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金闰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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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专门阅这次会试考卷的某处府衙,这时,一帮人正在激烈讨论着一个人的考卷,而卷子的主人公正是萧潜。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出来道:“老夫认为,萧潜此子应该直接被逐出考生众人之内,取消他的科考资格。老夫认为,此子道德沦丧,即便能写一手锦绣文章,也掩盖不了他卑劣的本性,就算以后做官,也不过为祸苍生。”

    另一个年青的考官不服了,“虽说,德者当居高,但我大齐考试,从来都以卷子优劣为评判依据,还没见要纠住某个例死抓不放,一棍打死的。梁大人,我只问你,若你非要把恶少萧潜以前的名头,还有他的所作所为,做为他能否进榜的依据,那别的考生呢,你能保证就没有德行有亏之辈。”而且什么取消资格,听来太过严重,萧潜又不是什么叛臣之子,或是身有刑责,说取消就取消的。

    “这……,反正我觉得恶少萧潜不可入榜。”

    “我也认为恶少不可入榜。本官不管别的考生怎样,但萧潜此子声名狼藉,若这次他被评佳,以后这榜挂出去,恐怕我等都难逃天下文人口诛笔伐。”

    “好了,好了,一群人吵吵闹闹不觉有辱斯文吗?都忘了,这里还有仲裁大人吗?!”一个官员指向坐首案上,正细细看着萧潜卷子的纪岚,而他正是这次圣上派下的主考。

    纪岚看着众人都等他判决,眼里露出十分复杂的神色,他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以前听过无数次名号的萧潜,写出的文章是最得他意的,“老朽也认为,萧潜过去的言行,不能做为他此次能否上榜的依据。”

    刚才的年轻文官,听着纪岚站在他这一边就是一喜,就听纪岚接着道:“但萧潜此子有些特殊,毕竟他之恶名天下尽人皆知,所以老夫,准备亲自问过圣上再做评判,众位以为如何。”

    “仲裁大人说得有理。”

    于是在几天后,萧潜的卷子就真到了当上的手里。崇光帝看完后到是没说什么,纪岚本来还猜着当上的意思,没想到,第二天崇光帝竟然在朝野上,公开让群臣看了一遍萧潜某篇文章。

    不少人看不惯齐天侯府,或是萧潜做风,甚至是听过萧潜恶名,对萧潜有成见的,自然没看卷时,就想好了反驳的言语。

    朝上的臣子,无不是科举出身,不少人打定注意,看萧潜的文章就是找他的缺点,或是不足,甚至万一有些有违国策,或是半点反动的措辞,更要大做文章,死抓不放来抨击萧潜。

    只是他们都想错了,

    今年的策论是以‘盘之居深山之中’为题。

    而盘子是上古帝皇,传闻上古之时,这位皇帝圣泽遍天下。而出这题,不仅要考生解读这句话的经义,还要发挥自己的见解,阐述治国之策。

    萧潜以破题开头,然后以一句‘圣帝之心,唯虚而能通也,我辈行事,必先诚心,心诚无私,自然礼法通,万物一体……’做为开头。

    再加字迹大气磅礴,刚柔并济,又不乏灵动,舒畅,不少对萧潜有意见的官员看后,也不觉击节赞叹,这文章写得实在是好。

    但有些还坚守原来的看法,一定要挑出什么毛病才好。只是他们看来看去,却发现萧潜文章里的经义,要义。初看,仿佛,处处在点题,处处都是理;再看就会发现这文章中规中矩,处处都像什么也没说;看到第三遍,就让人觉得有些深义,只是深义在哪,却让人哪以琢磨。

    “臣觉得,萧潜虽然以前闯下不少祸事,但浪子回头金不换,就算他以前犯下过错,但微臣从他的字理行间,不仅能看出他扎实的文字功底,更感觉得出他的努力。皇上,微臣觉得萧潜此子可堪造就。”纪太傅最先说话。他之所以这样,不仅因为喜欢萧潜的文章,也是因为他那不成气候的唯一儿子,在萧潜的身上,他看到自己儿子以后成才的希望。

    “是啊,臣也认为,莫说春闱三天大考,七张考卷,本身就让考生受了很多辛苦。单说,能写出如此出色文章,私下付出的努力常人就难想。凭什么要因为个人幼时无知,犯些过错就抹杀他如今的成绩,不给他半点机会,”另一个和纪岚关系不错的老臣子附和。

    “臣到不这么认为,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今仅凭这几张考卷,就说萧潜早已改过自新,我看太过妄断,为时尚早。”

    “可不是,这一篇考卷分明就是按着,纪大人所在的流派观念所写。听闻纪太傅乃是端王坐师,而端王的武侍正是萧潜,萧潜如今的文章做得也太过符合纪大人的喜好,微臣怀疑这其中大有猫腻。”

    话音刚落,纪太傅这方就有人跳出来,“你好大的胆子,纪太傅是皇上亲点的春闱仲裁,而端王的品行更是有目共睹,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皇上用人眼光,还是怀疑端王皇家子弟的做风。何况,纪大人若真有私心,何必傻到要呈到皇上面前,这岂不是作茧自缚,最重要的是纪大人,如此回护一个曾经名声不好的恶少,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他又图些什么?”

    凡事都要有个理由,众人实在想不出,这纪岚帮萧潜冒这风险的理由。但总有人持反对,觉得没准纪太傅就是不走寻常路。

    而被质问的那个大臣,听着这上纲上线的言论,急忙道:“陛下明察秋毫,端王更是身正心正。我也不过是假设,大人何必太过当真。”纪太傅这边高帽子扣得太大,由其现在是在金銮大殿,当着皇上的面,他可不敢再胡言乱语。

    但还有人不死心,总想抓点萧潜的错处,一个工部的大臣就道:“臣觉得,满口仁义者皆都是伪君子之流,难当重任,所以萧潜此子有待考量。”

    这话说得可谓毫无根据,又十分不着调,甚至把不少人骂了进去,但就有人附和。

    “萧潜此子劣迹斑斑,所做错事罄竹难书,这种人岂能上榜,恐怕天下人不服。”

    话题又回到原来,开始拿萧潜的以前说事,上首的皇上听到这里也脸色微沉。

    这时在众臣前排,穿着降红官服,头戴纱帽,一直没说过话的原中澈,先是看了看,重新有了官职,站在某处,一直当自己隐形的萧步墟一会后。突然侧脸,对着不远处的一个留着美髯的蓝袍官员使了眼色。

    这个蓝袍大臣是原中澈在朝中的心腹,自然心领神会,马上跳出来说道:

    “萧潜此子年幼时品行不端确实让人担忧,但是各位想想,若萧潜这样,你们所说的不知上进的恶少都可以写出这样的锦绣文章来,那么那些自诩高洁,自觉上进的文人,考得还不如萧潜的,有什么脸面对他指指点点。”

    话音一落,就有人附和,“连恶少萧潜都不如,还有脸面在这里吵闹,我看,这次考试不如萧潜的那些,更该回家种田才是……”

    这句话初看强词夺理,但细一分析却像是,萧潜是个垃圾,但可利价值上还不如垃圾的那些外表光鲜的东西,不是更可悲。又凭什么在这里议论这个你不如的人。

    话糙理不糙,不少人被咽得吞不下,又吐不出,脸红脖子粗,又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只有原中澈脸色不太好,他这位心腹,虽然极擅长打口水战,并且总有压死人的理由,但这次的这个理由,却给萧潜无形之中树立了不知多少敌人。

    ……………………

    萧潜成了这次春闱的会元时,连他自己都惊呆了。

    虽然他庄子上,甚至包括,他母亲都公开过来祝贺,但他自己却有些晕,由其是前两天,他去原中澈那里,最后走时,原中澈眼里的担忧,总让萧潜觉得这个会元有些不稳当。

    此时,萧潜看着,院中过来祝贺的几位同科,有些不真实,他就这么三元及第了吗?这会不会闹得有些大,他怎么不知不觉高调了一把,早知道就不让原中澈教他了,这名次考得太好,也挺让人捉急的。

    不过,萧潜也身知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虽然他身中三元,但态度却放得更加谦卑。

    有人问他为何考得好时,萧潜也没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不断澄清,“是恩师不弃,耐心教导,不离不弃,才让萧某悔过自新,刻苦努力后,才有了今天。”

    萧潜把他能进步的所有原因归结到李守财。也希望因此减轻些负面影响。

    萧潜还去拜访了几位以前的主考官,在他们复杂的眼光下,萧潜十分有礼的的送上礼物。还刻意结交了一些愿意和他接触的同科,处处表示着自己是个易于接触的人,只希望借这些人的口,可以多说些他的好话,减轻他人对他的意见。

    而萧潜三元及第的消息很快幅散开了,确实另天下哗然,

    不仅在京城,就是在偏远之地,也有人开始讨论起萧潜来。

    一个曾经臭名昭著的恶少,如今不仅三元及第,而且还得到了当上的首肯。甚至不少人已经猜测,萧潜殿试时,可能夺魁,都在各大赌场进行着如火如荼的押注。

    也人质疑萧潜的考卷做伪,但是当京城的巡府,把萧潜从童试第一场的卷子,一直挂到如今得中会元的卷子后,不少人歇了声,背地里愤愤不平。

    还有一些以萧潜为榜样的各地浮夸,听到这个消息,击鼓鸣罗,以此欢庆偶像大打各地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看不起他们纨绔子弟的文人的脸。

    更有一些做父母的看到了整救孩子的希望,人家第一恶少都改了邪,归了正,有了这么好的例子,他家的儿子,不过就一地方小霸王,何愁掰不过来。

    他们发愁的是,京城著书人写的《恶少洗心录》《恶少除恶记》这些记录萧潜改邪归正的书,什么时候可以买到。

    此时在湘阳城,一间书局里,几个店里的伙计也在发愁此事,

    “唉,自从这恶少低调后,我们书局的书就开始走下坡路,不如以前时的畅销,现在恶少改邪归正,各类关于他如何成才的书都被疯抢着,为何我们老板还不让咱们的著书先生写上几本,关与恶少成长的书,反而还可着劲骂萧潜呢。”

    “可不是,如今咱们店门可罗雀,书都积了灰,也不见几个人过来,到是对面的书局,日日人满为患,天天有人排队在门口买书,都要抢那什么《进击的恶少》。”

    几个伙计私下小声的议论,却不知一墙之隔的某个眼神有些阴狠的男子,他柱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在原地焦急打转,而他也正是这里的老板白真清。

    作者有话要说:萧潜成功之后,马上就会处理他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