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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就把我们都收了吧!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会慢慢还的,求求您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东阳族人苦苦哀求道。
贝螺又急又窘,忙抬手道:“别跪啊!起来吧!我怎么能连你们也一块儿收留了呢?你们的主母还在呢!他们也就罢了,我可不能连你们也一块儿收了啊!”
其中一个连忙说道:“其实小的是他们的亲戚,那犯事的里头有一个我是亲大伯呢!”
另一个也飞快地说道:“是呢!是呢!我亲表哥也在里面,他们犯了事儿我们也难辞其咎啊!迟早是要被逐出谷的,求公主好心收下我们吧!”
这话口子一打开,后来下跪的人便开始七嘴八舌地扯起了亲戚关系,什么表叔大舅二姑子小婶子,侄儿外甥大嫂子干哥哥,乱七八糟地扯了一堆,听得贝螺完全傻眼了!
你见过有谁这么迫不及待地跟将死犯拉亲戚关系的吗?好像每每遇到这种事,都唯恐躲避不及吧?这群人倒好,生拉硬扯地往自己身上贴标签,非得说自己跟那三个将死犯关系匪浅!唉,金公主这回算是哑口无言了!
就在金公主茫然无措时,獒战忽然抓住了她的右手腕,高高举起道:“听着!打今晚起,你们就是夷陵国公主金贝螺的人了!这主母是你们自己认的,将来可别后悔!”
“呃?”贝螺惊了一跳,使劲想抽回手却被獒战紧紧地拽住了,她急得都想踹獒战了!
“我们绝不后悔!多谢公主!多谢王子殿下成全!”那些人齐齐磕头欢呼道。
那些人是高兴了,可贝螺急了,一下子又收了这么多人,以后怎么弄?她可只是想带着阿越姐姐闯荡江湖,快意人生啊!忽然多出这么多人,以后自己还怎么开溜?屁股后面还不得跟着一大帮子人啊!完了!完了!这回被獒狗狗坑惨了!
贝螺使劲收回了手,扭头拧眉地瞪着獒战。獒战没理她,吩咐道:“今晚这事儿到此为止,都散了吧!”说完他转身往议事厅走去。
贝螺忙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了议事厅里。刚才外面的事情獒拔已经听得很清楚了,獒战还没开口,他便点头道:“这样也好。当初公主来时,身边仅仅带了阿越,是应该再给她添些人了。”
“不用不用!”贝螺忙摆手道,“我真的不用添那么多人,有阿越姐姐一个就够了!要不然,大首领您把那些东阳族人接手了吧!”
獒拔起身笑道:“公主不必客气,收下吧!他们都是自愿跟着公主的,公主若不收,会伤了他们的心的。这样,战儿你明天在寨子里划出一块地来,专门安置公主收的这些人,算做公主从夷陵国带来的从人了。”
“知道了,爹。”獒战道。
“好了,我回房去了,你们慢慢说。”
獒拔刚踏出议事厅门口,贝螺就啪啪啪连拍了獒战几下,气鼓鼓地问道:“喂,你刚才什么意思啊?我还没说要收呢!你为什么要帮我应下来?”
“你不应的话,他们就会被逐出獒青谷自生自灭,你既然是他们那什么绿尸,替他们说话的,那就应该应下来,至少保住他们的性命。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去送死?”獒战盯着她问道。
“也不用这么着急应吧?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这就是最好的法子了。”
“那好,我全都给你,一个不拉地送给你,你自己去管着,怎么样?”
獒战嘴角勾起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伸出手指勾了勾贝螺的下巴道:“不用着急给我,你嫁给我之后,你和你的人都会是我的。”
“呃?”
獒战转身就出去了,留下贝螺一个人在那儿茫然。回过神来时,院子里已经静悄悄的了,围观的族人们已经全部都回家了。阿越走了进来,看着她一脸苦思的表情问道:“公主,怎么了?您是不是在烦怎么安置那些东阳族人啊?”
她郁闷地捶了自己脑袋两下道:“怎么安置?我现在想的不是怎么安置,而是我以后怎么办啊?我怎么开溜啊?”
阿越掩嘴一笑道:“依奴婢看,公主是溜不了了。公主溜了,让他们怎么办?他们和奴婢一样,会因为公主的开溜而受到惩罚的。轻则流放出去当流民,重则怕就是全部死光光了。奴婢想,公主不会那么残忍吧?”
“喂,阿越姐姐,你好像很高兴似的啊?我不能带着你仗剑走江湖了,你难道没有一点难过?至少你也该流露出一点点万般痛苦的表情来配合配合我吧?”
“奴婢可不想什么仗剑走江湖呢!奴婢就想公主好好地嫁给獒战,好好地过日子,为什么要去外面到处漂呢?”
“那叫潇洒人生!”
“可奴婢觉得,只有像奇魂尊上那种失意的人才会去干那种所谓潇洒人生的事情。像公主这样有人爱有人疼的,犯不着去吃那个苦啊!”
“你不明白的,阿越姐姐!呜呜呜……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獒狗狗自己收了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我收?獒狗狗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不行,得回去好好想个法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江湖梦碎!我要江湖,还我江湖!”贝螺揉着她那一头长发碎碎念叨。
“别江湖长江湖短的了,公主,还是想想怎么管好那帮子东阳族的人吧!哦,不对,以后就不能再说他们是东阳族的人了,应该说是夷陵国的人了。走吧,公主!今晚您辛苦了,让奴婢替您捶捶背。”
“呜呜呜……我的江湖……我的青春……”
“好了好了,回房去了!让别人瞧见了多丢人啊!”说着阿越拉上贝螺回房去了。
且说之前发生的一切,睡在其中一间房的微凌夫人是听得一清二楚的。此时,她正脸色苍白地躺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儿。她双眼血红且愤怒地盯着纱帐顶心想道:好可恶的獒战!居然就这样从她身边夺走了一部分人,早知道刚才不就该说是那三个族人想杀自己!失策了!被獒战趁机给利用了!
忽然,门吱地一声被人推开了。她收敛怒光,扭头往右一看,竟是布娜!
“姑姑还好吧?”布娜款步走过来,面含讥笑道,“姑姑可真是大难不死啊!三个族人联手都没把你弄死,姑姑是猫变的,有九条命吧?呵呵呵……怎么样,姑姑?去阎王殿里溜达了一圈,感觉是不是特别地舒服啊?”
“你少来看我笑话!”微凌夫人斜瞪着布娜,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自己就是个笑话!”
布娜又掩嘴笑了笑,摊开双手道:“可眼下寨子里最大的笑话该是姑姑了。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姑姑身边的人去了三分之一,姑姑一定心疼死了吧?可心疼有什么用?还不是得乖乖地双手奉上去!姑姑啊,枉你自认为聪明,这回总算是遭了别人的道儿了吧?”
“滚!”微凌夫人轻喝了一声后,捂着心口沉沉地咳嗽了几声。
“姑姑保重身子啊!东阳族还有三分之二的人等着你做主呢!唉,你说你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地待着,何苦呢?非得等到别人踹你出去吗?我若是你,你若还知道点廉耻,就该带着剩下的人滚出去獒青谷去!”布娜目光阴冷地笑道。
“布娜你别得意!”微凌夫人扶着心口努力地撑起了上半身道,“别着急着赶我走,姑姑我还没那么容易被人赶出去!倒是你,在巴芒身边的日子好过吗?是不是每晚跟巴芒睡的时候脑子里都还想着獒战啊?”
布娜眸光转利,冷哼了一声道:“少来刺激我!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冲动误事的布娜了!与其担心我,倒不如留口气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吧!蚕季一过,你想继续待在獒青谷可就不容易了!像你这种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人迟早是会滚出谷的。倒时候被胡尔抓住了,看胡尔怎么收拾折磨你!”
“谁忘恩负义?是你吧,布娜!你忘了,当初胡尔想凌辱你的时候,是谁派鲁不攒来救你的?又是谁带着你投奔到这獒青谷来的?”
“我没忘,但你也别忘了,当初你带着姑父和表弟们回到东阳族投奔我爹时,我爹完全可以不再管你这个嫁出去的妹妹,可我爹到头来还是收留了你们一家子,所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在报恩而已,别以为是你在施舍恩德!如果我布娜都是忘恩负义之辈的话,那你微凌更是猪狗不如!”
“你……”微凌夫人气得喘不过气来了!
“受了我爹的恩惠,不图报答,到头来还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你迟早会遭报应的!”布娜指着她怒骂道,“你这种为了自己可以连亲人都出卖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等着吧!你在獒青谷待不长久了,我听人说,獒拔已经动了想打发你的念头了,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舔着脸留在这儿!或许,可以跪在獒拔跟前把自己剥光了求个暖*妾的位置,不过你那生过三个孩子的身子獒拔还看不看得上那就难说了!对了,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想听不想听?”
“滚……”微凌夫人瘫在*上,脸色发黑地喘息道。
布娜靠近*边,弯下腰去,在她头顶上面轻声道:“其实,是我派了人去告诉那三个族人,杀了你可以更快归附獒蛮族……”
“你……”微凌夫人扬手就想甩布娜一个耳光,却被布娜飞快地后退躲开了。她身子无力,重心往*外一移,整个人就咚地一声栽倒在了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呵呵呵……”布娜掩嘴轻笑了起来,“动都动不了还想打我,你省省吧!还是留口气给自己挖坟坑吧!这回是那三个族人不中用,下回可没那么好运气了!哼!”说罢她得意洋洋地拂袖而去。
过好一会儿,阿鬓捧着药汤回来时,见她瘫在地上,吓得连声呼叫了起来。随后赶来的两个使女同阿鬓一道抬她,这才把她抬回了*上。那两个使女退下后,阿鬓忙安慰她道:“夫人,不着急的,反正那些人也没什么大用处,那金贝螺想要就给她呗!您可千万保重身子才是!”
“是布娜……”微凌夫人气若游丝道,“是布娜那个死丫头……”
“布娜公主怎么了?”
“她害我……她想害死我!咳咳咳……”
“夫人别着急!”阿鬓抚着她的心口忙问道,“是布娜公主害您?您的意思是那三个族人是布娜公主指使的?”
“那丫头学歼诈了,她居然……咳咳咳……居然懂得背后唆使人下手了……咳咳咳……看来我低估了她……”
“她怎么这么狠?您到底是她亲姑姑啊!”
“没关系!”微凌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心跳,紧了紧牙龈道,“她既然这么不念旧情,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击垮了,哼,她不懂一个道理,姜始终是老的辣!她想对付我,还嫩了点!咳咳咳……”
“不过夫人,我们眼下的情形真的是很不好的。我们身边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且受了那些叛徒的蛊惑,肯定也想投奔金贝螺而去!您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做,做好一个病者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可奴婢担心,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会趁机对付夫人您。”
“放心,当初若没有十分把握,我是不会来獒青谷的。我既然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被人赶走。眼下,一动不如一静,什么都不用做,等待时机就行了。布娜那笔账,我迟早是要找她算回来的!”
这时,房间外传来了若水的声音:“好生送了布娜夫人回去,天黑了,多派两个人,千万别摔着了。”
“若水夫人客气了,我带了两个人来,打个火把子回去就行了。天色不早了,夫人请歇着吧,我回去了。”
“那路上小心些!”
听到这儿时,阿鬓皱着眉头问微凌夫人道:“夫人,要不要让鲁不攒去了结了她?反正巴芒也不怎么喜欢她,鲁不攒身手好,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
“不急,”微凌夫人虚弱地抬手道,“留着她,我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招。要了结,也得由我这个做姑姑的来了结,不然不好跟我大哥交代!”
此时,布娜已经带着两个使女离开了大首领家。往西走了一段路后,便到了巴山家。进了院门,她往巴山房间里瞟了一眼,见灯还亮着,便问迎上来接披风的使女道:“是谁来了吗?”
使女道:“九泉族老来了。”
“哦,”布娜脸上划过一丝不屑的笑容道,“还真上这儿来了。”
“夫人,要备热水吗?”
“巴芒呢?”
“也在那房里呢!”
“那一会儿再说吧!你们都下去吧!”
布娜一个人上了二楼,路过巴山房间时,果然听见了九泉的声音。见四下无人,她大着胆儿地停下脚步,侧耳细听了听。只见听见九泉口气不爽地说道:“再这样下去,东阳族的人迟早会被獒战全部收入囊中!那小子太阴了!上回微凌夫人要带人归附他不答应,我就知道那小子肚腹里是打着什么鬼主意的,果不其然!让金贝螺收?那不等于还是他收了吗?”
“九泉叔你别闹,只是几个东阳族人,他收了就收了,他手底下多几个人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大碍的。上回他之所以不答应微凌夫人带人归附,大概是想别开微凌夫人,单独收纳了那些东阳族人。如果是由微凌夫人带着归附,那么那些东阳族人还是会认微凌夫人为主子。可今晚这么一收,就没微凌夫人什么事儿了,所以獒战一直是防着微凌夫人的。”巴庸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咳咳……”巴山咳嗽了两声道,“獒战羽翼正渐渐丰满,如果让他继续这么下去,很快他就会成为第二个獒拔,或者他会比獒拔更难对付。我们联合花狐族的事情已经失败了,东四族老传了话来,说花尘态度很坚决,暂时不肯娶正妻,所以春颂外嫁之事只能就此打住。”
“为什么那个花尘不肯娶正妻?”巴芒纳闷地问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东四族老已经尽力了,就差跟花尘翻脸了。”巴山叹气道。
“我看,春颂外嫁未必只能是花狐族,我倒是觉得嫁往那几个归附的族落还不错,特别是百刀族,百刀族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境况已经大不相同了。还有一点,穆当似乎特别偏爱于百刀族,这大概跟他喜欢兵器有关,所以如果把春颂嫁往百刀族,或许将来百刀族还能为我们所用。”九泉道。
“嫁给谁呢?百刀族的现任首领是祭祀七莲的弟弟七藏,他已经有正妻了,总不能让春颂嫁去做个侧姬吧?这法子不妥,”巴山否决道,“如果我们贸然地将春颂嫁去做侧姬,獒拔肯定会更加怀疑我们的用心的。”
“那么木樨呢?”巴芒问道。
“木樨族人天生不好战,只能做花匠,对我们往后起事也没什么作用。乌陶族倒还行,只是獒战太狡猾了,派了他自己的人去看管,根本轮不上我们插手。”巴山道。
屋子里随即好一片安静,好像里面那几个人都在埋头苦思似的。布娜不敢继续偷听下去,顺着墙根溜回了房间。过了一会儿,巴芒推门进来了,瞟了一眼正在绣花的她问道:“看完热闹了?”
“早看完了,也没什么可看的。”她低头绣道。
巴芒走到她身边坐下,勾着她的肩抱了过来问道:“是不是獒战走了,你就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她面不改色地答道:“你总这么说也不嫌烦?老在我这颗已经死了的心面前提他,你觉得有用吗?我一点都不觉得难过,一点都不觉得伤心,有意思吗?”
“是吗?”巴芒胡乱地在她胸前抓了一把,阴笑道,“你那颗心当真已经死了?那掏出来埋了我更放心。”
她把绣绷往旁边一扔,拿起篮子里那把剪刀递到巴芒面前道:“那你现成就挖出来埋了!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放心。你是没死过心,所以哪里会懂心死如灯灭这种感受?我眼下是既不爱獒战了,也不喜欢你,我那颗心早埋土里去了,你要费事儿再埋一次,你就只管挖去埋好了!”
“吓唬我呢?”巴芒接过剪刀,用锋利的刀尖在她白希的脖颈上轻轻地滑了滑道,“以为我真不敢吗?”
“我是你的女人,你一刀捅了我都没人说什么,还有什么敢不敢的?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料到你也会拿我出气儿,想怎么招呼随便你吧!”她扭着身子,一脸不屑道。
咔嚓一声,巴芒剪断了她的腰带:“那你知道我最近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想也想得到,自然是攻打乌陶族的头功被抢了呗!”
又一剪刀,布娜的兜绳断了:“那你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我高兴吗?”
“知道,我帮你把獒战杀了你,你就高兴是吧?”
“那你打算去帮我杀獒战吗?”巴芒搂着她贴脸问道。
“我可以去帮你杀他,可杀了他你脱得了干系吗?我现在是你的女人,我的一举一动都跟你有关,我杀獒战,獒拔就会杀了你全家你信不信?”布娜说着推开了他,起身缓缓褪着衣裳道,“要我去对付一个已经不喜欢的男人我的确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如果你想对付,我也可以帮你,谁让我这辈子已经摊在你身上了呢?”
巴芒把她往怀里一勾,贴面问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法子可以对付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