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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歉意真挚,却对于被丢弃万年余年的九曲而言,轻飘的毫无诚意。
于是这轻描淡写的道歉,如同点燃了眸底深处潜藏的怒火,一瞬间让面容精致的冷脸少年再板不住表情,怒火冲天一声暴喝!
九曲应声而动,看似柔软轻飘,却每一道弯曲都带着铮铮嗡鸣,绫端寒光一闪而逝,直直再度击上负手而立未有动作的兆澈的胸口。
浪涛翻涌之上,兆澈巍然不动,面上无悲无喜,好似等待着他发泄所有的怒气。
然而便是这副不甚在意地模样,更是激地九曲怒火喷涌,始终无法平静。
凭什么!一朝认主,他本拥有可独自修炼终登仙途的资质,却甘心为他所用,为他而忠。可他却在最后关头,将自己封于这天际之处,让自己远离所谓的主人,万年来受着孤苦和背叛的煎熬!
器已认主,却被主人抛却,说的再大义凛然,还不是嫌弃了他!
凭什么!自己的忠诚,自己的信任,全然托付给他!到头来,却是换得他以守护之名,强迫自己背主,强迫自己丢掉身为器的使命和尊严!
少年白衣翻飞,猎猎之声迎风传来。黑发舞动,眸底火光将眼瞳渐渐染为如烈火般的赤红。
为什么!——
灵识育成,踏入修行之道。而心智未成,心念易动,暴戾噬心,心魔趁机而入,便是……入魔。
人入魔,天道谴责,终堕魔途。
妖与兽入魔,因果报应,终成异族。
器灵……入魔……天地不允,以雷劫击碎灵识灵体……终成……凡器……
兆澈瞳孔骤缩,强压在胸口中被九曲连着两次的全力一击震荡的伤势顿时扩散,一时不查,鲜血自口唇溢出,沾染了洁白的前襟。
垂首看了看胸前的血污,兆澈摇头轻笑。
“这世上,能让我全无防备受上两击的,只有你了……”
眸中猩红的光芒飞速褪去,九曲面上眼中的暴戾冷漠彻底消失,慌乱间下意识跨前一步。
然而下一刻,却又好似清醒了一般停住了脚步。
上神护体仙气何其强大!他们的力量几乎都浮于体表,与天地灵气仙气时时交缠转换。便是至亲挚友,毫无防备之人,也万不可能在他们彻底收回护体仙气之后出手攻击。因为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
可现在主人却说……他是在毫无防备之下,接了他两击……
是主人自愿的。为了道歉,又或为了让自己重新信任他。
而自己……许诺过永生永世不背叛,许诺过一直陪着主人并肩作战的自己……伤了他……
在主人回来之后,在他收了所有护体仙气的情况下,在……九尾早已与自己说清了当初种种的情况下……
方才还好似冷酷无情地少年,这时候瘫着一张脸,却从眉宇眼神中透露着他的手足无措,他的悔不当初。
兆澈浅浅一笑,抬起一只手递向他的方向:“你要是再不来扶一下我,我可是要倒在这里了……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一界帝君。这么丢面子的事,当真不能发生啊……”
九曲瞬间回神,疾步走到他身侧,一手扶住他的手臂,一手搂住兆澈的腰。足下运力拔空而起,眨眼间几个闪身便落到了韶川身前。
两人方才所在之处离得太远,又有山峦云雾遮挡,实在看不真切。这时候骤然看到这副情形,韶川居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也是,一隅山众生灵再强大,又有哪个能顶着帝君气息以下犯上的。他根本想也没想过,兆澈居然会选择玩苦肉计!
眼睁睁看着两人理都没理他就消失在一隅山外,韶川眨眨眼,摇头叹了口气。
总归只是个苦肉计,兆澈自己有分寸。
九尾甩了甩尾巴,吊着眼睛扫他一眼,语气淡然:“在仙界,除去混天那一战,还真没人伤过兆澈半分吧?”
轻飘飘一句话,不知怎的就触动了韶川的神经。
磨了磨牙,韶川虽然万分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被激将了。
就算媳妇做的不对,就算媳妇有分寸,就算九曲这小子是块硬骨头,这样是最合适的法子!但!他还是!不爽!
染琨殿,九曲小心翼翼将兆澈扶于榻上,站在一侧手脚僵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带表情的眉目间,隐约透着些小孩子犯了错一样的懊恼和心虚。
兆澈斜倚在榻上,眉眼带着轻柔的笑意,玩笑一般道:“可还气我?”
九曲怔了怔,垂着头不肯说话。
其实……早就不气了啊。
开始的时候,是气的。气他丢下自己,气他不信自己可以,更气他孤注一掷,却偏偏为自己铺好了路。
后来九尾回来了,一点一滴将当年之事说清,又挑挑拣拣说了些他在凡界之事。慢慢的,那些气都不见了,只剩下担忧和期盼。
本想着,等他回来,只要肯好好安抚自己两句,好好与自己说说话,自己就原谅他。
可自己却忘了,这个人看着柔和,却是执拗地气人的性子。宁愿让自己出手撒气,也不愿认为当初所做之事是错的。
偏执,固执,却又没有大错处可以挑。
毕竟……所有的初衷……都是为他……
倘若真是让自己陪着他,恐怕他身消魂陨之际,自己也将随着兵解消散。而且……根本不会有如他一样,重塑神魂,重回他身边的日子。
少年僵硬的脸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然后板着脸用力将他一压:“休息!”
兆澈摇摇头,由着他的动作躺平,如在凡界时一样,放松精神任由自己沉睡。
是该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碌。
九曲站在榻边,怔怔地看着兆澈。
主人回来了啊……
好像完全没有变样子,又好像和以前大不相同。
以前的主人信任自己,亲近自己,却从来不会这么有耐心甚至带着点宠溺的纵容自己。
趁着兆澈合目休憩不注意他的表情,九曲皱了皱鼻子,露出个明显的面部表情——不满。
也不知道谁那么好运,居然得了主人这份耐心和宠爱。
反正不是韶川那个家伙!
一定不是!
凡界某处,张鑫泽揉着膝上巴掌大的小狐狸,另一只手慢悠悠地举着书看。看到一半手指一僵,垂头猛地打了个喷嚏,震得膝上小狐狸一惊,全身毛都炸了起来。
干笑着把小狐狸捧到桌上摸了摸,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张鑫泽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屋顶。
奇了怪了,谁念叨他呢?
韶川为了给兆澈和九曲足够的时间,韶川在一隅山慢悠悠耗着时间。无事可做,便将所有精力都用在欺负九尾上。连逗弄带透露消息,连坑带骗,总之他越想知道什么,韶川就越是拐上九曲十八道弯还要顺便谋上些好处,才肯半虚半实的说上一点。
九尾被他逗怒了,一跃而起入深山之中,一会的功夫不知从哪挑拨来几只实力不俗的灵兽,一拥而上奔着他来。
本身实力虽然不俗,却不能妄动这些没有业障的生灵。若是错手将其伤了甚至杀了,韶川也是要背处罚的。偏偏剑灵不在身侧,他不能驱使剑灵陪着这些生灵玩,只能亲身上阵。
于是乎一来一往,暂时也脱不开身。
等到终于让九尾平了怒消了气,这些灵兽也逐一散去,韶川这才溜溜达达去了兆澈的染琨殿。
结果还没能等靠近,就被一道幽紫长绫结成的大阵围在中央。
九曲站在大阵外,手指只是轻轻动了动,长绫便越束越紧,离韶川护体仙气不过一寸距离。
他知道再靠近自己是讨不了好的,毕竟长绫是他的本体,想要侵入韶川的护体仙气,根本是痴人说梦。
可他也清楚得很,若非必要,韶川万不可能在染琨殿前动手。
毕竟……对主人,他可是比任何人都要疼惜的。
有依仗有靠山,九曲趾高气扬,万年来的憋屈都像找到了发泄口,态度倨傲恼人地不能更加明显。
“主人在闭关,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韶川下意识握了握拳,最终还是挑眉松开了。
小子,你有种!
媳妇在闭关,不能扰。为什么闭关,他也心知肚明。
帝息传承虽得,但实力还是以前那份实力。兆澈的来历无人得知,可他本就拥有可以奔向至强存在的。以前是懒,又有诸神与帝君在前,懒也无妨。
可现在,他有了自己的责任自己的义务,更不能再像当年一样莽撞无畏。所以借机融合全部实力,以帝息传承为引达到至强巅峰,是必不可少的。
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打扰。
不过……总觉得……自己这地位越来越低了啊……
以前就算了,照那一世轮回,当初的化须是师父,在前头是应该的;安泽是师兄,在前头也是应该的;张鑫泽是徒弟,宠着点无妨,在他前头也无所谓。可最让他不爽的是,连当初的白少川如今的凤神时不时也能跑他前头去!
现在就更过分了!还要加上个九曲!
他要是和九曲干架,不用想媳妇也是护着这个面瘫小子的!
一口老血憋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