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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郡主原先陪玩的人手都是定王给的,万里挑一的精锐,因为太优秀就有一部分选入了御林军,颇受重用。天授帝有夜行卫监控这些人,也不怕这些人反叛。若是隐藏了从前履历的,他反而不会信任。
安庆拿着大统领的调兵信物找他们,得了积极响应。
这些人本是跟着朝阳,爱闹的性子,在宫里值守,天天风平浪静都能在头顶种蘑菇了,如今有大统领调用信物,说明是陛下首肯,这叫啥?这叫奉!旨!陪!玩!这可是比公款吃喝更爽的存在,怎么能错过?
也有几个爱阴谋论的家伙,认为是天授帝开始借由朝阳的手,清除异己了。但他们这些陪玩人手大多认识,不出头反而让人怀疑,便也加入了进来。这些人又带了心腹,汇拢起来,有四百人。话说报名那叫一个踊跃,可惜只批了这么点名额。
……
朝阳要“借”沐慈,天授帝虽不放心,可九郎毕竟是男子,没有养在深闺不让出门的道理,就叫牟渔这个第一高手随护,允了沐慈出宫。
沐若松当然跟着,几人又在宫门遇到了安华、安康。他们说了世子妃的安排。
朝阳知道这个二嫂处事一贯妥当,很放心王府,也怕沐若松出事,让人留在宫中。分散风险,留个香火。
沐若松一脸坚定,摇头:“不,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不管祖父让不让我回家,我都是定王府嫡长孙,如今长辈遇险,我当第一个挺身而出,如何能让姑姑一个女子冲在前面,我一个大男人怕事躲起来?”
大家没话能劝,沐若松已冠礼,是大男人能顶起门楣了。
沐慈拍拍他的肩膀,表赞许。
“父王没想过放弃你,阿松,你别意气用事。”朝阳仍犹豫。
沐慈道:“无碍,他在我身边更安全。”
朝阳想一想,觉得有道理:“也好,我们两个不至于护不住他一个。”
沐若松:“……”我不是想被保护啊。
安华也不反对,世子妃吩咐让大公子寸步不离跟随长乐王,可谁知道长乐王竟然要出宫,沐若松当然要跟着。
“锁儿呢?”朝阳挂心儿子。
云定回话:“小公子在世子妃处。”
“这样好,”朝阳对二嫂是很放心的。保险起见,还是吩咐,“云起你们回王府去。”
四人的职责本来就是保护王梓光,领命去了。
朝阳和沐慈都坐马车,沐若松骑马跟随在旁边。
安华坐在车头,一边报告情况。
三百个开悟卫护在旁边,另两百看家,也方便随时支援隔壁的定王府。
朝阳听从沐慈的建议,将三百开悟卫放在明面,做保护联络之用。宫里借来的四百人化整为零,由安庆统管,融入市井之中,秘查消息。还能迷惑对手,不让躲在暗处的敌人看清朝阳的虚实。
这些人大多是九年前跟随朝阳的精锐。定王总可惜朝阳是女儿身,因她虽是女子心肠软,可带兵颇有天赋,脑中少有兵法战阵条框限制,怎么有效怎么干,哪怕出格——反正有父王和皇伯父兜着。
所以,朝阳的人手,冲锋陷阵、迂回游击、侦查摸底、甚至偷鸡摸狗,赌斗坑人,都是一把好手,行事之诡异,作风之淫1荡,真的走到哪里都是让人头痛的存在。
他们本跟着朝阳霸街,在市井中混过,一番乔装,汇入了天京百万人口中,没泛起一丝浪花。
……
朝阳怜惜沐慈第一次出宫,尽管心情不好,但还是强撑精神,掀开车帘对沐慈介绍宫外的情况。
沐慈抓着朝阳的手,放下车帘道:“姐姐,以后我有得是机会出来,不麻烦你了。再说我也不是客人,不用特殊照顾。”
朝阳想想就没客气,放下车帘,情绪低落。
沐慈却也不喜欢朝阳陷入低潮,便引着她说话:“定王是个好父亲,好祖父。”
朝阳有了些精神,欣慰浅笑:“是的,父王对儿女,孙辈都很好。”因朝阳想起父王的好就更揪心,叹口气道,“之前不让阿松回家,是因为……”
沐慈拉着朝阳的手拍一拍:“我知道,子韧是个好孩子,他明白的。”
朝阳又叹口气。出了这种事,她觉得自己老了十岁。
沐慈问:“你家里这情况,会叫子韧回家吗?”
朝阳拧眉:“王府里目前是我二嫂在撑着,她虽有才能,但毕竟是个女人……我也不确定阿松的意思。”朝阳知道沐若松是自己不肯回家,也知沐慈挺看重阿松的,试探问,“如果他要回去,你放人吗?”
“我没什么意见,他是成年人,可以自己做决定。”沐慈道。
朝阳还是忧虑:“皇伯父那边……”可是皇帝把人强行弄进宫的。
“没事的。”沐慈并不在意,只不放心道,“子韧很优秀,他应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我也不愿他陷在宫里。当然,他也不应该成为王府争权夺利的牺牲品。若你们不懂珍惜他的价值,那我不介意把他强行扣在身边,让你们一根头发丝都摸不着。”
朝阳看了沐慈一眼,这家伙居然正大光明开始撬定王府的墙角,完全是一副“子韧是我的人,谁都不能欺负”的护食架势。
但初逢剧变,她没有那么多心气吐槽,也明白沐慈是在表态,若王府有个万一,他会尽力保住阿松,也算在最坏的情况下,保住了王府的一个希望。
马车外的骑马随侍的沐若松,一颗心跟着沐慈的话起起伏伏,听到最后,悄悄红了耳根。
随行的还有牟渔领着的五百长乐王私人卫队,原羽林卫二营。几百人虽然没有撑起仪仗,但都骑着高头骏马,甲胄威仪,一路静街戒严,出了天京城,往御苑猎场行进。
沐慈听完了所有已知的情报,才问朝阳:“定王和什么人有不死不休的仇怨吗?”
朝阳想了一下,道:“不好说。”定王位高权重,树敌肯定不少,三十年前更是腥风血雨,但朝阳这个出嫁女,一般定王不会专门给她说这些,就不清楚。
“那就只能逻辑推理可能人选。”沐慈道,“探查太子母妻族及党朋;洛阳王、临江王母妻族及党朋;新晋的忠王也别放过。我相信以你父王之能,会安插人手,你找到负责这一块的人就够了,搜集到的信息宁可鸡零狗碎,也不要放过任何可疑。至于齐王、寿王等,你没能力更没资格去探查他们,不要犯忌讳,打草惊蛇反而不美,自有皇帝会查他们。”
沐慈已经了解了天京的基本势力布局。几个月时间,看了那么多邸报资料,看的一个偏科严重的理科生都能看懂文言文了,不是白给的。
朝阳想了想,说:“洛阳王应该不会。青阳候谢逊一直想与父王联姻……”
谢家把女儿当做“可居奇货”,一直盯着她家里,看阿松不行就瞄准阿柏,为了巴结上有兵权的定王府也蛮拼的了。但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好名声,朝阳没好意思说。
沐慈本就聪敏透彻,简直秒懂。
现在的局势微妙,天授帝欲废太子不是秘密,之后还得立太子。若按“嫡长继承制”,是占“长”的洛阳王几率更大。偏偏天授帝这几个月来独宠沐慈,虽解了洛阳王禁足,让他参政,可给他的任务却是督建皇陵这种看似荣耀,实则不接触实权的。
这么看来,天授帝是一直在防着洛阳王的。还不如给沐慈的扶持更多,至少天授帝给沐慈看了奏本,让朝臣都给他上课,甚至带他去了大殿与朝臣一起议政,让沐慈出了许多“政绩”,广受好评。
傻子都会产生危机意识吧?
天授帝不想当年“五王之乱”重演,给太子选的妻族好一点,其他儿子的妻族都不显赫,更无实权,洛阳王指望不上妻族,只能靠母族青阳侯府给他增添一些实力。
但青阳侯府能帮的也有限,谢氏虽是世家,在天京城也不过二流,谢家男丁不旺,文治武功更平平,顶多裙带关系多一点——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资本。
混最好的是谢贵妃,虽比皇后只差一步,却是天渊之别。谢氏都不算正经的皇家外戚。
让谢家与定王府联姻,可以说是洛阳王翻盘的唯一指望,所以青阳候谢逊死死巴着定王府的粗壮大腿,很好理解。他们断然不会自毁城墙,刺杀定王。
而且,把洛阳王和谢家揉一块儿,也没那能力搞这场暗杀。
这里顺便提一句:虽然沐慈的母亲谢期同样来自谢家,但谢期因那种罪名被打入冷宫,谢家怕被牵连,动作迅速把她从宗族除名。
严格说来,沐慈已经和谢家没关系了,不算舅家。
……
沐如松在外面听到一耳朵,他严肃的表情纹丝未变,不让人看出他的心绪起伏。
定王不允他回家,他也断了联络。沐若松还不知道联姻的事黄了,甚至朝阳常入宫,因不想进一步打击少年心,也没对沐若松说这事。
到现在,提到联姻,沐若松还一直以为说得是自己。
在宗法制度下,个人很难与家族割裂,沐若松身为王府嫡孙,在享受锦衣玉食的同时,早就知道自己的义务是为家族做贡献,包括交出自己的婚姻。
可是,为什么从前有些期待的婚约,现在却只剩不情愿?更一想到这婚约被沐慈得知……他莫名心虚和忐忑,想要解释,可又无从解释。
……
马车里的谈话在继续,朝阳吩咐人去安排探查任务,并对安华道:“再联系一下安远,在市井中谋生的退役禁军处探查一些消息。”如今任何一点力量都要调动起来。
安华吩咐心腹去办。
朝阳心里没底,不确定问:“要不要再扩大一些探查范围?”
沐慈摇头:“不必,就在这群人中。”
“你怎么如此肯定?”
“权势!利益!”
“啊?”
“权势不够大,就没能力进入御苑并谋划一场刺杀。且做一件事,利益一定要大过风险和事后的报复,才有人会铤而走险动一位手握重兵的王爷。”
是这个道理。
朝阳被沐慈笃定的态度说服了,觉得安心不少。
她虽有一点领兵天赋,又凶名在外,可毕竟是个娇宠大的女子,不经铁血历练,就少了一份杀伐果断。以前她有父王,背靠大树好乘凉,忽然一天大树倒了……
朝阳不是不害怕,不彷徨的,又攸关父兄性命,只怕自己判断失误,能力不足,害了亲人。
所以朝阳找沐慈做帮手,不仅因他一贯智慧与冷静,有“一切尽在掌控的”的自信从容,更因他和所有势力毫无牵扯,真正让人放心。
……
朝阳的不安,沐慈都看在眼里。
其实他说的嫌疑对象还可以缩小范围,可沐慈没有弄险,也好让朝阳有事可做,安她的心,她才不会胡思乱想出昏招。
另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嫌疑人,沐慈与朝阳都有默契,不会去提。因为没办法反抗,提了存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定王府势弱,谁的益处最大?
——天授帝!
天授帝能趁机收回兵权——这是他想了三十年却一直没做到的。
只是也有几个疑点,才不能完全肯定是他。
第一,时机不对,天授帝第一金牌打手牟渔在西河平原,侍卫六军的大将军白霖又出事……天授帝没万全把握,不会在要废太子,新继承人不确定的敏感时期轻易动定王,一不小心会把整个御前六军推到对立面去。
第二,地点也不对,天授帝不会选在皇家御苑猎场动手,太露痕迹了,不是天授帝那种爱装白莲花的阴谋家会干的事。
他出手,必会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也许天授帝自己也被嫁祸了,等他和定王一系咬起来,幕后人可坐收渔利。
……
在更多证据被搜集到之前,以上种种都是猜测,谁都有嫌疑。
朝阳问:“除了查这些人,还能做什么?”
沐慈想了一下,道:“能做的就这些。可以重点查一查太子,他败得太快,这不合理。”沐慈不认为太子会坐以待毙,但天授帝对太子一系的打压太顺利了。就算郑家、王家不敢抵抗,可连申诉、抗辩都没有,就不合理了。
不止牟渔喜欢由果追因,沐慈也会这样推理。若天授帝与定王一系相斗,两败俱伤,最有利的是太子,他才好浑水摸鱼。且定王倒了,三皇子抱不上大腿,就好对付。
其他皇子都不在话下,便是天授帝偏爱的沐慈,也根基浅薄。
朝阳没想到那么多惊讶道:“他和皇后不是都被……”软禁了?
“三十年的太子,三年监国,总有人是必须与他共存亡的。且只是软禁,人还没死,总有一种人想着‘富贵险中求’的。”沐慈说,哪怕胜率小,也总有赌徒会押注,毕竟回报太诱人。
朝阳还没修炼到家,不够镇定,下意识掀开马车的帘子,想要提醒牟渔大将军。
皇帝义子,第一高手,被天授帝派来寸步不离保护沐慈,不仅为沐慈安全计,更是在变相告诉大家——长乐王很尊贵,要给点面子哦亲。
牟渔二十七岁,正是男子性格成熟,力量又处在最巅峰的时期,虽他的长相不是一眼夺目的英俊,但气宇轩昂,英朗有型。
他的目光冰冷深邃,透着自信坚定,修长健拔的身躯里蕴含磅礴的力量。同时,真正的高手,到达一定境界就懂得内敛锋芒,没有侵略性的凌厉。似一把入鞘的名剑,在绝杀时才亮出锋刃,释放冰冷而强大的威压。
当然,若有人因他不露锋芒而觉得可欺,都用很悲惨的结局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牟渔在西河平原晒了一些时日,人黑瘦了,却多了一点与众不同的粗矿硬朗。
很man。
朝阳刚才心绪起伏,没心情细看这第一高手,如今乍一眼看过去,只见一个成熟沉稳的男子娴熟控马,英挺矫健,威风飒飒……
一时呆了。
她见惯天京城里风流优雅,甚至面白敷粉的世家子弟,有点被这种磅礴的雄性荷尔蒙的气息给煞到,都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
牟渔耳聪目明,当然听到了马车里的对话,见朝阳发呆,他也不问,只是镇定地看她一眼,就透过她看向车内的沐慈,见少年安稳,就酷酷地回头,直视前方,稳稳前行。
惜字如金,不解风情。
沐慈洞若观火,心如明镜,吐槽:难怪阿兄都奔三了还没解决个人问题。但此刻不适合风花雪月,他只做不知,对朝阳说:“如果是太子,皇帝早就会想到,你不用急。”
朝阳才恍惚回神:“啊?”
沐慈只好重复一遍。
朝阳想想,也明白了。
天授帝作为一个阴谋家出身的皇帝,对阴谋气息最是敏感,就像猎人擅长挖坑,自然也能分辨别的猎人挖的坑在哪。太子一系暗搓搓行事,不过班门弄斧。
沐慈不屑于阴谋的,不代表他不懂,只是凭他的智商去玩阴谋,存粹浪费时间精力还降格调。
在沐慈的三观里,那种“赢不了就在肉体上消灭敌人”的暗杀,简单粗暴,缺乏技术含量,而且只是眼前之利。敌人,其实就是竞争对手,依靠阴谋手段弄垮竞争对手,当全世界都没有天敌时,就代表失去了“优胜劣汰”的机制,无法刺激自身发展,长期来说是对己无益的。而“从一个锅里拿到另一个锅里”的恶性掠夺,整体利益不会增加,甚至会产生仇怨而让整体利益受损。
所以,沐慈不玩阴谋,没意义。
沐慈喜欢玩阳谋——以正大光明的手段,尽力让整体益处最大化,让大多数人都满意,于人于己于整个社会都有积极的意义。
所以沐慈行事坦荡真诚,依靠智慧,摆明车马请君入瓮。又因他兼顾私利与大局,于是所有被沐慈盯住的人都被聚拢在共同利益之下,自愿配合沐慈的阳谋,达到沐慈的目的。
不仅个人得利,更于国家有利。
同样,阳谋比阴谋难玩多了,但却符合沐慈的三观,有挑战性,且有趣。
比如《治水新策》,沐慈就在玩阳谋。
他一早就没打算自己一人署名,集合众臣商讨完善新策,以“大家都出了力,就该劳有所得”这个正当理由,让大家一起署名。
与他一起署名的高官,涵盖世家、寒门、商户和沐若松这样的宗室子弟,几乎一网打尽,足以保证所有署名者及背后的势力,会尽心尽力让《治水新策》得以颁行,并落到实处。
因为谁都想流芳千古,不愿此策胎死腹中,或在将来因实行不利而背上骂名。
沐慈也达到了他的目的——实施新策,减少水患,保住华夏元气。同时,他顺便也刷高了自己的声望,收买了人心,实现多赢与共赢。
若沐慈一人署名,与群臣生怨事小,很可能会导致新策颁行不顺利,大家相互扯皮,扯个三年五载是常态,甚至可能让好策胎死腹中。根本不会出现三天时间就颁行全国的速度。即使颁行,若在实施上搞点小动作,于国于民不利,别说刷声望了,他还要背黑锅。
所以,沐慈利用一个小小署名,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且《治水新策》本就不是他一个人能下好的一局棋。
想以天地为棋,就必须有大智慧与大局观,一点小名小利,不足挂齿。
沐慈就在不动声色间,利用一个小小署名权,搅动风云,玩了一场绝妙阳谋。所以,虽然沐慈从不表白自己,从不展示自己是如何运筹帷幄,高瞻远瞩。可别人看不懂,天授帝作为国家领导人,是能看懂的,所以他才觉得沐慈很适合做江山继承人。
这个小阳谋家,比他这个大阴谋家高端洋气多了。
马车出了城,路面没有再铺青石板,开始有些颠簸,沐慈的脸色发白,手撑在硬板座椅上,试图减轻不适。可没过一会儿,沐慈就坐不住了,面色煞白。
朝阳看着,忙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沐若松在外头听得这句,赶紧掀开车帘,见到摇摇欲坠的沐慈,忙问:“怎么了?”
沐慈摆摆手,虚弱道:“没事,还能行!”
牟渔在外头皱眉,让马车停了,道:“许是道路不平,颠簸坏了。”
“怎么办?”沐若松问。
朝阳一时懊恼,她没想到沐慈身体能虚弱成这样,随便颠一颠都受不住。她都要哭了,道:“能撑着吗,撑不住咱们回去?”
沐慈摇摇头:“都走到这里了,不能半途而废。”
沐若松一咬牙,直接从马上翻身下来,都没踏地,直接跳上了车踏,潇洒上了马车。
一旁的御林军还叫了一声“好!”
沐若松黑线,当看杂耍啊?
朝阳还以为沐若松过来查看,谁知沐若松蹲在沐慈身前,道一声:“事急从权,得罪了,殿下。”就直接把沐慈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将天授帝亲自给他系上的披风裹好,道:“这样应该没事了。”
有个人肉垫子,能减轻颠簸。
朝阳:“……”
牟渔衡量一番,道:“也好,抱紧了。启程,继续赶路。”意味深长看一眼沐若松,就放开了帘子,守护在侧。
沐慈挣扎一下,刚好马车启程,沐若松下意识做出了保护的姿态,将沐慈抱得更紧以防他摔下去。
沐慈看绷着脸故作严肃,实则不敢看他眼睛的沐若松,心里叹口气……他也的确需要帮助,就没有一个人逞强,免得没到地方就倒下,根本帮不上忙,还添乱。
朝阳眼角有些抽抽:“阿松,你也……好歹问一声。”就这么自作主张把人抱怀里了。
沐若松刚才是心急了,这才反应过来他小姑姑全程看着,耳根立即烫红,脸上还要强自镇定,道:“还有好长一段路,殿下……不能颠簸的。我作为侍读官,这是……职责!”
——嗯,就是职责!然后收紧手臂,给沐慈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减少颠簸的位置。
朝阳:“……”
沐慈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只好说:“辛苦你了!”然后放松下来,脑袋靠在沐若松肩膀上,蹭一蹭枕好,闭上了眼睛,一头黑色长发只用红丝带简单束起,发尾散在沐若松的手臂上。
沐若松还很自然地帮沐慈把几缕散发拨到了耳后,柔声道:“不辛苦,应该的!”眼睛注视沐慈,满满是“为你做任何事都甘之如饴”的似水温柔。
朝阳:“……”
你们两个还能不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