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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的眼睛,希望她能让一下,可回应我的,是她迷茫不明的眼神。我无奈,右手心朝外横挥了两下手。
她愣了一下,让了位。
我已经瞅准了位置,小心地起身,准备完成我在唐朝的告别一跃,不曾想,脚下一个不稳,一块松动的琉璃瓦瞬间沿抛物线飞落了下去。
琉璃瓦清脆的破碎声,在还寂静的清晨如此声大,以致下面的丫鬟立马慌了,纷纷请示在场地位最高、神经最正常的少夫人,该怎么办。
姚淑文见此情形,唤过来一个丫鬟,吩咐她喊杜安和几个仆役过来。丫鬟领了命,飞一般跑了出去。
下面发生的事情我都没注意,事实上,在听到看到那片琉璃瓦破碎的时候,我就已经断线了。我怎么没想到这石板如此坚硬!
瓦破碎同时,我回忆起古时青石板的厚度,那厚度、坚硬度,绝不是现世红砖可以比拟的。而且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万一跳下去,我脑袋先着地了,岂不是会像生鸡蛋般碎裂?接着我又想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来时是被撞来的,现在我跳下去,一定可以回去吗?
答案我不知晓,所以我犹豫了。
这个当口,杜安领了几个仆役赶来了。
杜安看见站在屋顶上,只穿着一件单衫的自家少爷,傻眼了。
“少爷……请勿担心,杜安这就上去!”杜安言罢便来爬梯子。
“别!”我忙制止他,笑话,他爬上来不就坐实了我欲轻生。我自随意地又屈膝坐下,“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空云卷云舒。你别上来破坏我的好心情。”我义正词严
杜安急的如热锅上蚂蚁一般,上不是,不上也不是,一时没了主意,看向自家少夫人。
姚淑文抬眼看了会屋顶上的某人,低眼,突然嘴角浮了个浅笑。
这笑可把杜安看呆了,自打少夫人进府,他可从没见她笑过,这破天荒头一遭,莫非是因为少爷?想到此,杜安心里猛然像喷了把火,少爷终于开窍了,真是不枉老爷一片苦心……
“你们先回去,过一个时辰,再派人来这把这木梯取回去。”姚淑文说
杜安现在是少夫人说什么他都照做,只要能看到自家少爷少夫人好就好。
姚淑文言罢,杜安便带着人又原路回去了,姚淑文又遣散了围着看的丫鬟们,现在这院里只剩一人了。
……
我见院里已没了人,为了确保安全,又等了一会,确认他们是真散了。
“哎~”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跳是不可能了,万一跳下去没回去,落个残疾,之后难道要在这大唐做一身残志坚之人?看来只能是想别的法子了。
我慢慢站起来,实话说,在没了之前那毅然赴死的勇气后,我终于发现这屋修了多高。我哆嗦地扶住刚打到屋顶的木梯头,先探了右脚下去,单做这一个动作我手心就被汗湿透,刚刚上来的时候也没发现这梯子有随时倒地的可能啊……
无奈院里已无第二人,唤他们回来又损我颜面,一咬牙,狠心将身子重量落到梯子上,随即跟上左脚,左右相换,有惊无险地落地,脚落实地,深叹生之不易。
我也没想把梯子送回去,反正先前已经被做了安排,凉风袭来,哆嗦了一下,哀叹一声连风都欺我,甩袖离去。
殊不知,我自以为无人知晓的尴尬,皆被他人瞧得透透。
姚淑文先前一直看着杜三全,杜安来后,杜三全所为皆瞧在眼里。聪明如她,怎么不知杜三全与杜安所言是耍小心思。她虽然不知杜三全为何上去,可看到在瓦落地后,杜三全的神色,她便知道杜三全不可能跳下。所以杜安问她意时,她才让杜安先离开。
从窗缝里看到刚刚那人下来的过程,姚淑文嘴角自然浮现了笑容。那人醒来后,真如变了一人,但遥想到之前,姚淑文嘴角笑意渐渐消失……
……
我回了屋,两地相距不远,从那院落处出门再进两门即到住处。之前醒来,在院里溜达时,只见旁边院落比这边修的高,不知是杜三全妻之住处。后来听杜安讲才知,原来我所住之处只是书房,爬梯攀登之处才是主屋,自两年前婚娶后,杜三全就从主屋搬来了书房住。
杜安送来了早饭,我蒙着锦被生闷气,回家无望,我不开心。
“少爷,早饭好了”杜安说
我裹着被子,背对着他,没想搭理。
杜安也不继续,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没过多久,我起来了,不是因为饿,是肚子不舒服,刚刚单衫跑出去,寒气入侵,闹肚子了。
“茅厕在哪?”我面无表情
杜安一愣,反应过来后,忙带我出屋,找到茅房。
我命他站十米外,自己疾步进了简陋厕所,厕所建的虽简陋,但我肚子闹得厉害,顾不得太多了。来此两日余,这是我第一次上大,完事之后只觉全身酣畅淋漓。到最后步骤,我突然发现自己没拿纸来,扫视四周亦没发现,大喊外面的杜安过来。
“杜安,给我厕纸。”隔着茅厕门,我命杜安道
“厕纸?什么厕纸?”
“擦腚之物……”我在忍着,杜安在考验我的忍耐力。
“哦~”杜安了然的声音,我欣喜他终于开窍了,不过下一秒我想揍他。
“……这是什么?”我看着杜安递进来的东西问道
“厕筹啊”杜安答道,话语中竟还有些欣喜之意。
我取出锦囊里竹片,看半天不知其意,道:“我要厕纸,你给我这东西作甚?”
“少爷,这就是擦腚之物啊”杜安道,隔了小会,杜安又说道:“小的忘了,少爷是失忆了,此物应如是用……”
我看着那竹片,猛然间明白了,项少龙就用过这东西!
看到自己还拿着那东西,我忙一抖手,嫌弃地丢了出去。
“我要厕纸!”我加重语气,我见过,在住处书案上就有。
“少爷,纸乃作诗作画之物,杜家祖训,不准秽用。”杜安说
“……就没有用过的吗?!”我握紧拳头
“少爷……”
“给我纸!”杜安还想说,被我怒吼打断。
半饷,我才听到外面杜安沙沙的脚步声远离,这混蛋完蛋了,别让我出去!
“少爷……纸乃圣物……”杜安递给我纸时还在叨叨。
我忍着气,做完最后一个步骤,推开厕门,运气。
“呀!!!”熊吼一声便追上杜安拳脚相加,照着杜安毫不客气地招呼。本来多日我已怄气不少,这家伙还给我添烦,那就怨不得我了。
我喝了口粥,厨子也就这粥做的不错了。旁边杜安楚楚可怜地望着我,被我无视了。不得不说,打了杜安一顿,心情好了不少,突然明白了那日见杜构时,为何他没再发脾气了。打杜三全半残,想必朝廷里受的气也全都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