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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我慌忙将手从地藏密卷上拿开,收进了抽屉中,小黑倒是先反应过来,在桌子对面与忽然闯进来的权臣寒暄着,而我却还沉浸在刚刚看到的那些画面中惊诧不已。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沈君旭是爱我的,而且,而且他的潜意识里面也是有我的影子的,这证明他也是爱我的,可为什么会对着我说那些话,为什么会造就这样的一场悲剧?还有那个长着金色眼睛的上神,我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该回去了?”
“白理事在自己的办公室,还想着回哪去?”权臣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可视线却是盯着我刚刚拉的抽屉,因为合上的急,惯性使得抽屉推到底又被撞出来一个缝,他青幽幽的瞳直勾勾的盯着那里,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如此的神色看的我心里很不舒服,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他走近两步,冷冷的挑着眼睥睨着他。“权臣助理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自然也不会这么闲。”
小黑在边上看着有些尴尬,被我跟权臣夹在中间的滋味儿自然是不好受的,其实我早就与他说过,我终有一天会与整个地府为敌,那时候他会选择谁呢?
权臣的气势也毫不逊色于我,看着我诡异的一笑。“我们地府的黑白两大理事已经接连七天不上岗了,阎王陛下特地让我来对二位表示慰问一番,看看是否是两位的工作量大,累出了毛病来。”
地府的时间是没有变化的,但是为了配合在阳间的工作,所以会把时间都与阳间对上,指示时间也仅仅是靠着阳间所谓的钟表,跟太阳的升落。所以我跟小黑在这里一待,竟然七天就过去了。
我转过身走回到椅子边上,不想再对上权臣那张伪善的脸,我是绝对不会相信阎王跟权臣会对着我存着什么好心思的。
“蒙他挂念了!”
“呦,这东西是什么啊?”他开了口就将那一只魔爪朝着怨婴伸过去,普通的阴魂在地府是没有力量的,所以如果他想对着怨婴做什么的话,简直是易如反掌。因为担心他会伤到怨婴,我一手把它捞进我的怀中,躲开了他的手,然后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与他讲着。“不过是一只叫做沈忆旭的小鬼罢了,怎么权臣助理看着喜欢?”
他讪讪地收回手,青瞳越发的幽深,被我泼了冷水他却并不着急离开,反而靠了过来低声对着我讲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地藏密卷,就该知道当初的结果是你咎由自取,与地府无尤,是阎王陛下好心收留了你,所以你才不至于在阳间做游魂野鬼。你若真有人性,就不该恩将仇报,与地府为敌!”
我抓在桌上的另一只手慢慢收紧,盯着权臣猜测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明明故事不是这样的,后面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权臣讲完话,并未等我做出反应便倏地从我的办公室飘走了,小黑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撞着我的胳膊问我刚刚权臣与我讲了什么。我才撇头看了小黑一眼,原来刚刚权臣同我讲话时用了密语,这究竟是多隐秘的一段事情,即便现在被我挖掘出来仍旧还要加上保护套,好好地看守着!
紧扣在桌上的手力道慢慢减下去,然后从桌上移开,轻轻地抚着怨婴的头,我也将视线转到它的身上,没有再去看小黑的神色。
“如果有一天我与地府为敌,你会站在哪一边?小黑,你现在真的需要去好好地思考下这个问题了!”
听我讲完,那一双青瞳差点被小黑从眼眶里给瞪出来。“为什么呀?你在这里好好的,为什么要跟地府为敌,难道就为了阳间的那个男人?喜欢他大不了就去跟阎王陛下挂号去轮回投胎嘛,为什么非要把事态搞得这么严重呢?”
我听了不觉笑了起来,究竟是他太天真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小黑,你觉得阎王跟权臣千方百计瞒下的三百年前的事实真相如果真的是那么简单的话,为何他们要隐瞒的那么辛苦?”
“可是……”小黑想讲什么却又没有开口,只是将话锋一转,用很凝重的神情看着我。“念念,你要想清楚,千万年来,从没有人或者鬼敢跟阎王作对,你要面临的可是整个地府,即便你的力量再强大,又如何与无数的阴兵为敌?”
“包括你对吗?”听着小黑把话讲完我竟然就这样不自觉地问出了这句话,问出来心思才不觉动了一下。我一直以为这阴阳两界除了他我再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时至如今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在乎小黑的。
他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自始至终无情无义的人只有我一个,我千方百计地利用他,如今又谈什么顾念旧情呢。他不说不是该是应对不了那无数阴兵围攻的场面,不说是该是怕伤了我的心吧?
即便是在地府也要讲阳间的那一套人情世故,可那一套,我不懂!
我虚妄的笑着,直到再也笑不出来,才换上另一种凌厉的脸。“即便结局是魂飞魄散,我也绝不容许任何人鬼神动我的爱情,要么我死,要么我就毁了这阎王殿,让阴阳两界再无轮回,所有的人与鬼再不用受生离死别之苦!”
如此的一番话将小黑吓得差点软到地上,我早已猜到他回事这种反应。阎王是谁,是整个地府所有阴魂鬼差不敢直视的主子,地府是什么地方,是一个囚禁着无数阴魂,拥有最残酷的刑罚,掌管着阴阳两界命运的地方!可我却胆大包天地讲要与阎王为敌,要毁掉这样一个地方,如何不惊天动地呢?
我将怨婴从怀中提起来,放在桌上,看着它对着它认真的问道:“宝宝,以后你就唤作沈忆旭好不好?”
怨婴不会讲话,只能吱吱吱吱的叫,可我讲的话它能听懂,所以它对着我咧开小嘴笑的时候,我就知道它同意了。肉肉的小手在我的脸上胡乱的摸着,用那般依赖而又亲昵的动作,可我这样被它的小手抓着,却心痛的要炸开了一般。我身为它的娘亲,却给不了它一个完整的家,救不了他的父亲,我枉为人母!
手指停在那肥嘟嘟的脸蛋上,正想掐下去,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出了地府,我知道,是刘九娃!
待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依旧活蹦乱跳的刘九娃时,我只能在心中暗自感叹着他的命硬,明明伤的那么严重了,却还是能活过来!
“念念姐,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这两天一直召唤不到你,还以为你跟那个大伯一样都不在了,还好你没事!”那纯真的小脸上讲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种明媚逼人的善良,怎么,他还想着做菩萨,慈悲为怀,将整个天下都纳于心中吗?
我没有讲话,只是旁边传来的唰唰声引得我不觉转过身去,只见昔日里那嬉笑散漫的罗志龙,此时早已褪去昔日的稚嫩之色,如今正冷着一张脸严肃地正拿着一柄桃木剑在那里比划来比划去。
这倒是稀罕,那个与张玉顶嘴长着老妈的宠爱无法无天的滑头小子如今怎肯规规矩矩地学起了道术来?只是依照他那奶油耐性的性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学出个什么东西来。
刘九娃从身后靠近,凑到我耳边小声地对着我嘀咕着:“他的爸爸过世了,对他打击挺大的,所以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学道术,经常大半夜的还见他一个人在院子里比划。念念姐,你去劝劝他吧……”
我撇了撇唇角,并没有动作。“呵,也不枉我来阳间一趟,终于听到了个能让我开心些的消息,刘九娃没事,至少张玉死了,死一个就少一个!”
“阴间还有事等着我处理,我先走了!”我对着刘九娃挥了挥手,正打算离开,那一直挥着桃木剑的罗志龙突然提着那柄桃木剑挡在了我的前面,饮着一腔恨意对着我问道:“能不能求你件事?帮我查查我老爸是怎么死的,你不是还欠着我们张家一个人情吗?”
那一脸严肃的表情,那小小的眼睛里射出的执着的光芒,让我不觉正视起他来。他还真转了性子,变得如此刚烈?
“当日汉阉僵尸从古墓里跳出来,带着刘九娃去了一片荒地,刚好你爹出现在那里,他为了救刘九娃便用道术对付那汉阉僵尸,却不料那汉阉僵尸力量过于强大,你爹不但没救了他,反而自己被那汉阉僵尸给打死了。”我故意避过了怨婴与沈宅把那些事情陈述完,然后学着他们人的样子叹了口气,用很低沉的口气继续讲道:“我很抱歉,虽然我一直都在那里,可我的力量与汉阉僵尸同属阴,念力打到他的身上都会被他吞噬掉,所以救不了你爹。”
罗志龙捏着桃木剑的手很是用力,我看得出,这是一柄新削出来的桃木剑。我知道,修习道法的人,桃木剑素来不传承,一人只能自己养一柄剑,以自己的血祭剑魂,这样养出来的桃木剑才是有灵气杀伤力最大的!而罗志龙手中的桃木剑,虽然有些划痕,却也白洁亮丽,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血污。我不由得的在心中冷笑着,父亲被杀了就这么激动的想要报仇,可也不想想这修习道法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即便是再有天分,道法也不是一日炼成的!
“那个僵尸在哪?”罗志龙咬牙切齿地对着他问着,可我感觉到的却只有他的渺小,他爹的道术几十年,还不一样被汉阉僵尸三两下就打死了,如今他一个未出茅庐的小孩子,能做什么?
“他知道汉王墓在哪。”我轻易地将刘九娃推到了前面,如果是杀父之仇的话,他这个被我推到风口浪尖的导火索,应该也脱不了关系吧?
法王,即便是我杀不了你,你也别想好过!