺可以卧的大石头,脑海里的片段翻涌而出——还记得上回来这儿时,一笔一笔地画花金贝螺的脸时,自己的笑声在这寒洞里不停地回响盘旋,然后就牢牢地刻在了自己脑海里了……他忽然觉得心口很闷,觉得这寒洞里很闷,转身就想走,却再次被穆当挡住了。
他瞪着穆当怒道:“我说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越是这样说,越是心里有事,我还是了解你的,”穆当把他往后推了一掌道,“我相信你应该不是介意我收了金贝螺为徒,你们之间的决裂也不会是因为你怀疑我跟她有什么,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让她悄无声息地离开獒青谷?如果她没死,如果摔下悬崖只是你的一个幌子,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要把自己心爱的人就这么放走了?”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獒战反过来质问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我很喜欢她?我也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自己一点都不觉得!”
“那是因为你在局内,而我们在局外。就像一个人站在山顶可以一览众山小,而一个人身处林间却无法窥得全貌是一个道理。这山就是你的心,我们看得一清二楚,可你自己却看不清。”
“我不这样觉得,”獒战还是摇头否认道,“我不觉得我有多喜欢金贝螺。没了她,我还有别的女人,还会有更多的女人!”
“如果女人只是拿来睡的话,你的确会有数不清的女人可以睡,但,女人不仅仅是拿来睡的。她可以跟你交心,可以跟你做夫妻,也可以跟你做朋友,还可以做你的妹妹,你的*,甚至是你的一切!贝螺走了之后,你有没有觉得很难过?有没有觉得彻夜难眠,连吃饭喝酒都没了兴趣?她会不会在你脑子里蹦来蹦去,就算你没想她的时候,她说话的声音也会不经意地出现在你耳边……”
“够了!”獒战冲穆当怒喝了一声,脸色又红又青。
穆当淡淡一笑道:“还有最后一句话,当有人提起她的时候,你会不会显得很不耐烦很暴躁很想逃离?如果以上症状你都有的话,那无可否认,你已经彻头彻尾地喜欢上金贝螺了!”
“我没有,你所说的全部我都没有!”獒战还是极力否认。
“至少我看见我刚才说的最后一条你是有的。獒战,别这样,坦白一点承认你喜欢她,这一点都不折损你獒青谷小王子的威风,反而会让你懂得如何去赢取她。我想,你应该不愿意看到将来有一天她在别的男人*上醒来吧?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我告诉你,”穆当那柔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凌厉和忿然,“那是比万箭穿心还要难受的感觉!那叫万劫不复,比死还难受,比有人活活地切下你的肉还难受!你愿意让自己有那么一天吗?”
獒战微微一怔,看着穆当眼里的愤恨纳闷地问道:“你说得好像你也曾经有过似的,莫非你的女人真的在别的男人*上醒了过来?”
穆当苦涩地笑了一下,收起了眼神中的凌厉和忿恨,淡淡地说了一句:“对,我的确有过,所以这辈子除了她我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我欠她一辈子,就得还她一辈子,即便我们是劳燕分飞,各在东西。”
“所以,你一直没成婚就是这个原因?”
“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为什么不去杀了那个男人?把你喜欢的女人抢回来?”
穆当摇摇头,笑容复杂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曾经也有机会可以娶她的,但那时也是年少轻狂,不懂心痛为何物。直到那万劫不复的一幕发生后,我才后悔断了自己所有的肠子。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扬名立万英名盖世的时候才去娶她呢?如今我也算扬名立万了,却早已错过了娶她的好时候。所以,獒战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如果你再迟疑,可能错过了就只能是错过了,后悔心痛都没用了。”
獒战垂着眉,没有答话,好像还在心里纠结着什么。穆当拍了拍他的肩头又道:“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贝螺真是个不错的姑娘,如果拱手让给别的男人,你真的会像我一样后悔断所有肠子的。”
穆当走后,獒战一个人坐在那大石头上发神,一坐就是整整一下午。穆烈和木棉在外面守得都快打瞌睡了,见天要黑了,两人准备抓阄看谁下山去弄点吃的来。刚把阄准备好,丘陵就提着一个食盒慢腾腾地上来了。
木棉忙迎上去把丘陵手里的篮子接过来,并扶着她说道:“你怎么来了?挺着这么大肚子安竹也不送送你?万一摔着怎么办啊?”
丘陵笑了笑道:“这山我爬过无数回了,还不信这山神真要给我使绊子。獒战还在里面吧?”
“在呢!”穆烈迫不及待地掀开了食盒,捻了一块熏猪肉塞进嘴里吧唧道,“坐了一下午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仙游了!丘陵姐,你赶紧进去看一眼吧!好歹给劝回去,要不然我和木棉在这儿可受不住了,风太大了,脸都给刮疼了。”
“你们俩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呢!”
“好,谢谢丘陵姐了!”
穆烈和木棉赶紧溜了。丘陵提着食盒走进了洞里,果然看见獒霸王跟一尊石佛似的背对而坐,一动也不动。她走到石头旁,把食盒放下后,偏头往獒战脸上瞄了一眼,发现这家伙居然是闭着眼睛的,难不成伤心累了睡着了?她忍不住笑了笑,这一笑就把獒战给笑醒了。
獒战睁开眼一看是她,口气有点埋怨道:“怎么回事?你爬这儿来干什么?也不怕摔着?安竹到底干什么使的?我送你的那两个使女也死了?”
“安竹有事儿呢!他送我到山下就回去了。我可没那么娇气,挺着个肚子又怎么了?只当肚子上多了个大包袱呗!”丘陵伸手给獒战,獒战把她扶上了石头坐下。她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继续说道:“要问你送的那两个使女上哪儿去了,人家也怕你来着,怕一个不小心就给踹出獒青谷了,你说人家冤不冤?”
“你就是来打趣我的是不是?是的话就带着你的包袱赶紧给我滚!”獒战用右手撑着额头打了个哈欠,一副睡意未消的样子。
“刚刚是真睡着了,是吧?倒是奇怪了,你在家里睡不着,跑这儿来倒睡着了,来,”丘陵把酒碗递给他道,“睡醒了就得填饱肚子了,填饱肚子再接着睡,我一会儿让人把被褥给你送上来。快,吃吧!都是我亲手做的。我怀了孩子之后很少做饭了,不知道手艺还是不是跟从前一样,来尝尝!”
獒战接过酒碗大喝了一口,砸了砸嘴道:“你不是来劝我的?”
“你被劝怕了?”丘陵递给他一块儿炸鱼块笑道,“我想也是,这几天你应该是被劝怕了。不知情的来劝你别为贝螺公主的死难过,知情的呢则是来劝你别为贝螺公主的离开难过,你被劝得脑袋都大了吧?你放心,我不是来劝你的,我管不到你心里去,我就只能管管你饿不饿冷不冷,喂饱你不让你冻着,我就算尽到心了。至于你心里,总会有人来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