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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眼前这个像是在卖膏药打广告的上君,霍青风只能默然了,他这是献卖呢,还是献卖呢,还是献卖呢。
看在自己不会给钱的份上,就当作是献送吧。
在心里吐槽一番,霍青风的脑子终于转到了正确的地方,这人说什么来者?“可以……收水装山?什么都可以装的百宝袋?”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难道便是传说中的好东西?
羽灵笑得跟尊弥勒佛似的,双眼都眯成弯了,赶忙点头,“这是自然,我送出的东西,自然不是等闲之物。”完了还朝彼岸挤了个媚眼,“不信你问三弟。”
不用问了,方才彼岸让他收下,那就说明不是凡物,只是没想到是这么个乾坤袋。想到自己有些东西,“那,这个袋子……乾坤袋要怎么使用?”直接将东西放进去就行了吗?
“宝物一般认主,我已消了与这物的绊系,你找个机会让它认主就行了,具体过程你可以问三弟。”羽灵该说他大方还是小气呢?连个话都不说全,非要将他三弟拉上。
这人不说,霍青风只能收下了,待下回问彼岸大侠算了。
谢也谢过了,好话也道尽了,羽灵心满意足领着狐小七回去,临离开前,还非让霍青风再喊他一声二哥,弄得霍青风都不知要摆什么脸色了,待人离去,他马上转首向彼岸大侠,“大侠的二哥没有弟弟吗?”这么巴拉着要个唤他二哥的人。
彼岸:“……”他在想,他要怎么回答呢?
大侠的二哥没有弟弟……那大侠是用来干嘛的呢。
想不到该怎么回答,彼岸决定不开口了,于是霍青风以为大侠一如继往的沉默,也不去追问,翻看手中的乾坤袋子,袋子看起来是四四方方的,可是一握就像泄了空气的气球,不会涨起来,可一松手,又会恢复原样;袋子的右上边处有个扣子,扣子挂着一根编织的红绳子,霍青风就当作是吊绳了。
“大侠,此物难控制吗?”霍青风用手指扣着袋子扣,非常的轻,就只是一块布的重量,他一甩一甩的,也不忧里面有无东西,会不会‘晕车’。
“不难。”彼岸道,瞥一眼他甩袋子的手势,并没有提醒,“握在手中,心念着乾坤袋的模样,感觉到乾坤袋的变化之后,将血滴于袋口,便可以了。”
“这么……简单?”连句咒语都不用吗?嘛咪嘛咪吽什么的,他还以为要念什么心咒然后打开呢。
“嗯。”彼岸道,“你此时可行。”即便他现在身体非常虚弱,但要让乾坤袋认主,过程并不难,所以羽灵才会在这种时候给他。
点点头。“好吧,我试试。”睡多了,再虚弱他现在也不想继续躺着,便开始捣腾这东西了。
盘坐在榻板之上,用手拉着自己的腿盘上,盘不了正统的莲花腿,他就装模作样一下;双手捧握着袋子,闭上双眼,脑里开始回忆袋子的模样,越想越清晰,最后,仿佛闭上双眼都能看见这乾坤袋,一清二楚的,却在此时,双手硬生生的死物,仿佛有了生命般,在他手中滚动了一圈,最后缓缓往上升起。
霍青风猛然睁眼,这哪里还是袋子的模样?就一小圆球!比足球还要小上一圈,也不知是否错觉,霍青风觉得他看到了这球上有两只眼情,正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倏然想起要办之事,霍青风伸手就要咬自己的手指,手却被握住了,不知彼岸手中拿的是不是一枚针,就扎在霍青风的中指心上,马上见红。
“嘶!”一声,疼痛只是一闪而过,霍青风抽回手,用拇指捏着那一滴红色血液边,往那小圆顶用力一捏,一滴鲜血落了下去,仿佛有水声响起,落在其中。
却在刹那,一阵狂风腾起,硬是将霍青风披散的长发吹起飞扬,却未将孱弱的他吹倒,故而前方,出现之物,霍青风未有震惊而发懵,只是有一些吓到罢了,双眼都睁大了一圈。
袋子球膨胀得巨大,将屋子都填满了。
但,那也只是在一刹那之间,便缩回了原来大小,缓缓由球壮变回了四方的袋子模样,只是,颜色变了。原来翠蓝色的袋子,纯白如雪。
“咦?”霍青风双手捧着乾坤袋子,一脸的神奇,转向旁边的大侠,“它为何变了颜色?”
“这是青风的颜色。”彼岸此时的声音有着微妙的……柔和,变化不大,所以霍青风并未留意到,一股脑儿都在这神奇的袋子上,“难道,谁穿什么颜色它就会变成什么色么?”
自己此时穿的是一身白色里衣,若是自己穿的是黑衣呢?这袋子就成黑色?
“乾坤袋还真是神奇呢。”某人感叹。
彼岸将有些激动的人拉入怀中,轻声道:“乾坤袋是它们的统称,世间不止这一个,你可以给它起新名字。”
“啊?这样啊……那它原来有名字吗?”
彼岸摇首,这是他二哥的东西,即便有名字也不会再用了吧?“乾坤袋与前一任使主消去关系,便不会再记得原先之事,它此时等于是个新生命。”所以,即便问到了原来的名字,也没有用处吧。
“哦。”霍青风眼里尽是光彩,觉得这些东西真不可思义。
只觉得一觉醒来,这世间仿佛还是一样,却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不如叫它荼蘼吧。”也许是高兴了,人也精神了些,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回复了许,此时的他笑得并不灿烂,却十分的好看。
点首,彼岸甚至不问为何唤这样的一个名字。
开到荼蘼花事了,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花。
甩了甩手中的乾坤袋,“荼蘼,你喜欢你的新名字吗?”霍青风清脆地问,本来只是一个死物,此时却在他的掌上动来动去,仿佛在说,它非常喜欢。
“喜欢啊?我也喜欢呢。”霍青风笑弯了两眼,如月儿牙般,旁边的男人看得专注,看得入神。
如此灵气之人,比活在这灵仙山上的众人都灵秀,如子如此,彼岸大约已经很难明白自己内心的想法了,也……不秘去在意了。
如此,便好。
“怎么了?”霍青风终于与手中的乾坤袋闹玩了,侧首看到男人注专的目光,不免有些不解了,这是在看自己呢,还是看手中的乾坤袋?
或是,只是看他堂堂的一个大人与个连话都不会说,也许还没有思想的袋子玩,觉得很奇葩?
嘴角动了动,好吧,其实他有时也会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呃,但是还算不得奇葩吧。
彼岸没有回应,伸手扣着霍青风的后脑下与脖子之处,一用力二人离得只有咫尺,感觉到双眼一热,霍青风瞪大了双眼,只见对方那双墨色的眼眸紧闭着,那长长而浓密的睫毛十分的翘,像两把小扇子,带了一点古韵的味道。
齿口被打开,霍青风才猛然回神,不知该闭上还是随这人的举动,只能傻傻地扭侧着头,任其自便了。只是,脖子侧得很酸累啊。
也不知是否是看得入迷了,那两把扇子打开,里头的是墨如漆夜的眸子,视线对上之后,霍青风没来得急躲避,被紧紧地锁住了,就像被吸进了那墨眸之中,我法自拔。
“……?”一时间,不太明白这男人因何弃了唇,改亲自己的眼眸,霍青风被亲的眼皮自动地闭上,对方的气息就撒在他的脸上,温热温热的,带着他独有的味道。
直到对方不再进一步举动,霍青风才发觉自己的手抵在对方的胸膛前,只是被这么注视着,脖子都热了,有些不自在地瞥开视线,声音有些不稳,“……其实,我一早就想问了。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香气?”
是一种,他每次闻过,都会情动的气味。
听罢,彼岸扣着人家后脖子的手终于松开了,淡然的脸色带着揉和,“我并未闻到。”所以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脑一歪,用力嗅了几下,“有啊,谁说没有?很香的!每次闻到,都叫人……呃,就是那个,有点冲动的感觉……你别这样看我啊,我说的是实话,这……你不能就此认为我很好,色好吗?”
彼岸只看着这手足无措之人的狡辩,平行的嘴角微微往上扬起,“不会。”他说,“兴许,是雄性的味道。”所以,自己闻不到,而发,情的对象却可以。
“呃……哦。”霍青风似懂非懂,也许是真的觉得好闻,霍青风又凑上去闻了几下,“说真的,你兽身……嗯真身时,味道更浓。”像是想直敢什么,倏然往后仰去,“我之前所中情毒,不会就跟这个有关吧?”
向来坦荡的彼岸,此时有一丝的……心虚。
将视线稍稍移开,“……。”
“你刚才为什么有一瞬的凝住?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撇开了视线?”霍青风发觉了这男人举动,“不会真有关系吧?”可是,如果真有关,为什么与他做过之后,毒就会被解而不痛苦了呢?
按理说,不应该加深毒素吗?
难道,是……以毒攻毒?
倏然睁大了双眼,“若是当时你没出现,我真会中毒而死吗?”
彼岸大侠此时的视线,移得更开了。
觉得衣领被猛然抓去,“大侠,告诉我呀。”
彼岸回视,没看到对方气恼,心头有些疑惑,他以为这人知晓了,会生气的。他此时身体虚弱,再气火攻心就不太好了。
伸手抚上那张疑惑的脸,“你不会死。”彼岸的声音空灵却有些沉,他不会让这人死的,“在你未毒发之前,我必会找到你。”
一愣,“为……什么?”当时,这人不是不记得自己了吗?
“气味,你身上,有我的气味。”当然,彼岸所闻到的与霍青风闻到的,有很大的不同。
一个是气息。
一个是气味。
自是不一样的。
“也许我不记得那两月之事,但,只要你身上带着我的气味,不管如何,我仍会被指引到你身边。”不管是偶尔还是必然,对彼岸来说都是一样,只要最终会到这人身边。
手顺着脸颊滑下,捂在耳脖子之间。
“……那,即便不是我,如果……我是说,如果当时你救起的不是我,而是别人,仍会……”仍会发生同样的事吗?如果是那样,那此时待在这个男人身边的便不再是自己,而是一个陌生人的,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或是,他的同类?
想到了些不该想的,霍青风松开了男人的衣,双手抚上他的手臂,而然攀握着,敛下眸子垂首,“是否,是雌性同族……更好?”
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什么人妖殊途的担忧了,也不必念着百年之后便各不相识了,而且……他还可以有后代。
越想,心头就堵得越厉害,心里越难过,就越加的胡思乱想……恶性循环着。
“青风担心什么?”彼岸看着敛了眸垂首之人,看不见其的神情,所以有些忧,也有些……期待?
感觉到被抓的手臂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彼岸并未有挣脱回来,甚至完全不在意,那一点力道不会弄疼他,即便疼了,他亦不会将这人推开的。
“我……不担心。”霍青风的声音本就虚弱,此时又小声,如蚊子般,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却倏然抬首,眼里有无措也有彷徨,“彼岸是异类,难道不会相怕苦同类相依为凭吗?”
也许,对于这个男人来说,自己才是异类吧。
看着这个彷徨无措之人,彼岸这一次并不是有话说不出来,而是真的无言以对,也许该安慰这个人,也许该告诉他,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没有话要说。
得不到回应,霍青风更着急了,“难道,不想与同类结合,然后、然后孕育你们的后代?不想千百年后儿孙满堂,热热闹闹,一家团聚和睦……”
霍青风的着急,也许应该说是恐惧,被堵在了嘴里。
在不会表面自己的感想之时,彼岸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一招了,将人堵上嘴,然后倾覆般地与其缱绻,化作一片无法。
身体还是很孱弱,是没办法应激烈的举动的,即便此时上衣已落了一半,即便二人吐着重气,即便……霍青风此时很想。
将人拢进怀中,彼岸的声音,没有淡漠亦无冷淡,带着柔和的,带着温情的,“我说过,会陪你百年。”
到时,你若轮回,我若未谪劫,便去寻你。
“……”此时的霍青风,没有出声,也答不上话来了,只能环抱住这个男人的身体,将自己埋得更深,任着眼眶里堆积的水往外决堤。
不管这个男人心中如何想法,但是,他承诺过,会陪自己这一生。
足够了。
自己还贪心些什么?
“……我不会放手的。”埋在人家怀中之人,壮言一句,却哭得十分豪迈。
彼岸只觉得喉处发涩,他说不出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前所未有过的感觉,也不知其中好坏,只知晓,与这人一同,自己会改变,会越来越不像自己。
即便,如此。
他仍给出了承诺,此生不离。
不离,不弃。
嚎啕大哭的人,因体力不支,而哭到一半便抽着咽睡过去了,能感觉到他的心脉正常之后,彼岸才吐出了一口气,将人抱着平放回宽榻之上,拉过被子掖好。
居高临下看着哭红了眼眶之人,也许,不是你束缚了我,而是,我想束缚你。
人生头一回,彼岸感觉到迷惘。
几乎要将宽榻上之人盯出个窟窿来,彼岸眉头一拧,扬袂离开了这屋子。此时,他需要一个明白,能给他明白的,他当时只想到了自己的二哥。
而且,除了羽灵,彼岸也找不出能说话的第二人了。
所以,对于忽然出现在自己屋里的人,羽灵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几下眼,确定是自己那个面无表情的弟弟之后,羽灵头一个想法是:不会是来找自己问罪的吧?
虽然,先前自己还故作高深地警告了这个弟弟,也对那凡人不是很友善,但是,在这池玉山上,自己待他们也不薄吧?甚至将珍贵的乾坤袋都出给那凡人了……呃?难道是因为自己送了个东西给那凡人?
“那个……三弟啊,有话好说,我们不止是同族,还是亲兄弟……”
羽灵一脸戒备,甚至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了。
虽说这个三弟平时面无表情,也不甚与人动手,但是……当想一战,名响五界,连无边的魔界可都闻他名而丧胆了,更何况他这个好像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二哥?
彼岸看了一眼满是戒备的羽灵,最后只往桌边一坐,面对着他的二哥,脸露了一丝犹豫。
“00?”羽灵脑上挂了问号,有些不解。
又盯了半响,仍不见人动手,羽灵渐渐觉得,可能……不是来算账的?既然不是,那就万事好商量了!这么一想通,羽灵马上就恢复了那自认为身为二哥该有的模样,带着宽容的微笑,本想拍拍弟弟的肩膀,可一看到那一身大红所散发出来的冷气,他还是很识相的没这么做。
“三弟啊,你来找二哥是有事?”伸出食指,空中一点,热茶倒出,凭空推到了彼岸的面前,“是……青风弟之事?”
听到那名字,那双眼如石入湖镜,起了涟漪,于是他抬视过来,“二哥。”
“嗯?嗯。”羽灵很认真地听着,应着等着他的下文。
“我答应了陪他百年。”彼岸的声音,有些缓慢,一如他平常,此次却有些迟疑带着不确定,“可我不知这是否对他是最好的。”
彼岸的不确定,只是想着此人短短几十年之后,便入土为安了,那他的一生,成亲生子儿孙满堂之事,便不再有了,自己对他是否正确?
连自己的事情都不曾多想的他,此时却为一个凡人在烦恼着,在为了他的今后而……不安着。
该说是讽刺,还是造化弄人?
羽灵此时有些不知要露怎样的神情才好了,听到自己的弟弟说要陪一个凡人百年,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想想自己都能接受那是自己的‘弟妹了’,陪百年就百年吧,也没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到时被天谴去哪个荒地罚个几百年,反正那种事这弟弟又不是没干过。
只是。
“三弟,你……是不是,对那凡人动了真情?”
难道,又将重蹈覆辙了吗?
“你不是要去找那一株彼岸花的吗?你都寻了几千年了,难道此时遇上个凡人便真动了心?”羽灵知道自己这和以说很矛盾,当初所有人都反对,却也都知晓,这个弟弟绝对不会在意旁人的想法,他若认定了一件事,便不可能有回旋的余地的。
一想到自己从来对什么都不上心的弟弟,会为了一个凡人如此上心,羽灵还是担忧了。
然而……
“他只是个凡人。”一个,只有一百几十年可活的凡人。
而彼岸不是。
彼岸看着眼里带着着急与关怀羽灵,嘴唇抿着,听到最后一句,便说了一句,心头一梗,“我知他是个凡人。”就因为知道,所以他此时才在此处,“他……青风似乎,对我有情。”
若是无情,他不会与自己行双修之事,就是当初带着情毒在身,除了自己,那人宁可死也不去找旁人。哪怕,当时那人去找了个不怎样的凡人,也好过执着于自己。
“……”羽灵不知该怎么说了。
从那凡人的表现来看,已经不是似乎了,是真对他这个弟弟有情,只是,“他可知你身份以及你的使命?”
彼岸摇首,“他只晓我在寻一个人,待他百年会,我仍会去继续。”明知道,那人却像无事一般,与自己在一起,并且几次三番说要娶自己。
“他说,他要娶我,让我入霍家族谱。”
对于那个沉默寡言的弟弟现在对自己说这么多话,羽灵本该高兴的,可他此时只有担忧与焦躁,忍不着不骨对这冷面的弟弟吼,只得压了又压,“你若入了霍家族谱便是霍家人,来世都得与他牵扯上关系,若不然,难道下一世你让他孤独终老?”
糊涂啊!
“真牵扯上了,未来三世,他都不得善终了,你可明白?”
“二哥,他饮了吾心头血。”
“砰!”
桌子碎成粉渣。
而两人却仍相安地面对坐着。
羽灵手握得很紧,脸上的神情十分的难看,有些阴狠,最后压了又压,实在控制不住,真吼出了一声:“你……糊涂!”
霍地站了起来,羽灵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焦躁得很。
于是又踱回霍青风面前,狠狠地瞪着这个、这个叫他不能省心的弟弟,“你、你说你是不是迷了心啊?!心头血怎能喂给一个凡人食饮?以为只是你随便一滴普通血吗?!!”
瞪着自己的弟弟,羽灵暴跳如雷。
要不是这个是自己的亲弟弟,羽灵都恨不得一掌拍过去直接扇回初生之身了。
焦躁地将离得不远的另一张椅子,飞到几丈的柱上,摔了个粉碎。回首一瞪,“什么时候之事?”他见过那凡人好几次,怎的都没有发现这种事?
“去年五月。”
一愣,羽灵的神情变得很微妙,“你……当时渡劫?”
点首,“渡劫后,我被重创回了初身。”顿了顿,“当时之事,我并不记得。”当时虚弱到应该连人形都维持不了,做了那样的事,他也不知情的,而且一直都未发觉,若不是此次之事,事关生死,他也未发觉。
羽灵双开始变得焦躁了,“都一年了,此时要取出来已不可能了!”这更让他烦,“他今世长生不老不说,指不定会长生不死,你这是扰乱纲理轮回,到时有多少麻烦你可知?”
彼岸没有应话,他现在想的不是这些,迷惘的也不是这些,他说出来不是让二哥责备之后得到原谅的,他只想把心头的迷惘给化解。
“二哥,我只想知这么做,是对是错。”
“当然是错!大错特错……呃?”羽灵粗气声粗气之后,看着彼岸那迷惘的神情,终还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头疼给的扶额又坐了回去,努力不去在意自己被挑起的脾气,寻了个温和一点的语气,“三弟,你在意的是,这样做对那凡人是否公平?”
迟疑了一下,彼岸点首。
“可,你要知道,不管什么原因,他饮过你血,又与你……双修过,他此生都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因为他此时已不再是‘凡人’。”
彼岸头一回听得如此认真,似懂非懂地看着满是无奈的二哥,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二哥说的,我懂了。”便立了起来,对着随他的举动而仰首的羽灵,“二哥,你帮我挡着,毋须多久,百年后我便随他去地府,不会阻碍纲理轮回。”
该是他投胎时,自己……会放手的。
看着那道红色身影消失在门边,羽灵重重地叹出了一口气。
什么不会?如今都这么的执着,谁还能料到百年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一个筋到底的弟弟,让他很头疼。
“百年后……”这让他怎么挡?别说百年后了,估计此时知晓此事的人已经不少了,越想,他越觉得头疼。
这个弟弟,真是千万年来都不能让他们安生,明明看着就不像是个会闯祸之人,大小事情都能一力承担处理,可偏偏将最糟的事给做了。
没在羽灵那处得到想要的结果,彼岸走出大殿,那是一片高台,台下是望不见底的深渊,一片云雾缭绕,立于边上,彼岸对于深渊并没有恐惧,淡淡地看了一眼,干净得无一丝浊气,的确是个灵气萦绕的地方。
负手而立,远远的有派中弟子见到,即便很是仰慕亦不敢贸然上前,得了青睐倒好,若冲撞了圣尊,那可不是一人之罪了,到时连累了整个池玉门,真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不被打扰的彼岸,脑子里其实并没有将着东西,空白一片的,并不知要想些什么。
无疑的,他想让那人留在自己的身畔,也许不见得多有趣,却比过往的任何时候都让他觉得愉快,此时的彼岸还不懂得高兴开心是怎样的情绪,得了愉快这一种小情素,他甚至已想好好珍惜了,就像对待一件稀释珍宝那般。
“你就是那位圣尊?”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彼岸侧首,看到是个水粉轻沙裙子少女,脸带笑容,灿烂无暇,梳了个天澜髻,英姿飒爽。
不见彼岸回应,少女又出声,“问你呢,你就是那位圣尊吗?你的这衣服真好看啊,比我的好看多了!当然,也比派里的修服好看。”
说着,少女很感兴趣地伸出手来要扯他的衣,却让他一个侧身,躲开了,即便如此,亦未出手。
“小气!”少女嘟着娇红的嘴,“我听说了,你带了个凡人上来,虽然我们池玉门里都是人类,但都是带着仙根的哟,所以算不得‘凡人’。我没见过真正的凡人,所以很好奇呢,只是长老们不让我到灵月殿去,什么嘛,好歹救那凡人的丹药可都是我练出来的,真是讨厌!”
少女自顾自说,彼岸本不想听,却因最后一句,而止住了正要迈开的步子,看向那少女,“青风所用之灵药,是你所练?”
“啊,除了我还能有谁?”少女点头,原本抱怨的小脸马上就带上了笑容,“哎呀,你的声音很好听啊,比后山里的妙音鸟发出的声音都好听呢!告诉你哦,妙音鸟很少出现的,整个池玉门,就只有我见过哟。”
少女得意地炫耀,眼里是喜悦,没有彼岸不喜欢的东西。
翻手,手里便多了样东西,递了过去,少女本能地伸手时,物件落于她的掌中,“练药之换。”话落,彼岸爬宽袖飞扬,人已离去甚远,待少女回神转身去看,已不在偌大的高台处了。
再低头,是一只长得很像鸟雀的环物,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少女手一握,开开心心地连蹦带跳地回去了。
回到灵月殿,对于一路来的池玉门子弟的恭敬并未放在眼里,彼岸连点首回应都没有,除了习惯,还有,他在思索着一切事。
霍青风还未醒来,不过看迹象,是快要醒了。
宽榻上的人睡得很安详,本来就白皙的脸上,因病态而看起来羸弱。看得久了,彼岸才发现,这人又瘦了些,本就孱弱纤薄的一个,此时看着仿佛风大一点都能吹走了。
也是,这一年里,彼岸看这人一直未停过地忙碌,他不懂世间凡人的追求,然而他明明看得出这人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却依然那么做了。
彼岸问过,对方只笑着说,那是责任。
儿子对父母的责任,大哥对弟弟的责任,主人对所有仆人工人的责任,连铺主对客人的责任都有。那么重的担子,就靠这单薄的肩膀,一力承担了。
“可累?”思及引处,彼岸脱口而出了一句,自己先微得一怔,随便又释然了。不喜开口的话,自从认识这个人,偶尔的自言自语,似乎显得很正常了。
不知是否听到了他的声音,榻上之人动了一下,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了些,手臂垫于上头,白袖挽半,露了藕莲手臂。弯下身,彼岸牵着那纤细的手,顺势坐于榻沿边。
被握住的人,此时幽幽而醒。
“……大侠?”声音温和带了几丝慵懒无力。
彼岸点首,“可是醒了?”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睡前的事情,霍青风过于苍白的脸却一红,双目不自在地转开了,语气都有些吱事唔:“嗯、嗯。”抽了抽手,没抽得回来。
却过小半响,手还是被松开了,霍青风正疑惑,壮了通气看去,看到大侠走开又回来的身影,还未看静,双眼一热,本能地闭了起来。
毛巾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舒适了有些酸涩的双眼。
“……”大侠这是……体贴?
也许只是一些小小的举动,也许什么都算不上,可是霍青风就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感动,其实他真的一点都不贪心的,唯不唯一,长不长久,他只知道自己努力了,便问心无愧了。
感情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能得到的。
这些,他很清楚,所以看得很开。
“彼岸……我又失言了。”霍青风的声音自毛巾下传来,有些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