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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黎,我和你妈都是希望你过得好,小时候帮你清理书包,之后帮你清理房间,这些我们都可以做到。但是,现在有些事是我们无法帮你的,希望你明白这点。不过,我和你妈都相信你的眼光,不会差。”方父偏着头,眼神回过来,脸上的皱纹似乎比上次看到的多了几分。
“就算受伤了,那就回来。爸妈照样在身后等着你,梦黎,只有你尝试了,才不会觉得遗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还是那一阵风吹过的原因,方梦黎的眼角不知不觉的流淌一滴泪珠。她吸了吸鼻子,然后用手背拭去,嘴角上扬。
“搞得像我要离开似得。”方梦黎打笑着,随意地讲自己的头依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就像小时候那般,走路累了就靠在父亲怀里睡觉休息。
现在的这一刻就如同小时候,方梦黎若是累了,至少还有父母可以依靠。她脑海里忽然闪过李埗的脸。
如果说李埗可以让自己依靠,就如同父亲一样,那么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方梦黎看着江水波光粼粼,在江的那一头或许是连接着大海,接着大海的那一头就是另一个国家。然而另外一个国家,住着另外一个人。
心里就莫名其妙地咯噔一下,方梦黎闭上眼睛,就当是一种告别,然后彻底说再见了。面对汉江,宽广到其实自己都不算个什么。
可是这样想着想着,眼泪一个劲儿地留下来,方父拿出荷包里的纸巾,轻轻地拭去。他没有说话,女儿的心有时候作父亲的也琢磨不透。
“离开未尝不是一种回归呢?”方父道。
回归?
已经将近五年了,方梦黎离开那个人的确一段时间了。如果是一味的怀念过去,真的就无法向前看。
离开,是这个时候了。
当秘书葛颂打电话给司一峰时,他早就醒了,正坐在客厅喝着咖啡。
“司总,干洗的西服已经给您送过去了。”葛颂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在画馆里巡视着,“昨天那位先生有来过,对于画馆的布置他表示满意。大概今天十点开始,您今天需要来吗?”
司一峰顿了一下,手里的平板电脑也停留在那一页。回忆起上个星期的事情,是葛颂接到的电话,具体的司一峰也不太记得。
不过,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君子也有成人之美,于是那天司一峰就随口答应。画馆是他开的,所以葛颂也照办了。顺道也是给自己这刚开幕的画馆做做宣传,司一峰还不忘让葛颂叫上几个报社的记者来。
“嗯。那幅画挂上了吗?”司一峰得到肯定答案后,挂断电话,咖啡也喝完了。
抬头就可以看见客厅里那一扇落地窗,外面是草坪。回国之后的这一个月,忙着开画馆,抬起头便看见窗外一切的景物。
或许再好的风景,一个人独自欣赏总是显得落寞。他经常失眠,就算是睡着的时候,他也会做着相同的梦魇。
这个梦一闪而过,司一峰就不会再想起了,放在心底却又几分难受。五年了,刚开始去国外是一个人,现在回来了还是一个人。
空旷的房子,叫几声也没人回应。于是司一峰习惯了常年的沉默,一个人穿好干洗好的西装,一个人系好领带,整个人从镜子里看起来光鲜亮丽。
司一峰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无表情,接着就出了门。
正好十点,驱车来到画馆,发现已经很多人围在门口。司一峰倒是挑眉,想着这一次应该是最好的宣传。
穿过人群,侧着身体开了门,进去一看,准新郎正拿着鲜花单膝下跪。这一幕场景司一峰在国外看的多了,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画廊也可以作为场地。
再走几步路,上楼就可以到自己的办公室。司一峰想着为什么新娘还不接受这捧花,心想着接受了人群也会散了,他也能安心继续工作。
好不容易走到楼梯的正中央,人群再一次爆发出笑声,接着是鼓掌,有的人甚至是吹口哨。从天而降地是彩条,金色的,红色的都有。
司一峰忍不住回头看,就在看到主人翁的时候,他呆住了。
当所有的人欢呼的时候,他却呆若木鸡,也无法有力气在动弹。
因为,他看见被捧花遮住半张脸的新娘,也是一直出现在梦魇的那张脸。
方梦黎。
没错,司一峰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清楚。原来自己随口答应的事儿,竟然就是成全方梦黎下一段幸福。
此时葛颂从也从人群中挤过来,接着到司一峰的身边,将一份资料递给他,接着说:“这笔账单已经汇到了。”
司一峰迟迟没有接这一份文件夹,他的目光一直不能移开,只是盯着下面人群,最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渐渐的他转身,接过文件夹离开。
楼下的方梦黎捧着花束,躲在李圳的怀里慢慢离开拥挤的人群,离开画馆的时候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或许是自己多虑。
就在这个时候,葛颂走过来。
“李先生李太太稍等一下。”
接着葛颂拎着一个咖啡色的长盒子过来,笑着递给方梦黎:“这是我们馆长交给二位的,薄礼还请收下。”
李埗笑着接过,说了几句客气话,葛颂离开后,方梦黎看了看这长方形的盒子,望了一眼李埗。
“看看?”李埗问。
方梦黎转过头拎过盒子也没觉得有多重,于是双手将塔拆开,仔细一看。
这幅画就是一年之前自己寄出的一幅。下意识地抬头看看这画馆的大门口,灰色的石牌上只是画馆的名字,草书。
李埗感觉到方梦黎的不对劲,于是低头轻声问:“怎么了?”
“嗯?”方梦黎这下子回过神来,突然猛地转身差点把身边的李埗撞个满怀,冒失地继续道:“回家吧。”
不想继续再多看这个画馆一眼,她只是觉得这个气息居然如此的熟悉,不过既然刚才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不会因为一幅画就动摇了内心。
赶忙来到车库,方梦黎开了几次车门居然都没有动静,于是有些恼火,站在原地心情却像是乱走的动物。
李埗追上来,他有些不明白方梦黎现在的所有表现,刚才看了这幅画人就变了一个样子。明明车门上了锁,没有车钥匙根本是打不开的,为何她站在原地瞪着车门不做声?
李埗手里仍旧拿着那幅方梦黎塞给他的画,因为他早就忘了这幅画。他拿出车钥匙按下,车门开了。
很快方梦黎做进去,拉过安全带,麻利地完成一系列的动作,望着前方。
“这个画馆是你之前就安排好的?”等到李埗坐进来,方梦黎侧过头问,眼神里带着不同寻常的质疑。
李埗很少看见方梦黎这样,就像是失神后的猜疑,于是耸肩偏偏一笑:“是啊。之前和客户来过一回感觉不错,于是就想起是个求婚不错的地方。”
皱眉。
方梦黎不再说话,她要杜绝所有司一峰回国之后找过她的所有讯息。原本就是切割了一切的联系,他凭什么再回来。
今天李埗求婚,想必他也看到了。所以就是说,她方梦黎不是一棵树吊死的人,也不是非司一峰不嫁的傻子。
“开车吧。”方梦黎道。
李埗手握方向盘,却没有开车的意思,倒是反问了一句:“你也来过?”
方梦黎一愣,心里在猜测李埗说的话内涵意思,于是半天没有回答。李埗这才松开方向盘,他虽然不记得,可是作为未婚夫,敏感度也是必要的。
“以后我会让你幸福,一辈子。”
说完,李埗就探过身子,轻轻地在方梦黎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接着顺着鼻梁吻下去,呼吸喷洒在她的睫毛上,于是心里一紧,呡住嘴巴,心里倒是有些慌神。
李埗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也没有继续下去,于是收回身子,笑笑。
“回家吧。”再一次,方梦黎这一次却像是有些哀求一般。
如果在这里多呆一秒,她就觉得脖子被人勒得厉害,很快几乎是窒息。李埗很快也系好安全带,驱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