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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街上,一夜没消停。
禁卫军一列列,诸多的高门大院被抄家。有反抗者,立即遭到血洗,血顺着大门流到了街上,怎是一个慑人了得。
百姓闭门不出,商铺也皆关门,就算不用刻意去打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出来看热闹,没准儿就会被当做奸人捉了去。
重铠甲在身的骁骑营分布四城门,重型的投石车弩箭被一一的送上了城墙之上,这一场冲突,怕是不会平静的消停下来。
宫中,数道圣旨颁下,一道圣旨被送往了帝都城外,可是送圣旨的太监却在出了城门之后就被射杀,那圣旨是何内容都没来得及宣读。
虽然猜到了或许是这结果,但还是没想到他们会这般胆大妄为。丰芷爵稳定心神,准备发第二道圣旨。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之中同样忙碌,护卫进进出出,没有停歇。
然而,却有一个地方很清净,那就是主人的居室。
一楼的小厨房里,带着药味儿的食材闷在砂锅里小火炖煮。元初寒站在一边看着火,旁边的长案上是整整齐齐摆放在个个竹筐里的药材。
她不擅长做菜,但是做药膳却不一样,她有过专门的研究,做起来得心应手。
丰离失血过多,单单一颗大还丹虽然能有效的补回来,但是还不够。最有效的就是通过食物来补,她有信心把丰离补的比以前还要好。
掀开砂锅的盖子,又放里面几颗补气血的药材,然后盖上,火再小一些。
半个时辰过去了,撤火,待得砂锅里面不再咕噜噜,这才掀开盖子。带着药味儿的香味儿扑鼻而来,不错,元初寒自己也很满意。
汤水盛到碗里,之后离开小厨房。
直奔二楼,进门绕过屏风看到的就是自己坐起身的丰离。
“我的王爷,你就不能老实点儿么?想要起身等我回来也不迟啊。”不满意的嘟囔,他总是这样不听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丰离仅着中衣,靠在床上,面色无波的看着那嘟嘟囔囔的人儿,他几不可微的摇头,“本王只是受伤了,没有残废。”也不至于起身也需要靠别人。
翻眼皮,“行行行,你厉害,我说不过你。来吧,喝了,我炖了一个半时辰,累死我了。”坐下,将汤碗送到他嘴边,显然不会更温柔的一勺一勺喂。
丰离也不挑她的毛病,低头顺着她的力道喝,汤没滋味儿,但是很好喝。
看着他喝光,元初寒很满意的将碗放到小几上,然后睁大眼睛盯着他猛瞧,“我就说我的药膳特别有用,瞧瞧刚喝下去脸色就变好了。”
很无语,丰离双眸淡然的看着她,“本王这是被烫的,汤太热了。”
“那你怎么不说?活该被烫。来,我瞧瞧。”抓住他的手,扣在腕间,一天下来她得试探几十次。
丰离任她动作,伤口有些疼,不过却在他能忍受的范围内。感受到煎熬的是另外的疼,他明显感觉到这次与以前不一样,疼痛汹涌而来,便是元初寒的银针也不如以前能有效缓解。
看着丰离的脸,元初寒感受着他的脉象,半晌后弯起眼睛,“没什么大事儿了,现在就是因为余毒疼。没关系,我给你针灸。”话落,将卷镇拿过来展开,之后扯开丰离的中衣。
受伤的胸口覆盖着纱布,很是显眼。
取针,手法极快的下针,元初寒眼睛都没眨一下,她这功夫的确需要天长日久的积累。
针打入皮肉,丰离便感觉疼痛减退了不少,看着元初寒,他倒是几分疑惑,这次怎的这么有效。
元初寒只是笑眯眯的,恍似不知道他的疑惑似的。
其实,这银针上涂抹了微量的麻药,她知道他很疼,这次的疼和以前不一样。为了给他缓解,也为了让他别想那么多,她只能这么做了。
“舒服多了吧?”歪头看着他,元初寒一边笑道。
“嗯。”的确舒服很多。
“这伤口啊,过两天就能拆线了。长得很好,我的药啊,特别厉害。”掀开纱布瞧了瞧,愈合的真不错。
“这次本王被你缝成了什么样子?”上次就说,她总在他身上缝来缝去,待得老了,他指不定成什么模样了。
眨眨眼,元初寒盖上纱布,一边道:“我的手法越来越好了,现在堪比绣花儿。到时愈合了你自己看,真的很不错哦。”
“自卖自夸。”丰离看着她,无血色的薄唇微扬。
“哼,不信算了。以后啊,你也别受伤,免得我给你缝合你又嫌弃我的手艺。”她也不想在他身上缝来缝去,极其特别的不想。
“尽量。”这些事情谁能预料的到,他不想动武,可是情况所致,也由不得自己。
听他的话,元初寒垂下眼帘,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可叹自己不会武功,要是有武功的话,她就能保护他了。
治病救人,现在觉得很没意思。若是会武功的话,就能阻止丰离受伤,自然也用不到她在他身上缝来缝去。
时间到了,元初寒动手将丰离身上的银针取下来,看了他一眼,蓦地弯起红唇,“那么看着我做什么?”盯着她,眼神很奇怪。
“本王看看也不成?”抬起右手,丰离动作很慢的将中衣拢上,一边淡淡道。
“不行,看我的话得给钱,拿钱来。”伸手,讨要钱。
“元老板富可敌国,还要向本王这穷鬼要钱。”她要别的,他或许会想办法找来给她,但是钱,他可敌不过她。
“哼,我的钱是我的,你给我的意义不一样。”就算他不如她有钱,可是也不少。
“本王人都是你的,你还要什么?”看着她那不讲理的样子,丰离也很无言。
这种话,听起来极其顺耳。
元初寒弯起眼睛,“王爷大人,你的话真好听,再多说两句我听听。”尽管他的表情可不像是说情话,可是听起来真不错。
若不是手臂不能随意动,丰离肯定会在她脑门儿上拍一巴掌,“没了。”整天说这些,他的牙会被自己酸掉。
“小气,不说算了。下回记得有事无事就说两句,哄我开心,我能对你更好。”收拾卷镇,她一边嘟囔。
看她那模样,丰离的眸子里浮起淡淡的笑意。
“一会儿我再给你盛一碗汤,要喝了,然后睡一觉。醒来之后呢,要吃我给你煮的药膳粥、吃药;晚上临睡之前再喝一碗汤,你要记得啊。”这一天,元初寒都安排满了。
“好。”听起来很复杂,待得他痊愈了,不知会被喂养成什么模样。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是大夫,你必须得听我的。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今天谁也不许打扰你,就算有事,也得明天才行,今天你务必得好好休息。”不管外面怎样,元初寒也根本没打听,反正现在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丰离。
尽管这种事情她应该亲眼见证,但是两两相比,还是丰离最重要。
不反抗,丰离几不可微的点头,表示会听从她的安排。
较为满意的离开卧室,元初寒再次直奔小厨房。
城中的局势,还处于僵持之中。
夜幕降临,宫里第二道圣旨也送了出去。
此次,递送圣旨的任务交给了禁卫军,第一次的公公被射杀,丰芷爵也不再将这事儿交给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公来做了。
刑部大牢,第一次这般满满的。梅党的官员,以及家眷,全部被关在这里。
禁卫军一小队人马出城送圣旨,再次迎接到了箭雨的洗礼。所幸禁卫军准备齐全,以盾牌抵挡。可是,箭雨不停,最后还是将他们逼退回城,这第二道圣旨仍旧没送出去。
夜空漆黑,帝都高高的城墙上火把明亮。
骁骑营驻守在城墙之上,虽能观测的到城外铁字军的形势,但是一直没有动手。
这般守城,没有动作,没人知道是因为什么,毕竟重型的武器都已经运到了城楼上,只要开战,铁字军根本占不到便宜。
天色大亮,帝都被围也已经三天了,城中的百姓也有些慌乱。
但是禁卫军以及骁骑营都在街上来来回回,百姓便是慌乱也不敢随意出门,在这种时候,平民百姓死了也是白白死掉。
这一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阴云笼罩在天空之中,好似随时都会沉下来一般。
元初寒在药房挑选着药材,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了王府,并且直接去见了丰离。
待得她从药房返回居室时,看见的也是一个身着铠甲的人离开的影子。微微眯眼观察了一会儿,她才想到这人是谁,骁骑营的统帅。
那一身的铠甲可都是用她的钱打造出来的,她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骁骑营的人跑来这里,估计是过问丰离的命令,三天了,任铁字军将帝都困住,骁骑营也没一点动作,估摸着这也都是丰离的命令。
先在小厨房将药材放到砂锅里,小火炖着,她才走上二楼。
二楼,窗子开着,丰离居然下床了。
一看他这样元初寒就觉得头疼,可是根本就说不听他。
“头晕么?”他在床上躺了三天,又失血过多,不头晕才怪。
“还好。”披着外袍,丰离转身在软榻上坐下,说不头晕是假的,不过,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精神可以战胜*,所以从下床到现在他仍旧屹立不倒。
“刚刚我看到骁骑营的统帅了,他来做什么?”将他身上的外袍拢了拢,元初寒一边问道。
“虎豹军在晌午时分就会抵达。”等虎豹军的信号等了三天,终于来了。
眼睛一亮,元初寒在他身边坐下,“这么说,晌午就会开战?两面夹击,这战况根本就不用估算,必胜啊!”
“虎豹军是主力,骁骑营不能与铁字军正面冲突。”这都是有理由的,骁骑营只是守住帝都而已,没办法正面的参与战斗。不过,若是没有虎豹军,骁骑营也不得不与铁字军一决生死。
“为什么?”打仗,门道也这么多。
“骁骑营与禁卫军一样,以守为主。”若是主动出击,日后会有多多的麻烦。
微微蹙眉,元初寒觉得这里面门道太多,她一时也研究不明白。
“反正,意思就是待得虎豹军来了,就可以收拾铁字军了?”虎豹军主动出击,没有任何问题。
“嗯,骁骑营在后方提供协助。”就是这样。
“好吧,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虽然不能去看,但是她可以坐等好消息。
时近晌午,阴沉的天空终于有淅淅沥沥的雨水降落下来,天气似乎配合着人间的事儿,让人明确的感受到今天的不同。
与丰离坐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的雨,元初寒的心也开始不受控制的砰砰跳。
没有了太阳,她也根本分辨不出时辰来,数次看向丰离,想问问他现在的大概时间。可是他一直看着窗外,幽深的眸子深沉无底。
抓住他的手,微凉,可是能给予她很大的安全感。十指紧扣,他修长的指与她纤细的指交缠,就像千千结,怎么也分不开。
蓦地,阴沉的天空中,远远的传来状似闷雷的声音,元初寒看向天空,似乎要下大雨了。
然而,身边的人却忽然开口道:“虎豹军到了。”
扭头看向他,元初寒这才恍然,刚刚那闷雷似的声音不是打雷,而是号角声。
在这儿,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可是这偌大的城外,估计已经成战场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元初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丰离,虎豹军的战斗力真的很强悍么?”丰离似乎很放心的样子,元初寒也不由得想见识见识。
“嗯。”回以一个单音,证明虎豹军名不虚传。
“雨开始越来越大了。”淅淅沥沥的雨开始快速的降落,今年的第一场雨。
“也好,免得洗刷了。”丰离声线淡然,这洗刷,说的是血。
点点头,“没错。”战场,她不曾见过。可是,想也想象的到,必是血流成河。
正好下大雨,将那些血都冲刷走,一切也焕然一新。
雨势渐渐变大,噼里啪啦打的四处响声。
窗子关上,那雨声听起来就更沉闷了。
两人对坐,元初寒看着丰离,丰离也看着她。
半晌后,元初寒弯起眼睛,“若是让你永远就这样看着我,会看腻么?”
“会。”想也没想,丰离就回答。
“哼,又开始气我。相信我,不止你看我会腻,我看你也会腻。”指不定哪天,就相看两生厌了。
“腻了也要看。”丰离声线淡漠,却让元初寒在瞬间又弯起了眼睛来。
“算你会说话!你还舒服么?不舒服的话就去躺着吧。”坐了很久,元初寒也是佩服他,意志力不是一般的坚强。
“无事。”坚持,这对他来说不算难事儿。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精神力特别强大?用精神战胜*虽然很厉害,但是时间久了你会病的。不止是身体的病,精神也会得病。身体有病我还会治,但是精神得病我就没办法了。若是你疯了,我就甩了你。”说不动他,元初寒只能换个方式了。
“好吧,躺一会儿。”他是想等消息送来,否则躺着也不安宁。
“这才乖嘛,来!”总算说动了他,元初寒蹦起来扶着他往床边走。
有些头晕,但是他还能坚持。不过,为了身边的人儿能够闭嘴不再叽叽喳喳的吵他,他还是躺下比较安静。
雨越来越大,元初寒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那儿往外看,楼下青石砖的地面都有了小水渠。
雨声太大,也听不到其他的动静,想起城外,她也几分紧张。
从未见识过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模样,仅有过的几次危机,她现在想起来也几分心惊。战场,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血腥。
时近傍晚,大雨不停,房间里燃起了灯火,映衬的外面的天色更暗。
在小厨房里炖煮着药膳,一边听着雨声,元初寒只觉得很闷。也怪不得丰离躺不下,这种时候谁也没办法舒坦的躺着。
蓦地,外面有声音传来,元初寒微微歪着身子看过去,只见一个人影穿过雨幕走过院子,最后进了楼里。
一身铠甲,是骁骑营的人,消息回来了。
元初寒弄了下火,随后也走了出去。
回到小楼,踩踏着楼梯,便听到了上面的说话声。极其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恍若战鼓一般。
走上去,里面的汇报也结束了,只听得丰离淡淡的一句退下吧,那人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身上的铠甲在往下滴水,浸湿了地毯。
“王妃。”看见元初寒,骁骑营的统帅微微低头示意,随后快步离开。
元初寒吸了吸鼻子,这人身上满是雨水,可是还有一股血味儿。这就是沙场上的气息,连雨水都掩盖不了。
“丰离,怎么样了?”绕过屏风,避开被雨水浸湿的地毯,元初寒走到床边。
床上,丰离靠坐在那里,孤绝的脸庞在灯火下几分朦胧。
“全部歼灭,铁城的人头挂在了城墙上。”大战告捷。
“其他人呢?”梅府的幕僚,还有那个铁城的父亲,都是梅震南的军师心腹。梅震南倒了,可这段时间的这些事情,应当都是他们琢磨出来的。
“已经去追捕了。有司徒将军在,他们逃不了。”若说其他人追捕,他们或许能够躲得过。可司徒律认识他们,想躲也未必能躲得过。
“太好了!明天,就是我家老头沉冤得雪之日。”握紧拳头,元初寒等的就是这一天。
看着她,丰离几不可微的扬起薄唇,“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嗯,终于等到了。”坐下,元初寒抓住丰离的手,只觉得心头的一块大石慢慢的落下去,她呼吸好像都顺畅了好多。
以前每每想起郑王,她就觉得有把刀卡在喉咙里,不为他伸冤,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宁。
“明日,本王进宫,你可随行?”便是身体不行,他也必须进宫。
看着他半晌,元初寒摇摇头,“算了,就让我这个神秘的摄政王妃继续神秘下去吧。你进宫的话,办完事情就回来,你现在的身体不能过多操劳。现在正是个锻炼小皇上的好时机,你不要与他争抢了,往后等你身体痊愈再与他争抢不迟。”
“说教起本王来,你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像个老夫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不停。
“你若是听话我就不说那么多了。现在乖乖躺着,一会儿吃饭吃药,我得找陆先生来一趟。你不许乱动啊,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站起身,她快步的离开,背影匆匆。
冒着大雨,陆潜于天色彻底暗下来之时赶到了王府。
元初寒正在厨房里熬药,陆潜直接过来,衣服已经被淋湿了。
“陆先生,你跑一趟药材商行,要他们运一批成品药到宫里,直接找吕子恒大人,要他送到虎豹军去。今天一战,必定很多人受伤,都用得到。”找陆潜来,为的就是这事儿。
打着身上的雨水,陆潜一边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小姐,梅家军已经被围剿了,主将的人头就挂在城楼上,估计明天就会将梅震南的罪行昭告天下,需要属下准备什么?”
想了想,元初寒长长叹口气,“将所有在帝都的管家召集起来,给我爹上柱香吧。”大仇已报,他也能瞑目了。
陆潜重重点头,“是。”这一口恶气终于出了,陆潜不是一般的激动。
“之后陆先生你抽出时间来,与我回一趟郴州。小皇上答应我塑一个梅震南跪着的铜像,我要把它放到我爹的墓前。”让梅震南永远的跪着。
“好。”让后世的人都知道,这梅震南到底有多阴险恶毒。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那声音好似要将房顶都打穿一样。
元初寒与丰离均没有睡着,靠在丰离的右侧,元初寒抱着他的手臂,就这样听了半夜的雨声。
天色亮了,雨声也渐渐停歇,丰离也欲起身进宫。
元初寒先他一步跳下床,端来水盆毛巾给他清洗。
丰离享受着她的服侍,尽管有些毛手毛脚的,可是他很满意。
“你不要太着急,若是撑不住的话,就让人扶着你。办完事了就尽快回来,别在宫里拖沓。不要有大动作,尽量别抬左手。”帮他穿衣服,元初寒一边嘱咐,她要嘱咐的很多。
丰离但笑不语,听着她嘟嘟囔囔,虽然有点吵,不过感觉还不错。
“你都记住了没有?只看着我,倒是应一声啊。”仰脸儿看着他,他也在低头看着她,可是却没应她一声。
“是。”答应,她一串的话只换来他一个字。
“算了,反正你若是不记住的话,等你回来要你好看。走吧。”将他腰带扣上,摄政王出现了。他正经的穿上衣服,就变得气势磅礴,尽管此时面无血色。
“单单听你的威胁,本王就要吓死了。”唠叨的功力就非比寻常,丰离也根本不想再见识她其他的本领了。
撇嘴,看着他眉眼间难掩的痛色,她默默叹气,这次余毒复发比之以前都要严重。
丰离下楼,二楼楼梯口处就有护卫在等着。前后的护着他,平安下楼。
元初寒站在窗口那儿看着,直至看着他进了马车,才算松口气。
洗漱换衣服,她也要出府。
离开王府走上大街,这街上的情况便与前几日大不相同,不再恍若闹鬼似的清冷无人,百姓纷纷走上了街道。
四城门也开了,只不过出城的没有多少人,大部分都是到城门处看热闹的。
昨天城外的大战或许深居城内的人不知道,可是住在距离城门比较近的百姓却听得清楚,便是大雨瓢泼,也没阻挡那声音。
可是今天,城外除却雨水的痕迹,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气中残留着一些铁锈味儿,其实仔细辨认,那就是血味儿。
没人知道这里死了多少人,但根据这连大雨都冲不散的味道来看,很多很多。
叛乱的铁字军统帅铁城的人头就挂在南城门,那是他丧命的地方,据说是被虎豹军元帅司徒律快刀斩于马下。
铁城功夫不错,近年来在民间也很有声望,甚至有说比虎豹军元帅司徒律武功高。
但到底功夫如何,眼下也清楚了,死了的那个,肯定武功不如人,否则也不会死。
铁字军是梅家军,围城叛乱是何人所指示也可想而知。梅震南虽早就如死狗一般,可是他府中养的人却也声名赫赫。
更何况铁城还是梅府大名鼎鼎铁先生的儿子,这等犯上作乱,与那一拨人分不开关系。
街上议论纷纷,坐在马车里也都听得到。风云一时的镇国公府倒了,叱咤朝堂几十年。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到了谢幕的时候了。
前往商行,大部分的管家都到了。
看着元初寒到来,众人起身,个个面上满载笑意,大仇得报,想不高兴也难。
“今天是个好日子,连天气都配合我们,一夜大雨,今天就艳阳高照。”解开披风,元初寒走到窗边,推开窗子,阳光也洒了进来。
“司徒将军追捕梅府余孽,相信马上就会有好消息传回来。”那些余孽,一直在调度指挥铁字军。
“司徒律自是不会放过他们,否则啊,必定在暗处造谣,有司徒律受的。”梅府的那群乌合之众,他若是放过了才是蠢。
“司徒将军会与梅家军交战,实在是没想到。”不止他们,就连百姓都议论不断,这很匪夷所思。
“他们龌龊卑鄙,司徒律和他们可不能相提并论。”这一次,虎豹军平乱有功,更声名远扬。
正说着,楼下主街一匹快马经过,那马上的人穿着很正规的特使服装,可是这特使却不是大齐的。
盯着那匹马直至消失在街道尽头,元初寒才回过神来,这是西番的特使。
西番?莫不是苏晏这只苍蝇又准确的闻到了味儿跑来了?
这边战乱刚平,城门也刚刚打开,他就跑来了,速度真是够快。
元初寒的猜测果然没错,正是苏晏来了。
晌午之际,他的队伍就进城了,虽然人不多,可是派头十足,任是谁看都知道那是西番太子来了。
在商行二楼看着那队伍经过朝着皇宫而去,元初寒拧起眉头,“这腿儿真是快。”
“西番太子这个时候来到帝都,不知是何居心。”内乱刚平,他一外人,实在来的不是时候。
“管他呢,反正会带来好消息。”估摸着,他是来‘呈交’梅震南罪证来了。
忍不住撇嘴,天知道那罪证是真是假,不过对于她来说就是好消息。
因为西番太子的到来,本来要昭告天下的圣旨又再次进行了修改,因为苏晏提供了梅震南不为人知的罪证,勾结他西番的商家扰乱两国贸易,同时搜刮钱财为己用。
此等行径与叛国无异,引起朝野哗然。
傍晚时分,圣旨下来了,帝都城中四处张贴,曾经的镇国公梅震南罪无可恕,单单是罪状便列了十二项。
结党营私,扰乱朝纲,架空皇权,陷害忠良,通敌叛国,等等等等,每一条罪状下都有实例。
那陷害忠良下,明确的书写了都有何人惨死他的爪牙鹰手之下。其中,便有不问政事的郑王。
街上,人山人海的汇聚在一起,嗡嗡嗡的议论着圣旨当中书写的事儿。
站在窗口都听得到那些声音,元初寒咬着牙根,看着天边红色的晚霞,恍似看到了郑王的脸。
“小姐,咱们给老爷上香吧。”陆潜从身后走过来,温廷芳,康生等大管家都回来了。
“嗯。”点点头,元初寒与众人下楼。一楼大厅左侧的房间里,郑王的灵位摆在正对门靠墙的长案上。
几十个人,以元初寒为首,向郑王的灵位敬香鞠躬,大仇终报,郑王府所有惨死的无辜生命都可以安息了。
看着香炉里燃烧的香,元初寒长长的叹口气,“爹,过几天我就回去看你。”
陆潜站在她身边,看着灵位双眸水光闪烁,“老爷,您可以安心了。”元初寒做的很好,丰离对她也很好,郑王生前所担心的事情都圆满了。
“王爷来了。”蓦地,门口有人扬声道。
房间里,众人退到两边,门外,丰离走了进来。
他脸色不太好,眉目间有着很明显的疲累疼痛之色。
看着他,元初寒也无奈,今早就跟他说尽快的回府,可是这会儿才出宫,然后又跑到这里来了。
“王爷。”众人拱手拘礼,丰离几不可微的颌首算是回应。
“怎么不回府?”他走过来,元初寒伸手扶住他的手臂。这走近了,就看到他额上沁出的冷汗。
“一同回去。”话落,他上前一步拿起一炷香。陆潜在旁边将那炷香点燃,随后丰离向着郑王的灵位三鞠躬。
他拜完,元初寒拿过他手里的香插进香炉里,“咱们回去吧。”
“好。”看着她,丰离的脸很苍白,衬托的他的眼睛更加幽深恍似寒潭。
离开商行,元初寒扶着他走进马车,才算听到他的叹气声。
“很疼是不是?我算服了你了,明明告诉你早些回府去,偏偏这时候才出宫,没了你,地球都不转了是不是?”拿他实在没办法,一边训斥着,一边展开随身携带的袖珍卷镇。
抽出银针来,隔着衣服打进他胸口,丰离紧绷的身体也在瞬时放松了些,“还好。”虽如此说,可是额上冷汗涔涔,他好不好一眼就看得出来。
“闭嘴。”瞪了他一眼,元初寒不再听他说话,专心的给他针灸。
靠在那里,丰离的脊背不再挺直如青松,最后,他索性靠在了元初寒的身上。
看着他,元初寒不禁的叹气,“折腾的自己坚持不住了,是不是心里很舒坦?我求求你,王爷大人您也开开恩,别再折磨自己了。你折磨自己不要紧,我也被你折磨了。”
“从明日开始,本王便好好休养。”闭着眼睛,他低声的说着,听起来没什么力气。
“行,希望您老人家说话算话。”天知道他会不会又突然的跑出去,然后一天不回家。
“何时回郴州?”回郴州的事儿是重中之重,丰离自然知道。
“等你好一些吧。那个铜像也不知什么时候给我,但想来得等到梅震南咽气之后。他撑不了多久了,能过这个年我都觉得很神奇,梅府的人把他照料的很好。”她以为,像他那种情况应该在秋天时就会咽气。
丰离没再说话,靠在她身上,好似真的睡着了。
马车行驶缓慢,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后才回到王府。
回来之后便是熬药,元初寒动作极快。在厨房看着火,却听到外面响起砰的一声。
吓了她一跳,下一刻几步奔到厨房门口,看见的就是在夜空中炸开的烟火。
很显然距离王府很远,应该是南城那边。
砰,又炸开了一朵,金灿灿的,虽不如宫里燃放的大,可是也很漂亮。
这会儿燃放烟火,实在有意思,元初寒也不禁笑,莫不是谁在庆祝梅府倒了?
对她的胃口!
元初寒的猜测还是很准的,的确是城中的百姓在庆祝。
这种庆祝的法子史上第一次,连宫里都很震惊,胆子这么大。
不过,丰芷爵只当没看见,毕竟也不能阻挠百姓开心。
翌日,元初寒早早起床,煮药膳粥,煮药,小厨房里她一个人团团转。
此时若是香附或者文术在身边,必定能帮得上忙。可是俩人谁都没在,只能她自己来了。府中丫鬟很多,但不懂药理,反而帮倒忙。
正在调整火,就听见有人快步进院子的声音。歪头看出去,只见护卫的身影一闪而过,上楼了。
心里几分不痛快,明明昨儿还说从今天开始好好休息的,这会儿又来事儿了。
走出去,元初寒歪头看着一楼大门口,不过几分钟,上去的护卫就出来了。
“王妃。”一眼瞧见站在小厨房门口的元初寒,护卫立即停下问安。
“又跑来做什么?”皱眉,她语气也不甚好。
“回王妃,西番太子登门求见,已经在大厅了。”他们也不是有事无事就往这儿跑,而是真的有事情。
“苏晏?他跑来做什么?你去告诉他王爷身体不适不能见他。”神经病,进宫做客就算了,还有胆子跑到这里来。
“王妃,王爷已经吩咐属下请太子殿下过来了。而且,随太子殿下而来的还有孟大夫,孟大夫找您。”不止一件事,而是几件事。
“孟柒啊?行了,要他们过来吧。”反正也不能让丰离去大厅见他们,他现在需要休息。
护卫恍似得了赦令,立即离开。
元初寒回到小厨房看着火,心里却泛起嘀咕,孟柒找她,必定事关丹顶观音。
这才是当下的大事,便是看不上苏晏,也得忍着,谁让他是试验品来着。
不过片刻,就听到了声音,元初寒看也不看,心里自是知道苏晏是个什么德行,她也懒得看。
然而,她不去看他不代表他不能特意过来看她。
孟柒进了院子就闻见了药膳的味道,眼睛一转就知道味道从哪儿飘出来的。
苏晏的眼睛比之孟柒要更厉害,寻到了他的眼神儿,就径直的朝着小厨房走了过去。
紫色的华袍,在晨起的阳光下泛着晃眼的流光,就如同他的人一样,妖艳的刺眼。
“这是毒药还是解药?”怪腔怪调传进耳朵,元初寒翻了翻眼皮。
“毒药,专门用来毒死你的。”头也不回,元初寒也没什么好气。
“你这庸医心狠手辣,毒死本殿你可得陪葬,舍得摄政王?”苏晏没走进来,站在门口,他狭长的眸子流光溢彩,注视着那个背对自己的人影,殷红的唇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哼,我毒死你不知道多少人得感谢我。说不定你们西番得打造一个金匾来送给我,谢谢我为民除害。”冷声的回应,她语气冷冷,言辞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